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胡桃和尹族就暫時分開了。
雖然尹族已經知道了這姑娘多半還要和自己乘同一趟航班飛到杜拜去,但他不想引起應歡她們的懷疑,還得假意和她保持一種貌合神離的關係。等飛機徹底停穩之後,前排的人紛紛開始收拾東西,唯有胡桃抱著她那個登山包沒挪窩,靜靜地坐在那兒等著。艙門拉開之後,她沖尹族眨了眨眼睛,做了個「見機行事」的表情,拉著包就走了。
在確認她離開機艙之後,前排的三個姑娘才開始慢條斯理地站起來,一邊理自己的東西,一邊故意看都不看尹族一眼。誰讓他兩個小時的航班上都沒和姑娘們講過一句話呢?由於狼人的聽覺很敏銳,為了不被他們發現,在公開場合,獵魔人的溝通基本上是用唇語加上莫斯電碼來解決的。所以,在前座的姑娘們看來,他就是在和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兒一直竊竊私語,聊得賊小聲,已經到了咬耳朵那種級別了……偏偏她們還不能回頭看,偷聽別人講話本就不禮貌,你還明目張胆地轉過去看,那就更過分了。
難不成……尹族就喜歡這種金頭髮綠眼睛的外國女孩兒?
應歡突然有了想要染髮的衝動。(其實她已經染過發了……本來應歡的頭髮是火紅色的,看著特別像荷蘭人)
而尹族那情商大家也都知道,要想他主動發現姑娘們有什麼異常,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他還以為是第一次坐飛機適應不過來呢……
「你們行不行啊?」尹族在拿包裹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接下來還有九個鐘頭的航班呢……要是暈機的話,乾脆就讓阿九直接帶我們過去好了,別坐什麼飛機了。」
「不,用,擔,心。」應歡像個發條生鏽的機器人一樣生硬地回道。
「你的語氣完全不是不用擔心的樣子啊……」
眾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國際航班的大廳,果然不出所料,那個一身黑白相間的女僕長早就站在最顯眼的站牌下面等著了。
「我的天哪,尹老師,你是怎麼……」
「既然都畢業了,叫我阿九就可以了。」阿九輕輕地打斷了虎妞激動的文華,語氣頗為溫和,也不會讓後者感到不快。
「阿九姐姐,你……是怎麼進來的呀?」應歡有些狐疑地問道,「這裡是轉機大廳,沒有買機票的話是過不了安檢的,而且北京和杭州之間隔著那麼遠,你是怎麼做到走的比我們飛的還要快……」
「小姐,在我看來,客機的飛行速度並沒有那麼快。」阿九一本正經地回道,「再者,我也不是通過任何交通工具來到這裡的,而是便捷地使用了超能力——遠距離瞬間移動。」
「穿成這樣,沒有機場的保安來找你盤問嗎?」尹族上下打量了一番阿九的裝扮,不由地吐槽道。
「我和少爺這種形跡可疑的人不一樣,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別看阿九文文靜靜的,黑起人來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再加上我的發色和正常的中國人都不大一樣,導致這裡的人都誤以為我是外國人。光是在這裡站了十幾分鐘,就有至少五個人來問我是不是迷路了。」
尹族看了看阿九那一頭柔順的海藍色長髮,不禁側目道,「那你是怎麼回答的?裝成不識字?」
「我用字正腔圓的中文拒絕了他們。」
「你還挺會玩兒的啊……」
————
下一班飛往杜拜的國際航班是下午五點鐘,眾人順便在候機大廳那裡隨便吃了點兒東西,振作精神,準備好那九個鐘頭的恐怖征程。對於尹族來說,倒也沒什麼……他畢竟是獵魔人嘛,以前冥想的時候一坐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不吃不喝不睡覺(冥想的狀態和睡眠是有區別的),也無大礙。但應歡她們可就不同了……任誰坐在同一個地方,九個小時不挪窩,還什麼都做不了,會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
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了。
由於阿九沒有買機票,只能送他們到登機口那裡。臨行前,她再度向尹族囑咐道,「少爺,或許您感覺不到,但九個小時的航程對凡人來說確實是一種相當恐怖的折磨。儘管小姐她們坐的是頭等艙,也有可能會堅持不住的……那個時候,請您不要猶豫,果斷地聯繫我。」
「然後呢?你還能瞬移到飛機上來不成?那玩意兒的速度……」
