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燒一半要怎麼燒
轉眼間,日子又搖搖晃晃地過去了三天。
就像是一個微醺的酒鬼,正在春深之處尋歡作樂。
這三天的時間裡,王戊又招待了三名客人,出演了三場樓曲兒。
至於剩下的空閒呢,則是都被她拿來學琴了。
王戊大概是勤奮的,在白嫡的威逼利誘之下。
可惜勤奮的結果,似乎並不算太好。
以至於這會兒,白嫡也還在哐哐哐的琴音里低著腦袋。
「不對,不對,琴聲里沒有風情也就算了,但是你的起碼得做到技法端正吧,何況你就連流暢地彈完半首曲子都做不到。」
屬於王戊的廂房裡,打扮成侍女模樣的白嫡,略顯苦悶地揉著自己的眉心。
他不需要王戊知其所以然,奈何眼下,對方根本就是連知其然都還做不到。
三天,整整三天的時間,哪怕是靠死記硬背,正常人也該記完一首曲子的指法了。
然而王戊卻只學會了半首,甚至就連這半首都還彈不好。
朽木不可雕也。
此刻的白嫡突然有些明白了這一句話的深意。
要知道,按照他原本的計劃。
王戊三天就應該學會一首曲子,七天就應該熟練一首曲子,然後便可以登台表演了。
不過現在,他的計劃顯然是需要推遲了。
甚至,就連能不能實現都還得兩說。
「咳。」
大概是感受到了白嫡的惆悵,王戊遂略顯尷尬地抬了抬自己的左手。
「抱歉啊,我好像沒什麼學琴的天賦。嗯,或許也可能,是因為我的手還沒法行動自如的關係。」
的確,王戊對於假手的運用確實還很粗淺,亦沒法完全的如真手那般地活動。
這種狀況,大概只能通過時間來彌補。
「好吧。」
沒法在這種事情上苛責女子的白嫡,無力地搖了搖頭,最後,又對著王戊招了招手。
「罷了,你且坐過來,我先帶著你把這支曲子給練一遍,看看你能不能有什麼收穫。」
「坐過來?」
舉目看著同樣抱著一把古琴的白嫡,王戊的臉色顯得有些猶豫。
「坐哪?」
「坐這。」
毫不客氣地拍了拍自己的懷前,白嫡又平靜地調了調琴弦。
「咦~你不會是想趁機占我的便宜吧?」
滿臉嫌棄的王戊用雙手抱著自己的胸口。
「錚!」
一指頭,差點把琴弦給挑斷的白嫡,頭痛地抽了抽嘴角。
「我如果想要女人,根本就不差你一個。」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咱不就是開個玩笑嘛。」
全然是一副潑皮樣的王戊,跟著就湊到了白嫡的身邊,從背後抱住了這名「侍女」,並用那對晶瑩紅潤的嘴唇,吹了吹對方的耳朵。
「那麼,白嫡妹妹,你想要如何帶我練曲子呀?」
「我是男的。」
甜膩的香風湧入耳畔,渾身都打了個哆嗦的白嫡緊咬著牙關,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羞得。
「另外,麻煩你坐到我的前面來。」
「誒,可我不喜歡被別人抱啊,我比較喜歡抱別人。」
說罷,王戊又用手摸起了白嫡的柳腰。
「而且白嫡妹妹,你這樣,可不像是一個男人呀。」
軟軟的,糯糯的,易容術可真神奇啊。
「行了,別鬧了。」
約莫是有些「惱火」地拍開了王戊的手掌,白嫡遂淺淺地嘆了口氣。
「你接客的時候,要是有現在這一半的騷,我都不用繼續折騰你了,別忘了我們最終的目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
提及正事的王戊也終於擺正了神色。
「那你說吧,我該怎麼做?」
「既然你喜歡在後面,那就在後面吧。」
沒再強求王戊坐入自己的懷中,白嫡只是牽住了女子的雙手。
「現在,把你的手搭在琴上,我會手把手地教你彈一遍剛剛的曲子,你自己好好看,好好學。」
語畢,白嫡就已經牽著王戊的一根手指勾動了琴弦。
王戊的手很漂亮,也很柔軟,完全不像是尋常的武人那般粗糙。
帶著一點似有脈搏的溫熱,伴著三分好比羊脂的滑膩。
不過白嫡卻並沒有因此而心猿意馬,自煙花巷內長大的他,定力確實非比尋常。
故而當琴音響起的時候,他也只是在遺憾著王戊竟斷了一隻手。
害得如此的美玉,被劃上了瑕疵。
直到,身後那女子的呼吸沒入了他的頸間。
直到,有一股慵懶的甜風沁入了他的鼻息。
白嫡才像是被針給扎了一下似的,繃緊了自己的後背。
兩個人對距離的把握都相當的巧妙,所以除了雙手之外,他們的身體就沒有過多的接觸了。
但是白嫡,卻還是在恍惚之間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些屬於他的故事。
兒時的他,也曾被人抱在懷裡學過琴。
他喜歡叫那個,帶他學琴的人為姐姐。
可惜後來,他的姐姐選擇了潛逃,逃出了藍花巷,卻又被人給抓了回來。
然後,他就被當時的折枝人給命令著,親手殺死了對方。
白嫡至今也忘不了,那一個人死去時的眼神。
其中有遺憾,有悲傷,有懷念,有寬慰。
似乎什麼都有,但是,偏偏,她並沒有瞑目。
於是從那時起,白嫡就恨上了藍花巷,也恨上了他自己。
……
「錚!」
待到一曲終了,白嫡乃堪堪地回過了神來。
他側目看著身後的,那名在沉默時極盡了美艷的女子,良久,才開口問了一句。
「怎麼樣,你有什麼收穫嗎?」
「嗯。」
王戊抿著嘴巴地點了點頭。
片刻過後,又木木地搖了搖頭。
「啥也沒有。」
「……」
白嫡盯著王戊憂鬱了半響,但終究還是無奈地鬆開了對方的手。
「罷了,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學琴的天賦。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買一些詩作和畫稿,來幫你宣傳才女的名聲吧。」
如果能再多一個詩畫雙絕的名頭的話,那王戊,應該也是能去競爭花魁首選的。
這本來是白嫡的下一步計劃,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也只能提前進行了。
「啊,那就麻煩你了。」
心虛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王戊雖然不喜歡弄虛作假,但是她也懂得權宜行事。
「不過,話說回來。」
或許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王戊又抬頭指了指掛在窗邊的笛子說道。
「表演音律就非得用琴嗎,用那個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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