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武安國與下軍後營司馬孔立等兩千人馬,押解著七百餘海賊返回劇縣之時,何白正在與管寧爭論三年義務教育的十冊規定課本來。
管寧身高八尺,鬍鬚眉毛長得很美,年紀又在三十初頭,正是風華正茂之時,一舉一動都讓人賞心悅目。加上是春秋時期齊國名相管仲的後人,自身的學識與德行都讓人稱讚不已,因此任命他為學官,正合其位。
管寧拱手拜道:「國相,你所定的《說文解字》《詩經》《山海經》《周髀算經》《道德經》《氾勝之書》《考工記》《商君書》《淮南子》《神農本草經》吾認為不妥。此十書除《說文解字》《詩經》與《道德經》之外,皆屬雜學,或旁門左道之學,學之怎能讓人明智明德?所以吾以為,還是當以四書五經為主,此九冊書乃吾讀書人所必學之經書也,萬萬不可以棄之,可再加上一本《周髀算經》,如此剛好湊成十冊書籍了。」
何白搖搖頭道:「管幼安啊,從吾給你的十冊書名,汝還不知吾之用意麼?《說文解字》還有認識文字,知曉我華夏文字的意義與來源;《詩經》可以陶怡人的情操;《山海經》可明了地理傳說;《周髀算經》可讓人知曉數術;《道德經》可讓人思想開闊;《氾勝之書》可讓人明了農事;《考工記》可讓人懂得工藝;《商君書》可讓人遵守律法;《淮南子》可讓人知曉世事雜學;《神農本草經》可讓人自我醫治。」
「四書五經是好書,也是讀書人所必學之經書。但是吾的三年義務教育,是教育百姓們對世事皆明,於平日的生活生產皆有大益之處。而不是專精一類,把百姓們都變成抱頭苦讀的讀書人。」
管寧拜道:「國相此言差矣,吾專研四書五經,不理旁類,還不是照樣世事皆明,處理農事還不是輕易之及。可見雜學左道之書讀之無用矣。」
何白向管寧解釋,讀書做人要德智體美勞樣樣俱全,可管寧又以君子六藝相答。二人一時之間展開了一場大辨論,何白才駭然的發現,論辨才,自已還真的遠遠不是這些古代大儒的對手。
當初自已能在漢靈帝面前自如應對,是有何進與漢靈帝的雙重保護與壓制百官的發揮,而且自已所論的還是儒生們所不懂的東西,還因為沒有損害到百官們的具體實際利益,這才沒有得到百官的強烈撲擊。
而今日與管寧辨論,卻是否定了管寧所管學校的教材類型制定與教學方法,已經觸動了管寧心中的儒學道統實利,因而遭至管寧的口水激烈傾噴。
不過何白擦了擦滿臉的口水之後,對管寧的態度倒也歡喜起來了。因為此時的他已不如剛開始時那般,只談學術,不論政事。此時的他既論學校的工作,那日後也可能再論其他的政事。如此,自已總算是得到管寧的真心輔佐了。
何白最後只能解說道:「讀書不單是使人明智尚德,更多的還是想擇優為郡國所用,成為管理郡縣的一員良吏。然而一郡之地又需要多少吏員?數千人而已。那其他讀書識字的人又當如何?難道依舊抱首苦讀,於十萬人之中爭搶數千個職位麼?吾總要讓他們懂得一些其他的學識,按喜好有自學成才的可能。或農或工或醫或兵或商,好在各行各業之中干出一番事業來,方能不負吾三年之義務教育也。」
見管寧的面色緩和下來,何白又道:「吾本來準備在北海開設鄉、縣、郡三級學校,此三年制的義務教育便屬鄉學。三年之後,學生們通過統一的考試,從中擇十挑一,差者歸家自行務農、做工、經營商事。優異者升入縣學之中,進行三年的有償教育,彼時再學習四書五經等各類經典。」
「此教育結束後又擇優升入郡學之中再學三年,落選者可入縣中為鄉亭小吏,也可入軍中為卑官,差者仍舊歸家。最後郡學結業後,所剩的學生基本可以充任郡縣一級的吏員了。優異者可得吾之舉薦,或可成為朝庭的主要官員。若無心仕途的,也可再自行拜於康成先生與幼安你等的門下繼續鑽研經典,成為博學之大儒也。」
管寧聽後,這才心服口服的拜道:「相君大才,如此深謀遠見,管寧自愧不如也。」
總算是說通了管寧,何白也大感興慰。若是不說通管寧,強自以國相的身份下令,只怕管寧是不會心服的,更有可能棄官而走。看來政治一項,的確是以理服人,儘量的求同存異,做到以說服與妥協為上。若是以軍中的方式理政,故然會效率很快,但是縱施良好的政策,亦失人心也。
