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月瞳孔驟縮,只見漫天悽厲的飛雪終於漸漸散開,那如山嶽一樣壓頂的殺氣已經蕩然無存。
凌白衣依然靜靜的站立在那,似乎剛才他根本就沒有出手,沒有拋出那朵雪花。
飛雪再次落下,落滿了他的衣裳。
寧可月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衣裳,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著。
她知道凌白衣手下留情,否則剛才那一招之下,自己即便不死也絕不會這般安然無恙。
她急忙取出丹藥吞下,剛才那一劍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力量,此刻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關係到她的生死,而她的生死可能直接關係到紅月城的存亡,所以她不能死。
她沒有問凌白衣為什麼會手下留情,但至少她現在沒死,就要努力的活下去,為自己,也為紅月城而活。
楊元書看著眼前的景象,睜大了眼珠子,猛然尖叫了起來,道:「這……夜影大人,你怎麼沒殺了她?」
凌白衣置若罔聞,看著寧可月,淡然道:「一招已過,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若是今天你能活下來的話,請記住這招,它叫九龍雪,下一次會有更精彩的變化等待著你。」
「等,等等」
楊元書看著凌白衣就要臨空而去,急忙追了過去,大叫道:「夜影大人,你竟然手下留情」
凌白衣正準備離去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皺眉道:「我手下留情,怎麼了
「這」
楊元書突然被人在胸口錘了一下,胸悶的說道:「你,你拿了那位大人的好處,就應該全力施為,一招殺死寧可月才是。」
凌白衣冷冷道:「我只答應出手一招,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了要全力一招了?」
「你,你……」
楊元書徹底傻了眼,急道:「你這樣,還有道義嗎?」
他話音剛落,頓時覺得渾身一寒,好像瞬間跌落無底深淵,整個人驚懼的哆嗦了一下,仿若隨時會死一般。
凌白衣眼中殺氣閃過,寒聲道:「你這種卑微的存在,在我面前就跟一包****沒有區別,若非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就憑你驅使這些絕頂強者的遺體,就已經是死罪了,多聽你說一句話,我耳朵里就多一點耳屎,你若是再跟我說一句話,就讓你師傅來替你收拾吧。」
凌白衣本身也是絕代強者,正所謂惺惺相惜,看著那三十六具絕代強者的屍體被這****一樣的人驅使著,早已是心生殺意。
楊元書猛地閉上了嘴巴,再不敢吭一聲,他萬分相信,只要自己再說出一個字來,絕對是必死無疑。
凌白衣看了他一眼,露出輕蔑的不屑之色,轉身就消失在漫天風雪內。
「該死,該死啊」
楊元書臉色發冷,扭曲的異常厲害,內心瘋狂的嘶吼道:「竟敢瞧不起我
總有一天我會將你凌白衣煉成於屍」
「砰砰砰砰」
就在凌白衣走後片刻,突然間那些絕代強者的屍體一個個爆開,直接炸的屍骨全無,化作塵埃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不僅如此,那大地下方的冥書鬼幽陣也似乎被一併破去,幾道幽光暴出後,寧可月體內的那股吞噬生機的感覺頓時消息。
「啊?」
楊元書慘叫一聲,徹底的看著呆滯了,他那些傾家蕩產換來的寶貝,竟然無一倖存。
「砰」
在遙遠的某地,黝黑的大殿中,妖異的火焰在壁燭上閃耀著幽光,映照的裡面兩人的身影瘦長,拉直在牆上。
其中一人枯瘦的老者端坐在上首正端,震怒之下將寶座上的盤龍獸首一掌震碎,震得滿地都是珠寶碎石。
「哈,哈哈」
下首那青衣男子那人忍不住放聲大笑,道:「被凌白衣騙走了一塊通天玲瓏骨,是不是覺得很窩火?」
枯瘦老者蠟黃的臉色化作鐵青,眸子中閃爍著極濃的殺氣。
青衣男子冷笑道:「早就跟你說過了,這些封號武帝沒有一個是靠得住的,凡事還得自己出手才行。」
「哼凌白衣,我遲早要讓他成為我的收藏品」
老者寒聲怒道。
青衣男子冷冷一笑,道:「說這氣話有何意義?只會讓人輕視,有實力的人從來不浮誇,而且你還真拿凌白衣沒辦法。現在不僅寧可月沒死,還白白損失了我冒險運來的三十六具強者屍骸,真是功虧一簣,而且我看你那寶貝徒弟也活不多長了。」
老者冰冷的目光掃視而來,盯著青衣男子道:「韋青,我知道你還有後手,若是我徒弟死了,我跟你沒完」
青衣男子的面容在幽光之中顯露出來,陰冷的浮現出一絲冷笑,道:「你自己計算錯誤,不聽我勸,現在指望我出手救人?此地距離紅月城多少萬里之遙,我又不是虛空武帝卓清凡,怎麼去救你徒弟?」
老者哼道:「紅月城上唐慶和寧可為已經基本控制了局勢,地老天荒和紫雲峰也是我施展秘術封印的,你倒說說你做了些什麼?一點力也不出的話,你豈有合作的價值?」
韋青冷冷道:「一點力也沒出?唐慶在煙雨城上鬧出大事,若非我暗中操作,他早已被商盟和聖域之人剷除掉了。」
