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
許塵歪了一下腦袋,真誠的說道:「前輩,嗯,請直說。」
只見這陣師緩緩的從懷中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破舊,但是卻沒有脫落的跡象。
老陣師緩緩的遞到許塵的身前,平靜道:「這是太子書信讓我帶過來的,當然,這也是國師的意思。」
「這是幾十年前,邊境一次小規模的衝突時,一位軍寨將軍再戰場上撿到的,此事一直隱瞞了下來,因為這是……」
許塵揉了揉腦袋,不可置信問道:「難道這種修行法門就是魔宗功夫?」
「不錯。」
老陣師緩緩答道,若有所思的說:「可是,誰都想不到,經過多方面的了解,這本書來自北羌的一個道觀,一個漢人的道觀。」
此話一出,許塵突然想到了什麼,就是那天和冷雪聊天時,無意間聽到的,在零星的戰鬥中,她看見了道士模樣的人,那是北羌的道士。
陣師接著講述道:「所以,國師當年猜測,那就是魔宗的餘孽。」
聽到餘孽二字時,許塵眉頭一皺,不得不說,他對魔宗沒有好印象,雖然他也極有可能是魔宗的後人,但是,他絕對不是魔宗本人,雖然他也想為家人報仇,但是,他卻不認為家人當年做的就是正確的。
但是,餘孽二字卻是那樣的刺耳。
當然,許塵還是理性的,他知道眼前的這位陣師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馬上就過濾掉那些刺耳的字眼。
「數十年前,魔宗隱藏在中原的宗門被中原正道盡數剿滅,就連神秘的魔宗山門聽說都被一位前輩高人單劍斬成廢墟,然而依然沒有人找到那捲天書。」
單劍闖山把魔宗山門斬成廢墟,聽著前輩高人的事跡,許塵仿佛看到曾經的那些畫面,心情一陣激盪,皮膚有些微微發麻,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隱隱間總覺得那位前輩高人應該和自己有些關係,至少與書院有些關係。
「那位前輩高人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也和軍方有關係。」
「……」
「既然連魔宗山門裡也沒有那捲天書,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經被羌人帶去了漠北。漠北之地苦寒遙遠,又是他人的國界,所以中原的修行者也未曾真正的到過那裡仔細的探查過。」
聽到這時,許塵終於明白朝廷為什麼會對西門望如此的重視和恐懼,而且這份恐懼不是因為他的傭兵自重,而是關於北羌的道士。
從皇帝國君到販夫走卒,世間所有人都知道七卷天書是魔宗的典籍,但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七卷天書到底是什麼,上面記載著什麼。
只是,這時間至少已經有一人見過那天書的第一卷了,那就是他和唐嫣。
當天,在天火山,許塵和唐嫣被困其中,無意間來到了那個神秘的山洞,痛苦自然不必說,但是,當時,他卻真真正正的見到了,那天書本不叫天書,而是叫《魔域天書》,只可惜世人從未見過,只能零星的道聽途說,將它叫做天書。
只可惜,雖然許塵親眼所見,雖然許塵能看到當時唐嫣看不到的東西,但是,其中的真諦卻是他無法弄懂的。
第一卷天書和普通厚重的書籍沒什麼兩樣,都是大體的介紹一下書籍,還有中心思想,所以真正魔宗的功法還有技巧之類的東西,許塵難窺一二。
不知為何,他的思緒再一次飛到了唐嫣那裡,一個月了,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很擔心唐嫣的處境。
魔終究是魔,但是,時間沒有一定之規,至少許塵認為是這樣的,選擇,這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
哪怕你身處逆境,哪怕你認為你沒有選擇權利的時候,其實,你還有選擇死亡的權利,你還有選擇不選擇的權利。
他希望,唐嫣也是和他一樣,雖然是魔宗的後人,但是,他們可以選擇正義的一面。
雖然他也曾在兌山宗的教舍內同教習爭論魔宗的歷史,魔宗的道德,但是,那也只是爭辯,那只是為他的身世找一個內心的出口而已。
他自然憤恨當年殺了他全家的那些人,但是,時間並非只有那些唯利是圖的人,還有普普通通的百姓。
關於七卷天書的傳說很多,有人說天書上記載著神秘境域傳遞給人間的意志,有人說天書記載著對世事的預言,有人說天書本身就是一個凝天地之威的無上法器,還有傳聞說凡人看一眼天書便能修行,修行者看一眼天書便能破境,冥界裡的幽魂看一眼天書便能淨化重生,聖人看一眼天書便能羽化成仙。
許塵聽說過這些傳說,但當時他的生活與七卷天書這種事物距離實在太過遙遠,根本沒有關心,甚至都有些不相信有天書的存在,但是,一個月前,他終於知道七卷天書是真的,然而他依舊不相信那些傳聞,覺得七卷天書更可能是某種道門的不傳之秘,某種驚天動地的絕世修行法門。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出現在一封信件之內,而一個中年到人已經將他謄寫在了一本「普通」的書籍之上。
…………
