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談談關於何安的事。」我們三個人剛走到靜園草坪的邊上林久橋就開門見山地說。
我定定看著他:「關於他,談什麼。」
&想先問你一下,關於他們現在在傳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是吧久哥,連你也來玩這套嗎?!」還不等我說話葉煦就先炸了,我就知道他剛才噴那幫人還沒噴過癮呢,這會兒林久橋又提這事簡直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我把葉煦往後面拉了拉,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冷靜,然後淡淡看著林久橋說:「剛才聽久哥讓那些人不要多管閒事的時候我還以為久哥是個明白人,但是現在,你又是在做什麼?」
林久橋的眉頭稍皺了皺,盯了我幾秒後道:「易生,這對於我來說不是閒事,何安是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他的事就跟我自己的事一樣。」
&然如此,你要是有什麼疑問就該直接去問他,而不是來找我。」我身邊的葉煦還在蠢蠢欲動地想要說些什麼,我只能一隻手從後面用力拽著他的衣角。
林久橋估計也沒想到我對他會是這個態度,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再說話時聲音都變得低沉了些:「我問過他,但是在你跟他的這件事上他什麼都不肯說,我問了幾次都沒用。」
&呵,」我心底迅速掠過一陣涼意,笑了笑:「那倒也是,他現在估計已經當沒我這個人的存在了,久哥不如也行行好吧,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要再拿這事去刺激你這麼多年的朋友了。」
&生。」林久橋素來溫和的眼中似閃過一抹肅然之色,「我本來不相信他們所說的那些事情,可是你現在的反應卻讓我開始覺得那些事可能是真的了。」
&便你——」
&久橋你差不多夠了!」葉煦這時忽然出聲,也不管我是不是還在拉著他了,直接瞪著林久橋說道:「什麼叫做你本來不信現在又開始信了?你要是真得從一開始就不相信的話今天又何必來找易生求證呢!不信就是不信,說話別那麼拐彎抹角藏著掖著的,不要總拿體貼委婉當做掩飾你虛偽的藉口。」
&煦……」林久橋從來沒有被葉煦這麼對待過,似乎從他們倆剛認識的時候葉煦都沒有對他直呼其名,更別說是像現在這樣言語間毫不給他留情面了。
林久橋在那一瞬間有些發怔,等了幾秒後才似回過神來看看葉煦又看看我道:「我沒有撒謊,我最初聽到的時候真不信,而且我今天來找易生也並不是為了確認這件事。」
&你是為了什麼?直說行嗎,不說我們就走了。」葉煦的語氣依舊很沖,看著林久橋那眼神就像是時刻準備著轉身甩給他一個瀟灑背影的樣子。
林久橋的臉色微微有些尷尬,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頭稍低清了下嗓子才道:「易生,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就在上學期何安跟你說完分手之後的那天晚上他其實來找我了,讓我陪他喝酒。說實話我跟何安認識了這麼長時間,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也從沒見他喝過那麼多,我怎麼勸都勸不住,他就跟不要命了一樣。從跟何安認識到現在我倆也一起喝過不少回酒了,但是他酒量很好,你應該也知道的,一向都沒見他喝醉過,但是那天晚上他最後卻喝到了人事不省,我都數不清他吐了多少回,感覺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吐乾淨了。」
林久橋說到這裡就忽然停住了,我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出聲。
葉煦見狀便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問林久橋:「你為什麼特意跟易生說這個,是嫌他現在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所以想來刺激他一下麼。」
&是。易生,我沒有想過要刺激你,這事本來也沒打算告訴你,但是最近聽了這些事讓我覺得你是不是對何安有什麼誤會,是不是你當初覺得他不夠在乎你所以才不能讓自己全身心地去信任他。」林久橋說著長嘆了一口氣,「易生你知道嗎,那天晚上何安喝醉之後,他竟然哭了。從學前班認識到現在,十多年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他那會兒神智已經不太清醒了,但還一直不停地在說『他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他為什麼就不能跟我說實話』……那個表情和語氣真是讓我覺得他在乎你已經在乎到骨子裡去了,所以我真得不明白易生你到底在猶豫什麼。何安這麼對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對他坦誠呢?」
&有那麼多為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葉煦抬頭對林久橋說。
林久橋看了他一眼,沒去接他的話反而又對我說道:「易生,其實我還要向你道歉,因為從何安的表現和那些傳言裡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緣由,你對何安的感情有多深我看得出來,所以我不相信你會喜歡上別人,但是除此之外能讓你和何安鬧到分手這一步的我懷疑很有可能就是家裡出了問題。很對不起,我知道窺探他人隱۰私很過分,可當時心裡著急還是沒忍住去做了些調查。本來也沒指望能查到什麼,但是沒想到居然剛好看到了那條新聞,畢竟『易』這個姓不多見——」
