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串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司徒師傅

    跟大師產混熟了,人們就把他當正常晚輩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有個師傅姓司徒,他喊冬子來,幫他的排骨除水。

    「你們湖北,搞這個排骨燉藕,搞得蠻好呢。」他學著一口湖北腔,因為不地道,所以很搞笑。

    「司徒師傅,你咋曉得呢?」

    「不要叫我司徒師傅,就叫我司徒就行,名字多了,麻煩。」

    「那怎麼好意思呢?你是長輩。」

    「啥長輩不長輩的,齊師兄是我師兄,按說是平輩的吧?但是,他比我大近二十歲,按年齡上說,還不是我長輩?以前剛進酒店時,我把他喊叔叔,後來,我拜在師父門下,就升級了,我叫他師兄。你看,我們做活路的人,莫那多講究。」

    這位師父還真低調,一個川菜一級大師,把自己稱為「做活路」的,也就是「做工」的,或者叫「做事」的人。其實,齊老爺子跟他介紹過,這個人,在攀枝花開了好幾個飯店,算是當地掌勺老大了,他是當地人,只是過年過節才來一回重慶,拜師傅。

    「老叫你小陳小陳的,說起來生疏了,你小名叫什麼?」

    「叫冬子,陳冬。」

    「冬子。」

    「哎。」冬子聽到這稱呼,總覺得親切那麼濃。

    「汆一下水,那排骨入冷鍋,我告訴你細節。一定要冷水入鍋,燒開後,等浮沫起來,濾去浮沫,我叫你關火,你就關火啊。」

    「好的,你說了算。」冬子喜歡這種沒有距離的交流,也喜歡跟這個師傅幫忙。要知道,這樣級別的大師傅,讓你站上灶台,他親自指導,可不是一般的待遇。

    「司徒師傅啊,別人都做高檔菜,你怎麼拿排骨撒氣了?」冬子先前看到,師傅剁排骨的時候,手起刀落,那個狠勁,那個乾淨利落,好像他是在剁一根蘿蔔。這種完全掌握了刀力與骨力的人,每一根都剁得切合骨頭關節的縫隙,冬子算是知道什麼叫遊刃有餘,一招致敵。那骨頭斷裂的剖面,整齊得一點豁口都沒有,可見力道之狠,刀之鋒利。

    「叫你莫加師傅兩個字呢?冬子,就叫我司徒。好了,該濾浮沫了,莫用漏勺,就是瓢,不要怕多舀走了湯。」

    冬子馬上按他的方式操作,他在一邊指導得細。「搞乾淨了,看到湯裏白色的東西出來沒?沒有出來,那好,趕緊關火,那東西如果出來了,關火就晚了。」

    冬子還是對這道菜不太理解:「司徒」他一句師傅剛想出來,又忍回去了。「你要做個家常菜嗎?」

    這樣的廚藝大賽,做個普通的排骨湯,可是不太討巧。

    「說家常呢,也算。我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你看他們,什麼雪哈,什麼蟲草,什麼海參,我是鄉下人,攀枝花你去沒去過?」

    「沒有,我還是原來在地理書上知道這個名字的,好像產鋼,我是容鋼子弟,對鋼廠有些敏感。」

    「嗨,你真該去一下的。咱們有緣分,在重慶碰面。況且,你們湖北人,厲害著呢。剛才說到排骨藕湯,那就是家常菜,也可以上國宴呢。更何況,我第一次參加全國比賽,就輸給了一條武昌魚,你說,武昌魚算你們湖北的家常菜吧?把家常菜做得最好,是最了不起的呢。」

    這一通扯,冬子終於明白,老師傅與齊老爺子說的那個廚師,原來是他。

    「我這表面上是家常菜,但實際上,一般人做不出來的呢。我的材料,就沒人備得出來。我車上有個小冰箱,專門拉配料的,保鮮。排骨就是在重慶買的,不稀奇。但是配料,他們還找不到呢。」

    「那是什麼?」

    司徒笑笑:「想不想細看?一骨兩吃?一菜一湯,我最新研究的。」

    「我當然想,但是,這是你的專利,我沒拜師,也沒送禮,怎麼敢隨便看你的菜呢?」

    「嗨,我不怕你看,你又不是廚師,你學個八成,自己給朋友做,朋友都說好,你就說是攀枝花的司徒教的就行。請朋友們幫我傳個名,請他們到攀枝花來,吃那些在內地,吃不到的東西,好多好東西,我保證,你都沒聽說過。」

    司徒讓冬子把所有排骨撈出來,放在盆子裡晾乾,然後把鍋細細地清洗,要保證,沒有一絲犖油沾上。再上水,等水快開了,司徒打開了他第一個保溫包裝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把筍子來。

