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白雪仙吃過午飯,在房間坐著,對著木桌嘆氣。
住在東煌城已有數月之久,此時已入仲冬時分,眼下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是回寒冰洞的一年之期,白雪仙的內傷早已痊癒,只是墨子玄怕她又會突然不適,吩咐她再多休養一段時日,白雪仙拗不過墨子玄的要求,只好再多待一段時間。
她在東煌城吃得好、住得好,最初還因食量嚇到眾人,墨子玄雖然也被嚇到,但說她是因重傷而昏迷多時,以致身子太瘦弱,多吃是好事,這樣的食量開銷對東煌城來說是負擔得起的,久了眾人也見怪不怪,每餐都會自動幫她擺滿一桌的菜,每天提供早餐、午餐、點心、晚餐、消夜共五餐的份量,這樣狂「進補」數月的結果,讓原本蒼白瘦弱的她,變得氣色紅潤。平常無事就四處閒逛、找人談話,或獨自一人在花園練武,雖然在東煌城過得悠哉愜意,比在幽暗清苦的寒冰洞好過許多,但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一直很想回去。
——是想早點回去與母親相認嗎?
白雪仙閉目思索,是了,她是很想早點回去見師父,也想和韜光確認彼此之間是否有血緣關係?她很想念韜光,想回去像兒時那樣抱著韜光撒嬌,說著她在山下遇到的事。
「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麼樣了?」白雪仙想起往常的食物都是由她在山林打理搜集,雖然韜光有修習道家的辟穀之術,食量不大,但還是得出谷搜集飲食。
白雪仙想到自己不在寒冰洞,韜光是否會覺得寂莫?也會想念著她嗎?
不知為何,偶爾會夢到韜光嘔血的惡夢,每次夢到都會讓她半夜驚醒,越想越擔心,深怕韜光有個閃失,不知為何近日卻連連夢到,內心忐忑不安,讓她恨不得即刻動身,返回終南山探視韜光。
白雪仙思索著,是不是該提早回去看看?老是夢到韜光嘔血,總感覺不對勁啊……
「呀——」
一道尖叫聲,打斷白雪仙的思緒。
「是劉姐姐的聲音?」白雪仙驚覺不對,帶著絲索流星,循聲趕去。
白雪仙的房間位在後廂房,後廂房鄰近後花園,傳來劉碧瑤的叫聲正好在後花園的方向,白雪仙施展輕功,很快就趕到後花園去。
白雪仙循著小徑,趕到涼亭所在之處,赫然發現有五位蒙面的黃衣男子,其中一位手中擄著前來照料植栽卻被打昏的劉碧瑤,準備走人。
「啊!」撞見有陌生人闖入東煌城擄人,白雪仙嚇得驚叫出聲。
一群黃衣男子看到白雪仙出現,也驚嚇得雙眼睜大,他們記得東煌城只有一個女人,怎麼又冒出一個來?
但見眼前的白衣美人生得清麗絕俗、嬌柔可人,比他們擄過的姑娘還要美上千百倍,其他四名男子群起圍上,要將眼前的美人打昏帶走。
白雪仙見男子群涌而上,不做多想,右手一捏,將內力注入絲帶,接著右手一揮,將銅錘擲出。
包圍白雪仙的黃衣男人,沒想到外貌嬌柔的白衣女子竟會武功,而且還朝他們擲出沒見過的鬼怪兵器。
銅錘驟然擊出,化為瞬影,緊接著就是一個男人的慘呼聲。
「唉呦!」一個男子被銅錘打中左眼,痛得倒地哀呼。
其他三人見狀,其他人驚覺此女不可小覷,紛紛抄出傢伙,圍攻白雪仙。
「放開劉姐姐!」白雪仙喊道,雙手揮舞絲索,旋身加速,左手捏著絲索牽動打向,擊中手持骨朵的男子的「太陽穴」,男子被這麼狠狠一擊,眼黑耳鳴,側倒在地,痛得男子在地上滾得唉唉叫。
「城主,西潼宮的人來襲!」