老者一拂衣袖,冷然道:「無需多言,我知道你在紫雲峰上布置了後手,只不過我錯估了寧可月的實力,又錯看了凌白衣,這才給了你發揮的機會,總之我徒弟決不能死」
「哼」
韋青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而是直接走到大殿中央,隨手打出一道法訣,地面上的一方陣法隨之啟動起來,散發出冷冷幽光。
此刻紫雲峰上,楊元書渾身冒出冷汗來,在三十六具寶貝毀去後,心痛了一下,就立即開始感受到冰寒徹骨的殺意。
寧可月眼中的殺氣幾乎化為了實質,那絕美的容顏上從來不曾有過如此冷冰和憤怒。
「可,可月大人,這件事我只是幫凶而已,不是主謀,還請可月大人饒我一命」
楊元書整個人臉色發白,身體不斷的哆嗦著後退。他只是秘法魂鍊師而已,秘法一旦失效,在寧可月這等強者面前,就徹底的成渣渣了。
寧可月冷冷道:「是誰,你背後之人是誰?」
楊元書顫抖道:「不,我不能說。以可月大人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查出來的,放過我吧」
寧可月臉色冰冷,已經懶得問了,直接一步上前就打算抓他來搜魂,雖然此刻元力耗費的極大,但對付沒有了屍傀的楊元書還是如同殺雞。
突然一股絕強之力從大地中震出,一道霞光沖天而起,仿若有寶物出世,整座山體在這霞光之下竟然凌空裂開
兩人都是一驚,駭然往天空中望去。
「吼」
又是一道驚天的吼聲從山體之內傳來,無數光芒飛射而出,在山峰頂上漸漸匯聚出一道人影,體型巨大,面目表情呆滯,身體如同力士一樣,滿是肌肉疙瘩,朝著寧可月大吼不已。
每一下吼叫都如同巨錘震下,讓寧可月體內氣血翻滾,而更讓她震駭不已的,是剛才衝出山體的那道霞光,在空中漸漸匯聚起來,凝成一副捲軸,發出萬道金光,臨空展開。
上面畫有花蟲鳥獸,還有大地山川,江河湖海,萬里天空,一股股澎湃的靈氣隨著畫卷的展開而溢出。
寧可月心神大震,立即認出了這副捲軸的來歷,失聲叫道:「江山如畫
那畫卷四周精芒大盛,從空中徐徐飛下,帶著無邊的威壓之力,如同星辰隕落,就連整個紫雲峰都在這股無匹的力量之下開始崩塌起來。
寧可月臉色蒼白,心中頓時明了,眼前這巨人正是昆奴,而那畫卷同樣是來自聖域的巔峰玄器,她驚怒道:「原來幕後之人竟是韋青,該死的韋青」
她此刻體內所剩元力無己,雖然吞服了大量丹藥,但恢復的還是極其緩慢,江山如畫的力量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還有昆奴一聲聲的大吼,不斷震盪著她體內氣血。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寧可月淡然吟聲,戰衣上浮現出一道道的古怪符文,立即將所有的音波之力盡數彈開,那金劍上也出現各種紋路,玄器之力蕩漾開來,一隻昂首挺立的飛鴿虛影在上空凝成,似乎要破空而去。
戰衣上的金芒將音波之力震回,昆奴嗷嗷大叫幾聲,立即化作無數光芒散開,飛入空中再次凝聚。
只不過這次凝聚出來的形態,卻是神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身上的氣息也為之一變,一道冰冷凌厲之意仿若透過昆奴雙眼,從無窮遠處凝視而來。
寧可月心中一寒,震怒的嘶吼道:「韋青,你是韋青」
昆奴不言不語,冷冷的凝視著,而那江山如畫頓時落在他手中,好似手握丹青的書生,在低頭凝思品讀。
寧可月大怒,道:「算計我紅月城之人竟然是你」
她手的劍氣驚起滔天之力,整個人隨著那道虛影而起,斬破一切的力量從劍芒內衝出。
昆奴手持畫卷品讀,看著那劍氣衝起,臉上依舊毫無表情,直接將那江山如畫拋出,一副萬里江山頓時展現在眼前,將那金氣壓制下來。
兩股力量在紫雲峰上相互對抗,竟然不分勝負。
寧可月臉色驟變,劍訣一展,咬牙再次提升了幾分力量,劍芒要隱隱衝破那壓制。
昆奴似乎有恃無恐,緩緩的抬起手來,指尖金光耀眼刺目,一道道的訣印打入那畫卷,又將那劍氣之力壓了下去。
寧可月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僅僅這一招,她就已經明白,對方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弱點,那便是元力損耗極大,而且後繼不支,只須作困獸斗,以這萬里江山之力壓制自己,慢慢耗下去,就必勝無疑。
寧可月心下焦急,卻又無計可施,對方的方法雖然令人不齒,但卻最為有效。
這一戰,完全就成了力量的比拼,韋青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從萬里之遙的大殿內通過陣法傳到昆奴身上,維持著剛好壓制住寧可月的狀態。
這也是寧可月憤怒之下了對方的計謀,否則以她的實力即便是消耗再大,也不可能被對方困獸般的壓制住。
力量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接下凌白衣那一指白雪後,本身真元就耗費的不到一半,現在在那源源不斷的磅礴力量下,體內元力開始逐漸崩潰。
江山如畫緩緩臨空而下。
要死了嗎?
