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大夏王朝的工匠水平是真的很強大,僅僅是一日之後,第一批耬車和曲轅犁就已經生產出來並投入使用了。
這兩種農耕大殺器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了軍鎮上下的一致好評,如今軍中的大匠們正在沒日沒夜的趕工中。
於是郡馬爺張鵬再次刷了一波聲望,從將校到士卒見到郡主都會帶著夸一句「郡主您真是有眼光,郡馬爺真乃天人也」!
徐婉儀本來興致勃勃的想要視察播種工作,結果沒逛到一圈就折返郡主府了,沒辦法,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郡主怎麼了?」從安西都護府趕來的偏將熱臉貼了冷屁股,不明就裡的詢問跟隨郡主的持劍侍女劍萍,「我沒夸錯什麼吧?」
兄弟,你路走窄了呀。
劍萍目光複雜的看著一路直奔校場的徐婉儀,小聲說:「蘇將軍,以後在郡主面前,莫要誇讚郡馬!」
說完就快步跟上了徐婉儀,她知道,徐婉儀要練武泄憤。
參將趕忙追上去,心中還猜測著:莫不是郡主和郡馬爺鬧彆扭了?好了,我懂了該怎麼說了
且不說徐婉儀的心情是怎麼不爽,遠在北庭城西胡人生活區的張鵬心情更是不爽。
一整天了,從昨天到現在他按照老赫尼斯提供的顧客信息走訪了十幾個胡人的宅子了,依然沒有找到擁有南瓜子的胡人。
這讓郡馬爺陷入了自我懷疑,難不成我記錯了?南瓜的原產地不是南亞是美洲?該死的美洲,為什麼最高產的那些農作物都在那裡?
一想到獲取土豆、玉米、紅薯等農作物的難度,張鵬就有些灰心喪氣,靠一己之力把大航海時代提前八個世紀?
呵呵,張醫師,你可真敢想。
高達看著坐在路邊攤邊失魂落魄吃甜瓜的張鵬,有些話想說,卻又怕挨打,昨天剛被郡主和秦老先生混合雙打,讓他有些心有餘悸。
「幹嘛呢?一臉便秘的樣子?」張鵬把自己啃了一半的甜瓜塞到高達手裡,他剛剛用半隻瓜的時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姑爺,我是想說,幹嘛要只找胡人呢?」高達對張鵬啃過的甜瓜並沒有興趣,而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城裡好多大夏商賈家中都有胡傭和胡姬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張鵬一拍腦袋,然後雙手狠狠地拍在高達的雙肩,「哈哈哈,高達,你真是我的福星啊,都說旁觀者清,古人誠不欺我,走,跟我走!」
說完,張鵬就興沖沖朝城東跑去,只留下手拿半個甜瓜的高達站在胡人的瓜果攤前,一摸褡褳,得,沒帶錢。
於是就在這一天的晚些時候,北庭城裡出現了令人瞠目結舌的一件奇事:
瓷器商人劉大元是一個雅致人,喜歡烹茶撫琴、喜歡飲酒作詩,唯獨不喜歡打打殺殺,來到這風沙之地經商完全是因為家中兩個兄長的排擠。
前幾日北庭城危機之時,他是全程為數不多沒有捐獻財物之人,因為他獨自一人逃了,他的後院中有著一處密道,直通北庭城外。
可沒想到北庭城的危機戲劇性的得到了解決,他最終是放不下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家當,戰戰兢兢的回來了。
就當他做好了被都護府責難敲詐的時候,卻得知如今北庭全體軍民又都忙著補種青苗,根本沒有時間顧得上他。
喜不自勝之際,他每天都要喝上兩盅,比如說今天中午,他在後院擺宴,宴請一名貴客,把一干狐朋狗友都叫過來作陪!
