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燒紅的大鐵鏈挾著火星、帶著勁風,直奔頭頂而來。
灼熱的鐵鏈炙烤著頭皮,甚至發出「吱啦」的聲響,已經近在眼前了。但方臉男子強忍著灼烤,快速向後退去,躲避著這個致命的東西。
鐵鏈並未因目標躲避而收勢,反而前進的速度更快,跟著目標的腦袋快速移動。
方臉男子不敢怠慢,以風一樣的速度連連後退。退著退著,又快速閃向一側,並且急劇仰倒,向著反方向滑去。他的動作足夠快,足夠靈活,快的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可是紅鐵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任憑方臉男子如何躲避,仍然能夠如影隨形的跟著,寸步不離其額頭和太陽穴。
情急之下,方臉男子向著前方一撲,身子擠進了牆上一條窄縫。這條縫隙也太小了,僅能放進一張薄紙,也許螞蟻都未必能通行。可自己竟然進來了,竟然薄成了一張紙,方臉男子不禁沾沾自喜,頗為得意。
自得未盡,方臉男子趕忙回頭去看,發現身後空空如也,根本沒有那條紅鐵鏈。頓時心中大定,也很是自負:鐵鏈怎能和我比?它怎會薄成一張紙?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方臉男子收攏笑容,吸了吸鼻子,什麼味?
「嗡嗡……」一陣響動傳來。
方臉男子下意識去看腰間手機,可是低頭間,卻見一群蒼蠅繞在身側,還是那種綠頭蠅,聲音就是它們發出的。
太噁心了。
方臉男子急忙向前行去,可綠頭蠅一直不離左右,還向臉上飛來。雖然不屑碰這些髒東西,但也不能讓它們落到臉上,於是方臉男子不停揮舞手臂驅趕著。不驅趕還好,越驅趕越多,有的綠頭蠅都鑽到了頭髮里。看到這種情形,方臉男子乾脆不再驅趕,而是快步向前跑去。
跑著跑著,耳邊不再響起「嗡嗡」聲,轉頭看去,綠頭蠅沒了蹤影。方臉男子不由哼了一聲:「媽的,還想跟我比速度?髒東西。」
再次轉回頭,就見前面出現了光亮,視野也寬闊了好多。方臉男子急忙向著光亮處奔去,光亮越來越亮,空中還飄起了亮晶晶的星星,星星五顏六色、形態各異,好看極了。
漸漸的,方臉男子看清了,原來光亮和星星都來自前方地上,是一個圓形帶尖的塔發出的。他非常奇怪,也很是驚喜,快步奔到近前,蹲下*身去,眼前的塔太漂亮了。
忽然,塔身顏色迅速變暗,還發出了難聞的味道,那些亮星也同樣又暗又臭。此時,地上那堆東西已經裂開,裡面爬出了髒兮兮蠕動的東西。
不好,臭屎、蛆。方臉男子趕忙起身,邁開腿腳。可是地上、空中都是那種東西,方臉男子向前不得,只得轉回頭去。
「往哪跑?」久未露面的火紅鐵鏈忽然飛來,並迅速幻化成血盆大口,奔著對面的腦袋吞去。
「啊?」方臉男子驚呼著,只得再次轉頭跑去。可是腳下忽然一滑,身子向後倒去,頓時臭味滿天,原來是踩屎了。
血盆大口近在眼前,已經躲無可躲了,但方臉男子還是掙扎著腳下一蹬。隨著腳下打滑,一個卡片樣的物件從那堆臭東西中飛起,方臉男子隱約看到了上面的字樣。可是還沒等他看清,那張血盆大口已經罩住了整張臉頰,方臉男子又「啊」的大叫了一聲,隨即眼前便一片漆黑。
「啊?啊?」方臉男子驚叫連聲,手刨腳蹬著。
「老李,老李,怎麼啦?」一個聲音響起,隨即「啪」的一聲,四周亮了起來。
「我這是……」話到半截,方臉男子意識到,自己做噩夢了。方臉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雙勝鄉鄉長李曉禾。
此時李曉禾才記起來,昨天自己沒回鄉里,晚上請法院執行局局長陶成忠喝酒,許建軍、張文武都在場,人也是張文武給約的。前段時間,正是在陶成忠幫忙下,李曉禾才有了那輛九成新綠色大越野,而且僅用臥式轎車理賠錢就夠了。一直想請對方坐坐,以示感謝,也向對方表達過這個意願,可是一直沒有得空。昨晚正好陶成忠有時間,才落實了這件事項。既然要表達謝意,李曉禾自是不能少喝,整個宴請期間,頻頻舉杯。
在酒宴即將結束時,陶成忠臨時有事,謝絕了繼續娛樂的邀請,先行離開了。而許、張二人又把李曉禾拉回酒桌,給他壓驚,一直喝到很晚才結束。張文武因為次日要出門,便直接回了自己家,而許建軍則陪著李曉禾,乾脆住到李曉禾家裡。
昨天喝的太多了,到現在頭還有些疼,還很迷糊,李曉禾下意識搖了搖頭。
「看看,嚇著了吧,還逞強呢。」許建軍調侃著,「自個膽小,以後就別干那危險活了。做噩夢了吧。夢見什麼了?」
李曉禾沒有回覆,而是楞了一下,馬上坐起身來:「老許,快起。」