寧可月腦海湧出這個念頭,自己啞然一笑。
這麼多年來每天過的如同行屍走肉,剛剛振奮精神沒幾天,就真的要迎來死亡了,未免太過諷刺。
不過,死了也罷,就不用再想太多事,也許還能遇見他。
寧可月淡然一笑,想起心的那個人,眼微微閃爍著淚花,她抬頭仰望長天之上,那無盡飛雪之,似乎有一道俊朗的身影臨空而下,朝他走來。
「慕容大哥,你是嗎?」
寧可月淡淡的問道,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在那血紅的月亮下面,出現了自己思念已久的身影,她知道這是臨死前的幻覺。
但她很開心。
那一年,她紅妝傾城,淺笑低眉。
那一年,他白衣勝雪,武陵年少。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那一年,讓一生改變。
「宿命的註定終究身不由己,一個轉身,你便已經遠離我一光年。」
寧可月幸福的笑了起來,「這次你一定要帶我一起走,慕容大哥。」
血月之下的慕容竹劍眉輕蹙,似乎未能感受到寧可月那份炙熱的期盼,他冰冷的轉過身,臨空踏步,朝著遠處而去。
「慕容大哥」
寧可月淒涼的叫了一聲,她的心在顫抖,江山如畫的力量越來越強,她的身軀顫抖的厲害,但顫抖的更厲害的是那顆瑟瑟的心。
眼淚瘋狂流下,看著慕容竹遠去的身影,寧可月的心顫抖的碎了,一首戚戚的歌聲在長空響起,聞者落淚。
「叩金縷衣兮,意入魔。行雲流水兮,渺天波。橫掃千軍兮,引若河。空懷萬世兮,千古歌。」
慕容竹的身影微微一顫,那臨空邁出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昆奴那呆滯的臉孔也微微抬起了頭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臨空一道符印再次打入那江山如畫內,金色光芒更是大盛,想要將寧可月儘快抹殺,那金色戰衣在這萬里江山的鎮壓之下靈氣飛速流逝,已經再難支撐。
慕容竹站在遠處的天空上,轉過身來,那張日思夜想的熟悉的臉,再次出現在寧可月眼前。
慕容竹額上皺起眉頭,略微沉思之下,手浮現出一道金芒來,化作一柄戰戈橫在身前,隨後高高舉起後一斬而下
頓時道金龍在那戰戈之上浮現出虛影,咆哮盤旋之下,龍騰於雲,橫空而來。
昆奴那呆板的臉色一下就變了,舉起江山如畫來,在鎮壓寧可月的力量上分出一道防禦,如同鏡光一般在空層層分開,延展過去。
龍咆哮而下,狠狠的壓在那數十道防禦之下,不斷衝破逼近,震得昆奴連連後退。
寧可月在迷糊一陣後,猛然驚厥,她連連掐了自己幾下,都是劇痛傳來,眼前的這一幕絕不是什麼臨死前的幻覺
「啊?」
她徹底的呆滯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淚更是無法抑制的湧出,成了一個淚人。
天思一出手,寧可月立即從那絕境之脫困出來。
昆奴臉上難以置信的凝重,長大了嘴巴,似乎陷入呆滯狀態,不僅是看著天思,還有他身後那巨大的如同月亮一樣的眼球,不知是為何物,最後他的目光望向那上空的地老天荒,那團白色的吞吐之氣不知何時已被人破開,現在仙境的入口正在慢慢關閉。
萬里之遙的大殿內,韋青和枯瘦老者同時心神大震
「仙境入口竟然被打開了?」
「這人到底是誰?」
兩大巨頭同時心神大震,似乎預感到大事不妙
紫雲峰上,江山如畫的防禦在這一招劍化龍之下砰然破碎,捲軸飛了起來,落入昆奴之手。
天思眉心處的藍光一閃,凝目望來。
「哦?竟然是身外化身的神通,這個時代還有這種強者嗎?」
天思自語之後,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在這片已經沒有了十方神境強者的天空下,誰能是他敵手?
戰戈銳光上浮現出摩訶古,一個個的彈起,凝成一柄利刃,臨空射了過去。
昆奴雙手掐訣,飛速打入畫卷內,一片江山展現出來,既然將那摩訶古字壓制住了
天思眉頭一皺,眼射出一道冷芒,口輕吐道:「歸墟大人。」
身後那歸墟之眼緩緩睜開眸,一道猩紅的目光凝視而來。
昆奴在那歸墟的目光凝視之下一窒,雙眸暴露震驚之色,就連萬里江山也在這一眸之下凝固
「金戈流影,撥雲見日」
天思淡然一聲,手戰戈金光驟起,那一竄的摩訶古字光芒大盛,萬道金芒臨空降下,不僅將那江山如畫的氣息壓制下去,更是「砰砰砰」的一陣穿透而過
昆奴臉色大變,雙目一下空洞無神起來,戰戈銳芒不減,直接轟在他身
在萬里之遙的大殿內,韋青臉上駭然變色,一道金光直接從身前的陣法內擊穿來,往他身上斬去
「哼」
韋青陰沉的冷哼一聲,大手臨空抓下,瞬間將那道金芒抓入手,凝視一眼後憑空捏碎。
一點點金芒散開,竟然將整個大殿上的溫度提升起來。
枯瘦老者也是大駭不已,震驚道:「那人是誰?竟然如此之強,不僅破開了你的江山如畫,還能借用你的通道將攻擊傳送至此,整個天下能有此實力之人屈指可數」
韋青臉色也是十分難看,冷冷道:「天下之大,強者不可盡數。即便如你我,也不敢說盡掌其,紅月城之事已經出了紕漏,今後你我儘量少見面,還是萬事小心點好」
說完,他便轉身朝大殿之外走去。
枯瘦老者驚了一下,急忙道:「那我徒弟呢?」
韋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大殿內,冷冷的聲音不知從何傳來,道:「讓他自求多福吧。」
枯瘦老者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在那種情況下,他徒弟保住性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紫雲峰上,昆奴了那一戈之力後,整個身體頓時化作光芒,浮現出無數裂縫,開始逐一崩散,化作無數熒光消散。