他本想和阿九開個玩笑的,但看著她一臉認真的神色,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吧,我知道了……」尹族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附到阿九的耳邊,輕輕地和她坦白了自己內心的憂慮,「阿九,實際上……這次的旅程可能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輕鬆,本來我是打算也讓你好好放鬆一下的,但現在……情況有變。」
阿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朝尹族一頷首,表示自己在聽。
「我們……可能被一群精神失常的恐怖分子盯上了,他們的目標是應歡。」
「……超能力者?」阿九花了幾秒鐘的時間來消化了一下信息,順便本能般地轉頭看了看四周高處的幾個狙擊點,確認沒有人在拿槍對著這邊。她對尹族的本領倒也熟悉,知道如果是一般的人對應歡有歹意,尹族根本就不會告訴自己,直接就把他們給收拾了。他特意說出來,就證明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好端端地出去旅遊,然後就被恐怖分子給相中,可以說是霉運到頭了……
「不清楚。」尹族回想起薩多米那恐怖到令人心悸的力量,決定還是暫時不把所有的事實一次性說清楚,省的讓阿九產生過重的心理負擔,只是含糊地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盯上應歡,只是我的線人這麼告訴我而已……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已經掌握了某種很先進的超時代魔法。接下來的旅途中,我需要你時刻擦亮眼睛,幫我看著應歡,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阿九坦言道。
————
兩人聊了將近三分多鐘,尹族方才放下心來,重新回到了登機的隊伍里。而阿九則是站在隊伍旁邊,向應歡她們行了個提裙禮,輕聲說道,「二位小姐,還有公主殿下……在飛機上請注意安全,不要攝取過多的水分。我們訂的是頭等艙的座位,空間比較寬敞,儘可能地多休息一會兒。不要去用飛機上粗製濫造的一次性耳塞,那種東西對耳朵不好。實在睡不著的話,也請把眼睛閉上,注意蓋足衣物。杜拜的氣溫很高,到了那邊之後,請及時地更換衣物。到了那邊的安檢,不要緊張,把簽證和已經列印好的行程安排給他們看就行。不要多說什麼,也不要對那邊人的衣著表示異樣——那是他們的宗教信仰。」
「各位放心,我會在海關外面等你們的。」
「阿九姐姐好~~~溫柔啊。」應歡從阿九身上仿佛感受到了某種缺失的母愛,先是毫不吝嗇地大肆稱讚,接著神色一變,看向排在她身後的尹族,陰陽怪氣地說道,「不像某些人啊……明明說著要帶我們出來玩的,結果完全都不知道照顧我們一下,就在那兒不知道幹什麼。」
聽這姑娘的口氣,好像是把尹族當成自己的監護人了……
「都是第一次出來玩兒嘛,不熟悉操作,也沒做什麼準備,怪我,我的錯。」心事重重的尹族勉強地擠出一點兒笑容,很自然地摸了摸應歡的腦袋,「下次再帶你出來玩,肯定就不是這樣了。」
「……」應歡沒想到他會直接做出這種動作,一時間有些害臊,低著腦袋,快步走進了登機口,直奔著裡面的客機去了。
由於這裡已經過了一道安檢,因此進來的每個人,肯定手上都有一張飛機票。此時阿九的行為,或許還可以用「乘坐不同航班的朋友臨別相送」來解釋,但已經顯得有些可疑了。為了不讓候機大廳里的安保人員生疑,阿九也沒有在這裡多呆,而是直接一拐彎,朝著女廁所的方向走去。她打算先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然後再對比一下杜拜國際機場的經緯坐標,直接瞬移過去——反正都是等,還不如去那邊等呢。
再加上……尹族剛才說的話讓她總覺得安不下心。
阿九是個稍微有些強迫症的人,早年漂泊不定的生活給她留下了相當深刻的烙印,除了豐富的生活經驗之外,還使她的性格變得多疑而又謹慎。既然是出行……那麼所有的事情,就必須全部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乘著時間還早,最好還是自己先去那邊查一查,要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儘早排除掉。像杜拜這種金融繁華的地方,更是混雜著三教九流,什麼貨色的人都有。
絕對不能出什麼意外。
「歡歡……」阿九一邊走著,一邊很罕見地叫出了應歡的名字,這兩個音符像是有魔力一樣,使她的拳頭在不自覺的時候捏緊了,眸子裡也少見地迸射出一股凌厲的狠勁來,「你放心,姐姐會照顧好你的。」
她的身影越行越遠,逐漸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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