與管寧的辨論告一段落之後,武安國親自押著海賊管承也快馬趕回了,這是武安國自投麾下之後的第一次任務,與下軍後軍司馬孔立合作的不錯。似這種千人之內的戰鬥,何白已基本不會過問了,只要派下任務,自有司馬一級的主官與軍中參謀自行執行。何白可不想遠程插手,更不認為自已遠勝他人,當然還有培養人才之心。
「小人管承,拜見北海國相。」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全身捆綁的跪在何白面前。
何白想用管承成為海軍將領,但是不能對他表現得太過迫切,免得他反有傲慢之心,需晾一晾他。於是威嚴的正經危坐,並沒有去理會於他,轉向武安國問道:「此戰我軍傷亡多少?民夫傷亡多少?捕獲多少海賊?」
武安國恭謹的拜道:「回稟國相,此戰我軍無一人死傷,倒是民夫死傷二十餘人,總共捕獲海賊七百二十餘人,斬殺海賊四十三級,大小船隻二十四艘,黃金一百斤。」
何白點點頭道:「不錯,領兵作戰就是這般,儘可能的減少我軍的死傷,也儘量對敵進行生擒。為將者絕不能以嗜殺為喜好,不然將淪為狂魔也。此戰所獲的百斤黃金就賞給軍中將士們加餐吧,吾另從府庫之中支錢兩百萬,每卒可得千錢之賞,你與孔立,一人賜錢十萬,算是此戰的賞賜。」
武安國連忙拜謝,又吱吱唔唔的說道:「國相,這個賞錢能不能以英雄酒相抵。」
何白看了武安國一眼,笑問道:「怎麼,每日兩斤英雄酒不夠喝?」
武安國撓撓頭笑道:「是是,國相明見,英雄酒勁道十足,每日兩斤的確不甚過癮。」
何白搖搖頭道:「不成,不成,此不是我小氣,而是爾等都屬軍中大將,飲酒過量必有誤事之憂。每日特供兩斤英雄酒,此量剛剛好,既不會讓人大醉,也能讓人細品英雄酒之味也。你若嫌少,我讓僕婢給你換成賢士酒可好?」
武安國連連搖頭道:「不好,不好,賢士酒雖好,但是太過清淡,不是我等武人所喜之酒,還是照領英雄酒吧。只是國相,某的酒量頗巨,能不能稍稍多加一斤的量?」
何白指著武安國大笑,說道:「不成,我行事儘量公平,卻不能因你而改變。不過今日討賊有功,特加賜你十斤英雄酒也是可以的。」
武安國大喜,連連拱手拜謝。何白這才轉向管承,厲聲喝道:「你便是為禍青州沿海的賊人管承。」
「是是,小人正是管承。」雖是冬季,但管承還是汗淋淋的全身輕顫拜道。
何白厲聲叫道:「爾自中平元年始,為禍青州四、五年時光,殺害吏民不下千數,可謂罪大惡極。武安國,令你將其斬首,懸屍城門示眾,以警世人。」
管承大駭,本以為自已臨陣投降會有活命之機,不想還是要被處以斬首之刑,不由連連叩頭叫道:「國相大人,國相大人,朝庭有律法,可以以錢贖罪。小人的巢穴之中尚有黃金五百餘斤,錢六百餘萬,小人願取來獻予國相,但求活命之機。」
何白冷哼一聲,說道:「國家是有此律法沒錯,但要不要按此律行事,卻是吾的事了。而且你已然被擒,賊穴之中余物自歸我北海府庫所有,今日俘賊眾多,我豈不會挑人直挑爾之賊穴焉。」
管承連忙拜道:「小人藏金之處十分隱密,可說無人知曉,因此小人縱死,此藏金亦歸小人所有也。小人也知自身罪惡深重,但請國相看在小人是臨陣歸降,對北海郡兵殺害不重的關係上,能讓小人以錢贖命。」
何白沉吟許久,這才問道:「我知青州別無造船之地,不知你之戰船是在何處得來的?」
管承見何白不說斬首之事,心下大喜,忙解說道:「小人自幼嘗隨叔父來往於青、徐、揚三州之間,學過一些造船之技,小人麾下之戰船如一千料的鬥艦,七百料的三翼船,三百料的蒙沖多是小人在此數年間領人所自製的。」
何白驚訝的問道:「你還會造船?」
管承略略得意的說道:「是,是,小人在幼時深知青、幽之地別無造船之匠,若是小人學會了,將來在青州之地必得大用矣。只是不料,小人才剛剛學成返家,便遭東萊長廣令所迫,不得已才成為海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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