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第七百八十四章 輕而易舉

    宋三覺得，朱慕雲不可能，不做這筆「生意」。自己可是拿著金燦燦的金條在等著呢，朱慕雲的那副德行，能不眼紅？只要聞著金條的味道，他會像惡狼一樣，猛撲過來。現在到時到了，自己必須走，讓朱慕雲頓足捶胸去吧。

    今天晚，朱慕雲沒有出現，只有兩個原因：他沒有拿到野山的情報，或者，朱慕雲遇到了特殊情況，暫時出不來了。沒關係，今天晚沒見面，或許明天晚，朱慕雲會來。有錢不要，朱慕雲可沒這麼傻。

    結賬離開後，宋三剛走到門口，有一輛黃包車跑了過來，黃包車夫很有眼色，知道宋三想坐車，直接把車子停到了他面前，謙卑的說：「先生，要坐車嗎？我的車子又快又穩，價錢也便宜。」

    「你倒還能說會道。」宋三沒有拒絕，反正要坐車，坐誰的車不是坐呢。再說了，人家都把車停到了面前，還一口一個「先生」的，他這輩子，還沒幾個人，這樣稱呼過他呢。

    「您車知道，我的車子，連外國人都喜歡坐，又快又穩。」車夫似乎很健談，一邊跑著，也能跟宋三聊天。

    「外國人坐的都是小汽車，能坐你這黃包車？」宋三有些不敢相信的說。

    「外國人也不能都坐小汽車啊，今天，我拉了位太君。他也誇讚，我的車子又快又穩，他身有傷，可是一點也沒感覺，像坐轎子一樣。」車夫微笑著說。

    「日本人？」宋三一聽，心裡老大不高興。日本鬼子坐過的車子，他好像屁股下面，被人放了兩根針一樣。他張開嘴，想讓車夫停下來，自己寧願走路，也不想坐黃包車。

    「一個叫野山的太君，今天剛從醫院出來，是坐我的車，直接送到了合作路的憲兵隊。」黃包車笑著說。

    「野山？」宋三原本都不想坐車了，可聽到「野山」這個名字，他的注意力，馬被轉移了。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黃包車夫，怎麼知道野山的名字呢。

    今天晚，宋三腦子裡，全部都是野山。他包里，帶著十根金條。只要見到朱慕雲，這些金條，馬會換一個主人。現在，車夫一說到野山，他自然非常敏感。

    「是啊，叫野山，他親自跟我說的。他還跟我說，今天剛從陸軍醫院出來。身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幸好我的車子又快又穩，坐著可舒服著呢。今天他心情好，還多給了一毛錢呢。」車夫高興的說。

    「你是在哪裡拉的他？」宋三心裡一動，問。雖然日本人叫野山的不少，可是，法租界憲兵分隊裡，叫野山的只有一個。而且，這個人身有傷，又是從陸軍醫院出來的，他敢斷定，這個野山，是與九頭山有著血海深仇的野山少尉。

    「亞爾薩羅南尼街。」車夫馬說道，說完他才後悔，自己說得太爽快了。可是，宋三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過去了。

    「亞爾薩羅南尼街這麼長，說具體點。」宋三急不可耐的說。他還嫌車夫說的不夠詳細呢，如果能把門牌號告訴自己，那一步到位了。

    「在部位置，那裡全是洋房，外面有家雜貨鋪。我記起來了，好像是亞爾薩羅南尼街十五號。」車夫說，他生怕宋三會搞錯，特意把門牌號也說了出來。

    這個車夫，正是百里車馬行的俞雷，他奉命以黃包車夫為掩護，從事地下工作。以前，他是交通員，現在，則在百里車馬行，這些苦哈哈的群眾當，發展和壯大黨組織。在他的努力下，百里車馬行，已經有了黨的組織。

    宋三聽到車夫的介紹，馬讓他，拉自己去趟亞爾薩羅南尼街十五號。俞雷沒想到，宋三膽子竟然這麼大。但是，宋三要去勘察地形，他自然不能拒絕。幸好，亞爾薩羅南尼街那邊，俞雷也很熟悉。

    俞雷拉著宋三，在亞爾薩羅南尼街十五號，前後左右，都轉了一圈。周邊的情況，宋三都看清楚了。宋三本是九頭山的探子，觀察地形，打探消息，本是他的強頂。

    宋三覺得，今天這趟黃包車，坐得太值了。法租界的黃包車，都不能出去的。他只能在法租界的關卡下了車，換了輛黃包車後，直奔長相伊。下車之後，他還特意多給了俞雷一塊錢，當是信息費了。

