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熊熊烈火燃起,荒野間的這家客棧此時竟變成了一個墳墓,裡面關了幾十條冤魂。
傳說中冤死的人會化成厲鬼復仇,但是這幾十人怕是化成厲鬼也無處索命了,因為殺他們的人也會共赴黃泉。
不知道做鬼會不會也有修行一說,如果有,恐怕他們在黃泉路上依舊會被折磨欺辱。
那名企圖逃走的書生當然是被許塵殺死的,同樣是用銅簪,致命一擊同樣是在頸部。眼見此景,怎能不讓人唏噓感慨,再牛的人也有孱弱無力的時候。
「這算是毀屍滅跡嗎?」
望著熊熊烈火,許塵心中不免有些傷感,當然,同樣有些後怕,好在,那烈火之中並沒有自己的屍體,活著真好。
天公作美,不知何時竟然起風了,火蛇借著風勢越燒越旺,最終映紅了整片夜空,甚至那輪明月都被映紅了,又是一輪緋月。
許塵的身後,刀疤臉依舊在調理著身體,他的傷勢實在太重,恐怕今夜是走不了了,而那名女孩兒就是那樣的站著,也許是從未遇到過如此的情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銅簪被許塵抽下,她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配上那張清秀的面頰,更顯嬌美。
客棧的房屋最終坍塌陷落,塵歸塵,土歸土。
「小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家大小姐!」
許塵的背後傳來了刀疤臉粗獷的聲音。
「用不著謝我,我不是有意為之的。」許塵小聲的回答道,並沒有回頭,他將那厚厚一沓帶著血漬的銀票收入懷中,冷冷的說「如果他們只是針對你們兩人,我相信我絕對會坐視不管的。」
「哈哈!」
刀疤臉爽朗的一笑,對許塵如此坦誠布公的回答多少有些意外,「這不重要,對我來說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頓了一下,刀疤臉輕聲說道:「小兄弟!能再幫我個忙嗎?」
許塵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轉過身,疑惑的看了刀疤臉一眼。
「放心!不是殺人!哈哈!」
刀疤臉戲虐道,「我這個傷口沒辦法自己包紮,所以……」
「哦!」
許塵沒等刀疤臉說完便來到了刀疤臉的身旁,蹲下身說:「我也不知道你的傷口該怎麼包紮,你告訴!」
「沒那麼複雜。」
刀疤臉身受重傷,卻是輕鬆依舊,「簡單的包上就好。」
說著,刀疤臉緩慢的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因為血液的浸泡,整片的衣衫顯得僵硬而粘稠。
許塵按照刀疤臉所說的,從車廂里取出了一隻水囊和一瓶刀傷藥,再次來到刀疤臉的身邊,用清水把傷口周圍的血漬擦乾淨。然而,當他看見那個傷口時,臉上卻是一顫。
並不是那個洞穿傷讓他驚駭,而是刀疤臉的前胸和後背上各有兩個劍孔,然而,他明明記得那名書生不過是刺了他一劍而已。
端詳了半天,許塵竟然有些失神了,「兌山劍決?」
「嗯!對。」
刀疤臉也是滿臉的驚訝之色,「小兄弟!你竟然也看出來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許塵則是搖了搖頭道:「我只是猜的,以前聽說過那麼一點而已。」
看著許塵欲言又止的神情,刀疤臉並沒有多問,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小兄弟!你既然是修行者,為什麼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卻一點也感覺不到你身上有靈氣的波動?莫非你的修為已經在我之上?所以能完全掩蓋住。」
這顯然是刀疤臉的玩笑之詞,修行世界循序漸進的鐵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許塵一邊給刀疤臉包紮一邊微笑著說:「我也不知道,關於我的修為……不過是第二境前期而已。」
刀疤臉看著許塵平靜的眼神默默的點了點頭,大概是相信他所說的話,輕聲道:「以你現在的年齡,能達到第二境倒還算正常。」
「正常?」
許塵心中不免惱怒,但面容依舊平靜如水。在他的認知中,以自己的年齡達到現在的修為,就算說不上是什麼絕世天才,但也應該是同年齡中的佼佼者了。像許陽那樣十五歲就能達到第二境,就已經是家族中不世出的天才了,怎麼到了刀疤臉的嘴裡卻只是個正常而已?
