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雖然問了兩遍,但其實心中已經知道答案。
她只是不太確認,想要李流雲親口說出,好給自己定心。
李流雲看出了月白的心思。
「蘇然說,若是你能夠倒戈幫他的話,那麼便可以治好你臉上的傷疤。」
說這話的時候,李流雲看向了月白的臉,卻無半點好奇和嫌棄的樣子,完全是那種自然的看。
白紗下的臉,其實還算是美麗。
「沒有冒犯你的意思,這只是一個條件。」
的確,這只是一個條件。
也就李流雲的目光讓月白沒有感受到半點的冒犯,讓月白第一次從別人的目光中感到自然和舒服。
而不是那種藏不住的嫌棄和厭惡。
若是其他人敢如此看她臉上的傷疤的話,露出厭惡之色,月白可是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撕碎的。
「蘇然會有那樣的能力?」
月白是不信的,這傷疤可是老頭子的懲罰,區區一個蘇然,難不成還能強過老頭子。
「蔣萱和古寒也是被老頭子禁錮,可是,現在他們兩人如何,想來不必我對大將軍說了吧。」
說到這個,月白是知道的。
同時,心中也開始動搖了。
她臉上的傷疤是老頭子的懲罰,是神力和藥物都不可消的印記。
若沒有老頭子的允許,是不可能消除的。
但是,蔣萱也是受了老頭子的懲罰,被困在了草白書店之中。
可是,蘇然還不是有能力,不通過老頭子就直接將蔣萱帶出。
既然蘇然有能夠將蔣萱帶出來的能力,那麼就真的可能會有治好她臉上疤痕的能力。
想到此,月白是猶豫的,是開始動搖的。
但是,有些事情,可不單單是一個疤痕就能讓月白倒戈的。
這樣的籌碼還不夠。
「對不起,就算是蘇然有那樣的能力,我還是不會答應你的,還請回吧。」
月白說著,看向李流雲,眼中複雜,外人不可明。
這樣的送客,可沒能讓李流雲直接離開。
她是來當說客的,不是來聊天的,不會一言不合就起身離開。
那樣,還算是什麼合格的說客。
李流雲對月白的態度,早就想到了,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推到了月白的面前。
「這裡面,是當年你偷神藥,然後受到懲罰的全部真相。」
李流雲看向月白,目光真切。
「我覺得,你應該在看完之後,再回答我,也不遲。」
真相?
月白沉默不言,完全不為所動。
這倒是出乎李流雲意外的是。
原本想像中,聽到真相會讓月白動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盒子看個究竟的場景。
並沒有發生。
即使是聽到了真相兩字,月白還是那無動於衷的樣子。
靠在沙發上,看著李流雲,雙眼犀利,但其實身上卻有著一股頹廢之氣。
「不必看了,你還是早點離開吧。」
月白的眼神都沒有看那個盒子一眼,偽裝的很是銳利眼神下,是空洞無神的雙眸。
對所謂的真相毫無興趣,對李流雲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這是李流雲沒有想到的,月白的態度和表現,是有點超出了她的意料。
但是,李流雲並沒有表現出意外和驚訝。
「當年,其實蠱惑你去偷神藥的人,是易閣白。」
月白閉眼,「別說了。」
「最後假傳老頭子的懲罰,劃傷你臉的也是易閣白。」
「別說了!」
「讓你歸順其麾下,還讓你感恩報答的,其實也是……」
「我讓你別說了!」
月白重重的將手中酒壺摔得粉碎,眼神銳利如刀,聲音低沉可怖。
看著李流雲就好像是一隻野獸將要爆發。
月白前所未有的動怒,這一刻的爆發,不是被李流雲的話激怒,乃是長久以來積壓的痛苦被李流雲點燃。
李流雲的話就像是一根引線,月白長久以來積壓的一切,不敢向任何人說的一切,就是越聚越多的炸藥。
在這一刻,轟然炸開。
面對月白的暴怒,李流雲還是那邊淡然自若,鎮定冷靜,就算是爆開的酒壺碎片從她的眼前飛過。
她,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月白指著李流雲,依然暴怒,神力都凝聚在一指之上,只要她一念之間,便可洞穿李流雲的眉心。
「我都讓你別說了,別說了,你為何就是不聽!」
月白咬牙,神色複雜難明,面孔都開始扭曲。
「你以為,這麼多年,所謂的真相,我不知道!」
李流雲面對月白的手指,其上有神力凝聚,隨時都可能將她殺死。
但是,李流雲依然是那樣,不畏不懼。
「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都知道。」
哈哈哈。
月白苦笑,心如刀絞,心生絕望的苦笑。
知道?
她當然知道!
月白不是傻子,不是沒有思考能力的白痴,不是一些假象就能蒙蔽她雙眼的人。
當年的一切,月白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
憑她的能力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偷到神藥,神藥又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變成假的。
老頭子要殺的人,一個易閣白怎麼就求情下來了。
所有的一切,真的以為月白看不出來,想不明白嗎。
但是,那又能如何。
難道要她說出來嗎,有人會信嗎,有人會幫她嗎,有人能保護她嗎?
沒有!
一個都沒有。
儘管什麼都明白又如何,什麼都清楚又如何,但是,根本就沒有選擇,讓月白去選。
哪怕是一個沒得選擇的選擇都沒有。
月白只要還想活命,還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麼她能做的,就只有歸順易閣白。
成為他身邊的一條狗。
不然的話,就只有死!
死,還不是最可怕的。
死,並不能明志,並不能一了百了。
若是死了,當年的一切就將永遠都是那個樣子,真正的真相就將再無出現的可能。
若是死了,月白將永無辯白的機會,她將永遠承受一切不該她承受的罪責。
時間並不能證明一切,它只會將一切掩埋。
歷史和時間,能夠淹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個月白,不過是江河一沙礫罷了。
渺小的,什麼都不是!
她,又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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