「天書很重要,大家都想要,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畢竟曾經是兌山宗的弟子,那是世人稱作至尊的修行地方,雖然實力境界現在還弱的有些過分,但多多少少還是沾染上了些後山諸位師兄師姐的痴意與驕傲,許塵沒有被七卷天書這個名號震驚太久,很快便清醒過來,看著陣師問道。
陣師看了一眼窗外,湊到他耳旁輕聲說道:「我來時經過無仙鎮,國師托我給您帶個話,現在是極為不安的時候,無數雙眼睛都在看著他和太子,所以他不便出行,但是,天書之事關係重大,所以……」
「所以這件事情就落在我的頭上了?」許塵盯著他問道。
「正是如此,即便是這塊寫著血字的布角,也是國師大人親自下命令,專程派人回都城,又從都城拿過來給您看的。」
許塵盯著窗外飄著的雪花,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他開口問道:「天書長什麼樣?」
陣師恭敬回答道:「不知道,之聽說七卷天書各不相同。」
許塵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繼續問道:「那北羌的那捲,大小,大小總有個範圍吧?」
陣師老實回答道:「不知道。」
許塵的眉梢微微抽動,強行壓抑住情緒,再問道:「遺落北羌的究竟是第幾卷?」
陣師搖搖頭,說道:「還是不知道。」
許塵惱怒道:「什麼都不知道,讓我怎麼去找!」
陣師表情無辜看著他,訥訥說道:「就連那玄微真人,我都不知道他是否見過天書,像卑職這樣的尋常人怎麼可能知道?」
許塵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大人您是太子的朋友,又是我朝陽帝國未來的國師。」
陣師平靜的說著,卻被許塵直接給打斷了,「什麼未來的國師?」
「哼!」
陣師微笑著冷哼了一聲,他以為許塵在裝蒜,可是當他看了半天許塵真誠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什麼,悠悠道:「此生,陸隱大師一直再找一個天賦極高的弟子,為什麼,他選弟子那樣的苛刻為什麼?」
「為什麼?」
許塵仰著臉,也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
「哈哈。」
老陣師又是一陣放肆的笑聲,「因為他在找接班人,不然他何以為了你竟然毫不理會兌山宗可能的責難。那你說他找的是什麼的接班人,難道真的是一個小小的符師?」
「小小的符師?」
許塵詫異的看著對方,心說,符師可不小,至少現在他還沒有入門呢。
老陣師捋了一下鬍子微笑著說:「你以後要借飛雲道的班,也就是飛雲道的掌門,當然,你還要接國師的班,也就是太子登基後的朝陽帝國的又一位國師。」
很顯然,老陣師的一席話,讓許塵很是難以瞬間就接受。
許塵一怔,從而根本沒有關心過修行世界的頂級傳說,也從沒聽過比那些頂級傳說更加傳奇的陸隱的心思。
陣師走後,許塵坐在窗邊看著荒原方向襲來的風雪,思考了很長時間。
直到今日他才發現,進入兌山宗後還是低估了自己,沒有想到連七卷天書這樣的傳說級物品也開始與自己發生聯繫,早知如此,他就是用劍將那塊石壁扣下來,他也要把那第一卷天書帶出來,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他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去天火山,就算回去,那山洞是不是還能找到,就算找到,他能不能將那天書拿走,這,都是問題。
忽然間,他想起無仙鎮大將軍府派人偽裝成商隊進入荒原,眉尖緩緩蹙了起來,難道說西門望也想得到那捲失落千年的天書?如果真是這樣,那看來無論有多困難,他都必須好好籌劃一番入荒原後的事宜了。
……
許塵的骨子裡沒有任何多餘的道德潔癖,特別是小的時候被送去白家之後,他雖然心存一絲善念,但是,他也看出世人的偽裝和善變,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而今天,他能不能也坐一會同樣的人呢?
那種搞法看上去熱血榮耀,直接闖進將軍府,拼了這身熱血,上次能夠僥倖殺了一個假將軍,那麼,這次會不會可以殺了一個真的將軍呢?
但在他看來不過是自暴自棄的白痴行為,你倒是瀟灑地死了,西門望還好端端坐在席上,說不定還會用你的腦袋做一個酒杯。到時候化作白骨的你徒勞地用黑洞洞的眼窩瞪著對方,也無法傷到對方一根毫毛。
這並不意味著對西門望強大實力的清醒認識會讓他變得怯懦,他始終在暗中注視著這位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仔細地尋找著對方的漏洞。
然而還沒有想明白該怎樣利用書院對付西門望之時,便聽到了七卷天書中某卷遺落荒原的消息。想著悄悄偽裝潛出無仙鎮的那個商隊,他的心情微感焦慮,若真讓西門望得到那捲天書,如傳聞中那般輕鬆破境,那還有誰能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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