而天空那捲江山如畫則是靈氣大散,整個捲軸迅速收攏,化作一道金芒破空而去。
天思冷冷的看著那副捲軸破空,嘴角微微揚起,眼閃過一絲冷色。
他做完這一切,並未看寧可月一眼,直接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我」
寧可月急忙叫了一聲,淚水占滿臉龐,幽幽泣聲道:「我知道你是不是他,但請不要離開我。」
天思轉過頭來,冷哼道:「愚蠢」
他不再理會寧可月,臨空邁步而去,瞬息千里,身後那巨大的歸墟血月緊跟其後,在黑夜之穿梭。
寧可月呆了一下,拭擦了滿臉淚痕,化作一道光芒追了上去。
許久,山頂之上空微微蕩漾一下,楊元書的身體顯露出來,只不過臉色異常蒼白,一口血吐了出來。
剛才在三大強者的決戰他一直施展秘法躲在虛空裡不敢擅動,想不到最後寧可月竟然就這樣放過了他。
楊元書眼滿是驚駭,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在稍稍壓驚後,這才淡定下來,抬頭望著那正在緩緩閉合的地老天荒,內心掀起滔天巨浪。
那封印仙境之法乃是他師傅根據上古煉方研製出來,本該萬無一失才對,此刻竟然失效了。
楊元書臉上一陣陰沉不定,頓時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天際而去。
在毗鄰紫雲峰的一片山脈中,四名女婢正在四處搜尋著靈草,她們一片一片的走過去,搜的十分仔細,但同時也不敢太深入山脈內部了,生怕遇上妖獸
四人身上都隱隱有元力波動傳開,顯然也是武者之身,但並不高強,只有武君的樣子。
她們找到是一種叫風信子的奇花,呈淡淡的紫色,是一種五階靈藥,也是她們的夫人前幾日在這片山中無意中發現的。
搜尋了大半日,也沒採摘到幾株風信子。
一名紅衣少女道:「紫菱姐姐,這片區域我們已經半個多月了,怕是所有風信子都給我們摘光了吧。」
走在最前頭的一名少女紫菱抬起頭來,道:「這片山脈可真是寶地,不僅有這麼多風信子,其它靈花異草也采了不少,大家再加緊一點,能多采一株是一株,這東西是煉製凝碧丹的主材,而我們元靈城根本沒有,每次都要花大價錢從其它商會買過來。」
另一名青衣少女笑道:「紅杉妹妹是又累了吧,不過也是,每天這樣,我眼睛都花了,還得小心翼翼的以防遇上什麼妖獸。但不管如何,今日是最後一天了,紅月城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傳送陣也該輪上我們了。」
紫菱朝四處看了一眼,道:「在往前面的就是危險區域了,我們打道回府吧。客棧還有不少東西要收拾,今天也許就能排上號了。」
「耶,紫菱姐姐萬歲」
一聽說到此為止,另外三名少女都是歡呼起來,笑嘻嘻的打鬧嬉戲。
紫菱最為年長,笑著搖了搖頭,突然她的眼角餘光似乎撲捉到了什麼,嚇了一跳,急忙走上前去,驚叫起來,道:「紅杉,青翠,白芸,你們快來看看,這裡有個人」
另外三個小女孩驚厥了一下,嘰嘰喳喳的跑了過來,一個個警惕不已。
在一株灌木下,一名男子不知生死的趴在地上,渾身骯髒不堪,滿是泥濘
紅杉掩嘴驚呼道:「啊原來是個死人」
四女都是臉色不好看,雖然她們也有武君的實力,也殺過一些壞人,但看到一具髒兮兮的屍體橫在身前,誰也不會舒服。
青翠蒼白著臉,道:「這人一定是進入地老天荒的仙境內,在裡面被妖獸殺死了,所以關閉之日被傳送出來的。」
紫菱道:「別亂說,我曾聽夫人言,只有進入地老天荒的生靈才會被傳送出來,若是死在裡面了是不會出來的。這人極有可能是奄奄一息的時候被傳送出來的,隨後就掉在這裡摔死了。」
青翠臉色古怪道:「就算傳送到半空中,一名可以進入地老天荒而不死的武者,會被摔死嗎?」
另外三女也都愕然起來了,的確有些說不通。
白芸突然道:「這人會不會沒死?地老天荒關閉已經三天了,這裡潮氣極重,若是摔死的話,早就被蟲蟻咬爛了。」
「沒死?不會吧?」
紅衫掩著小嘴,有些害怕的躲到紫菱身後。
紫菱實力有九星武君,也是眾人的大姐,她臨空一抓,頓時一柄寶劍浮現在手中,她用劍鞘在那人身上撥弄起來,直接把那人的身體在泥沼里翻了個身
「啊好醜啊」
四女頓時吸了口冷氣,那人的上半個臉孔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血管,兩個眼睛更是腫的跟包子似的,面目可怖。
紫菱有些緊張的退了一步,道:「這人真的沒死,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昏了過去。」
紅杉吱呀的說道:「這人長得也太醜了吧,到底是人還是妖獸啊?」
白芸壯起膽子來上前看了一陣,道:「這人其實挺好看的,似乎是得了什麼頑疾,所以兩個眼睛變得這樣恐怖,我們要不要救他?」
「救他?別開玩笑了」
紅杉嚇了一跳,催促道:「我們趕緊吧,這人也不知是好是壞,若是醒來了說不定對我們出手也說不定。」
青翠點了點頭,很贊同紅杉的話。
白芸輕聲道:「我覺得他不像是壞人。」
紅杉道:「可萬一他是壞人呢?」
白芸也不說話了,畢竟她們四人實力都太弱,若是真的遇上壞人,基本沒什麼自保之力。
紫菱猶豫了一下,道:「此人傷勢太重,就算是真的壞人,也沒什麼攻擊性了。我們把他們帶回去吧,也許夫人能治好他的傷,就算是壞人,有大家在也不怕什麼。」
「帶他回去?」
三女都是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只有白芸微微點頭。
紫菱也不知為什麼,她只覺得要去救眼前這個人,也許只是一本能的善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眼前這人太髒了,沒人願去碰他。
四女很快麻利的做了一個擔架,將這人抬了起來,朝著紅月城而去。