    這筍子,從外到里依次是綠黃白的顏色,他一層層剝開它,只留下最裡面的芯子部分,這筍子,冬子好像見過,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迎著冬子疑惑的眼光:「你見過嗎?見過,但不是那個。這是一種特殊的荊竹筍,你看,與你在夏天見到的細筍,是不是很像?」

    冬子點了點頭:「它為什麼在冬天還有呢?是人工栽培,大棚里出來的嗎?」冬子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對,在這個極其講究地道食材的比賽中,用那種大棚的反季節蔬菜,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是反季節蔬菜不好,也不是說它們的風味不正。最主要的是,老師傅是最講究陰陽平衡的,吃當季蔬菜,吃當地特產,是最符合人與自然和諧統一的哲學。老爺子喜歡講中醫理論里五行生氣之類的東西,因為他的理論根基是:醫食同源。病是吃出來的,病也是吃好了的。

    這也符合傳統飲食界的講究,當年父親就說過,大地長什麼,你就吃什麼。不需要找答案,土地是我們的母親,她從來不害我們,不要反著來。估計,父親這句話雖然土,但也是很哲學的呢。

    「所以嘛,在整個四川,在冬子能夠找得到這筍子的,只有在我們攀枝花。我們城市裡,四季如春。氣候溫暖濕潤,鮮花四季不同。許多成都人都在我們那邊買房子,有人說成都是全國最適宜於養老的城市,那懂行的成都人都曉得,攀枝花才是四川最適合養老的地方。我們有長江,長江里有的魚,我們都有。我們有高山,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所以,四季的產出,我們隨時都找得到。雪山的蟲草與菌子,江河的魚蝦和野鴨,我們一樣不少。我們是全國唯一以花命名的城市,是最年輕的城市。你如果去了,就往我那裡,我每天給你找茬一個菜,保證,你一年都吃不重新。都是家常的喲,當地人吃的東西,不貴喲。」

    司徒師傅看到水開了,馬上把竹筍放進去,煮了一會,就準備撈出來。冬子拿個漏勺準備幫忙,師傅阻止了。「不行,不能沾鐵,你用筷子,把它們撈在案板上那個瓷盆里。」

    冬子正在撈時,司徒已經給瓷盆里加上了冷水,一邊加還一邊對冬子說到:「這筍子,只要那種堅硬的白,變成柔軟的黃,在它剛開始變的時候,就得撈出來,所以你動作要快。」

    冬子知道,火候這東西,是千鈞一髮的事,所以,動作就比較麻利。把這東西放入冷水盆中,司徒又解釋了。

    「你曉得吧,所有竹筍,凡是新鮮的,都有生物鹼,所以有一種天生的澀味,必須通過汆水來去除它。這個過程既要高溫迅速,又要離開得快,有點相當於茶葉那個殺青的過程。把它迅速浸入冷水中,讓它在快冷快熱中,脹與縮迅速交替,像打鐵師傅的淬火,以例它的口感,變得很脆。以後,你遇到竹筍這東西,都是這個原理。」

    這是在教徒弟啊,自己沒拜師,師傅就已經把精華部分說出來了。冬子覺得,這個司徒,還真是個熱心人。質樸並且興致高昂,熱愛家鄉熱愛生活,他一定是個幸福的人。

    從冬子這兩年接觸的人來看,那種保持在一個很好興致的人身上,體現出他過去的背景。這種整天接受了很多愛的人,才會愛一切人。

    所以,能夠讓別人感到幸福興奮,不僅僅是一種能力,也與他的經歷有關。

    此時,他已經開始在案板操作了。此時,他顯得很謹慎。他把排骨上的精瘦肉全部剔下來,切成絲狀,而貼著骨頭的那層筋和骨膜,被他細細地刮下來,放在另一個盤子中。

    當他把這事做得差不多時,將骨頭放入鍋中,加入作料,開始燉起湯來。「這湯得燉上兩個小時,我們還做這個事。」

    他蹲下來,教冬子如何手撕這盆里的荊竹筍。

    「這東西,不能沾刀,讓刀上的腥氣鐵氣破壞了它。因為它此時,裡面的毛孔是疏鬆的,它吸附味道的能力是最強的,所以,我們採取在清水中,用手撕的辦法。」

    這也是冬子第一次聽說,做某個菜,不允許用刀。把它們撕成了很細的絲後,放入一個乾淨的竹籃濾水,就等那個湯了。

    此時,其他弟子們,也要開始案板操作了,冬子本想幫助其他師傅的忙,司徒卻提出要求了。「冬子,你抽菸不?」

    「不會。」

    「算了,你幫我到客廳,我那個包里,拿一枝煙來,還有火機,我在外面抽一根。師父不讓在廚房和客廳抽菸,我不能壞他規矩。」

    等冬子拿來煙與火機後,發現,司徒已經脫掉了他的白色罩衣與廚師高帽,在廚房側門與圍牆之間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正準備返回廚房為別人幫忙,被司徒叫住了。