一位東煌城城員,撞見後花園之事,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去墨子玄房間通報,墨子玄聞聲,原本起身拿刀要走,猛然想起一件事,又神情平穩地坐回椅上,緩緩說道:「又是想騙我闖進雪仙的房間害我對吧?哼,我才不上當!」
城員猛搖頭,急道:「不、不是,是真的!白姑娘現在在後花園跟西潼宮的人打起來呢!」
看到城員這麼焦急的模樣,不像是欺騙,墨子玄這才驚覺是真實,急忙提刀趕去後花園。
「上!」
帶頭男子一聲令下,另兩名使雙鉤、九節鞭的男子朝白雪仙打去,白雪仙施展輕功,腳步輕移,迅速閃過兩人的攻擊,緊接著又朝兩人擲出銅錘。
武器交擊,叮鈴一聲,持雙鉤的男子及時用雙鉤格開銅錘,另一位拿九節鞭的卻來不及拉回鞭子格擋,被擊中鼻樑,當場頭昏眼花,鼻孔流血,痛得險些站不住腳。
「沒用的東西!」擄著劉碧瑤的男子,見手下這般差勁,只好放下劉碧瑤,從懷裡拿出雙流星錘,右手一擲,一隻金屬錘往白雪仙身上砸去,白雪仙吃驚,急忙閃避。
「老大……」四名男子圍在使流星錘的男子身後,挨打過的人還撫著疼痛之處,帶頭男子斥道:「全部一起上!把這女人給我打昏帶走!」
「是!」手下聞聲,朝白雪仙左右兩邊包抄過去,白雪仙雙手揮動絲索,雙向出擊,分別抵禦左右方攻擊。
絲索快速舞動,銅錘化成殘影,四人防備不及,還沒瞧清銅錘的位置,已紛紛被打傷,還有兩人被擊中「人中穴」、「神庭穴」這類的要害穴位,當場痛得眼花倒地。
帶頭男子本以為自己用的武器已經夠冷僻詭異,想不到眼前的白衣女子使用的武器更古怪,倒像是和他一樣走雙流星的手法,卻又多點輕盈靈動,而且身法靈活迅速,所有的攻擊盡皆閃避,武功高強,恐怕不好對付。
帶頭男子流星雙出,猛然朝白雪仙左右兩邊擊打,白雪仙往後跳開,迅速移步到帶頭男子的右後側,左臂揮動,銅錘飛速地朝帶頭男子的「啞門穴」擊去。
啞門穴屬於督脈,位在第一與第二頸椎棘突之間的凹陷處,乃是奇筋八脈中的督脈與陽維脈之會穴,被擊中後,會衝擊到延髓中樞,使人失啞、頭暈、倒地,不省人事。
帶頭男子見白衣女子閃身往他後頸打去,自然曉得她要打他的啞門穴。
帶頭男子急忙閃避,但銅錘速度極快,帶頭男子只來得及扭動身子,未能閃開,但這一扭,倒也讓銅錘打偏,打中帶頭男子的脖子右側,雖沒擊中致命穴位,卻也痛得讓帶頭男子雙眼冒淚。
「這女人好厲害!」手下見到白衣女子鬼魅般的身法,手執奇怪兵刃,盡攻人體要害之處,帶頭男子明白就算五人群攻也打不過,遠方又聽到東煌城城員的呼喊聲漸漸逼來,顧不得帶走劉碧瑤之事,決定棄戰離去。
「撤!」帶頭男子一聲令下,紛紛施展輕功逃走。
「那裡走!」白雪仙提氣點步,正要躍身追趕,卻被一聲呼喊喚住。
「雪仙!」
「子玄?」白雪仙停下動作,看到墨子玄手提大刀,一臉擔憂跑來,後面還跟著墨子青、顏朝恩與幾位城員。
墨子玄憂心急道:「別追了,適才我聽到城員通報西潼宮來襲,看到妳沒事,我就放心了。」
白雪仙解釋著:「我聽到劉姐姐的叫聲就趕過來,誰知道看到一群穿黃衣的蒙面男人要擄走劉姐姐,我心急就跟他們打起來,幸好劉姐姐沒被抓走。」說著,望向地上昏迷的劉碧瑤,墨子青與顏朝恩上前檢視劉碧瑤的狀況,「只是昏了過去,沒大礙的。」說完,命令旁人將劉碧瑤帶回房內安置。
墨子玄聽了,氣憤無比,衝口罵道:「果真是西潼宮的人,西潼宮也太可惡了!東煌城就只有兩名女子,竟然還來抓人?」
「是啊!是啊!」城員跟著應和。
接著,墨子玄說出讓眾人震驚的話。
「我要跟西潼宮宣戰!」
墨子玄氣憤難耐,向來謹慎的他,竟吼出他平時不會說的話,墨子玄萬萬沒想到,西潼宮竟敢來東煌城內抓人,墨子玄真後悔當初沒跟北颻寨一同前去西潼宮,給個教訓!
