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而過,眨眼,就到了中秋節。
冬天的腳步已經臨近了,市面上已經多出了不少皮貨,到北方當獵人的群體在達到一定數值後,數字終於沒有繼續增加下去了。皮貨出量也達到了一個大體穩定數字。
中國自產的皮貨已經有了不小的數量,但俄羅斯人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將皮子運到中國,哪怕是那些皮子的價格和利潤越來越低。
中秋節是中國的一個大節日,南京城裡張燈結彩,前後幾天南京城都要晝夜歡騰,歌舞達旦了。
而隨著時間向年底的臨近,南京城的居民們,也越來越把目光看向了東方——那是在關注北美的戰報。
跟北美西海岸可能要結束的戰鬥相比,西南軍區雲南邊防軍19師開進緬甸的消息,完全吸引不了人們的視線。這之前的一個月,整個中國都施行了報紙管制,緬甸的消息都要從報紙上絕跡了。數以千萬、億萬的中國百姓根本不知道,就在這短短的一月時間中,孟族和緬族的仇殺生了4ooo多起,大大小小的鬥毆——那就是鬥毆麼,怎麼會是仇殺呢,兩邊死傷總數額達到了三萬餘人,過十萬緬族人被暹羅軍隊逮捕,連同他們的家人,預計不下三十萬的緬族人被暹羅人搶回了國內。這個數字都達到了暹羅國民數量的十分之一。
至於那些沒能統計到的數字,還有因此而引的緬族逃亡人數,讓整個緬甸在七八月中成為了上天都不忍目睹的人間地獄。
而被暹羅人大肆摧殘中的緬族人真的大量向西逃亡了,預計現在中屬緬甸的地盤裡頂多生活著一百萬緬甸人,其中緬族人可能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大部分就是孟族人了,和少數的撣族人、華人。
兩個朝鮮大小的土地,只有聊聊的百十萬人,而當中占據著一般人數以上的孟族人對於陳漢還屬於比較友好態勢,在緬族當政的時候,他們是亡國奴,那麼既然都是亡國奴,何不換一個更強大的主子呢?
可能最開始的一些孟族人就是這麼想的。
只可惜這麼一個強大的勝利並不能吸引著南京人的目光,萬里之外的北美才是他們眼中的天堂。
那裡有著堪比整個中原遼闊的土地,野地中千里無人,只有些野人和數以百萬、千萬頭的野牛生活在那裡,還有大批的野馬。那裡還有金礦,級大的金礦,氣候適中,雨水也適中。
陳漢多年來孜孜不倦的宣傳,早就讓很多國人的腦子裡形成了一個根深蒂固的印象——天賜之國,北美那兒就是一個完美的天賜之國。
跟北美的廣闊未來相比,緬甸算什麼?
再加上,北美的戰局至今也沒有個准信,傳回來的消息只是說最後的攻擊開始了。兩萬聯軍從曼薩尼約出,直擊墨西哥城。但最終的勝負如何,本土還不得而知。
北美的戰局還充斥著不確定,而緬甸的戰局在一個月前就塵埃落定,他們的國王腦袋都被藏人做成了酒器。誰還會對一個既定事實關心呢?
南京城的市民都是站在一個比較中立的位置上的,他們中幾乎沒人會去移民北美或是緬甸,所以這些人的關注點也最能代表本土的絕大多數人的感情傾向。
要知道陳漢在上月中已經向北美派出了使臣,同時在更早的時候也向著歐洲派去了人手。那都是去年了,在中英于靖海達成那個協約之前,陳鳴就往歐洲派出了一支兩艘戰艦組成的艦隊。戰艦上除了攜帶一些必要品,就是轉告還滯留在歐洲的高彥明————一切大權皆操於其手,他擁有與西班牙王室開啟談判並定下條約的全部權利。
這點信任,陳鳴對自己這個老表還是有的。
所以,今年的中秋節,南京城十分的熱鬧,很多老百姓都已經在想著戰爭勝利的美好了。那些被他們從銀行、股市里買到手的國債、戰爭債券、土地債券,甚至都不需要等到戰爭打贏了才能收紅利。
南京是陳漢的政治中心,這些年來陳漢也不是第一次搞出國債、戰爭債券和土地債券了,靠著陳漢朝廷之前打下的良好聲譽——陳皇帝在這點上從沒坑過底下的小民,南京城裡的小老百姓們、中低層商賈,也都紛紛為朝廷貢獻了自己的一己之力。
現在就到了他們『收穫』的時候了。
北美的最終戰況還沒有傳回來,但沒幾人相信遠征軍會敗。
事實上,從八月開始,北美的戰爭債券和土地債券的價值就開始慢慢上揚,不管是九折五行的土地債券,還是足額行的戰爭債券,利率都很低,可以說這種債券就算是拿去盈利也賺不到幾個錢。但是誰讓現在的中國有土地呢?
