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慕雲的承諾,小野次郎臉,終於露出了笑容。朱慕雲每天都要向李邦藩匯報工作,他現在兼任憲佐隊長,是不是也會把憲兵分隊的工作,向李邦藩匯報呢?雖然李邦藩的身份,也是日本人。可是,自己的手下,總向其他人匯報工作,他心裡總有些不舒服。
既然朱慕雲承諾,此事不會向李邦藩匯報,他終於放心了。這件事,他可以告訴張百朋,也可以告訴鄭思遠,但是不能讓李邦藩知道。這是,所謂的瞞不瞞下。張百朋和鄭思遠知道,不一定會報。但李邦藩知道後,一定會告訴本清正雄的。
況且,在事情沒有處理好之前,小野次郎覺得,一切都必須,控制在憲兵分隊範圍內。否則,一旦被傳出去,他會很被動。到時候,不是失職或瀆職,而是軍事法庭,還是前線當炮灰的事了。
「那好,此事拜託你了。如果能消滅九頭山的土匪,我推薦,由你擔任特高班長。」小野次郎正色的說。
現在,憲兵分隊的特高班長,由他兼任。如果朱慕雲能消滅九頭山的土匪,他可以讓朱慕雲擔任這個重要的職務。當然,那個時候,朱慕雲必須加入日本籍。雖然有國人,在警察局擔任特高課長,但在憲兵隊,特高課長,歷來都是日本人。
「只要能為皇軍效力,當不當特高班長,我不在乎。」朱慕雲微笑著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什麼特高班長,而且,特高班下面的日本人,怎麼可能讓一個國人當主官呢?如果真讓他幹了,也得想辦法推掉,那可是個火山口。
再說了,想消滅九頭山的土匪,朱慕雲也不會答應啊。還有件事,小野次郎並沒有注意,憲兵分隊沒多少人,而九頭山有幾百條槍,算是正面交鋒,憲兵分隊也不是對手。甚至,調動古星的日本軍隊,也難以剿滅九頭山的土匪,遑論憲兵分隊了。
當然,九頭山的土匪,也不可能全部下來。憲兵分隊全體出動,而九頭山則粗心大意,被憲兵分隊打個落花流水,也是有可能的。但朱慕雲相信,以朱加和的腦子,肯定不會犯這種錯誤。
「喲西,朱君,你是大日本帝國真正的朋友。」小野次郎拍了拍朱慕雲的肩膀,微笑著說。很少有人,能像朱慕雲這樣,把話說得如此漂亮。或許,這是這個國人,能在政保局平步青雲的原因吧。
「小野老師,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發現了,九頭山土匪的行蹤。以我們的人手,能完全消滅嗎?」朱慕雲問。他不知道九頭山會派多少人來,三十根金條,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九頭山,為了這三十根金條,卻搭三十條人命,那太划不來了。
「你要相信皇軍的實力。」小野次郎說,雖然他說得很堅決,可實際,他心裡也沒有底。憲兵分隊只有一個小隊的兵力,算加其他部門的憲兵,也不過兩個小隊。
當然,還有憲佐班。可是,以憲佐班的實力,能與土匪抗衡?再說了,這件事,他也沒打算讓憲佐班參加。或許,只能另外再想辦法了。小野次郎畢竟在軍隊也待了幾年,認識的人也不少。真要借點人馬,還是能做到的。
今天一大早,野山已經帶了一個憲兵分隊,去了茶園坡。可能要到晚才會回來,這段時間,這個分隊的憲兵,他是不能動用的。再加,為了維持憲兵分隊的正常運轉,還必須留守一部分人。
也是說,小野次郎能真正調用的,只是一個憲兵小隊,不到八十名士兵。當然,他可以把野山調回來,胡惠芹的墓地,地下黨未必會有人去。再說了,事有輕重緩急,這個時候,對付九頭山的土匪,維護憲兵分隊的榮譽,更加重要。
「有小野老師運籌帷幄,相信九頭山的土匪,一定望風披靡。」朱慕雲恭維的說。
「九頭山要求,在哪交贖金?」小野次郎問。他雖然能說幾句漢語,可是對漢語看不太懂了。雖然有些日語,也有漢字,但漢語博大精深,只懂皮毛的話,是容易誤解其意思的。
「面沒有說,只是讓我們等信。想必,他們還在考慮。」朱慕雲說,敲詐憲兵分隊,等於虎口拔牙,想必九頭山的人,也會做好萬全的準備。這個時候,不定時間和地點是對的,只有準備好後,突然告訴憲兵分隊,九頭山才能掌握主動。