自地老天荒關閉已經三天了,整個紅月城熙熙攘攘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由於人數太多,所以紅月城採取了排隊取號的方式開放傳送陣,當然那些來頭極大的存在就不用排號。
這幾天整個紅月城都處在一種極其古怪的氣氛中,除了一些小級別的頭目還在維護著秩序,就已經看不到任何紅月城高層出面。
當然,那晚兩艘九階戰艦橫空,唐慶帶領四極門逼宮之事,大部分人還是歷歷在目,而且都不會忘記。
這三天來更是有不少傳聞,說紅月城城主姜楚然已經隕落在地老天荒內,而唐慶極有可能接手紅月城城主之位,更是弄得人心惶惶。
若是紅月城真的易主,那絕對是震驚天下的大事,怕是影響之大,直接超過了當年白破日隕落。
七大超級勢力之人不少都留在了城內打聽情況,多次派人前往城主府,但也都是普通的小頭目出來接待,無法看到任何高層。
但直到第三天,紅月城內終於發出了通告,接納四極門,頓時滿城皆驚,消息飛一般的傳開。
紅月城內本就是由多方勢力共同構成的存在,有新的勢力加入也極為正常,但這次接納的卻是在煙雨城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四極門。
無論是四極門的實力,還是前些時日所做的事,這都將是一場吸引全大陸眼球的事。
紅月城的走向,以及東域勢力格局,也許會就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有人都似乎預示到了一場更大的風暴到來。
而七大超級勢力似乎更加關係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城主姜楚然的生死,似乎也成了一個謎。
當初在祖靈歸墟上,七大門派之人都看到了姜楚然似乎遇到了極為強大的對手,再結合各種流言,似乎都指向了同一個結局,那就是姜楚然已經隕落了
若真是如此,那麼隨著四極門加入紅月城,首先爆發的定然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權利之爭,紅月城三強掌權的局勢即將改變。
近日來,不少紅月城的商家和一些附庸小勢力也開始取號排隊,等待著傳送離開這是非之地。
在一間客棧內,雍天韻師徒二人也已經收拾好,打算即可回化神海。
這次地老天荒之行他們也收穫頗多,正要回去潛修。
一起同行的還有穆家幾人,原本早就要離去,卻因為一件事始終耽擱在這,已經三天了。
街頭出現了甫宇的身影,瞬間就閃到幾人面前,陰沉著臉色搖了搖頭。
雍天韻那放光的眼神終於暗淡了下來,仰天望去,長嘆道:「大雪之後應該是長空放晴,而這紅月城卻是這般陰沉了三天,實非吉兆啊。」
穆弘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道:「天有定數,非人力可為,那葉玄只是這長空中無數流星里的一顆而已,轉瞬即逝,閃亮一時就是他的定數。」
穆風華突然道:「我剛覺得到,他沒有死。」
穆弘一愣,隨即笑道:「風華,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希望能找一個強勁的對手一戰,很可惜,葉玄擔當不了了,他只是一顆流星,而你卻是要做恆星的人。」
穆風華沉默不語,只是眼中精芒閃動,腦海中浮現出葉玄的影子,體內頓時燃起血來。
這是一種武者的本能,對對手的敬畏,他的血還在燃燒,說明那個人絕對沒有死。
甫宇道:「師傅,地老天荒已經閉關三天了,所有傳送出來的人都在紫雲峰範圍百里之內,基本上都回到了紅月城,那葉玄……那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雍天韻嘆了口氣,道:「我看那葉玄並非短命之人,也許上天另有安排,我們且回城吧。這次紅月城變故,實在令人心驚,我就怕這只是亂的開始啊
穆弘笑道:「天韻長老杞人憂天了,不過是死了個城主而已。而且我看隨著那四極門的加入,紅月城的力量有增無減,這麼一個超級勢力的存在,對於維護大陸的安寧穩定十分有利啊。」
「但願吧。」
雍天韻的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怎麼都化解不開,道:「走吧。」
一行人立即出了客棧,朝著那傳送區域而去。
就在他們前腳剛走不久,紫菱等四人抬著那重傷的醜陋之人就進了客棧,徑直朝著後院的幾個客房而去。
「夫人,我們回來了」
一進入客棧的後院,在一個偏僻的小院裡,紫菱四人急忙將擔架抬了進去
小院內已有不少人聚集,都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一看四人抬著一個擔架,都是愣了一下。
一名女子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道:「我正打算捏碎玉牌召你們回來了,差不多就要輪到我們了,回來的正是時候。」
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名美婦從內走了出來,眉頭一皺,道:「這是什麼?」
紫菱臉上紅了一下,忙道:「夫人,我們在山中採摘風信子,突然看到這麼一個人昏死在山裡,所以……所以就救了回來。」
美婦臉上閃過一絲慍怒,苛責道:「這裡可不是我們天靈城,教了你們多少次不要惹是生非,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紫菱四人一見美婦責備,立即慌了,紛紛跪了下來認錯。
這美婦是他們墨羽商會的主事之人,叫做己夫人,權利極大。
商會會長早年死於一場事故,整個商會都由她一人肩負著,從來是說一不
