一曲長歌素手江山 第四章風波乍起
「沈城主這是在有意幫助姑娘，知道姑娘在為姓氏問題煩惱。」連叔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歌素合上證明，肅然道：「以為我願意像他那樣輕易地改變自己的姓氏麼，所以就讓我和他一樣隨了『沈』姓？」
「姑娘不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麼？沈城主有意給姑娘這樣一個身份，那麼姑娘不妨借著這個身份行事，少了很多糾纏，也足以掩人耳目，更何況，武林大會即將開始，姑娘也需要這樣一個名頭。」連叔分析道。
歌素卻沒有一點兒放鬆的神色，「沈非江不會這麼簡單地就給我這樣的好處，他肯定還有下文，我們不妨等等看。」
連叔瞭然：「姑娘謹慎一些自然最好，老夫先下去了。」
「嗯，對了，等銘鈺回來後讓他來見我。」
「是。」
而此刻的沈王府里，沈非江正笑容滿面地聽手下匯報。
「難得她也會皺眉頭，明明需要我的幫助卻還處處防備著我，一邊防備又一邊試探，真是個心思玲瓏的丫頭。」
「城主，這樣會不會讓歌素姑娘對我們起戒心？」沈仲問道。
沈非江哈哈大笑，拍著沈仲的肩，道：「沈仲啊，她什麼時候對我們沒有戒心了？天生敏銳的直覺讓她感覺到我有別的打算，不然也不會不直接相認。」
「那麼城主是覺得都城那邊會有動作麼？」
「哪一次武林大會時那位沒有動作，這次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招數。」那種人，因為自己不光明就覺得人人都不光明，都快把自己折騰瘋了，沈非江並不在乎。
「我還是加強防範吧，總覺得不放心。」沈仲的性格不同於沈非江的爽朗，多了些細緻縝密，不然也不能在沈非江手下做這麼多年，心腹就該有做心腹的資本。
「嗯，就按你說的做，我要去看看小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沈非江說罷便大步走向庭院深處。
沈仲迅速安排了更多的暗衛守在王府，更是重新檢查了武林大會的流程細節，從開始到結束，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問題的地方，整個大會的守衛更是加了一倍不止，力求做到萬無一失。也不能怪沈仲過分細緻，畢竟都城裡的那位，是出了名的陰狠。
到了晚上，銘鈺回來，就去見了歌素。
「飯莊和醫館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都挺好，按姑娘的意思，保留了原來的掌柜，招牌也沒有換，如果不特意說明，沒有人知道已經換了主人，因為選的是不太景氣的店鋪，原來的掌柜也願意繼續做下去。」
「可以信任麼？」歌素問道。
「還在觀察。」雖然兩個掌柜的看上去都很忠厚，銘鈺還是選擇給予他們一些考驗才能放心。
「嗯，很好，不過飯莊和醫館的事情要先放一放了，我有別的事要你做。」
「什麼？」
「你和蒙卡從明天開始對練，我想讓你們去參加武林大會，另外。」歌素頓了頓，「抽空去打聽一下各大賭坊的下注情況，到時候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既然想不出他人的目的，那麼就先給自己鋪鋪路。
銘鈺顯然沒想到歌素會讓自己去參加武林大會，畢竟自己負責的是財務上的工作，雖然武功不俗，但是並不能和蒙卡這個專業的相比。「讓蒙卡和蒙迪去不行麼？」
歌素搖頭：「不行，蒙迪有他的事情，我已經把蒙卡從府內的工作中抽出來了，不能少了蒙迪，至於你之前的事情，我會讓連叔幫忙照看，你不用擔心我讓你放一放就會拖你的後腿。」
「是，我明天就著手準備。」銘鈺鬆了口氣，畢竟他們這些人的工作都是有明確的分工的，清韻負責歌素和阿維的日常，主內；蒙卡蒙迪他們則負責歌素阿維等人的安全；連叔是管家，掌握著整個運作系統；至於自己，則是處理財務上的問題，不能讓眾人填不飽肚子。牽一髮而動全身，銘鈺不希望出現應顧不暇的情況，當然，他相信歌素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但多少還是會有些擔心。
「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是。」
四天之後就是武林大會，歌素必須打起精神去對付眼前這件事情，畢竟這第一步棋，是至關重要的。
「姑娘，該歇息了，阿維小姐在催呢。」清韻走進來道。
歌素站起身，「沐浴的水備好了麼？」
「備好了。」
「嗯，我這就過去。」