隨著法租界憲兵分隊的設立,整個古星,已經沒有安全地帶可言。以前,法租界相對來說,還算一方淨土。然而,現在憲兵分隊進駐法租界,九頭山的人,再想找一個安全地帶,有些難了。這個時候,九頭山不管多謹慎,都是必要的。
川到了九頭山的人手裡,這對地下黨來說,可是天賜良機。朱慕雲馬給胡夢北,傳出了緊急情報。新四軍與九頭山,現在關係融洽。像川這樣的劊子手,既然落到了九頭山手裡,自然不能再退給憲兵分隊。
最重要的是,朱慕雲將小野次郎可能的布置,也傳遞了過去。雖然朱慕雲覺得,小野次郎難得有所作為。可是,如果小野次郎真敢派人出擊,說不定能再給他一個教訓。如果能趁機除掉小野次郎,更好了。
午,朱慕雲習慣,還是去碼頭休息。他在憲兵分隊,雖然也有自己的辦公室。可是,那裡是日本人的天下。如果他在辦公室休息,說不定會被打擾。而在碼頭,那是他的天下,除非特別緊急的事情,一般來說,都不會被打擾。
朱慕雲午,還是在無名粉店吃的米粉,只是他一再叮囑秀英,千萬不要再給自己多加肉了。對別人來說,吃點肉像過年一樣。但是,朱慕雲頓頓都能吃肉,他現在得控制營養攝入。
朱慕雲去無名粉店,只是想告訴楊世英,他的任務,暫時取消。川既然落入九頭山的手裡,想要回來,可不那麼容易。但是,朱慕雲又給他看了野山的畫像,對胡惠芹用刑的日本憲兵,川排在第一,野山排在第二。這兩個人,朱慕雲都不想再見到他們。
只是,野山行蹤隱秘,據說,野山下班後,也不怎麼外出。到目前為止,朱慕雲還沒不知道,野山有什麼特別的嗜好。但他相信,只要是人,特別是男人,一定會有某種愛好。自己不知道,並不等於野山沒有。
到下午,小野次郎又接到了一封信。面要求,今天傍晚,還是去城北五里處的樹林交贖金。只能一個人前去,見錢放人。如果發現憲兵分隊搗鬼,到時候還回來的,是三顆人頭。
「朱君,拜託了。」小野次郎對朱慕雲說,朱慕雲與土匪打過交道,又是金條的提供者,還是國人,由他出面,再是合適不過。
「都準備好了麼?」朱慕雲摸了摸自己的絲綢馬甲,問。這可是性命攸關的時刻,如果讓土匪察覺,小野次郎在背後,又搞名堂的話,自己的安全,可得不到保障了。
「沒問題,你沒回來之前,我們不會動手。」小野次郎安慰著說。
事實,他已經將所有調動的部隊,全部調回來了。包括野山的那個分隊,也都被緊急調回來。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一個小隊。可是,一個小隊多少人?而城北五里外的那片樹林有多大?不要說那片樹林,算是茶園坡那裡,一個小隊估計都不行。
朱慕雲覺得,小野次郎應該會重視川的性命。只要自己回來之後,小野次郎才動手,那不管事情多糟糕,跟他都沒有關係。但是,這次,朱慕雲卻猜錯了。
「野山,土匪這次犯了一個大錯,他們竟然準備在傍晚交易。只要天一黑,你們能摸去。」小野次郎等朱慕雲走後,馬將野山叫來。
次解救費利克斯,是在午。而憲兵隊派一個班,一大早出城,被土匪發現了。這次土匪很著急,竟然在晚交易,真是天賜良機。
「如果傷到他們,怎麼辦?」野山問。他所指的「他們」,指的是川等人。至於朱慕雲,因為是國人,他的死活,野山是不會放在心的。
「只要能消滅土匪,他們隨時願意為天皇效忠。」小野次郎緩緩的說。
朱慕雲其實也注意到了這個漏洞,天黑去交錢,豈不是讓憲兵分隊好渾水摸魚?只是,他沒辦法與九頭山的人聯繫。但他相信,九頭山是幹這一行的專家,他們應該不會吃虧。再說了,天黑也有利於自己隱蔽。他出城之前,特意換一整體黑色的衣服,甚至,還帶了一把手槍,以及兩個備用彈夾。
朱慕雲離開古星後不久,穿了便服的小野,帶著一個小隊,從古江路出發了。他們從側面出城,為的是不被土匪注意。小野次郎坐陣憲兵分隊,他看了看時間,時針指向了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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