美婦喝斥道:「紅月城乃是天下七大超級勢力之一,現在又是多事之秋,隨便惹上一點什麼就可能將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你們四個真是越來越膽大了,很久都不記得刑罰的味道了吧」
四女一聽,頓時嚇得臉色發白,身體哆嗦起來,拼命的磕頭求饒。
「母親大人,也不用太責備她們四人,畢竟也是一片善念。」
小院中走來一名白衣男子,沉穩有力,身上隱隱透出元力波動,顯然也是名高手。
己夫人一見自己的愛子,立即就心軟了,柔聲道:「子翟,你也只知道一心修煉,哪曉得世情險惡,何況這裡是紅月城,天下高手雲集,又是多事之秋,為娘的這幾天都在擔心呢,恨不能早日飛回天靈城。」
己子翟輕笑道:「母親大人多慮了,世上哪有這麼多的險惡。」
他朝那擔架上的醜陋之人看了一眼,訝異道:「咦,這人的傷勢好奇怪,上半個頭部幾乎腫了起來,還有潰爛的跡象,是不是中毒了?」
己夫人也看的有些心驚,道:「也可能是使用過妖化一類的技能,所以被功法反噬,我們先離開紅月城吧,若是錯過了號序,又要重新取牌了。」
己子翟點頭道:「先上路吧,此人傷的太重,想要救他的話估計也要和南叔他們匯合,以南叔他七階魂鍊師的實力,醫治此人想必是手到擒來。」
己夫人笑道:「你也真敢開口?讓南叔堂堂一名七階魂鍊師出手,也太過兒戲了吧。」
眾人都是說說笑笑,朝著客棧外去。
紫菱等四人偷偷鬆了口氣,嚇出了一聲冷汗,若是夫人生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另外三女都是瞪了她一眼,露出責怪的意思來,紫菱苦笑一聲,只能連連使眼色,表示抱歉。
那醜陋之人自然也不需要她們四名女子抬著了,自有家族裡的武士幫忙抬,一行二十餘人,朝著那傳送區域而去。
一路上眾人有說有笑,顯然是快要離開紅月城了心情都是極好。
己子翟道:「這次地老天荒之行的確收穫極大,回去後我便閉關,爭取能夠突破到七星武尊。」
己夫人臉上大為驚喜,激動道:「若是你能突破到七星武尊,那便是高階武尊的存在了,那我們娘兩在天靈城的地位就算是坐穩當了」
己夫人有些喜極而泣,拉著兒子的手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
己子翟笑道:「母親大人別高興的太早,我也只是爭取而已。」
己夫人道:「總之你就是為娘的驕傲,以你的天賦肯定沒問題的。」
一群人聽聞己子翟要突破到高級武尊,都是心中大喜,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主子實力強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感到倍有身份。
傳送區域還是排了不短的隊伍,都是按號傳送,而且對各種人員排查的很嚴,似乎在找什麼人。
所有人都禁衛軍的嚴控下,都不敢怎麼吭聲,氣氛十分嚴肅。
隊伍不斷向前遞進,墨羽商會眾人等了一陣也終於輪到了。
負責檢查的是一名瘦子中年人,看了一眼擔架上的醜陋之人,嚇了一跳,叫道:「哇啊,這鬼啊?」
己夫人忙道:「這是我們商會的病人,臉部中了毒,所以才導致成了這樣
瘦子眼裡露出狐疑之色,哼了一下,這才敢再次端詳起擔架上的人來,他眉頭一皺,自語道:「咦,除了上半頭部跟鬼似的,怎麼覺得有的……」
「有點什麼,還不快放行,這裡這麼多人等著排隊呢」
就在瘦子心生懷疑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吼震的跳了起來,只見朱經義怒目瞪著他,喝道:「這位夫人是我朋友,你是不是想敲竹竿啊?」
瘦子嚇了一跳,連忙搖搖手道:「朱哥說笑了,我怎麼敢,原來是自己人,夫人請,請」
己夫人露出愕然的神色來,打量著朱經義,自己印象之中並不認識這樣的一隻胖子啊。這些年來主持商會,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若是忘了也是正常,但以朱經義這般體態,根本不至於忘得完全沒有印象。
「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朱經義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便朝隊伍後面道:「都跟上,速度點」
已夫人不再糾結,便朝前而去,交了元石後進入到前面偌大的陣法內。
很快,一道傳送之光亮起,墨羽商會眾人立即消失在了紅月城。
朱經義這才回過頭來,眼中閃過莫名的喜色,不再理會傳送之事,而是往城內跑去。
天靈城屬於東域的城池之一,卻並非主城,必須通過長谷城轉道,才能前往。
長谷城乃是東域的主城之一,墨羽商會也在這裡開設了分店,已夫人的計劃是等兒子能夠衝擊到高階武尊后,便將總部遷移到長谷城來,畢竟有高階武尊的實力,即便是在長谷城也足有立足之地。
「哈哈,已夫人,子翟,讓我一陣好等啊」
墨羽商會眾人很快來到了自己的分部,立即有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從裡面走了出來,笑聲朗爽。
不待己夫人開口,子翟便是上前迎道:「南叔」
己夫人這才笑道:「南叔不知我們的苦,你們魂鍊師有專門的特權可以插隊傳送,我們則必須等排號了。」
子翟忙道:「南叔你來看看,這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一名武者,不知何故傷成了這副模樣,能否施展妙手救他一命?」
己夫人責備道:「這孩子真不懂事,南叔是什麼身份,豈能隨意出手,還是讓我們商會的那幾名魂鍊師看看吧。」
「無妨。」
南叔捻著鬍鬚笑了下,他也一眼就看到了眾人背後的擔架。