    韓之風和宋三，在長相伊已經住了幾天了。他們出手闊綽，在長相伊有一間長期包房。這也是他們在古星的據點，目前來說，還是很安全的地方。

    「四爺，今天晚，我可是撿了個大便宜。」宋三見到韓之風後，舉著手裡的公包，笑嘻嘻的說。

    「撿什麼便宜了？」韓之風詫異的說，見到宋三手裡，還提著那個公包，又問：「沒見到朱慕雲？」

    但一想，不對啊，如果沒見到朱慕雲，宋三不應該這麼高興啊。掌握野山的行蹤，是他們這次進城，最重要的任務。當然，天天待在長相伊這個溫柔鄉里，也是他們不想馬回去的原因。

    「我現在，才不理朱慕雲這個貪得無厭之人呢。四爺，野山的行蹤，我已經打聽到了。這下，金條也不用給了。」宋三興奮的說，十根金條啊，算這錢是打劫來了，可花起來，也很心痛。

    「你怎麼打聽到的？」韓之風詫異的問，野山是日本人，還是憲兵小隊長，想打聽他的行蹤，非常困難。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花十根金條，向朱慕雲買情報了。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是一個黃包車夫告訴我的，他還帶著我去了野山的住所轉了一圈，在亞爾薩羅南尼街十五號，那裡的地形，我已經踩過點了。四爺，今天晚，去把野山幹掉吧，正好提著他的腦袋，回去祭奠死去的兄弟們。」宋三高興的說。

    這叫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朱慕雲牛逼轟轟的，野山的行蹤，張嘴是十根金條。沒想到，這個消息，竟然讓自己輕而易舉的知道了。而代價，僅僅只花了一元錢而已。

    「不行，野山是日本軍官，這件事得從長計議。」韓之風說，最近風聲很緊，他與宋三，整天縮在長相伊，天天風花雪月，樂不思蜀。真要是再動手，真得好好計劃才行。

    再說了，法租界到處都是鬼子，如果他們再殺人，先不說能不能得手，算真得了手，再想平安離開法租界，可沒那麼容易了。之前的三起案子，是因為打了日本人一個措手不及。

    「四爺，那這金條怎麼辦？」宋三說，一路，他心裡都在發熱。十根金條啊，為了買一個地址。現在好了，自己花一塊錢，知道值十根金條的消息。朱慕雲這個王八蛋，他的錢也太好賺了。

    幸好今天晚，朱慕雲沒有來巴黎咖啡館，要不然的話，自己傻乎乎的給了十根金條。現在，消息自己打聽到了，這十根金條，是不是可以落到自己口袋呢？當然，韓之風是四當家的，他不會，也不敢獨吞，只敢要小頭。自己留個四根金條，也知足了。

    「你拿一根，剩下的交給山里。」韓之風看了宋三一眼，說。

    「四爺，這筆錢是早算好的開支，既然我拿到了情報，當算是花十根金條買的唄。你看這樣行不，我拿四根，你拿六根。」宋三試探著說。

    「宋三，現在山的日子，也不好過。現在不以前，這樣吧，你拿兩根，剩下的交給山里。這件事，我會向大當家說明的。至於你剛才的話，聽我沒聽見。」韓之風沉吟著說。

    「多謝四爺。」宋三無奈的說，韓之風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朱慕雲在三星街的東和戲院，終於見到了，被政保局開除了幾天的楊志。三天不見，楊志變化挺大的。他穿著一件絲綢唐衣，手裡還拿著一把扇子，像個富家公子一樣，完全沒有了政保局的那副樣子。

    「處座，什麼時候給我安排任務？」楊志訂了一個包間，方便他們說話。一見到朱慕雲，楊志馬急不可待的說。他現在的日子，在政保局滋潤多了，這一切，可都是朱慕雲給的。

    朱慕雲在六水洲，也讓他受盡了苦頭。現在，又讓他過神仙般的日子。這一招恩威並施，讓楊志在朱慕雲面前，服服帖帖的。

    「你先說說最近的情況。」朱慕雲沉吟著說。

    「最近也沒幹什麼事，午去醫院換藥，下午泡在東和戲院。別說，這裡龍蛇混雜，什麼消息都能聽到。」楊志微笑著說。

    「那你說說，都聽到過什麼？」朱慕雲不動聲色的問。

    「不知道處座想知道什麼？」楊志說，他喜歡熱鬧，手裡又有錢，跟人聊著天，聽著戲，這裡有吃有喝，日子跟神仙一樣。

    「法租界出了幾起搶劫案，你聽到什麼消息沒有？」朱慕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