「起什麼起?這才四點來鍾。今天是星期六,又不上班。」許建軍躺著沒動,「別一驚一乍,再睡一覺就好了。還是膽小呀。」
「說正經的,趕緊起,咱倆馬上去那個涵洞。」李曉禾說著話,直接跳到地上,去穿衣服了。
「哪個涵……你是說姚鵬藏身的那個地窩子?」疑問著,許建軍也坐了起來,「你有什麼發現?」
李曉禾邊穿衣服邊說:「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在我問到那些騙取的錢財時,姚鵬表示『就是讓大糞蛆吃了,就是全受潮發霉,我也不給你』。」
「你是說錢在那裡邊?可能嗎?為什麼?」許建軍也跳到地上,穿起了衣服。
「我是受這個夢啟發,當然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著,李曉禾奔向洗手間,「先洗把臉,清醒清醒,一會兒路上再說。」
……
「吱……」,越野車停在路邊。
車門打開,李曉禾、許建軍下了汽車。
看著已經大亮的天空,許建軍說:「但願你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能夠準確。」
「但願吧。」李曉禾回復著,和對方一起,沿著路肩向下走去。在下坡的過程中,抓了兩支樹枝。
沒幾步,許、李二人都到了路肩底下。
以前的洞口早已用土封閉,上面長出了青青的綠草。若不是以前來過,若不是間隔時間不長,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個洞口,也找不到這裡。
抬腳在草皮上跺了兩下,封堵的土層塌了下去,露出一個窟窿。二人哈腰清理了一下,圓圓的洞口顯現出來。
候了七、八分鐘,讓裡面通過風后。許建軍哈下腰,用手電照了照裡面,當先爬了進去。李曉禾緊隨其後,也爬了進去。
本來裡邊就又陰又潮,再加上那些髒東西,以及連日來的封堵,剛置身其中,便覺得又臭又悶。
二人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向前行去。
雖然外邊洞口不大,但畢竟以前是過水涵洞,稍微貓著腰,就可順利前行。雖說不能完全直腰,但涵洞裡還算乾淨,並沒有太髒的東西,最起碼夢裡的臭東西沒出現。又走了沒多遠,便到了與之相連的橋洞下面。當年的橋很小,但畢竟是橋,橋洞又比涵洞高了一些,兩人在裡面能夠直腰站立了。
空間是大了,可也臭的多,悶的多。用手電一照,全是那種螺旋狀的東西,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那種臭味,更別說置身其中了。
當初姚鵬那傢伙也不知怎麼待的,看來人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什麼環境也能適應。當然,姚鵬做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必須予以堅決唾棄和打擊。心中感慨著,李曉禾哈下腰,向著最近的那團臭東西移去。
平時看到這種東西,都是老遠繞開,現在卻必須要靠近,真是彆扭。但為了找到需要的東西,為了破案,更為了治下百姓,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
用手中樹枝捅走那團東西,李曉禾在四周地面上來回扎了扎,發現都是實地,便又起身,向著另一個目標移動。就這樣走下去,好多臭東西都被搬了家。
剛進來的時候,覺得哪裡都是臭氣薰天,時間一長,反而覺得味道淡了很多。這大概就是人們長說的「久處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吧。不用說,當別人聞到自己的時候,恐怕又是另一種評價了。
轉了半個多小時,李、許二人把那些「小山頭」都攻掉了,除了近距離聞臭外,沒有任何收穫。最後,兩人在東南角的大據點匯合了。
這裡的規模要大了好多,最起碼是一個人半個月左右製造的。這個據點不但規模大,而且種類也多,昨天夢裡出現的東西,這裡大都有了。
「老李,最難啃骨頭就在這,誰來?」許建軍捂著鼻子說。
李曉禾也一手捂著鼻子:「臭比喻,噁心不噁心?」
許建軍「呵呵」笑著:「老李,臭洞尋寶能否成功,就在此一舉了。」
楞了一下,李曉禾猛的哈下腰去:「來,挖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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