    「你沒看,我把茶都泡好了麼?喝會茶,說會話,時間長著呢。你忙了這麼久,該歇一下了。」


    沒辦法,人家把冬子的茶都備了,不能不識抬舉。

    「你沒去過攀枝花吧?」果然是個話嘮,這種人,一般都熱情善良。「我跟你說,那地方你去了,就捨不得走。我們那氣候,許多患哮喘的人,去了都不咳嗽,長壽的人多得很。我們那花多,許多花入藥,也入菜。當然,一般的花,入菜前,也需要一個脫水的過程。如果不脫水去鹼,口感不好。方法嘛,跟今天的竹筍差不多。」

    說來說去,不僅是教冬子做菜,更是在誇讚他的家鄉。冬子覺得,這個司徒,如果有愛好,可能是兩個。一個是真心愛好廚藝,一個是強烈熱愛家鄉。

    「你們湖北人做鴨脖,我也吃過,也有風味。你知道吧?」

    「知道,精武路的一條街都是。」

    「如果用上我們攀枝花的鴨子,他們就火了。你不曉得,如果做滷菜,最頂級的,就是我們那地方的放養鴨了。」

    「什麼原因呢?」這說法倒新鮮。

    「我們那邊,山多水多,就是田地少。當然土地雖然是山地,但是肥,紫土紅土兼有,肥得只要有一粒土,它就長一蓬草出來。這種情況,最適合搞養殖了。況且,土肥草盛,那蟲肥蝦壯就肯定了。散放的鴨子,有蟲蝦吃,那就長得好。一般鴨子太瘦,做滷菜就容易干,口感柴。我們那邊的鴨子,就肥瘦合適,油脂處理好了,就成了今天師傅做出來冷盤滷鴨脖的效果了。」

    原來,老師傅的材料,是從他們那裡來的。

    「更有一點,也許你不曉得。我們那邊有鋼廠,因為天生有鐵礦煤礦。不僅如此,雲南紅土的成份,在我們那裡也有。這意味著什麼?為什麼茅台郎酒那麼好喝?」

    這兩個問題,冬子還真不好回答,因為他沒研究過。

    司徒抖了抖菸灰:「赤水河嘛,水好酒就好。為什麼叫赤水河呢?因為土地有紅色,水就有紅色嘛。水的紅色,是因為礦物的原因,比如鐵礦石,就是紅色的嘛。土地豐富的適合於釀酒的礦物含量,是沒辦法模仿的。酒是一個道理,鴨也是一個道理。」

    抽了幾支煙,那邊齊老爺子過來,喊冬子過去幫忙。

    冬子過去了,齊老爺子問到:「你是設計師,電腦打字沒問題吧?」

    「沒問題,專業的。」冬子笑著說到。

    「這是我們三個擬的公司章程,你打出來,列印十幾份,每人一份,晚上大家討論,一個小時能行嗎?」

    冬子看了看材料,大約只有一千多字。「半小時足夠!」隨著齊老爺子上樓,到書房開始打字,冬子敲鍵盤,齊老爺子校對,很快就完成了。書桌上各種文具,小擺件小工藝品,冬子沒來得及欣賞,下面的司徒就上來了。

    「忙完了?」

    冬子點點頭。齊老爺子回頭反問:「做啥子,抓壯丁嗎?」

    「對,找師兄要人。你是李老拴,我是王保長。」他們兩人大笑起來,冬子並不懂他們的梗。

    與司徒下樓來,進入廚房,原來他的湯好了。

    按司徒的要求,冬子濾掉排骨,讓整個湯鍋進入沉澱的狀態,放到一邊,此時,該他拿出第二個冷藏箱了。只見打開箱子,裡面的冰塊中,一大篷碧綠的葉子,顯露出來。

    冬子從來沒見過這種葉子,想伸手去試試它。

    「別動,挨都不能挨,你要挨了,莫說吃飯,你今天睡覺都搞不成。」

    「啥東西?毒藥嗎?」

    「對,有毒,也是藥。」只見司徒用一雙長筷子,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夾出來,放入洗菜池子中,讓流水充分沖洗,用筷子反覆翻動。那算來水龍頭開到最大,巨大的壓力噴出來,沾出來好多水花。

    冬子想幫忙,被他阻止了,在拉扯中,冬子突然覺得手臂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奇癢難忍,差點跳了起來。