「好!贊成!」城員高舉武器,紛紛叫好。
「不可!」顏朝恩出聲反對,走到墨子玄面前,拱手說道:「城主,宣戰此事非同小可,須深思細想,不可莽撞行事。」
「朝恩,你——」墨子玄本要斥責顏朝恩一頓,但想起顏朝恩頭腦冷靜,常提出對東煌城良好的建議,若顏朝恩不贊成的事情,墨子玄也不會考慮。
「大哥,朝恩說得對,就算要跟西潼宮開戰,也要多聯絡一些幫手,不然只憑東煌城之力,也未必能重創西潼宮。」墨子青也認為宣戰之事要慎重思量。
「這……唉!好吧。」墨子玄採納兩人的意見,宣戰之事,須細細打算。
白雪仙在旁若有所思,面容些許憂愁,緩緩開口道:「子玄,我……」
聽到白雪仙說話,墨子玄暫時不談宣戰之事,低頭問:「怎麼?」
「我……我想回終南山。」
「回終南山?」墨子玄震驚得愣住,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說要回去了?
聽到白雪仙要回終南山,其他人一片譁然。
墨子玄急道:「離一年之期不是還有些時間嗎?怎麼突然說要回去了?」
白雪仙柳眉微蹙,開口道:「這幾日……我總覺得心神不寧,不知為何,一直夢到我師父嘔血……我、我很想回去看我師父,不知道師父她過得怎麼樣了?」
墨子玄知道白雪仙要回終南山的事,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墨子玄試著挽留,「不多留幾天嗎?」
白雪仙搖頭,「不,我想現在就走,我想回去見我師父。」
見到白雪仙去意堅定,墨子玄知道說什麼也留不住她。
「回去之後……還能再見嗎?」墨子玄語音一沉,語中帶有不舍與難過。
白雪仙知道東煌城的人捨不得她回去,但她的心,一直懸繫著韜光,遲疑道:「我……我不知道。」
墨子玄知曉白雪仙一直擔心她的師父,不時作惡夢,多次下來,難免會想回去探望,再勸留也沒用,只好咬唇點頭,「好、好吧,妳回房收拾東西,今天就動身出發。」
「城主!」城員欲開口阻止,墨子玄搖手示意住口,對白雪仙說:「雪仙,我想妳應該不知道路吧,至少……讓我帶妳回去吧。」
「嗯。」白雪仙點頭。
墨子玄見白雪仙答應讓他同行,向墨子青交待著:「子青,我帶雪仙去終南山,我不在城內的時間,你代我管理。」
墨子青點頭,「知道了。」墨子青望著白雪仙,心中暗想:老天爺真不給機會,好不容易大哥有喜歡的人,卻突然說要走。
「東西收拾好之後,就到大廳吧。」墨子玄悵然若失,只怕這一別,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白雪仙曉得自己的決定,讓東煌城氣氛低迷,她不該在這個時候開口,但她已經不想再拖延下去,白雪仙默默地返回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白雪仙要帶的東西不多,都是她從寒冰洞帶出的東西,後來桓鴻道三人來東煌城時交還給她,原本帶的武器都已折損,手邊的武器就只有墨子玄幫她托人打造的絲索流星,白雪仙簡單打包,關上房門,走向大廳與墨子玄會合。
白雪仙走到大廳,看到一群人淚流滿面,都是捨不得她離開。
白雪仙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大家,但說了只會讓大家更難過,與其如此,不如不說。
墨子玄也整頓完畢來到大廳,背著行囊,提著大刀,一身簡單的黑衣,和他當初去西安的打扮一樣。
墨子玄走到白雪仙面前,低頭詢問:「準備好了?」白雪仙點頭。
「我幫妳背吧。」墨子玄接過白雪仙的行李,裝進自己的布包內,說:「等文狀元拿盤纏過來,咱們這就啟程。」
白雪仙抿唇,緩緩問道:「桓大哥他們呢?」白雪仙望著大廳的人們,就是不見桓鴻道三人。
墨子玄回答:「他們三人前幾天運鏢到廣州,來回恐怕要一個月。」
白雪仙聽了,心想也好,若在場認識的人多,只怕會更難過不舍。
「嗚嗚嗚……」
一道哭聲漸漸傳來,文狀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走進大廳,有如孝女白琴哭墓,手上捏著一迭銀鈔、莊票和一袋銀兩,另一手拿著手帕擦淚,白雪仙要回終南山的事,他剛才聽墨子青說了。
「嗚嗚嗚……」文狀元哭著走到兩人面前,他將錢兩遞給墨子玄,銀鈔上面還沾有他的淚水。
在旁的墨子青看到,皺眉說:「狀元,你該不會拿這些鈔票擦你的鼻涕淚水吧?這叫大哥怎麼花用?」
文狀元哭道:「奴家難過嘛!好端端的幹麼說要走?哇哇哇——」文狀元放聲大哭,將自己的臉埋在手帕上,這讓白雪仙感到愧疚。
白雪仙輕拍文狀元的肩,安慰著:「文姐姐,你別難過了,我只是回去看我師父,並非一去不回。」
「真的?」文狀元抬頭問道,他還以為白雪仙不回來了。
白雪仙點頭,勉強撐起笑容,「真的。」
「早說嘛!害得姐姐哭紅雙眼。」文狀元嘟嚷著,也不再哭了。
「回去看妳師父之後,記得要回來東煌城看看大家啊!」文狀元叮嚀著。
白雪仙點頭,微笑道:「嗯,我會的。」
「唉,走吧。」墨子玄收好銀兩,帶領白雪仙步出大廳。
城員緊跟在後,直到城門口才止步,紛紛揮手道別。
「白姑娘保重!」
「要記得回來看大家喔!」
白雪仙感受到大家的善意,點頭道謝。
「再見了。」白雪仙向眾人揮手,跟著墨子玄上了馬車離開東煌城。
眾人遠望著離去的馬車,內心祈求著:當兩人回來時,已經變成夫妻了!