那幾名武者急忙將擔架抬到商會的後院,南叔開始將神識散開,往醜陋之人身上探去,所有人都靜靜的等著。
南叔開始也是好奇而已,隨著不斷地探查,臉色開始變得古怪起來,隨後則是疑惑不已,再變得凝重,最後變得愕然和不知所措。
己夫人等人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敢打攪,看著南叔的臉色變化,都覺得有些怪異。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久,南叔終於開口問了起來,語氣極為凝重。
紫菱忙道:「是我們在紅月城紫雲峰外採摘風信子的時候發現的,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想必是在地老天荒就傷成了這樣。」
南叔恍然道:「原來是在地老天荒內受的傷,難怪如此古怪。此人似死非死,說活又不像活,我也從未見過這等狀況,怕是無法幫他了。」
「什麼?連南叔你也無能為力?」
這下連己夫人都吃驚了起來,南叔可是七階巔峰的魂鍊師,在她眼裡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居然也素手無策。
南叔道:「一般陷入這種假死狀態,原因很多,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活過來。夫人若是想幫他的話,只能取一枚五行還丹給他服下,也許能稍稍增加一些他生還的幾率。」
己夫人臉色一變,斷然道:「罷了,此人素不認識,豈能浪費一枚五行還丹,那可是八階靈藥,價值萬金。」
她看了一眼紫菱,道:「這人是你們四人弄回來的,就由你們四人處理吧
四名丫頭都是愣了一下,這麼一個活不活,死不死的人,她們如何處理的來。
一名武者偷偷的傳音過去,道:「搬到城外隨便找個地方扔了便是。」
紫菱臉色有些發白,微微搖了搖頭。
另外兩名婢女也是不願多管了,最後只剩下白芸願意幫人,兩人將那人抬進了柴房,暫時安置在那。
柴房十分簡陋,一道夜晚,月光透了進來,照在那醜陋之人的身上。
這醜陋之人的身體似乎微微起了變化,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的身上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金芒,而且皮膚上似乎透出柔和的白光,月華灑在身上,仿佛被直接吸了進去。
所有人都是臉色凝重,段越等第一批進來的元老也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界神碑的狀態與葉玄的生死是息息相關的,若是葉玄身隕的話,那麼這片空間立即再次變成無主之物,裡面的人除非有破開一界的力量,否則再也無法出去,直到界神碑找到新的主人。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界神碑也自此崩壞,這片世界直接流入虛空之中,在天武界的上空飄蕩,最終消亡,亦或者機緣巧合之下,慢慢演化成如同四大仙境一樣的存在。
界神碑內的人臉色都極其難看起來,紛紛朝著方寸山匯聚而去。
但這種情況,即便是袁高寒也無法解決,只能聽天由命。
只有一道青影在這昏暗的天空內不斷穿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正是妖龍顯化出龍形,瞬息萬里。
終於,他在一片火紅之地的上空停了下來,降落在一塊巨大的紅岩石上。
石頭下方一株小樹在郁郁青青,與這漫天的陰沉格格不入。
妖龍凝聲道:「小吾,這次要靠你救人了。」
那株小樹上幻化出一個幼童的模樣,驚怒道:「別什麼事都想打我主意
妖龍道:「這次生死攸關,你願也得願,不願也得願。」
他的身體也顯出明晃不定,飄忽不已的狀態來,他與葉玄靈魂共生,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小吾冷笑道:「他自己不自量力,引動業火燒身,現在三魂七魄都燒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我全盛之時也沒有辦法,更何況是現在。」
妖龍皺著眉頭,道:「我記得你曾答應過葉玄,度一絲太一玄氣給他,不知可否算數。」
小吾的身軀一震,凝聲道:「當然算數,只是你確定現在要嗎?太一玄氣乃是天地初生時所化,若是以武道巔峰的修為吸收的話,極有可能在現在的這片天空下踏入十方神境,若是以他現在的這副狀態吸收,或許可以保他一命,但卻失去了成神的機會。」
妖龍哼道:「命都沒了還成什麼神?現在除了你的太一玄氣,我到哪裡去找可以救回他一命的辦法。若是葉玄真死了,這鳳凰神火也會消散在天地間,你也沒有現在這麼舒服的每天吸收神火之力了。」
小吾沉思了一陣,道:「好,那便依照你之言。太一玄氣我本身也只有一絲的存在,度給他之後便是兌現了當初承若,今後你們不得再以任何理由來向我索取任何東西。」
妖龍哼了一聲,道:「我是不會找你的,這就是葉玄的事,我沒法替他答應你。」
小吾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但很快又露出無奈之色,紮根在人家的地盤裡,哪有不被人剝削的道理。
想想也就釋然了,他畢竟是存活了無數年的存在,葉玄最多也就活個數百年,熬一熬這幾百年也就過去了。
小吾道:「你可以走了,我會將這一絲玄氣度入他體內,足以修復他肉身的所有的傷害,但是靈魂他燒的太厲害了,能否完全復原我也不敢保證。」
妖龍臉色微變,道:「若是連太一玄氣都不能救他,那這天下間還有何物可救?」
