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孫九霄已經坐在了開向東南軍區的吉普車,身邊是東南軍區陸軍雷少將,身後是一大隊兵哥哥。
種種現狀都告訴他一個事實,從這一刻起,他安全了。
「我本來以為要很久,起碼要三天時間,才能搞定這件事。」孫九霄如願以償吃到了雞翅盒飯。
這是最後劉副局長陰著臉親自去買的,孫九霄這個名字已經給他柔弱幼小的心靈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而且還不止這些,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一天,總會有人針對劉副局長濫用私權、結黨營私、目無法紀,這些斑斑劣跡也不會讓他好受。
「天狼做的太多,破綻太多。」雷父的表情,十分平穩,「而且,謝老出面了。」
「什麼!」孫九霄險些將飯粒填進鼻子。
「謝老去了張家。」雷父談及此事,也有些激動,「謝老一直掌握著張藏鋒的一個秘密,恐怕今次為了你,謝老用此事要挾了他。」
「怎麼會……」孫九霄的動作停住了,面容也停滯了。
以謝老的性子居然會為了孫九霄出馬,要挾張藏鋒,這已經顛覆了孫九霄的認知。
而且,張藏鋒那么小心謹慎,眉毛拔下來都是空心的,居然也會有把柄秘密落在別人手裡。
天狼無心之舉,竟然牽扯出這麼多驚世駭俗的東西。
「白清揚怎麼樣了?」孫九霄決定岔開這個話題。
他聽了謝婉兒講過當年的故事,就深陷風暴無法自拔,若是將這個驚天秘聞打探到了,下場肯定要比現在悲慘許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些東西知道了反而不好。
「不知道。」雷父想了想,道,「早些時候,已經出來了,他的事情並不緊迫,優先處理還是你的事情。」
「雷老五呢?」孫九霄又提道,「他的情況,你總該知道吧。」
「今天下午,我派人去鎮壓了。」雷父點頭,道,「雷老五和天狼沉寂了差不多有十年,瘋了似的,當街火併,恐怕再不久特派員就要下來處理這件事了。」
孫九霄身陷囹圄並不知道,今天發生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件,舒適逸被爆出原材料有害是一,黑澀會性質組織當街火併是二。
雷老五和天狼好似發了瘋,將沉積十年的怒火爆發宣洩出來,兩人旗下的每一個場子幾乎都有激鬥爆發,戰火席捲了整個雷州地下世界。
不僅是在地下,更多的爭鬥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若說起來孫九霄還從中獲利許多。
如果不是大量警力被投入此次事件當中,厲劍和許芸是絕不可能將孫九霄私自提走,就算成功脫逃,不出兩條街也會被封堵。
「天狼好像等不及了。」孫九霄若有所思,「沉寂了十年,僅僅因為雷老五不受掌控,就要瘋狂爆發?」
以孫九霄對天狼淺薄的了解,這個人有城府,有謀略,足夠狠辣,絕不留情。
同時,天狼是不擇手段的,為了達成目的不論多麼下作卑劣的招數都能使出來,這樣的人還有一大特性,沉穩。
「這些我就不清楚了。」雷父不願多說,話鋒一轉,「稍後到了東南軍區,你就安全了,剩下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會有專人去處理。」
「會麼?」孫九霄不以為然,「張琛這次能聯合天狼坑害我,已經不能再留,此子不除,日後必成大患!」
「張琛?」雷父隨即一笑,「他應該已經受到教育了,張家人辦事從來是有里有面,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你就能去醫院去看他。張春秋一定會打斷他的兩條腿。」
頓了頓,雷父又呢喃一句,「恩,一定會的。」
張春秋即是張家長房,張琛的父親,遠在燕京身居高位的他不久前悄聲回到雷州,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這一消息。
而這為數不多的人也知道張春秋此行目的,是回來清理門戶的。
「這麼說來,是棄卒保車了。」孫九霄猜到了其中緣由。
謝老強逼張藏鋒出手化解此事,方才在停屍間裡張夜露接的那個電話,大抵就是他老爹打過來的,從那時開始張夜露和邵江波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既然出手化解,自然是向外宣布,是張家門人有錯在先,歸根結底,勾結天狼的張琛都難辭其咎。
