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晚飯還有幾個小時,後廚剛開始備菜。江寒見洗菜池裡堆了一堆胡蘿蔔,主動幫忙清洗。
比起總帶著傲慢的方立冬,劉女士可太喜歡江寒了。
小伙子長得好,會來事,人也熱心,還不矯情,盛夏至和他在一起久了,也開始明白人情世故了,再不是只懂看書的小傻子。
劉女士小聲問:「小江,小夏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江寒茫然地看著她:「您再給點提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劉女士聲音更小了,「和你說句實話,方立冬這小兔崽子是真有歪心思了,不然方老頭也不至於做糊塗事。」
江寒驚訝:「周家雞舍真是——」
劉女士沖他使眼色,「別聲張,沒證據。先別告訴小夏。」
她又說:「你和我說句老實話,你和小夏什麼關係?」
江寒裝傻:「我失憶呢,我什麼也不知道。」
劉女士瞪他,「少糊弄我。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們小夏。」
江寒猜不透劉女士的想法,繼續裝傻:「當然喜歡。小夏可是救了我的命,擱古代我得以身相許吶。」
「沒個正經。」劉女士又說:「我覺得小夏和方立冬那小子得散,你要是有那心思,趕緊抓住機會。」
江寒被她的話嚇一跳,有些不滿:「我可是個來歷不明的黑戶,你怎麼把盛夏至往火坑推。」
「這麼護著小夏,連自己都看不上?」劉女士被他逗笑了:「放心吧,小夏看著傻乎乎的,其實誰對她好,她心裡很清楚。
我告訴你個秘密,你整天溜的那匹小胖馬,當初夏夏都不許方立冬碰。」
江寒很意外:「真,真的?」
我果然是她最喜歡的前男友。
他忍不住得意起來,幹活也更賣力氣了。
劉女士想了想,說:「周家雞舍的事,你要是能讓小夏不鬧騰,讓她知道是誰做的也行。」
殷建軍同志每天下午都來小食堂幫夫人打下手。今天他到時,胡蘿蔔已經擦成絲,黃瓜也切成片,江寒正在菜板前,『哐哐哐』剁排骨。
建軍叔嚇一跳,把劉女士扯到一旁,指著自己腦子,問:「小江這是,發作了?平時看著和正常人似的,沒想到發起瘋來怪嚇人的。」
「胡說什麼。」劉女士白他一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就會躲懶,人家小江是特意來幫我忙的。」
建軍叔不敢反駁她,小聲嘟囔:「什麼躲懶,人孔子都說了,君子遠包廚。」
「庖廚。坡熬,庖。」劉女士無語,「就你認識那倆字,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還君子呢,君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等兩人拌完嘴,江寒已經把第二天的菜也切完了。
做完這些還不夠,他又幫忙做飯和分飯,殷勤的不得了。
總之,等江寒揣著兩個飯盒離開時,才想起來盛夏至今天不在家裡吃飯。
「算了,明天做早飯,省得吃盛夏至那個火鍋面了。」
江寒總覺得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直到回到盛家才想起來,還沒告訴正秋嬸,盛夏至拒絕給她offer。
江寒整個下午忙著和劉女士打聽盛夏至的八卦,這時發現,正秋嬸下午沒去小食堂。
大概是家裡有事。江寒想,盛夏至說得對,正秋嬸的時間太隨機了,確實不適合去大棚工作。
他很快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在家等盛夏至回來。
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盛夏至還沒回家。
江寒急了,給盛夏至打電話。
第一次沒打通,他又打了第二次。
這次盛夏至終於接電話了,她疲憊地「餵」一聲,江寒立即問:「你在哪呢,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還不回家!」
「快到村志石頭了。」盛夏至說:「馬上到家,先掛了。」
江寒放下電話往村口趕,等他到村志石頭,盛夏至也遠遠走來。
她背著包,耷拉著鞋,褲腳濕淋淋的,頭髮也亂了,看起來像被搶劫了。
她看見江寒很意外,問:「你怎麼來了?」
她下午是開車去的,江寒問:「你車呢?」
盛夏至指著自己褲子,「濕了,車會髒,不想開。」
今天下午,盛夏至過得很豐富。
最近進入休漁期,遊艇船長和家人玩過三亞,又去別的城市旅遊,還沒回來。
盛夏至在小碼頭空手而歸。
好在『科技小院』的課上得很不錯。今天來聽課的有不少年輕人,有人是回來創業的『農二代』,也有人只是對種田有興趣。
盛夏至給他們留下聯繫方式,表示問題隨時問她。
課程結束以後,有位阿姨找到盛夏至,說自己瓜田的土很奇怪,想讓盛夏至去看看。