    「我看看」司徒接過冬子的手,看了一下。「還好,只是手背這一點,用肥皂水洗一下,莫用洗潔精,要好些。」

    冬子洗了半天,才覺得稍微緩解了一些。從小到大,沒有這種癢法,太難受了。

    「知道厲害了吧?這東西,我們土話叫它活媽。其實,它是蕁麻科的,蕁麻症,你曉得吧?最癢的那種病。」果然是正規廚師,對植物分類,界門綱目科屬種,分得很清楚。

    「聽說過,沒見過,反正它好像不好治的。」

    「所以叫你別動呢。它有毒,但它也是藥。這東西可不好找,現在,只有在山上,才偶爾發現得了它了。我帶它過來,不僅僅是取它的藥用,還要取它的食用。」

    原來,等那骨頭湯冷了後,他讓冬子把上面一層骨湯倒走,只留下下面一層稍有沉澱的,含有骨油的部分湯保留下來。這個湯,加上先前刮下來的筋與骨膜,進入湯中,重新燒開,燉了一會,就加入這種「活媽」,讓它由翠綠變為深綠色,然後,冬子發現一個奇蹟。

    這個湯已經變為綠色的了,還非常有凝膠的意思,湯變得很稠,綠色的葉子配上白色的骨膜及筋條,顯得非常好看。蔥順薑末入湯,稍加燉煮,這個湯就完成了。

    「這個湯,你叫它什麼名字呢?」

    「我不取名字,我只等師父來給它命名。」司徒說這話時,充滿了自信。要知道,請師傅為徒弟的一個菜命名,除非這個菜非常好。

    這個菜的第二步,就是用剔骨肉炒荊竹筍,炒作方式很是簡單,也只是用骨頭湯里的骨油,猛火爆炒,加一點泡椒泡姜,都被切成絲狀,然後大火猛炒猛翻,此時,那種香氣出來,味道簡直無法形容。

    此時的整個廚房,已經熱火朝天了,兩個灶台成了搶手貨,而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一個,就是擺盤。

    司徒拿出一個特殊的大圓盤,準備將兩個東西結合起來。試了兩次,效果不太好。

    「不如這樣」冬子出了個主意。「你這兩個,一個白色為基調,一個綠色為基調,差一點紅色,不熱鬧,我覺得,一個蘿蔔雕成小花,紅蘿蔔,用紅色來配。菜擺四周,湯專門用一個碗,放在正中,一骨兩吃,就在一個大盤子內。四周點綴幾朵紅花,好不好呢?」

    司徒想了想,覺得冬子說得有道理。他馬上砍了一塊紅蘿蔔,迅速雕了幾朵花出來,那速度,運刀如飛,把冬子看呆了。幾分鐘,幾朵漂亮鮮嫩的月季,就出來了。上面滴幾滴即將凝固的骨油,還有一種露水的感覺。

    當盤子效果出來後,司徒看了看,再看了看冬子,說了一句:「冬子,你還真是個人才!」

    色與型,冬子的建議起了好作用。

    大家開始陸續上菜了,所有行家開始從外型來評比。要說,都是大師級的人,都是花團錦簇的東西。食材名貴地道,製作精緻考究,當然,冬子注意到,廚房裡所有盤子,都是老師父找景德鎮訂製的,各類奇異的盤型,也開了眼界。

    最先嘗菜的是老師傅,他嘗了一遍過後,不說話,讓弟子們自己依次品嘗。

    大家開始也都不作聲,最後進入討論環節時,氣氛就熱鬧了。對好幾個菜,爭論不下。

    「是投票還是怎麼的?」齊老爺子問到。

    大家一想,爭議中三個菜,如果投票,票數都差不多,都是頂級的。劉師兄沒炒菜出來,他倒很直接。「我今年不參與評比,那我該有發言權了噻?我覺得,我們投票的意見都區分不了高下,那還是按老規矩,請師傅定調。畢竟,如果投票,師傅多哪個一票,哪個還是要贏,對不對?」

    大家表示同意。

    師傅指了指那個一骨兩吃:「這是司徒的菜吧?這個菜最好的了。」

    大家對師父的鑑賞能力當然不能懷疑,但想聽聽他的道理。

    「把最普通最家常的東西,做出最好的感覺,這才是高手。你看,他只做了個排骨,湯里加了活媽,這是潤肺生津、健脾開胃的藥。你說它是藥呢,但他不苦,卻非常香。大家看這個綠色,你都捨不得喝,綠得那麼可愛。喝起來,那種稠稔的味道,讓你想把它當主食,一直喝下去。不僅有回甘,還有一種青草的氣息,對不對?這東西,老人孩子都喝得,沒有人不喜歡。」

    老爺子指著四周的剔骨肉炒荊竹筍說到:「骨肉瘦而筋道,筍子脆而香甜,這是把肉與筍的好處結合得最好的了。況且,它最大的優點,是他克服了自己以前的弱項,大家年,這個擺盤,是不是最漂亮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司徒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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