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第七百二十章 面子問題
第二天早，朱慕雲得知川沒來班的消息後，還以為楊世英動手了。可是，他又很怪，自己並沒有給楊世英下指令啊。難道說，楊世英見機會難得，擅自動了手？真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得早作打算。
可是，以朱慕雲對楊世英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擅自作主。如果自己下了命令，楊世英有可能殺了川，或者綁了川。可是，自己如果沒有下命令，楊世英肯定不會動手的。除非，是有什麼特殊情況。
朱慕雲還在想，要不要去趟德意志洋行。他在法租界，去洋行了解情況，是很方便的。作為憲佐隊長，朱慕雲有義務，了解所有法租界內洋行的情況。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強項。李邦藩向小野次郎推薦，由朱慕雲擔任憲佐隊長，也是有這個考慮的。
可是，朱慕雲還沒有動身，在自己的辦公室，還沒待半個小時，他接到了小野次郎的電話，讓他趕緊去辦公室。朱慕雲心知肚明，是川沒來班的事。小野次郎的語氣焦急萬分，作為憲兵分隊長，他的手下失蹤，自然特別著急。
「昨天晚，憲兵分隊有三名憲兵失蹤，其包括川少尉。」小野次郎神色凝重的說。
「三名憲兵失蹤？」朱慕雲這下真的驚訝了，如果說只有川失蹤，他肯定認為，是楊世英乾的。可現在，三名憲兵同時失蹤，那未必是楊世英了。至少，其他兩名憲兵，應該不會是楊世英抓的。
而且，朱慕雲還很疑惑，出了這樣的事，小野次郎不應該來找自己才對。憲兵的事，豈是自己這個憲佐隊長，所能解決的。至少，他得找野山才對。
「報告。」
小野次郎正要說話的時候，門口一名憲兵，突然走了進來。他是來送東西的，一個黑色的錦盒，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八嘎！」小野次郎將錦盒打開，突然怒罵著說，隨後，將錦盒重重的摔在桌子。
朱慕雲注意到，錦盒裡彈出了一截手指頭，另外，還有一封信。雖然看著斷指有些噁心，但他還是拿起了信。因為信是用寫的，朱慕雲得到小野次郎的默許後，打開了信。只掃了幾眼，朱慕雲明白，這三指手指，來自誰身了。
「小野隊長，這是九頭山的人寫來的勒索信。川少尉等人，正在他們手裡，這三根手指，是他們的。」朱慕雲緩緩的說。
雖然他也很驚訝，可是對川被土匪綁架，還是很高興的。如果真是土匪綁架了川，還省了讓楊世英出動。九頭山的人，肯定是因為昨天巴衛煌的事，才向憲兵分隊報復的。巴衛煌可是九頭山的二當家，那是個從來吃不得半點虧的主。
「九頭山的土匪？他們竟敢勒索我？」小野次郎怒不可遏，他可是憲兵分隊的隊長，哪個國人，見到他不是聞風喪膽？算是九頭山的土匪，也不應該來惹自己才對。
「如果這面沒寫錯的話，正是九頭山的人。」朱慕雲說，他心裡暗暗好笑，九頭山的土匪，這次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忙。看來，昨天晚，楊世英沒有動手。
「九頭山的人，怎麼會綁架川？」小野次郎詫異的說。昨天，憲兵分隊雖然抓到了九頭山的一名探子，但隨後，那名探子和手下，不是跑掉了麼？而且，還是從川的手下跑掉的。他們已經贏了，怎麼還跟憲兵分隊過不去呢。
「那不知道了，或許，他們覺得，昨天被咱們抓住，很沒面子吧。」朱慕雲想了想，說。
「他們還沒面子？」小野次郎氣得想吐血，自己才沒面子好不好？
「對土匪而言，被我們抓住，是很丟臉的事。他們對面子，看得性命還重。」朱慕雲解釋著說。
「看來，他們也有點武士道精神。可是他們的做法，實在太卑鄙無恥了，根本配不武士的稱號。」小野次郎氣道。
「土匪怎麼可能跟皇軍相呢，要不是川少尉大意，算九頭山所有的土匪來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朱慕雲微笑著說。
「你跟九頭山的人打過交道，此事應該如何處理？」小野次郎說。這個時候，朱慕雲說的這些奉承話，聽起來很刺耳。川都被當成了人質，還被切下來一根手指，朱慕雲竟然還說，川能一個人對付所有的土匪，豈不是打他的臉？
