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書院 第二章 見玄皇

    睡到中午才痛苦爬起來的洛可可，被折騰了一個下午。

    終於裝扮好了。

    沒辦法，已經太多年沒有回來過了，還是要小心謹慎的好，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夫人是這麼說的。

    於是她只能認命了。

    洛可可努力打扮的簡單又不失禮儀，雖然還小，面容還滿是稚嫩，好在清秀可人，一笑便會揚起淡淡地酒窩，在有些肉嘟嘟的臉上很是開心幸福。

    甚至於，一度連她自己，都被欺騙了。

    這只是一次禮節性的見面，只有洛可可自己不知道，一切其實早有安排。

    因為這是複雜昏暗的宮廷啊，怎麼可能有無緣無故的事。

    玄國，德宏殿偏廳。

    玄皇看著安靜跪在下方的洛可可，不由得露出暢快的笑容，不過轉瞬間便又染上了掩飾不住的擔憂與狠厲，然而嘴角依舊是止不住的上揚。

    如果這時候洛可可抬頭看到玄皇的表情，一定會慨嘆一聲：「反派，就是有反派的樣子啊，霸氣外漏。話說，你們那麼厲害，為什麼非得在這一刻顯擺，是因為肯定不會被發現的緣故吧」。

    「起身吧」玄皇恢復平時威嚴的樣子，收回打量的目光，仿佛始終上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眼睛只是淡漠地睜著傲視天地，俯視洛可可。

    「謝玄皇」洛可可中規中矩地起身，許是，太過認真的緣故，反倒顯得有些古板和笨拙。

    「呵呵，不用這麼緊張。」玄皇笑著說道，雖說笑意不達眼底。

    「想你小時候，你父皇帶你入宮，你可是調皮的緊。」看著有些木愣的洛可可，玄皇眼底的戒備又散去了幾分，話語中帶著幾分笑意。

    「小時候不懂事，還忘玄皇莫怪。」洛可可答。

    「小孩子都玩鬧了點，怎麼可能怪你呢？如果你父皇在這兒，還不得把我這兒鬧得雞飛狗跳，他可寵你寵的緊」玄皇的語氣竟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憤怒，許是以為洛可可還小的緣故，所以有所放鬆吧。

    「阿瑪，怎麼敢，您是君，他是臣」洛可可認真地答道。

    「哈哈，是啊，他不敢，他不敢，哈哈」雖然是這麼說，玄皇眼中帶著探究，看著洛可可。

    洛可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嗎？現在的那個怎麼配的起這個皇字。

    即便是給了他，這個皇字，也不是他能擔的起的。

    「可可，在邊塞過得可好？」這樣想著，玄皇仍不忘「關心」一下洛可可。

    「阿瑪和額娘對我很好，我在邊塞還交了很多好朋友。」洛可可說道這裡有些雀躍，眼角都洋溢著抹不開的幸福。

    是啊，由於洛可可的表姐歐陽容若的死。

    直到洛可可的出現，歐陽將軍府才再次傳出歡笑。

    雖然洛可可知道，自己只是因為和歐陽容若相同的年紀，還有那有些相似的模樣。

    即便，只是個替代品，自己也是虧欠了他們，太多。

    也正是因為歐陽容若的死，歐陽將軍才長久駐守邊外，再沒回來過，就連這次都沒有回來。

    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因為洛可可來時，便已接近黃昏，這時天漸漸有些暗了。

    不多大一會兒，走來一個宮人，點亮了紛雜的燈台，繞著繞著洛可可都有些暈了。

    「既然回來了，就留下吧，將軍府沒個正經的主子，朕對百姓也不好交代。」許久都沒有說話，玄皇突然這麼對洛可可說。

    即便，知道這次回來，將會留下，洛可可還是被驚了一跳，幸好沒有發現自己剛剛在打盹兒。

    洛可可猛地抬頭，裝著不敢置信地看著玄皇，他竟然連合理的藉口，都懶得給自己找一個，真的是毫無緊張感啊。誰說沒有將軍府的人住在那裡，雖說只有表妹歐陽芸一家，他們也是歐陽家的人呢。而自己才是那個無關的人。

    而，洛可可唯一不曾想到的是，這一次離家，便再沒能回去。

    「沒什麼事兒，就退下吧」玄皇將一直困擾心頭的這件事情暫時解決，心情大好，準備用膳了。

    「是，臣女，告退。」洛可可緩緩地起身離開。

    當時的洛可可並非什麼都不知道，即使看到額娘眼底的深思，洛可可只是不願去想罷了。

    如今寧靜平和的生活不是挺好的麼？自己又何苦，去打破這份寧靜。

    只有，洛可可自己明白，自己只是一時貪圖這種幸福罷了，可是總有人看不過去，總有些人生，逃不過註定的宿命。

    不過洛可可怎麼可能，就這麼聽話地留下，畢竟在外自己可是個「潑辣」「不聽管教」的性子呢。

    如果不是因為洛可可落水的緣故，將軍夫人也不會待到現在，因為大家都不喜歡這個壓抑的地方。

    而洛可可已經進宮，見過玄皇了。

    自然，將軍夫人也要回去了，回到邊疆塞外，即便如此，也走的太匆忙。

    洛可可從宮殿出來，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欲言又止卻怎麼都沒能說出口。洛可可掀起帘子，看著高高的圍牆，艷麗的顏色，來來往往的各色神情複雜的人，洛可可不由得嘆了口氣，真的無法喜歡上這裡呢。

    而當天晚上，洛可可偷偷從府上溜了出來。

    好吧，稱不上偷偷，因為大家好像都知道，至少將軍夫人和玄皇都派了人跟著。

    洛可可是在將軍夫人出發的前天晚上，偷偷離開的。

    只是洛可可蹩腳的功夫，讓大家都不由得為，她能否順利跑出來，都萬分擔心。

    甚至躲在暗處的那群人，無不在想，要不要自己幫她一把。

    洛可可如果知道，一定會說：「姐，只是輕功不好，好不好o(╯□╰)o」

    第二天，一身男裝的洛可可躲在角落看著緩緩穿過街道的車隊，洛可可只是不喜歡分別，所以才提前躲開。

    想起最初組建家庭的那段日子，洛可可有些莫名地難過。

    從最初的不識，到最終不願相認，就這麼轉身間錯過了。

    「所以，當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珍惜，錯過了可能就是一生。」很久以後，洛可可時常對小小這麼說，小小只是懵懂的眨著雙眼，看著洛可可遙遠的目光，很深邃讓人不由得沉入其中。

    小小就會開心地笑，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在黑夜中久久迴蕩。

    洛可可最後看了一眼遠行的車隊，乾脆地轉身離開，在一眾暗探眼中，清瘦的身影有些落寞。

    「小姐，好可憐，被一個人丟在這裡。」

    「我們這群，不算人嗎」那個人被打了個爆栗。

    「……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嗎？」被打的那個人抱著頭，鄙視地看著打他的那個人。

    洛可可沒有回將軍府，洛可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到處看看，看看這個世界。

    至少，現在還能夠，這樣任性一場。

    於是她，隨意搭乘了輛去東去的馬車，開始了遠離宮廷紛擾的生活。

    洛可可這是要去哪兒呢？這將會是，怎樣一段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