阿維一個人坐在臥房隔出的浴室里百無聊賴，本來今天可以和姐姐一起遊園的，結果姐姐半路去見了客人，自己只好去念書，真是好生無趣，想快點和姐姐一起沐浴，姐姐卻又去見了銘鈺哥哥，想到這裡，阿維的臉就又苦上幾分。
「阿維？」
「姐姐！」聽到歌素的聲音，阿維一下從凳子上蹦起來，撲到了歌素的懷裡。
「小姐這麼粘著姑娘，長大了可怎麼好嫁人。」清韻掩嘴笑道。
「要嫁也是清韻姐姐先嫁出去，哼！」阿維扭過頭去。
歌素也忍不住微笑起來：「清韻，你何苦招她。」說著牽起阿維的手，開始解阿維的小衫。
另一邊，清韻早已關好了門。
浴室里的不斷升起蒸騰的水汽，熏得歌素的臉愈發水嫩，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這個季節尋不到新鮮的花瓣，屋子裡瀰漫的是歌素之前用新鮮梅花做的精油味道，獨特的清香讓人忍不住放鬆下來，舒服而不至於沉淪其中。在西北曬不到過多的陽光，歌素的肌膚異常的白皙，真正的膚如凝脂，雖然泡在熱水裡，卻還是有微涼的觸感。阿維膩在歌素的懷裡，「咯咯」笑作一團，溫暖綿柔的身體幾乎要整個浸在水裡，歌素扶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掉下去。
沐浴過後，歌素打發清韻去洗漱，抱著阿維在床上給她梳頭，兩個人穿著同樣款式的絲綢寢衣跪坐在床上，不得不說小孩子的頭髮就是好，特別的黑，特別的軟，有著絲綢般柔滑。
「姐姐，不要太累了。」阿維歪著頭，眼神澄澈。
歌素笑得溫柔：「阿維聽話一些，姐姐就會輕鬆很多。」
阿維眨了眨眼睛：「阿維很努力了。」
「嗯，我知道。」放下梳子，伸手把阿維抱在懷裡，感受懷裡柔軟的溫暖。「阿維要更努力，快些長大，那樣，姐姐才會放心啊！」
「嗯。」阿維重重地點頭。
「好了，睡吧！」說著便抱著阿維躺下來，一頭黑髮被鋪散在身下。
清韻收拾好後走進來，吹滅了蠟燭，立刻有月光傾瀉進來，窗外樹影婆娑，竟是別樣的靜謐。看著床上的兩個人，清韻愈發輕手輕腳，唯恐吵醒了她們。
雖然現在房間充足，清韻還是選擇睡在外間的小榻上。
本應安眠的深夜裡，王府深處的一處院落里卻燈火通明，戒備森嚴。
「本草堂」的老大夫被深夜急喚進王府，雖然不是第一次，還是出了一身汗。閉目感受指下的脈搏，虛弱的幾乎感覺不到，但是能明顯感到心臟跳的很快。再看床上人的神色，不斷地盜虛汗，臉色白得不像話。
「敢問城主，老夫開的忌食單子是否嚴格遵守了。」
沈非江面色焦急，額頭上也是密密的汗珠，正等的心焦，聽到大夫的話，急忙開口道：「府內已經多年未出現那些食材，今天下午本王來時還好好的，能在院子裡彈琴說話，晚飯是正常的小米粥，看她胃口也不錯，怎麼到了半夜就開始喊頭暈。」
環顧屋內，老大夫在梳妝檯上發現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可否將那個拿給老夫看看。」
立刻有僕婦遞上去。
打開聞了聞，老大夫面色凝重：「這個是什麼？」
「是小姐今天新打開的香粉」
「哪裡得來的？」
「這個是前些日子王妃送來的，說是聖上御賜的，王妃捨不得用，就給小姐送來了。」
沈非江的臉一點點陰沉下來。
「這裡含有大量的佛手柑，小姐有先天的心疾，氣虛體弱，是不能用佛手柑這樣止面寒疼，和中行氣的藥物的，佛手柑有開胃功效，也怪不得小姐晚上胃口好。」說罷把盒子放在沈非江的手心，「老夫去開些藥。」
沈非江慢慢攥緊了拳頭，「沈仲。」把盒子放到沈仲手裡，「你去，親自把這個給王妃送去，現在。」聲音猶如寒冰入體。
床上的人連□□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是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著沈非江，神色焦急，沈非江不由上前，半跪著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很快，很快，等珩翊回來，我就把她收拾了。」說罷，轉頭喚住沈仲，「你不用去了，把盒子砸了。」又看向床上的人，「你別著急，我不怎麼著她，你放心……」說道最後，聲音幾近哽咽。
屋子裡的人也都是忍著眼淚，老大夫開好了方子，道：「以後，小姐的膳食用度，要更加小心謹慎，那些胭脂香粉，還是少用為妙，老夫明天一早就來複診。」
沈非江點頭，吩咐人送走了大夫，又把一眾人都遣了出去，親自餵了藥，等著她的氣息慢慢平穩下來，對著床上的人道：「父王在這兒陪著你，快睡吧。」
月色如水，床上的人笑得蒼白，緩緩閉上了眼睛，慢慢地睡著了。
沈非江心如刀絞，這麼多年都要承受這種折磨，真不如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