&麼說,久哥你是知道易生他家的事了?」葉煦忽然聲音很冷地問了一句。
&知道了。」林久橋張了張口,應該是準備再接著往下說,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
&道。既然知道,那你怎麼還好意思跑來對易生說這麼一堆興師問罪的話?你腦子也跟剛才那幫人一樣被驢踢了嗎?!」葉煦這回是真忍到極限了,看著林久橋的目光比先前還要冷,像是兩柄利劍直入對方心臟。
&要是說你不知道易生他爸的事也就罷了,我全當你是出於對安哥的關心還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不覺得自己就太過分了嗎?!易生已經夠難了,你還嫌他最近經受的事情不夠多非要來添堵是不是?!久哥,林大神,拜託你就算想當聖母也不要這麼雙標好不好?你可憐這個、可憐那個,體貼這個又體貼那個的,你現在體貼一下易生行嗎?安哥如今人在美國,而且他在走之前已經和易生徹底斷了聯繫了,你再問易生為什麼不能信任他是想怎樣啊?說出來有用嗎??」
&煦你先不要這麼激動好嗎,我真的沒有來興師問罪的意思,我只是想替何安問一個答案,為什麼易生在當時就不肯告訴他實情呢?兩個人在一起如果連這點信任都沒有的話怎麼可能不出問題,易生在出事的那一刻首先應該想到的就是要和何安一起去承擔而不是自己偷偷瞞下來啊。」
&該?來你再說一句應該我聽聽?是不是感覺自己這麼說的時候特別聰明、特別機智、特別有成就感啊,感覺全世界人民的智商和情商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吧?上帝視角開得爽嗎?你們一個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真是刀子劃在別人身上自己不疼是不是,你看見別人捂著傷口流著血還要在旁邊指指點點地說『你應該躲開啊、為什麼不躲開、躲開不就沒事了嗎、現在這樣都是你自己作的你活該』是嗎?誰不知道刀子來了應該躲啊,易生又不傻,但是誰能保證自己在那樣的突發狀況下還一定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事的人就不要隨便站出來在這裡說這種欠抽的便宜話好嗎,大神,你真別怪我說話難聽,除非你也跟易生經歷了一模一樣的事並且運用你的雙商完美處理渡過了難關,除非是這樣,否則你就別在他跟前秀優越,你沒這個資格。」
&外我還要糾正你一點就是,易生當時不肯把事實告訴安哥並不是因為他不信任安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完全能明白,而讓我奇怪的是安哥和易生在一起都快一年了他居然會看不明白,大概也是當局者迷,有些事安哥看得反而沒我這個旁觀者清楚。不過這已經不是我所能操心到的範疇了,同樣,也不是你該操心的範疇。他們倆的事,就讓他們倆自己去解決,你我身為外人就不要攪在裡面瞎摻和了行不行,尤其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就來瞎出頭了好嗎?」
「……葉煦。」林久橋已經被葉煦的這一番話給說懵了,神情有一些複雜地望著他,卻半天沒說出別的話來。
&都快一點了,好了不說了易生快走吃飯去!大神你也該幹啥幹啥吧,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易生和我是一個意思你也就別再問了,以後你要是還為這個來找他,除非我不在,不然我會比今天更不客氣的,走了。」葉煦說完就直接回頭用胳膊肘使勁推了我一下,「快走,餓死我了,今天能量消耗過度。」
我點點頭,轉身跟在他旁邊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也沒再管林久橋是不是還站在那兒。
不過雖然葉煦說他已經餓得不行了,但等我們到學五食堂後他卻排在我前面直接讓師傅打包了兩份飯要帶走。
&在這兒吃麼?」我問。
&宿舍吃吧。」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不由移開了視線。
一路無話地回到宿舍,進了屋關上門,葉煦把一份飯放在了我桌子上,然後才又回身看著我有些認真地說:「你要不要哭完再吃啊?」
「……我為什麼要哭。」
&了吧你就別裝了,這就我們倆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你以為我沒看出來嗎,剛才在林久橋說完安哥那事之後你整個人就不對了,失了魂兒似的。」葉煦說著輕輕嘆了口氣,「你說說你吧,最近好容易人能不那麼慫了,但安哥還是你的死穴,一戳就中招。」
我聽著他的話,默默回到凳子上坐下,然後趴在了桌子上。
&生,別憋著了,我不笑話你。」葉煦的這句話說得溫柔異常,但其實在他開口之前我眼眶就已經濕了。
當初我爸出事的時候我沒有哭,看著我爸戴手銬腳鐐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我沒有哭,跟何安說分手的時候我沒有哭,何安跟我說分手的時候我沒有哭,甚至在最後他去美國前在機場的時候我都沒有哭……
可是今天,當從林久橋的口中聽到何安在喝醉酒之後哭了的時候我真是瞬間就受不了了,一直忍到現在,終究是忍不住了。
我原以為自己已經被傷得徹底死心了,應該對他死心了才對。
可是為什麼,心還會這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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