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齊王:畫都不讓看?
近來,李憐詞總會被他的那位堂弟叫到御書房,並與之對弈。
時間一般是在午後申時,因為需要處理政務,所以每天,皇上只有在這段時間裡才能夠得以空閒。
可作為分享了皇上的私人時間,並被他叫到身邊的近臣。李憐詞卻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歡喜還是應該憂慮。
畢竟他的這位堂弟,可不是什麼善茬兒,也不是什麼仁君。
而是一位能夠讓一堂的朝臣,都對之畢恭畢敬且謹言慎行的強權君王。
雖然由於其繼位的時間尚短,前前後後甚至不足五年。所以仍未能評價他到底是一位賢明的君主,還是一位昏庸的暴君。
但是當朝行使的一些君王訓誡,卻也堪稱荒謬怪異,任性偏執。
譬如,若非君命臣子不可窺視聖顏。不然輕則敲打警示,重則調度降職。
還有深宮苑內,革除了所有的宦官,驅走了所有的男人。並下令非受詔不得近殿,非緊要不得獻言。
如今整個皇宮都像是蒙上了一層面紗,隱隱約約,密不透風。
這樣一個讓人猜不透心思的皇帝,再加上先皇留下的嚴苛律法,時局動盪的風雨飄搖。
當下的朝臣雖不能說是人人自危,但也算是憂心忡忡,瞻前顧後了。
「堂兄,到你了。」
隨著一顆黑子被放下,隨著一個青年的聲音,不咸不淡地傳來。
李憐詞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此時的他,就正在和當今的天子對弈。
坐在他對面的李稚,穿戴著一如往日的服飾,金刺黃袍,珠簾遮面。
因為不能直視龍顏,所以旁人幾乎看不清他的相貌,更看不清他的神情,這使得這位天子似乎總是無悲無喜。
毫無疑問,此刻坐在李憐詞面前的,就是王戊所熟悉的關月之。
可她卻根本不叫什麼關月之,而是李憐詞所念及的李稚,也就是當朝皇上本身的名字。
先皇早年的棄子,李稚李孝親。
現在想想,這名字還真諷刺。
孝親孝親,到頭來卻成了奪嫡之爭中活著的最後一個人。
身為皇室代罪的外戚,李憐詞自然是無權過問皇子之間都發生了什麼的。
但六個皇子的早逝,顯然已經說明了太多的問題。
聽說其中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每每想到此處,李憐詞都會覺得心寒。(詳見第七十九章。)
李稚的年紀,也就和他的弟弟李憐曲差不多。
可對方,卻已然經歷了許多尋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著實不假。
何況他面前的帝王,因為早年棄子的經歷,性格還十分多變且不好相處。
故而當下的李憐詞,確實可以說是心情複雜。
如果有得選,他其實並不希望自己過多的進入皇上的視野。
「陛下,您喚我李書運就好。畢竟君臣有別,微臣身為法理寺的書運,更應恪守禮法,不敢在陛下的面前自稱兄長。」
禮數恰當地低頭說著,李憐詞又抬手落下了一枚白子。
「而且陛下的棋力日益精進,微臣總要思索再三才敢落子,還請陛下寬宏體諒,稍稍地等臣一等。」
不得不承認,李憐詞確實很擅長揣摩人心。對無為者進取,對霸道者迂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歸根結底,這或許就是商人的天性,欺奪懵懂,投機事端。
不過現在的他,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改變。
因為有一個古怪的乞丐讓他認識到了,這世上確實有一種人,可以身懷利器但不起「殺」心。
「呵呵。」淺淺地勾了勾嘴角,關月之,也就是李稚倚靠在座椅上,笑著說道。
「堂兄,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我最喜歡你做事謹小慎微的樣子,可你怎麼就大膽了一回呢?」
李憐詞到底做了什麼,足以被稱之為大膽。
李稚沒有明說,但他倆都很清楚。
無論是私自招攬絕頂高手,還是企圖把對方以丫鬟名義藏在家中,亦或者是隱瞞朝廷要犯的蹤跡去向。
此般種種,對於戴罪之身的李家來說,都算得上是大膽得不能再大膽的事。
李憐詞想要為李家藏匿手段,這和供養私兵可沒有什麼差別。
對此,他也沒有多做辯解,只是平靜地低頭審視著棋盤。
「陛下準備如何處置我,微臣都沒有半點怨言,但還請陛下,看在祖輩的份上,放李家一馬,微臣自當感激涕淋。」
見李憐詞沉默的樣子,李稚收斂了笑容,隨即又沉吟了片刻,舉棋走了一步。
「禍不及家人,而且你身為困獸,欲放手一搏,虛張聲勢為家族謀求前路的作為我並不鄙夷。以後你就替我做事吧,我命人押你進京,看似責罰,實為調度。朝堂中有人不聽話,法理寺站在中間搖擺不定,你要以身作則,幫他們看清事態。放心,我和父皇不一樣,不在意從前的事,只在意以後。」
又是幾輪交替過後,一個宮女裝扮的女子從外頭走了進來。
來的人正是小錦,在走進了御書房之後。
她先是看了李憐詞一眼,接著才走到了李稚的身邊,屈下身子並小聲地說道。
「陛下,有您的信。」
「如此,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明白自己也該走了的李憐詞,恭敬地抱手行了個禮。
「陛下請放心,您的話,我自當謹記,不敢怠慢。」
「嗯,下去吧。」
淡然地揮手示意著,李稚轉而便從小錦的手中接過了信封。
待到李憐詞退出了御書房以後,那封信也已經被拆了開來。
這封信,是負責與王戊交接情報的暗子寄回來的密信。
「哦,王戊已經混入藍花巷了嗎?」
一邊看著信上的內容,李稚一邊喃喃自語著。
「她還跑去,做了什麼雁飛樓的花魁?」
目至此處,李稚的眉頭乃微微蹙起。
「是,雁飛樓是白嫡承辦的戲酒樓,戲酒樓的寓意是,賣戲不賣春的酒樓。」
小錦留心地幫王戊解釋了一句。
「那也不過就是些陪笑的戲子而已,哼,倒是還挺適合那個狐媚子的。」
是啊,王戊不就是一個擅長撩撥人心的妖精嗎。
弄得李稚的心思都被其勾走了一分,當花魁還真沒辱沒了她。
不過一想到,王戊會對著一堆陌生的男人賣弄風情,李稚的心裡就是陣陣的不爽。
「她還跳舞,她都沒給我跳過舞!而且這糙人會跳什麼舞?」
「嘖,她已經是名滿揚州的花魁了?」
「齊王府還收藏了描繪她的畫作,甚至日日觀摩?」
「好好好,天天留戀於煙花之地,這齊王也算是廢了!下半年,派給齊王府的稅收加三成!三成官銀,我要他的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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