這些債券的抵押物,那些國債的抵押物,就是陳漢朝廷手中握著的土地。
手握北美戰爭債券,就可以用三元一畝地的價格【債券幣值】去北美拿地,這期間要是幸運的圈到了礦山,那礦產就屬於你自己的,且財產稅納稅金額還能減半。
三元一畝的農業耕地,以此為基準的土地價格是個讓很多人瘋狂的價位。
而戰爭債券呢?它的限制比北美土地債券更寬,除了享有土地債券的一切權利外,這種債券還可以用於北美之外的地方——比如南洋、緬甸和南明州,用於冰天雪地的祥州和貝加爾湖,而南明州和祥州的土地價格才一元一畝。當然,已經被勘探明了的礦區依舊另有標價,但總的來說比直接拿錢去買,要便宜的太多太多了。
國債也是如此。
所以,收購這些債券的商家才是這些債券微小擁有者真正的利益源泉。
幣值只有十華元的戰爭債券,銀行出的兌換價格,幾年的利息加到一塊可能還不到一塊錢,而收購這些債券的商人,卻可以用十五、二十這樣的價格去大把的收購。
就是因為溢價兩倍的商人在這場饕餮盛宴中依舊有大把的利益。所以,揮舞著鈔票來收購債券的人從來不只是權貴、大地主,還有大商人。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債券如此有利可圖,那麼當初這些大商賈為什麼不直接掏錢購買債券呢?難道他們對陳漢沒有信心嗎?
這當然不是。
誰也沒說這些大商賈們當初沒有可著勁的購買債券啊。只是大家的財力有限,流動資金有限,而人的貪婪之心是無限的。沒有人會因為一門生意的利潤從過去的2oo%、3oo%,降落到現在的1oo%、5o%,然後就沒有人再去做了。
那依舊是一門暴利生意,賺的已然是很多,只是比起過去少了。
而這也算是一種全民的利益大聯歡,賺錢的受眾是整個群體,而不再是單單那些最頂尖的大商賈。
這能刺激整個國家民眾的向心力、凝聚力,也能讓國家政府鑄就自己的威望、威嚴和信用,鑄就自己的公信力,鑄就整個國家的國格。
財富從無數民眾手中匯聚到國家手中,國家再把這些財富投入到戰爭中——雪片一樣的訂單灑落到商人們的手中,雪片一樣的鈔票落入士兵們的手中,軍屬們的手中。從而形成了一個良好的循環。
整個戰爭的花費無數,這些債券、國債籌集的資金還很有一部分被投入到了財政中,抹平了不少朝廷的財政赤字,幾年時間裡整個借貸體的涉及金額是以億元做單位的,錯不是這些款子,陳漢早就沒錢了。
而這些債券和國債在戰爭勝利後的『利益瓜分』中被轉化為貴族、商賈自己所擁有的土地產權,轉化為大中型公司、企業名下的土地資本,轉化為它們的固定資產和各自的底蘊。
隨著時間的推移,科學技術的增長展,人口的繁衍生息,這些東西遲早能為他們賺回巨大的利潤。商人們的目光或許很短淺,這些投身債券市場的商人經過最終的廝殺和兼併,最終存於的所在就多能成為日後不可一世的存在。
這個時間或許很長,也可能很短。
或許現在興風作浪的人,在十年後就會變得十不存一,二十年後就是百不存一,可這只能說商海博弈也是需要長遠眼光的。大浪淘沙,始見真金。這句話不僅適用於團體,也適用於客人。
陳鳴要做的從來不是給社會的中上層階級分潤財富,只需要的只是一個勢頭良好的利益循環。
朝廷依靠戰爭奪取土地,商人、權貴『借錢』給朝廷讓軍隊去打仗,然後所得的土地再有一部分歸屬於借款的商人、權貴。這是一個很健康的利益循環。
小市民們是不需要眼睛前看多遠的,他們看得只是一個錢,每次『饕餮盛宴』總有早早出局的小市民們明知道手中的債券日後可能還會大漲,但就是抵不過眼前利益的誘惑,以至於把手裡的債券早早的賣給了收購商,然後做看著債券大漲飄紅,計算著自己損失了多少錢而後悔莫名,但當下一次機會來臨的時候,他們又管不住自己……
或者是奇貨可居,一直窩在手中,要價奇高,以至於最終真的窩在了自己手裡。
這場大戲裡,人生百態,無奇不有。
這些小市民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河岸、湖畔、江邊、花船、庭院、樓台兩側或是之上,彼此或閒聊或是真的看著天上的月亮,一個個嘴炮政治局就在這樣機會中相繼成立。
小老百姓們對於官場和皇室的動向,永遠有著十二萬分的好奇心。
八卦黨絕不是21世紀特有的產物,眼下這個時代,南京城裡的八卦黨規模也在不斷擴大。
反正陳漢不比滿清,雖然沒有不以言論罪的明文規定,可對民間真的放寬了很多很多。而一嘴炮永遠是小老百姓們的最愛。
何況現在的南京城是天子腳下,他們就是皇城根兒下的人,想像前世的北京的哥,就也能映襯出眼下的南京城了。人人都是段子手!
