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芸感覺身子一下子暖了起來,與周圍冷硬的氣息不一樣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視線緩緩上移,「林悅嵐,你回來了。」
「嗯,怎麼在這裡睡著了,地上涼,都什麼天氣了還坐在地上?」林悅嵐有些生氣。
「還不是為了等你嗎?你一個下午都不見人。」司徒南芸撇撇嘴。
「好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林悅嵐語氣軟下來了。
「可是我餓了,我想吃點東西。」司徒南芸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望著他。
「那你想吃什麼,我叫青風去給你買。」林悅嵐寵溺地道,輕輕地放下了她。
「麻煩青風多不好啊,我也不知道想吃什麼,要不你帶我出去吃?」司徒南芸拽著林悅嵐的袖子,還帶著睡覺剛醒迷糊的嬌憨之態,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
「你現在出去很危險,沒看到五皇子他們正在找你嗎?」林悅嵐搖了搖頭,不為她所動搖。
「不是有你在嗎?就一會兒,吃點東西就回來,難道你不相信自己有實力可以保護我?」許是林悅嵐的態度比以往時候要柔和,司徒南芸有些不依不饒起來,等了他一下午,可不想錯過單獨和他出去的機會,什麼危險不危險暫時都靠後了。
「那好吧,吃完就回來。」林悅嵐看了她一眼,無奈地點點頭,拿她沒辦法了。
「啪」的一聲清晰傳來,有什麼東西掉地上了,在靜寂的夜裡顯得分外明顯,司徒南芸走了過去,見徐熙風正彎腰撿起地上的袍子,「熙風,你怎麼在這裡?」
「我起床後不見你,便來找你,看到你一個人在院子裡,便轉身回去拿件袍子給你披上,結果林兄回來了,看來這件袍子也用不著了。」徐熙風笑笑,將眼裡的落寞掩藏到了心裡。
徐熙風剛才就在距他們十來步遠的柳樹旁,將他們的對話都聽了進去。一直以來,他就直覺林悅嵐與司徒南芸兩人關係不一般,兩人雖然有些疏離,但司徒南芸看向林悅嵐的眼神讓他很是嫉妒,那次芸熙客棧內,之所以突然告白,也是因為他突然有一種芸兒要被搶走的預感,所以他搶先出手了。此刻,親眼看到兩人之間親昵無間的舉動,他的心非常難受。
「熙風,謝謝你。你身體剛好,不要出來走動,要吃什麼東西,我帶給你吃。」司徒南芸上前,親熱地拉著徐熙風的手。
這一舉動,落在了林悅嵐的眼裡,是那麼刺目,他別過眼去。
「不了,你們去吧,我不餓,不想吃什麼東西。」徐熙風衝著司徒南芸笑了笑。
「那好吧,我們先出去了,等我回來再來看你。」司徒南芸鬆開了徐熙風的手,朝他眨了眨眸子。
徐熙風點了點頭,轉眼看了看旁邊的林悅嵐,「林兄,照顧好芸兒。」
林悅嵐笑著應道,「徐兄,這個自然,不勞費心。」
司徒南芸和林悅嵐一道出了藥堂。
玉馬城的夜很漂亮,華燈齊放,五彩繽紛,司徒南芸看得有點呆了,「這些街燈,好漂亮啊!」
「也就是普通的燈,大一點的城市都有,好像你從沒有見過這些街燈似的,你家司徒府門外,就可以見到這些街燈。」林悅嵐有些好笑。
「不,味道不一樣,我是說這些燈千姿百態,方的、圓的、長的、短的、星形的、菱形的、喇叭形的、波浪形的不一而足,而且圖案相當精美,你看這些馬兒畫得多精緻啊。」司徒南芸邊走邊點評。
這麼精美的街燈,其實她只在這玉馬城見過,司徒府的那次已經快天亮了,只看到幾盞昏黃的燈,哪有玉馬城的燈火漂亮,明水鎮和芸城的街燈呢,又太俗氣,不是美女就是福字。
「是嗎?經你這麼一說,看著這些街燈也覺得挺漂亮的。」林悅嵐點頭承認。
「所以,世間從來不缺乏美,只是缺乏善於發現美的眼睛。」說這話時,司徒南芸眼睛裡閃著熠熠的光芒,看得林悅嵐心弦一動。
「芸兒說得很有道理。」林悅嵐嘴角掛起笑意,見司徒南芸一雙眼睛充滿好奇地東張西望,眸中含著寵溺的光芒,「前面有很多小吃,想到要吃什麼了嗎?」
司徒南芸目光定在前面偏僻角落裡的一個鋪子,一個老漢正在賣珍珠丸子,旁邊幾張小桌子上有顧客在吃,看他們的神情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我要吃珍珠丸子。」
「就吃這種街頭的珍珠丸子?要不去知味館,裡面有很多好吃的,比這裡要好。」林悅嵐搖了搖頭,懷疑她堂堂將軍府的大小姐是不是從小被虐待了,竟然要吃這種窮苦人家吃的東西。
「我沒吃過嘛,你看圓滾滾、白嫩嫩的,應該好吃啦,」司徒南芸扯了扯林悅嵐的衣袖,見他沒反應,於是湊近他耳邊,「你不是說出來危險嗎?你看這裡偏僻,沒多少人經過,更安全。」