在馬車內,墨子玄向白雪仙解說著:「回西安用車馬走陸路的話,一路上要通過不少關卡,又要休息換馬,多少會有點麻煩。這次我想帶妳走水路,先到兗州搭船,順著運河到黃河河道,然後逆流而上,一路上會經過徐州、開封、河南等城,我們可以在那些大城下船休息,過了解城再轉淮河水道,便可到達西安,因逆流較慢,不比西安往兗州快,但比走陸路快且方便許多,到西安之後就下船,改走陸路走向終南山。」
白雪仙點頭,「嗯,就照你說的。」
「那我們先趕去兗州城吧。」
東煌城的馬夫策馬趕到兗州城,兩人下了馬車後,向馬夫揮手道別,便徒步走進城門。
一踏入兗州城內,白雪仙被周圍的景色所吸引,兗州是天下九州島之一,歷史悠久,城內瀰漫著古色氣息,當時夏禹將天下劃分為九州島,兗州便是其中之一。兗州轄內涵蓋曲阜,城內居民皆彬彬有禮,尚賢樂善,自古被稱做「禮儀之邦」。城牆高三丈,厚一丈,內為夯土,外為磚石,向來是兵家競爭之地,自隋唐興建運河之後,兗州成了水路中繼站,許多走水路的人們,都會到兗州乘船、休息。
白雪仙瞧得目不轉睛,像個鄉下土包子一樣,墨子玄先帶白雪仙到市集買些乾糧飲水,一路上也指導她許多事,隨後兩人到達運河岸邊。
運河上載滿大大小小的船,大船速度慢,坐來平穩,但需與別人共乘;小船速度快,能雇用包下,但僅能容納三、四人,且易隨江水晃動。
墨子玄望著運河思索著,想起剛才一進城,城內男子猛盯著白雪仙不放,有些人還看到恍神撞到別人,只差沒流下口水。若是搭大船,又怕會有人覬覦,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不測,幾番思量,墨子玄決定搭乘小船。
墨子玄帶領白雪仙找到一艘空船,船夫看到生意上門,趕緊起身行禮。
「我們要到西安,麻煩載一程。」墨子玄說著,發現船夫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盯著白雪仙不放,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墨子玄心裡一股怒火湧上,大喊:「我們要到西安,麻煩載一程!」
墨子玄這麼一喊,船夫嚇得差點摔跤,「唉呦!是、是,西安是吧?小的船只能到徐州,敢問大爺還要搭嗎?」
墨子玄本來就打算要沿途下船休息,點頭說道:「到徐州也行。」
「那好,上船吧,約莫兩個時辰就會到了。」船夫踏上船,握著櫓手,準備搖櫓行船。
墨子玄先踏上船,轉身伸手道:「上來吧。」
「嗯。」白雪仙伸出纖纖玉手,覆在墨子玄粗糙寬大的手掌上,讓墨子玄扶她上船。
摸到白雪仙柔嫩小手,墨子玄緊張得滿臉通紅。
白雪仙彎腰低頭走進船艙,墨子玄見白雪仙走進去,對著船夫亮刀,語帶恐嚇,「我警告你,別一直瞧著她不放,也別想打什麼壞主意。」
看到黑衣男子表情陰沉,手上的大刀閃著寒冷刀光,刀身寬五寸,長二尺,只消輕輕一砍,便可將他的腦袋瓜子給砍下來,看得船夫嚇得連忙點頭,「是、是,小的絕不敢對大爺的姑娘有什麼不敬。」
「知道就好,快開船!」墨子玄收刀走進船艙,為了白雪仙,他頭一次恐嚇別人。
「是、是。」船夫嚇得趕緊搖櫓,他見黑衣男子人高馬大,雙臂粗得結實,就算不亮刀,也曉得此人惹不起。
小船順著河水,一路朝向徐州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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