他為了遮掩後院的密道,一直聘請胡人在後院種植奇花異草,景致十分宜人,再加上府上專門豢養的胡姬舞娘,在這北庭城,誰不誇他劉大元是個雅人兒。
「來來來,趙參軍,再飲一杯,」劉大元堆砌了滿臉笑容對上座的貴客敬了一杯酒。
趙參軍此時依然微醺,兩眼冒光的盯著在滿是異域花草的院中起舞的西域舞蹈,依然意亂情迷。
劉大元見到趙參軍的樣子,心中不屑,呸,粗鄙不堪的將門二世祖而已!
要不是有求於你的家族,你這個司倉右參軍也配和我這等高雅之士同桌共飲?
但他臉上依舊笑容殷切:「趙參軍,聽說軍械司馬上就要研製出手推獨輪車了,哈哈哈,不知道小人可否購置一些啊。」
趙參軍一聽到手推獨輪車他就心煩,他自己本是個在長安城裡章台走馬的紈絝,根本不懂工匠技巧,這次來北庭完全就是鍍金的。
結果張鵬的一捲圖紙讓他原形畢露,三組同時開工的作坊中只有他負責的那處進度最慢,被那個郡馬張鵬檢查工作的時候點名問責,因此他挨了上司好多的罵,還罰了半年的俸祿。
不過是一個小贅婿而已,會一點奇淫巧技就敢不把功勳子弟放在眼裡!
「且等著吧,到時候自會有你的份額,」趙參軍憤懣的喝了杯酒,煩躁的說,「奇技淫巧罷了,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殷切個什麼勁兒。」
「是是是,小人就是個粗鄙貨色,只會在銅臭味中摸爬,您別跟小人一般見識,」劉大元點頭稱是。
此刻的趙參軍已經開始在舞池裡的胡姬中尋找今夜的泄憤目標時,卻突然看到了一個正在花草叢中穿行的胡人女子!
那女子沒有濃妝艷抹,深棕色的長髮,小麥色的皮膚,白色絲質頭巾將精緻的容顏半掩,紅白印花的緊身長袖上衣搭配上潔白的波斯裙褲,更顯得她清新脫俗,她此刻蹲著整理花草,根本沒有注意到某位色中餓鬼已經盯上了她。
「那個胡姬為何不起舞?」趙參軍質問劉大元,他很不滿意,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她,她不是府上的舞姬,是我聘請的胡人花匠之女,」劉大元辨認了一下,然後笑著解釋。
「不過是個胡女罷了,多給些錢財,今晚,讓她侍寢,」趙參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花匠胡女,語氣中滿是不以為然。
「這,這,這不合適吧,」劉大元立刻虛汗就冒出來了,別的胡女倒是沒什麼,多花幾個錢的事情,不過這個胡女可是知道自家後院秘密的呀,萬一她給姓趙的泄了密,那他可就完了!
「就這麼定了,左右,拿下她,」說著,他起身叫來了自己的侍衛,徑直朝胡女走去。
劉大元眼睜睜的看著趙參軍和他的侍衛強行將掙扎著的胡女抓往客房,冷汗直接就布滿了額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最終,他一咬牙,決定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怪就怪姓趙的的命不好吧。
只見他不著痕跡的在趙參軍的酒杯中撒了一小瓶藥粉,然後追上了趙參軍,恭敬地把酒奉上:「趙參軍今夜雅興,可不要忘記了小人的囑託啊。」
「知道了,知道了,」趙參軍隨意的結果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開懷大笑,不管身後胡女如何掙扎尖叫,他此刻已然興致上頭了,因為近距離觀察過,這個胡女竟然還是個雛兒。
而劉大元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也全然不顧胡女的哭訴求助。
就在這時,劉府院門突然「轟」地一聲被破開,緊接著一群挺盔攢甲的步卒就沖了進來,看起來殺氣騰騰,氣勢洶洶。
後院的宴飲之人紛紛驚恐的抱作一團,胡人舞姬和胡人樂師作鳥獸散,而劉大元和趙參軍各自酒醒,驚出一身冷汗。
劉大元:完蛋了,肯定是我後院密道之事敗露了!
趙參軍:完蛋了,肯定是我假公濟私之事敗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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