與其等到日後被人翻出來,用以攻擊張家,倒不如儘早的內部解決,張琛作為長房長孫肯定不會被槍斃,但免不了暴打一頓,甚至被逐出家門。
壯士斷腕,棄卒保車,確是最好的解局招數,很少有人知道為什麼張藏鋒下棋喜歡執黑子後手,因為他擅長的就是解局。
不多時,孫九霄被放在東南軍區,來接他的邵兵,見面少不了一陣歡呼。
在今天的事件里,邵兵雖不是用力最大的一個,但一定是最奔波的一個,身為副科長親自奔走在案發現場和死亡現場,可沒少折騰。
他任職的情報三科負責監視境內危險分子,天狼、雷老五都在其列,這兩人爆發起來,也為邵兵增添了許多工作量,就這一天的時間明顯瘦下一圈。
「今天還真是漫長的一天。」孫九霄的笑容中,多出許多滄桑和苦澀。
「不過我們也不是完全被動。」邵兵的精神,十分高漲,「起碼在明天,我們可以組團去醫院看望張琛同學。」
若說張琛落難,最高興的是誰?必然是邵兵了。
因為謝婉兒對其已經失望透頂,而孫九霄已經很久不將此人正眼看待,邵兵在幼年時期備受張琛欺凌,雖然有些幸災樂禍的嫌疑,結局終是群醜伏誅。
「白清揚怎麼樣了?」孫九霄再度提出這個問題。
「他啊,生龍活虎呢,走吧,邊走邊說。」邵兵說著,帶頭走在前面,「根據我這裡的情報,今天下午白清揚和張若水一起找上劉星。當然,衛星是檢測不到他們的對話內容,我也沒工夫讓人開手機竊聽,不過在白清揚離開之後不久,劉星的一個心腹手下到工商局投案自首,承認是那批有毒害的食材是由他流入雷州。」
「這麼厲害!」孫九霄眼前一亮,「看來是我低估白清揚了。」
「不是你低估……」邵兵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找到確切的描述,「是他很多時候把自己擺在了輔助的位置,風頭都讓給你來出,所以給人一種綠葉的感覺。」
「說的也是。」孫九霄十分贊同,「可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
「我怎麼知道,我都不如你聰明。」邵兵撇撇嘴,露怯了。
「不過能全身而退,總是好的結局。」孫九霄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謝老要見你,在我們情報三科。」
邵兵說話間,已然帶著孫九霄來到一處單元,這裡就好似上世紀中期興建的家屬院樓房,有些殘破陳舊,但門口安裝的鑑別和監視設備都是嶄新精密。
驗明身份,邵兵將孫九霄帶了進去,電梯啟動的時候,孫九霄猛然感受到一股下墜的力道。
「在地下?」孫九霄有些驚訝。
「這個,我們有保密協議,你還是不要多問了。」
不多時,孫九霄被帶到了一個房間,本以為能見識到精密的儀器,或是忙碌中的情報員。
誰曾想這只是一間普通會客室,只有一套桌椅板凳,桌上擺著一隻茶壺和兩個杯子,除此之外再無長物。
謝老背對著門口,他的面前是這房間裡唯一一張牆畫,正入神呢,邵兵見狀如此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帶著孫九霄靜靜站在一旁。
「來了怎麼不說話?」
良久,謝老轉過身,盯著孫九霄打量一會兒,「看來,他們還是沒能奈何你。」
「都是您老的力量。」孫九霄趕忙答道,「如果張藏鋒不鬆口,我現在多半還是要呆在拘留所。」
「他松不鬆口,人都不是你殺的。天理昭昭,屢試不爽。」謝老擺擺手,「坐吧。」
「您老怎麼來了這裡?」孫九霄為謝老倒了一杯茶水。
謝老盯著滾燙的茶水,片刻,仰頭喝盡,「再來一杯。」
「傷身體的。」孫九霄皺著眉頭,不敢再動手。
「再來一杯!」謝老強烈要求道。
孫九霄只能妥協,再倒下一杯滾燙的茶水,謝老又是一仰而盡,猛地,將那瓷杯摔得粉碎。
「我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
謝老咆哮著,怒吼著,「當年我們四萬萬同胞的血仇還未得報,現在蠻夷倭寇又在興風作浪!我等不及了!我要殺人!」
「奸佞鼠匪,總是殺不盡的。」孫九霄輕輕拂在謝老的背上,為其順氣。
「殺不盡也要殺!」謝老狠狠瞪了孫九霄一眼,「你的膽氣呢?你的血性呢?被人家搞成這幅模樣,你難道不該比我更憤怒嗎!」
「有人能端著槍桿,有人能以筆化作槍桿,而我,是以我的醫術作為槍桿。」
孫九霄面色凝重,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學醫能不能救華夏人?我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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