林悅嵐覷了她一眼,難為她還記得出來危險的事了,點頭同意,「好吧,就這裡吧。」
司徒南芸擔心林悅嵐嫌棄凳子髒,用自己的衣裙抹了抹凳子,林悅嵐雖是很給面子地坐下,但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讓司徒南芸很是好笑。
老漢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珍珠丸子。珍珠丸子其實就是米糊糊,司徒南芸吃得津津有味。「你要不要也嘗嘗,挺好吃的。」
「不了,我不吃。」林悅嵐趕緊搖頭,要是青風他們知道他家玉樹臨風高貴不凡的公子來這種攤子上吃東西,豈不是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種尋常百姓吃的東西,我們平常都吃不到,就是因為平常少吃,才覺得好吃啊。」司徒南芸邊吃邊解釋。她覺得有必要向這些高貴的公子哥兒們灌輸這些道理,不然,他們可不懂得其實真正好吃的東西確是這些尋常百姓家吃的東西。
離開老漢攤子後,兩人打道回府。
「你倒是挺好養的一個人啊,穿也不講究,吃也容易應付。」林悅嵐捏著下巴,瞅著司徒南芸笑。
「是呀,我比較好養,也易於滿足,那林公子你願不願意養我?」司徒南芸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一雙清泉似的眸子看林悅嵐的時候,熠熠閃耀。
林悅嵐嘴角微勾,「有時候,我真懷疑你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司徒南芸?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朋友,你和她很像,一樣的隨性,一樣的快樂。」
「那請問林公子,那位朋友是男是女?」司徒南芸好奇地追問,隱隱覺得他所指的便是那位紅衣姑娘。
「是一個女孩。」林悅嵐回憶起與若兒相處的點滴,深邃的眸光里閃動著柔情和憂傷的光芒。
司徒南芸觸動了心中的傷口,眼眸的神采頓時退去,勉強笑了笑,「我曾在芸熙客棧你的房間內,不小心窺見了一幅畫,畫中人可是她?」
「是的。」林悅嵐抬眸望著她,他有些吃驚司徒南芸居然看過他的畫,猜到了畫中的女子。
「真是個漂亮的女子。」司徒南芸不禁感嘆。
林悅嵐浮現出眼中杜若的樣子,眼角一片溫柔,「是的,很漂亮。」
司徒南芸沒有再做聲,林悅嵐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聽著各自的步子聲往回走去。
到了宜善藥堂的門口,司徒南芸開口說話了,「林悅嵐,今晚謝謝你請我吃珍珠丸子。」她的眼睛有些紅,路上她悄悄哭過了,但燈光很暗,替她正好作了遮掩。
「芸兒,你只為了謝我,沒有別的話要說?」林悅嵐眸裡帶著玩味的期待,他知道青月把那一年來他一路追尋保護的事告訴了司徒南芸。
「哦……我……沒有什麼話要說了,今天太晚了,我想早點休息。」司徒南芸原本有一肚子話要說,可現在她只想一個人回房,一個人靜靜,獨自消受那份傷痛與落寞。
「芸兒,你走錯方向了,你的房間在這邊。」林悅嵐在背後沖她喊道。
司徒南芸腳步立馬頓住,有些尷尬,林悅嵐走上前去,將她送回了房間。
一盞孤燈,司徒南芸靜靜地坐著,將頭埋在了膝蓋上,心中一直回想著剛才林悅嵐的話。他不願意養她,是因為他心中一直有那個紅衣女子嗎?眼角不自覺地滾落出眼淚來,「為何愛一個人這麼難?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
與此同時,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林悅嵐也有些心緒難平,剛才和司徒南芸聊起了若兒的話題,勾起了他許多的回憶,所以他一路上也不言不語。他想起了什麼,來到書桌,打開了那幅畫,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許多安慰。他撫摸著畫中女子的眉眼,喃喃道:「若兒,啊若兒,你到底在哪裡?」
心事轉眼成空,這一夜註定無眠。司徒南芸翻來覆去想了一夜,也想清楚了一些事,她是一個千年的魂魄,什麼風浪沒見過,什麼坎坷沒經歷過,不能因為一點點愛情的失意而心灰意冷,要振作起來。既然老天讓他們破除時空相遇,那他們的緣分就是上天註定,遲早一天會開花結果的,她不能放棄,她要努力贏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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