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石劍刃被一擊打碎,哈爾岡達還為此折了一條腿,可謂是損傷慘重,熱血灑了一地。手中沒了兵刃,就算是力能扛鼎,也不由地在氣勢上矮了人家一截,有些心虛了。
先前尹族一心想著要去破了那恆星魔法的召喚儀式,下手匆忙,故而讓他的弟子有了可乘之機,被打的節節敗退。而今,他卻像是全然不管那一出了似的,全心全意地用在對付哈爾岡達身上,自然是有奇效。三兩個回合下來,他便憑著豐富的實戰經驗和卑劣的戰術占了上風,而且你還不能說他的不是。畢竟這是實打實的戰場上,不是某個比武取勝的道場,生死才是第一要務。既然哈爾岡達會被這種騙小鬼的招數蒙住,就只能說他學藝不精……
「哈哈哈哈哈哈……」坡了腳的哈爾岡達忽地仰天大笑,神色悵然,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
「你笑什麼?」尹族停下腳步,肅然問道。
「可笑之事有二,其一……事到如今,我竟然還當你是個多少要點兒臉的大宗師,不曾提防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不想我把你當君子,你把你自己當小人,直到現在,我都未曾認清楚你的本質,你說可笑不可笑?!」哈爾岡達可謂是極盡嘲諷之能事,或許對他來說,有機會能叱罵尹族的不是,遠遠比腳上挨了一刀更讓人愉悅,「至於這其二嘛……方才那幾招,我又何嘗不是在試探你?」
「尹兆,你出刀的架勢、速度、力道,就和當初你教我們的時候別無二致。我甚至可以這麼說,要是讓現在的你去和兩千年前的你較量一番,你穩穩地會敗在他的刀下。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嗯?這又證明了什麼?」不等尹族回答,哈爾岡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說明……這幾千年來,你的武藝沒有半點長進,說明你根本就沒花哪怕一分鐘的時間去鍛煉自己。」
「用來對付你足夠了。」尹族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
「是嗎……那可未必吧。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勝負什麼的,不到最後一刻,是分不出來的。」哈爾岡達陰測測地笑了兩聲,忽然扯開嗓門兒,大喊了一聲,「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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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無聲息地,尹族的後背上中了一刀,砍得他當即眼前一黑,險些翻倒。
「呃……」突然被下了黑手,這位使陰招的宗師也是一個猝不及防,連忙揮舞太刀,捲起風雪,一刀橫著劈了過去。卻不想只聽到一陣「呼呼」的勁風從耳邊刮過,待他轉過身時,這一刀竟是什麼都沒劈著,不僅如此,他連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了自己一下子都沒看清楚。而就在此時,那影子悄無聲息地繞上前來,又是一刀往他的下身刺了過去,還好尹族反應尚可,將刀刃一橫,「哐擦」一聲,匕首與長刀交火,擦出了幾顆晶瑩的火星。
轉身瞥去,只見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影立在了哈爾岡達身後,雙臂下垂,微微頷首。他就像是立體的影子一般,唯有一雙赤紅色的倒三角形眼睛,炯炯地凝視著尹族,
目光里透著毫不做作的敵意與殺意。黑暗從這個怪影身上彌散出來,在空氣中飄出約莫有一米多的長度,便消隕殆盡,仿佛墨水在水中被拉長、伸展。
這怪影的右手上握著一把翠綠色的匕首,刃尖兒上還滴著些許金黃色的血液,這也讓尹族確認了方才那一刀出自誰手。
他再三看了看這個怪影,終於認出了它究竟從屬於哪路魔法,不禁神色微變,喃喃自語道,「這是……以太體?你竟然連這種禁術都練成了?」
「哈!哈!哈!哈!沒錯,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昆達里尼之火的禁忌秘術,在我日夜兼程的研究之下,終於有了成果!」哈爾岡達再也掩飾不住得意的神色,放聲大笑道,「如何?我可不像你這樣坐吃山空、不學無術,所謂是技多不壓身啊,有了足夠多的本事,面對什麼險境,皆能夠化險為夷。」
尹族自知理虧,但看了看他身後那浮動著的鬼影子,也沒法兒反駁什麼。
畢竟,這是連他都沒能習得的昆達里亞之火秘術啊……
昆達里亞這個詞發源自梵文,被印度瑜伽認為是一種無形的生命力,類似於道家所講的「炁」,他們認為通過瑜伽的方式修行,人類可以完全掌握其本源力量,點燃昆達里亞之火,開啟七個不同的分身,最終達到「梵我一如」的最高境界。