他們種瓜的田地是固定的,總是種一種作物,很容易長根結線蟲。盛夏至擔心耽誤之後的種植,和她回去趟瓜田。
根據經驗,盛夏至覺得土地沒事。但根結線蟲肉眼無法分辨,保險起見,她取了土,打算明天寄回學校,讓實驗室檢查一下。
事情到這裡還算順利,誰知取土的時候,阿姨家養的大白鵝不知怎麼躥了出來,追著盛夏至不放。
盛夏至慌不擇路,掉進水溝里,鞋子褲子都是泥。
阿姨過意不去,要賠她錢,盛夏至說衣服是地攤買的,穿了好幾年,不值錢。而且衣服今天也該洗了,借了阿姨澆田的水管沖乾淨,這才回家。
聽過她的遭遇,江寒開玩笑:「我還以為,你會咬鵝腦袋一口,給它個教訓。」
盛夏至不滿:「是誰,竟然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江寒接過盛夏至的包,掛自己脖子上:「小村村誰不知道啊,勇斗惡鵝盛小夏。說真的,你八歲做這種事我能理解,但你竟然在十八歲做這種事,我真的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八歲時鵝沒咬過我,十八歲時它才咬我,我當然在十八歲時咬它。」
盛夏至越說越生氣:「今天要在咱們村子裡,我肯定也給它一口。」
江寒忍笑蹲下,沖盛夏至招招手:「上來,我背你回去。」
盛夏至不解,「我只是看著糟糕,今天的運動量不大,我不累。」
江寒不肯起來:「我知道,我就是想背你,不行嗎。我想安慰沒成功報復大鵝的盛小夏。」
「好吧。」
盛夏至跳上到江寒背上。恰巧,路燈在這時亮了。
整整齊齊一長排,一直亮到遙遠的地方,匯集成一個模糊的,不停跳躍的光點。
盛夏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她心中湧現出陌生的情緒,讓她有些不自在。她沒話找話,說:「你背得還挺穩。我以為你沒力氣的。」
江寒不滿:「就算我背得不穩,你是不是該檢討自己的體重。」
盛夏至才不上當,「我能有多重,還沒西瓜重。你要是背不穩,是你自己的原因。」
江寒想了想,說:「也對,網上總說什麼『好女不過百』,女孩要『白幼瘦』什麼的,我竟從沒想過這種說法合不合理。
姑娘有一米五的,也有一米八的,體重肯定不同,網上那群無聊的人就會妖言惑眾。」
盛夏至抱著他的脖子:「對吧,你看我,一米七的個子,要是體重不過百,哪裡長胸和屁股呢。」
江寒背盛夏至是紳士手,自然感覺不到她的屁股,可盛夏至是靠著他後背的。
她不說還好,她一提醒,江寒只覺得兩人接觸的位置燙起來。偏盛夏至毫無所覺,還在追問:「小江你怎麼不說話。」
小江能說什麼,小江只能拼命提醒自己做個紳士。
好在,很快有人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兩人才拐進大路,正好遇到周叔周嬸在散步。
周嬸驚訝,「你們這是——」
江寒以為盛夏至會避嫌,才想編個她腳扭傷的藉口,就聽盛夏至說:「我太累了,小江背我。」
周叔周嬸交換個眼色,周嬸忙不迭點頭,「挺好挺好,你們快回家吧。」
兩人走出挺遠,周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孩他爸,聽了嗎,剛才,夏夏在撒嬌嗎?」
江寒對盛夏至開玩笑:「問你呢,夏夏,你剛才在撒嬌嗎?」
盛夏至抱著他脖子更緊,「你也太不敬業了。你忘了,你要假裝我男朋友啊。」
她氣息吹在他耳朵上,把他耳朵吹得通紅了。
江寒才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迎面走來一群阿婆。
一回生二回熟,盛夏至主動打招呼,「阿婆,跳舞去呀。」
阿婆們慈愛地看著她,「這是怎麼啦。」
和村里老人說話時,盛夏至的聲音總不自覺放軟。她說:「我好累,讓小江背我。」
幾位阿婆拉長聲調『哦』一聲,善意地開了幾句玩笑,告訴他們,晚上小孩子要早點回家。
這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村子躺在暖黃的路燈下。夜風吹過,風裡滿是花和海水的香氣。
老樹下趴著幾隻大狗,還有一隻疑似錢多來的肥貓。
青白色的院牆前,老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搖著蒲扇,說些瑣碎的話。
江寒身後是盛夏至,眼前是古舊的街道。
時間突然慢了下來,他慢慢走著,好像每一步都踏在美好上。
快到家時,兩人遇見建軍叔和劉女士。
建軍叔正在抽菸,劉女士很隨意地和他聊著什麼。
劉女士先看見他們,驚訝地問:「這是怎麼了?」
江寒沒等到盛夏至的回答,側頭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他笑著說:「她太累了,我背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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