比起擔心說錯話了要被問罪,甚至丟官的官員勛貴們,這些平頭百姓的膽子更大,興致上來了更肆無忌憚。
比如說就將來臨的第三任內閣的成員選舉,還有已經要正式施行的廷推,紅線依舊劃到了三品,無論是正三品,還是從三品,對於內閣大臣人選都能表自己的建議。但是除了朝堂官場的大員們,勛貴現在也可以對之表意見了,但必須是伯爵以上,甭管是貴爵還是流爵了,至少是縣伯。
貴爵——縣伯等同正三品,流爵縣伯等同從三品;以此類推:
貴爵——侯爵等同正二品,流爵侯爵等同從二品。然後是公爵,王爵卻不在其中。
針對某個位置,他們有權利推薦自己認可的人選,然後由皇帝招人統一匯總,從中決出一個人選表單——五到七個人。然後在京和地方上的三品文臣就可以針對這個名單進行推舉了。
這事兒當然可以公關,但如果『公關』能把之變成不是受賄,這就要考驗人了。
這是一門真正的手藝,是一門大學問。
中國在從無到有的一點點建立這門學問,這需要很強的觀察力,洞察對方的所思所想所需。或許免不了利益交換,但這對於未來中國的政治也有很大的幫助。
至少陳鳴是這麼想的。
讓他自己去想『公關』這個詞,如果剔除掉公關**,去除掉吃喝、娛樂、**或行賄受賄,在陳鳴的大腦里就只剩下了利益交換這麼一點。
他自己對這個也懵懂。所以他只能來希望自己手下的大臣們能轉動自己聰明的腦袋,很好地來完成這一命題。
而且皇長子真到了要找媳婦的時候了,整個南京,整個江南,整個天下的人都在盯著這件事。南京城裡的好事者給京城內適齡的大家閨秀們排了一個名次,可以說是狗膽包天了。
……
南京秦淮河邊,高類思府上。某間關著門的小房間裡,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僕打扮的人,正仔細地在一個筆記本上寫著自己這幾天的見聞。
「這裡極度富裕,每個市民都穿著得體,面色紅潤。我來到這個城市已經一個月了,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乞丐,聽說這個國家所有的乞丐和貧窮者都被送到了南洋和東北、北美去了,每個人可以分得五畝田地。這兒,白麵包在每個家庭都能吃得上,而且經常還能吃到肉。
……城市極其繁榮,街道兩旁到處都是商鋪,城市的每個角落裡也都有商鋪里,裡頭都堆滿了全世界各地運過來的物品。在歐洲很難看到的一些精品,這兒也隨處能夠看到。而且價格便宜了好幾倍……
整個城市都被水泥和石塊覆蓋,前者鋪滿了街道,後者壘砌的街面比前者更漂亮,尤其是城市中央的大道,足夠十輛馬車並行。據說一共耗用了幾十萬塊青石板。兩邊大的商店雲集,裝飾都非常豪華,大多經營金銀珍寶、名貴綢緞、玉器飾等高檔奢侈品,總數量過了五百家。
秦淮河是這座城市的主要娛樂區,日夜表演戲劇、雜劇、傀儡戲、雜技、影戲、說書等多種戲藝,每天有數以萬計的市民、商人在這裡遊樂休閒。
他們擁有難以計數的人口,和訓練有素的海6軍,以及先進的武器和巨大的財富。
這裡的男性普遍會打槍,因為中國政府在民間地方設立了大量專門的靶場,只需要很少很少的錢就可以在這裡打很多紙彈。我感覺得出,很多中國男性都喜歡打槍。每年社區中還會舉行射擊比賽,射箭比賽、空手搏擊比賽和武器搏殺比賽,還有騎馬射擊等。
中國政府給這樣的賽事以巨大的支持。
另外沒到休息日,這裡的人都會湧入運動場,足球在這裡得到了大眾們的喜愛。以至於一種以足球遊戲為主的聯賽項目,在中國的很多的大城市成功的舉行。
…………,中國有自己的信仰,土生土長的道教和印度傳入後被本土化的佛教在這裡影響深重,很多街道都有小的寺廟道觀。上主的聖光很難在這裡亮起,不僅因為這兒本有的信仰,也因為這裡祭祀祖宗的文化傳統。
中國人很尊敬自己的祖先,每年都要在多個時間舉行專門的祭祀活動,教廷的一些規則觸動了他們的底線。
我為一名忠誠於巴黎的人,我唯一慶幸的就是這個龐大的國家距離歐洲過於遙遠,但這並不能讓我們高枕無憂。地球正在變小,這是中國人說的一句話,全球各大洲之間的聯繫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方便。
或許我看不到中國人大量的出現在歐洲的那一日,但我想我的孩子,我的孫子,總是能看到的。
總有一日他們會出現在歐洲,或許還會像西班牙人對付新大6上的印第安人那樣,對付白種人……
……」
女僕仔細檢查了遍書寫的內容,輕輕合上筆記本,鎖進了自己房間的柜子里,最後整理了下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接著,她就要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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