刀疤臉似乎是看出了許塵的心思,笑道:「怎麼?你認為我說的不對?」
「也許吧!不過這不重要。」許塵沒什麼好爭辯的。
刀疤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到是挺喜歡許塵的性情,黃昏吃飯時,他因為過分緊張對任何人都是有敵意的,此時雖然不知道前方是不是還有危險,但是身受重傷之後反而將一切都放下了,所以也就不再那麼不近人情。
「對了!小兄弟,你這是要去哪裡呀?」刀疤臉思索了片刻問道。
許塵此時已經給刀疤臉包紮完畢,緩緩的起身,看了看夜空道:「亳堰!」
「哦?那正好!」
刀疤臉略顯興奮,「我和……嗯,我們也是去亳堰,正好,咱們就一起吧,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許塵深深的點了點頭,其實他本就不知道亳堰在什麼地方,所以才雇了老王做車夫,現在老王已死,他正在想如何才能按照計劃行事呢,既然刀疤臉也有此意,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是想想那女孩兒的身份,許塵的心裡還是不免打鼓,希望前方不要再有什麼不測了。
從始至終,那個女孩兒都沒說過一句話,一直站在馬車旁孤獨的站著,時而聽聽那兩個男人隨意的聊天,時而看看夜空中的那輪緋月,心中胡亂的想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收拾一下便各自準備睡覺,沒有了客棧舒適的客房,許塵和刀疤臉只能一人倚著一個車輪,而那名女孩兒自然是要睡到車廂里的,然而走進車廂的那一刻,她不自覺的看了一眼許塵。
其實,對於救命恩人,總該說聲謝謝的,但是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安靜的走進了車廂。
天氣倒是也並不算冷,也許是因為太過疲憊,沒過多時,許塵便悠悠的睡去了。
……
「我是魔?哈哈……當你可憐的、憤怒的看著我時,難道在我的眼中竟看不到你自己嗎?」
「別跟我泣鶴說什麼道德,沒有站在累累白骨上面淡然的微笑過,你就不會知道,死亡才是對他們真正的道德。」
「這是一場危險的遊戲。地獄!從來都不是惡人的,而是失敗者的牢籠。哈哈……下面……該你了……」
黑色的火焰憑空鬼魅而起,徑直的飛了過來,一股灼燒的劇痛仿佛刺穿了靈魂一般,傳遍了許塵的全身……
「啊!」一個激靈過後,許塵睜開了驚恐的雙眼,竟然是一場噩夢。
然而,不知為何,在那夢中,許塵卻感到無比的真實,他抬頭望了一眼空中的緋月,此時看起來竟然比先前看到的更顯詭異。
就在許塵回想著夢中的情景時,一陣迷人的芳香傳到了他的鼻孔,他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件紅色的袍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小姐穿的。
許塵微微一笑,想到了原由,這對於他來說雖然是可有可無的,但是內心深處卻是略起一絲暖意。
「我把你吵醒了?」
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
許塵尋聲望去,在馬車的後方亭亭玉立的正是那個女孩兒,她清澈的眼眸正盯著許塵看著。
許塵禮貌的微微一笑,緩身站起,將披在身上的紅袍簡單的疊了一下,來到女孩兒的身邊遞了過去,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女孩兒略顯害羞的接過了袍子,低聲說道:「哦!其實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才對。」
「你想多了!我說過我不是想要救你,只是我不想死而已。」許塵誠實的回答道。
女孩兒全身一顫,像是某些想像的美好被打破了一般,或是自作多情後的尷尬,她嗔嗔一笑,漫步擦過許塵的肩膀,重新上了馬車,走進車廂的一刻,她輕聲的說了一句,「我叫安晴。」
說完,不等許塵有所反應便一頭扎進了車廂之內。
長夜慢慢,許塵再也睡不著了,因為那個噩夢。
都說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只是夢裡的那個詭異的聲音和恐怖的畫面,是許塵聞所未聞的,就是想像,恐怕也絕對想像不出來的。
「莫非是被今夜的廝殺讓頭腦有些混亂?」
許塵兀自的安慰著自己。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路是原來的路,旅伴卻是換了人,許塵感慨著世事無常。
荒野之上,馬車終於跑了起來。
許塵和刀疤臉自然是坐在車廂之外的車轅之上,只有吃飯的時候,那個名叫安晴的女孩兒才會出來。
還好,一路上再沒有了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許塵和另外兩人也很少說話,本就是陌生人,以後也只能是陌生人。不會因為一路同行或是一起廝殺了那一夜便會有了什麼改變。
沒有意外也就表示著無聊無趣,甚至比和老王在一塊時還要更加的無聊,至少和老王一路時並沒有此時的拘束。
現在,就連在路旁小便時,都要跑開離車廂很遠的距離,畢竟隊伍里還有個女孩兒。
女人,一個簡簡單單的性別,卻足以使得任何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本以為一切就應該像這樣平靜的過去,到了亳堰,你走你的陽關大道,我走我的流水小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然而,在第二天就要到達亳堰的那個晚上,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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