第一體名為肉身體,修煉大成之後,便可百分之百地掌控自己的肉身,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動作來。比如將身體的關節以一個超過人體韌性極限的姿勢扭過來、在水下憋氣五十分鐘、不睡覺、五十天不吃飯只喝水……由於哈爾岡達的肉體同時有著尼安德特人和神明的混血,本就遠超常人,練起這個來簡直就是事半功倍,幾乎是一個下午的功夫就成了。
第二體名為以太體,修煉完成之後,便可將靈魂的一部分分身出去,輔之以一種名為「以太」的魔法要素。最終練成的,便是方才刺了尹族一刀的這麼個玩意兒。他就像是一個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影子,以一種極限的方式保持自身的形體,使其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握住東西,做出攻擊、閃避等等動作。以太體能保證百分之百服從主人的命令,一旦認定目標,便不懼生死,一直要打到他和目標之間死一個為止。由於以太體沒有質量,身輕如燕;又沒有實體,故可以輕鬆地穿過一些複雜的建築、壁壘,因此經常被用來暗殺,而且屢試不爽。
第三體名為星光體,修煉完成之後,便可將宇宙中某些恆星放出的能量召喚過來,在身後形成一種類似「法身」的能量體巨人。他們通體為七彩色,高五十來米,取了一部分施法者的靈魂作為要素,故而有著一丟丟屬於自己的神志。這些巨人有著通天徹地之威能,即便是用肉身直接碾壓,亦可破開大多數自詡無堅不摧的防禦工事。而且這些傢伙還能借著恆星的力量,徒手放出直徑在三十米以上的超級鐳射光,簡直是無解般的存在。
在此之後的,則是心智體、因果體、宇宙體和涅槃體。你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越
來越厲害了……這要想上一層哪,簡直是難如登天,此時的哈爾岡達也才剛剛學到星光體,對於更上一級的心智體,他還沒能完全悟道。
如果說有凡人能夠修煉到涅槃體那種境界……基本上就可以說是濕婆轉世,梵天重生,宇宙之大,任其闖蕩。就算是周天之神尹兆用上十分力,照樣也無法與之一戰。哈爾岡達到底還是有點兒眼光的,眾多禁術中,就屬這個最難練。但要是真的練好了……尹族什麼的,自然也就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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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一聲該死,不等尹族將應對之策想出來,那以太體已是提起匕首,一個滑步衝刺,再度朝著他急急飛來!匆忙之中,尹族只得咽下這口氣,雙手拔起長刀來,與之再戰。那一刀橫著掃出去,仗著刀身的長度本能將以太體一掃為二,誰知……冰做的刀刃竟是直接從他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直至此時,尹族方才反應過來大事不妙之所在以太體根本就是靈魂加以太做成的魔法傀儡,沒有自己的實體。他是能用手握住東西,但那其實是利用磁場完成的一種「假像」,並不是以太體自己的功勞。任何適用物理規則的武器,槍炮、彈藥、刀劍什麼的,撞到這玩意兒身上都會飄過去的,根本就傷不到他分毫!
一刀落空,尹族倉促收刀至胸前,急慌慌地擋住了以太體迎面遞過來的一擊。
「錚——」堅冰與氪石互相撞擊,擦出幾顆不大不小的火星。
「……??」一擊未能得手,那以太體倒也懂得進退,沒有和尹族耗上,「刷」的一下,化作一道黑影,直接拐到他身後,又是一刀捅了過來。這東西非人非鬼,又沒有質量,走路的時候腳不沾地,基本上靠飄,而且還飄得賊快……尹族再怎麼厲害兩腿也是貼在地上的,就算是來個急停轉身,他也趕不上人家飛得快啊。
於是乎,就在背上原先的傷口上,尹族又挨了一記冷刀子。
「啊呀呀呀呀——」他像唱戲的一樣無比誇張地喊了一聲,總算是把身子給調了過來,回身一刀,架勢大的像門口掃落葉的王大爺似的,結果再度劈空,連片雪花都沒砍著。
他失了手,那鬼影卻不會停幾個回合。只見他身形一拐,操刀便上,連刺帶砍一套功夫過來。殺得尹族是左擋右防,連連敗退,那把長長的冰刀都快揮出花兒來了,卻依舊只是勉強擋住而已。那怪影,出刀收刀的速度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更是仗著自己身體的輕盈在空中飛來飛去,更是給尹族增加了防禦的難度。乘著他不注意的時候,以太體還總喜歡往尹族背後竄過去,不說別的,這背刺一招就用了十幾次……
尹族此刻是逆風作戰,還處在氪石匕首的壓制之下,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施展出來。不出半刻,他這把臨時造出來的刀上已經是裂痕累累、幾近破裂,而他本人也被以太體逼上了一處斷崖峭壁之上。若是再往後退上五步……恐怕就要墜入那深不見底的峽谷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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