他說完便一閃而逝,消失在了長空上方。
小吾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很快臉孔也消失在那小樹之上。
柴房內,月色掩映之下,葉玄的身體上開始發生異常的變化起來。
丹田之中突然浮現出一絲淡黃色的氣息來,細若遊絲,微微旋動,仔細凝望而去,像是一個奇異的符號在不住旋轉,越來越亮,不斷衍生出一絲絲的氣息來,往四面八方散開。
靈魂之中,妖龍緊張的凝目望去,這種天地初生之時便衍化而出的東西,即便是在那真靈泛濫的年代也是傳說之物,根本無人見過,對於它的威力也是心存畏懼。
在地老天荒中,葉玄被姜楚然救走後,月瞳便開始同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而葉玄則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繼續燃燒魂魄,寧可和月瞳同歸於盡。
狹路相逢勇者勝,月瞳自然不肯和他一起死,終於屈服了下來。
在靈魂業火被熄滅後,三魂七魄燒的嚴重受創,命懸一線,就連妖龍也受到極大影響,虛弱無比,葉玄的意志更是直接消散,僅剩下微弱的靈魂之光在恍惚不定。
直到天思破開封印,從地老天荒內殺出,整個仙境封閉,他才被隨即傳送了出來,掉落在紫雲峰附近的山脈里,被紫菱四個丫頭給抬了回來。
此刻那一絲的太一玄氣在體內慢慢散開,似乎看不出有什麼變化,漸漸地凝成一小團氣,還在不斷變大,只是速度極其緩慢。
一夜過去,也只有小指甲的大小,看的妖龍內心暗暗焦急。
墨羽商會的眾人似乎在長谷城有事,就待在這裡沒走了。
紫菱差不多每天都會來查看下葉玄的情況,還不時的拿一些丹藥塞入他口中,想辦法讓其吞下。
這天一大早又跑了過來,取出一枚通白入玉的丹直接塞入葉玄口裡。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道:「你倒真是捨得,連五階的凝碧丹也給他吞下了。」
紫菱嚇了一跳,隨後嗔怒道:「白芸,你嚇我」
身後正是白芸,她嘆道:「這幾天看你整日的往這裡跑,我也就跟來看看了,想不到你竟然將夫人賜給你的凝碧丹也給他吞了下去,那可是五階丹藥,價值千金啊這還是托紅月城採摘風信子的福,夫人高興之下給我們四人每人賞賜了一顆。」
紫菱苦笑道:「丹藥本就是用來救人的,這幾天我陸陸續續給他吃了不少二三階的靈丹,好像沒什麼反應,所以只有拿這凝碧丹一試了,希望能有效果
白芸道:「就連南叔大人都束手無策,你怎麼會有辦法,再者我們和他非親非故,一顆凝碧丹的情分太大了。」
紫菱嘆道:「吃都已經吃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不扯了,我要陪少爺去逛坊市了,今日長谷城一年一次的坊市開始,少爺可以期待已久了。」
白芸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羨慕的笑道:「紫菱姐姐最得少爺喜愛,說不定哪天有機會被少爺收入門牆呢。」
紫菱羞的臉上一片紅暈,舉起手來就往白芸身上打去,道:「敢取笑我
兩女嘻嘻笑笑的打作一團,白芸正色道:「好啦,紫菱姐姐快去吧,別讓少爺等急了。而且我剛才所言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在夫人的四位貼身婢女中,只有紫菱姐姐最得夫人和少爺的喜愛,若是哪天萬幸被少爺收了,可千萬別忘了我們姐妹啊。」
紫菱羞澀道:「少爺是何等驚世的人物,怎麼可能看中我,有多少豪門大家的女子想給少爺做妾,都被夫人推掉了。」
白芸眨巴了一下眼睛,嬉笑道:「夫人推掉了,就是為了讓紫菱姐姐上位嘛。」
紫菱道:「呀,你真是找打」
兩人又嘻嘻笑笑的打了一陣,這才離開柴房。
片刻後,妖龍的魂體直接從葉玄身上顯化而出,站立在他身前,皺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一掌拍在葉玄身上,直接將那枚凝碧丹震了出來,隨手一捏化作粉碎
雖然這些低階丹藥對於葉玄的影響微乎其微,但現在正處於生死一刻的時候,他容不得有半點影響。
妖龍在雙手掐訣,打出幾道訣印,在這柴房四周設下禁制,可以掩飾裡面的一切氣息,以免葉玄身上的變化被人察覺。
做完這一切後,才又回到葉玄體內,盡力穩住那微弱的靈魂之光,讓其不至於熄滅。
葉玄的身體這幾天來似乎變化不大,但傷勢的確是在緩慢復原,體內的那一絲太一玄氣也已經衍化到了雞蛋大小,懸在丹田中一動不動。
是夜,依然徜徉在月華之下的葉玄,身上同樣是發出微弱的金光,在緩慢的自我修復著。
那雞蛋般的玄氣似乎開始出現了異樣,一絲力量開始緩慢溢出,隨後越來越強,仿佛無數溝渠小溪,漸漸的匯成大河,再匯聚成川流,最終匯入大海。
「終於有變化了」
妖龍睜開雙目,變得異常緊張起來,對於這種傳說之物,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即便是昆吾神樹自己也沒底。
那股力量先是沖入葉玄的體內,直接打通奇經百脈,滲入到每一寸肌肉骨骼之中,整個身體瞬間變得一片通亮,金光閃爍,射向四方。
幸好四周有妖龍設下的禁制,整個柴房一片金光通亮,卻絲毫不能照出外面。
葉玄雙眼四周的恐怖模樣也開始漸漸恢復起來,通紅的經脈一根根變淡,最終消失下去,腫起的雙眼也恢復了正常。
那俊朗的面容完全恢復了過來,而且皮膚上除了呈現金色外,還有一絲絲的光滑如玉,隱隱蘊含著霞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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