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晚這一睡,可謂是天昏地暗。
本就是熬夜之後,又加頭部重擊,直到第二日午後才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聽了吳心的解釋,理論上是可以理解,畢竟是誤會。
但生理和心理上都不行。
黎司晚看了看頭頂撞起來的大包,想起夏侯宿說「殺了吧」時候的無情,一聲冷哼,怒氣沖沖,抓起大把的藥就扔進了藥罐里。
見那湯藥聞著都不是好味兒之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嘖,你是得罪這丫頭了嗎?」
聲音突地在身後響起,黎司晚被嚇了一跳,轉身就看見夏侯宿和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走了進來。
夏侯宿看了看那藥罐,淺笑一聲,「怎麼?她給我下毒了?」
「那倒沒有,只是把同樣藥效的藥材,都換成味道最苦的了,現下這一碗湯藥入口,怕是要苦得見閻王。」
韓處不過是在門口聞了一下,便精準地說出了黎司晚的目的。
黎司晚慌亂之餘,也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就是小侯爺身邊的那位神醫?」
「神醫不敢當,況且,你的醫術,未必比我弱,未來治療阿宿,還得有勞你多加照拂呢!」
「客氣客氣,一定一定。」
兩人剛寒暄兩句,夏侯宿幽幽開口,「就她這樣,你還敢讓她多照拂我?」
說著,夏侯宿還特意看了看藥罐。
黎司晚神色一滯,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溜之大吉。
「哎呀,小侯爺,我頭疼得厲害,我先回房了。」
就在她準備抬步之際,夏侯宿手一伸,一串鑰匙就懸掛在他的指尖。
「那看來,這恆昌樓,你也是不想要了?」
「恆昌樓?」
黎司晚眼底瞬間冒了光,「給我?」
難道是心有愧疚,對她的補償?
摸了摸頭頂的包,黎司晚突然覺得,也是值得的。
但夏侯宿也沒有直接回答黎司晚的話,「那本侯的藥?」
「哦,這個是我做實驗的,不能喝,我這就倒了它。」
「那可不行,我們侯府向來節儉,可不能浪費。」
黎司晚臉色一黑。
果然,夏侯宿就是睚眥必報的。
但沒辦法,他是金主啊。
黎司晚看了看夏侯宿手裡的鑰匙,心一橫眼一閉,倒出湯藥,就悶頭喝了下去。
反正是強身健體的藥,喝不死人。
但是這味道...
黎司晚喝的乾嘔連連差點吐出來。
但能屈能伸厚臉皮,是黎司晚的拿手好戲。
那狼狽的模樣,韓處看著都皺眉心疼,湊到夏侯宿耳邊道。
「嘖,你這麼不懂憐香惜玉,就不怕日後後悔?」
「不會有那一日的。」
話音剛落,黎司晚也喝完了走到他的面前,手一伸。
「鑰匙。」
說完還打了個嗝。
夏侯宿嫌棄地後退一步,但還是將鑰匙交到了她的手裡。
小小的鑰匙在黎司晚的眼底,此刻就是寶藏一樣的金山銀山。
眼底亮晶晶的,瞬間眉開眼笑,激動得很。
想也沒想,瞬間上頭,一個飛撲就抱上了夏侯宿。
「夏侯宿,我愛死你了!」
炙熱嬌軟,黎司晚這一撲,夏侯宿的心在瞬間漏了半拍。
眼底冰涼盡退,漸漸生光。
但黎司晚卻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她沉浸在激動里,抱完之後就放開他,跑跳著揚長而去。
只留下夏侯宿呆在原地。
還有一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韓處。
「剛剛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說罷,又賊兮兮的看向夏侯宿微紅的耳根,「夏侯宿,你完了,日後你怕是要栽在這小丫頭手裡了。」
夏侯宿回神,眼底又恢復之前的冰冷,衣袖下的雙手卻緩緩緊握。
「不可能。」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對她心動。
絕對不會。
夏侯宿的決然,黎司晚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她也不在乎。
一路馬車到了恆昌樓,已經圍了不少人。
聽吳心說,恆昌樓掌柜的死,被定為了江湖尋仇,官府草草結案,便沒了下文。
至於恆昌樓,掌柜的沒有後人也沒遺囑,便由官府直賣,充了國庫。
夏侯宿到底是手腳快,一下就給買了下來。
一夜之間,橫生變故又塵埃落定,這便是京都城。
當然,生活在京都城的百姓們自然也是習慣了,看看熱鬧之後也就散去,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注目。
黎司晚依舊換了身男裝,和吳心一起進了恆昌樓。
內里有著不少人,已經差不多快搬空了。
一見黎司晚,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上前來。
「黎...公子,我叫康安,我們公子說了,這裡搬空之後,所有的安排皆您自己做主便是,我們都聽您的指令行事。」
這話一出,黎司晚倒是有些驚訝。
夏侯宿竟然直接全部放權給她?
她本來還想就此事和他談的。
如此甚好。
黎司晚笑了笑,「好,那日後的時日,便有勞了。」
恆昌樓的確很大,除了前院的客房酒樓,後院的溫泉比黎司晚想像的還要大出很多。
四處轉了轉,黎司晚心裡便有了大致的規劃,至於細節,回頭還得細緻畫出圖紙才行。
恆昌樓已經買下來了,那眼前便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和吳心轉道進了清弦閣,又選了個包廂。
不過這次,黎司晚倒是直入正題,「我想見你們老闆娘。」
「這位客官,我們老闆娘今日不在...」
話音未落,一道聲音卻從外面傳來,「貴客來臨,我自是要親自招待的。」
人未至聲先到。
酥媚入骨,就黎司晚聽了,整個人都快軟了下來。
一襲磚紅色裙裝,滿頭墨發,只以一支長簪穿透,長長的流蘇落在她的肩頭,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搖動。
美艷無雙,風情卻不風塵,與生俱來一般。
而那一身風情之外,還環繞著一股淡雅書香,融合成別樣的嬌美。
不愧是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稱的,果真絕色。
黎司晚看的眼睛都直了,只等韻娘進來坐下,這才收回了目光。
房門一關,韻娘率先為黎司晚滿上了酒。
「姑娘這是第二次來我清弦閣,可是因為新接手恆昌樓,有什麼要提點我的?」
一語道破黎司晚的女兒家身份,還知她接手恆昌樓,這韻娘能在京都城做到這般地步,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黎司晚也不喜歡拐彎抹角,掏出一本冊子遞了過去。
「韻娘不如先看看這個再說。」
這是她之前連夜寫出來的話本子。
當然和夏侯宿看的不一樣,是正正經經的感人故事。
她那個年代,唯美傳頌的故事,可是太多了。
這只是簡潔版,所以韻娘看得也很快。
等到看完,韻娘眼底皆是動容,「此故事唯美動人又悲壯,姑娘是何處尋得?」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世間,應該只有我知道這故事,而且還不止這一個。」
蘇逍遙不算,他和她是一夥的。
「那你給我看這個的目的是?」
「韻娘,你知道舞台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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