「皇軍從來不會跟土匪妥協，我覺得，應該派兵清剿，將九頭山的土匪，全部消滅乾淨。」朱慕雲堅定的說，古星的日軍，本不足。九頭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他提出這樣的建議，根本不可能被採納，也不可能真正執行。
「不行，這件事不能被憲兵隊知道。」小野次郎搖了搖頭，他才剛擔任憲兵分隊的隊長，而且還是以大尉之軍銜，原本是不合制度的。按照慣例，憲兵分隊隊長，應該是少佐，他只是個大尉。要不是因為，他的幾次所謂的行動，迫使法國人讓步，憲兵隊是不會讓他擔任這個職務的。
小野次郎擔任憲兵分隊長，才幾天時間？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被面知道，他這個分隊長，馬乾到頭了。這個時候，小野次郎這個憲兵分隊長，是不合格的。畢竟，每個人，都是自私的。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他也願意做欺下瞞的事。
「可是，土匪要求三十根金條贖人。」朱慕雲苦笑著說，小野次郎的麻煩，是他的幸事。小野次郎的麻煩越大，他越高興。
「三十根金條？！」小野次郎驚訝的說，這麼大的一筆錢，他可拿不出來。畢竟，這件事不能讓面知道。
「這筆錢，我倒是願意提供。可是，土匪在信說，如果晚之前，不交贖金的話，每天要漲五根金條。」朱慕雲說，這幫土匪，也太鬼了吧。一天五根金條，確實他們去搶錢，要容易得多。只是，他們敢向憲兵分隊要錢，恐怕這錢會拿得燙手。
「他們這是在搶錢！」小野次郎冷冷的說。
「他們確實是在搶錢。」朱慕雲說，這話，怎麼聽著如此熟悉呢。
「你有什麼辦法？」小野次郎問，他之所以將朱慕雲叫來，是因為朱慕雲曾經跟九頭山的土匪打過交道。
「如果老師不想讓面知道的話，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交贖金。」朱慕雲說，他相信，這件事，必定又是交給自己去處理。以他跟九頭山打交道的經驗來看，只要交給自己，一定會有可操作的空間。
「三十根金條，可不是筆小數。」小野次郎說。
「這筆錢，學生倒是能拿得出來。」朱慕雲再次說。三十根金條，對他來說不算多。如果能讓小野次郎欠自己一個人情，也是值得的。
「先把人贖回來再說吧。」小野次郎眼珠一轉，他自然不會甘心，真的交錢贖人。
「老師，土匪是吃這碗飯的，以前，他們也綁架過法租界的費利克斯。一般都是在城外交易，而且，他們都會提前埋伏好人。如果我們想在交錢的時候，將他們消滅，很有可能會落個人財兩空。」朱慕雲好像沒有看到小野次郎的表情一樣，自顧自的說。
「這件事，我很清楚。當時，皇軍還損失了一個班。」小野次郎說，那個時候，是本清正雄親自操作的。當時，也是他操作的。
「先把人贖回來再說吧。」朱慕雲嘆息著說。他當然不希望，憲兵分隊跟土匪硬碰硬。
「不行，朱君，你一定要想個辦法，我們必須借這個機會，給九頭山的土匪一個教訓。」小野次郎堅定的說。
哪怕是讓川死在土匪手裡，他也不想真的交贖金。次費利克斯因為是德國人，沒有辦法，只能交錢。現在，被綁架的是帝國士兵，他們算死了，也是為天皇效忠。
「老師英明，我一切聽老師安排。」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他可不想擔責任，既然是小野次郎的想法，那讓他自己下命令。
「你跟九頭山的土匪，打過多次交道，難道不知道他們的習性？這次，要想辦法，給土匪設一個圈套。」小野次郎不滿的說。
「如果交贖金，川少尉等人，肯定會安排回來。但如果想算計土匪，能否成功我不敢保證。但是，川少尉等人，恐怕回不來了。」朱慕雲提醒著說。
「只要能抓住土匪，他們為帝國效忠，又算得了什麼。」小野次郎不以為意的說，九頭山的土匪，也是帝國的心腹之患，如果能除掉他們，自己這個大尉，必定要升為少佐的。
「那好辦了。」朱慕雲微笑著說。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川少尉，是按照我的命令，去打探土匪軍情。你務必，要記住這一點。」小野次郎說，這件事，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一定保密。」朱慕雲說，看到小野次郎不相信的目光，他馬說道：「算是對李邦藩局長，我也不會匯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