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這個時候,老道士愈加的從容不迫,笑容可掬:「道友,你真愛開玩笑。{中文.
}如果我依存化開之物不是榕樹,又能是什麼?」
「……榕樹就榕樹吧。」
祁象聳了聳肩膀,知道有些事情最好點到為止,還是不說穿為妙。
老道士笑得很開心:「肯定是榕樹,我一把年紀的人,難道還會撒謊?」
「年紀和會撒謊,扯不上關聯。」
祁象心裡嘀咕,很乾脆的轉移話題:「前輩,我叫你出來,就是想和你打聲招呼,多謝你這些日子來的庇護。現在,我傷好了,也該走了。」
「走?」老道士一愣:「去哪?」
祁象笑了笑:「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
「你剛才說,自己是散修,那麼乾脆留下來,在這裡安居樂業,難道不好麼?」老道士誠懇道:「我們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不了……」祁象拒絕道:「我自己,也有修行之地,就不多打擾您了。」
老道士皺眉,似乎有些著急:「道友,你不再考慮考慮?這裡山青水秀,又沒有紅塵所擾,在此地修行,必能日益精進。」
祁象笑而不語,但是表情堅定,顯然是心意已決,輕易不會改變主意。
「哎……」
老道士忍不住嘆氣:「道友,難道此地純樸的民心,也挽留不了你?」
「……我這個人,比較自私。」
祁象委婉的一句話,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他求自身的超脫還來不及,哪有心思理會別人啊。
老道士頓時無語,要說自私,誰能沒有私心?他也不例外,絕對做不到大公無私的地步。不然的話,何必一直挽留祁象呢?
想到這裡,老道士無奈笑了。然後似乎想通了什麼,表情變得十分嚴肅,鄭重其事道:「道友,你我不必再試探了。不如坦誠相待,如何?」
「好啊。」
祁象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我倒是想開誠布公,只不過前輩一直有所隱瞞罷了。」
「難道說,道友就真的坦誠了,沒有半點保留?」
老道士反問了一句。卻讓祁象辯駁不得。
「嘿嘿。」
「哈哈!」
兩人又是一笑,沒有辦法,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怎麼可能做到毫無保留的相信對方,把自己的秘密全盤托出。
笑過之後,老道士表情一收,語氣有幾分神秘:「道友,我送你一場機緣,如何?」
「嗯?」
祁象眨眼,心中閃過了好幾個念頭。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機緣?」
「大機緣。」
老道士很認真:「我能有今天,也是多得那機緣所賜。」
「嘖?」
祁象咋舌,表情微妙,似驚似疑。
「道友,你不必懷疑。」
老道士沉聲道:「記得一百多年前,時局動盪不安。我雖然是深山道觀之聽一個小道士,卻難免受到了影響。」
「道觀香火凋零,村子的青壯,都被拉了壯丁。沒人耕作,地都荒廢了。」
老道士苦笑:「當時我才十一二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得隨著年老休衰的師父,離開了深山。到城市之中學和尚化緣。」
「說是化緣,其實和乞討沒什麼區別。」
老道士感嘆,回憶那段辛酸往事,他的鬍鬚飛揚,凝實的神魂,也隨之有幾分晃蕩。這說明他的心情激動。難以自抑。
祁象靜靜聆聽,有足夠的耐心,讓老道士緬懷過去。
「當年的城市,也很亂。」
老道士有幾分傷感:「我當時的師父,也沒熬過半年,就在一個十分寒冷的冬天夜晚,無聲無息的去了。」
「當時我完全懵了,一夜之間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也是當時我生存的支柱。沒有了師父的扶持,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孩,在那亂世恐怕也活不長。」
老道士嘆氣,嘴角泛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當時,我真的是有一種天下之大,卻沒有我容身之地的悲涼感。所以一時想不開,乾脆抱著我師父的屍體,直接投湖……」
祁象刷的抬眼,無比的專注,知道關鍵的東西,來了。
「得天之厚,我沉到了湖中,卻僥倖不死。」
老道士微微一笑:「而且,還得到了一場機緣,讓我存活於世,直至今天。」
最恨關鍵時刻賣關子的……
祁象心裡腹誹,不少了捧哏:「這是前輩的運氣到了,自然有這樣的福緣。」
「福緣麼?」
老道士點了點頭,臉上悲喜莫名:「或許吧。」
「總之,就是得到了機緣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神仙之說,並不是虛無縹緲的荒謬臆想。相反,有的時候,仙道離我們很近,仿佛唾手可得。」
老道士很有感觸:「但是更多的時候,近在咫尺的仙緣,卻遠在天邊,依稀能夠看見,卻始終摸不著。」
「是滴,是滴。」祁象深以為然,心裡很好奇,但是他忍住了,就是沒追問仙緣是啥。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不問,老道士也會主動說的。
這也是事實。
忽然,老道士開口,卻把話題帶到了一邊:「道友,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道觀之中,建呂祖詞,讓百姓日夜祭拜?」
「嗯?」
祁象心中一動,頓時想到一個可能性,立刻一驚:「該不會……前輩的那個機緣,與呂祖有關吧?」
老道士微笑,很直接的承認了:「的確是有些關係。」
「真的?」
祁象難免一驚,自言自語道:「難道說,世上真有呂洞賓這個人。而你,就是得到了呂洞賓的道統傳承?」
不管呂洞賓是不是仙人,反正從傳說來看,肯定是很厲害的高人。他的傳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玄妙無比。
至於為什麼老道士得了這麼厲害的傳承,卻淪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究其原因,無非是時過境遷,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了那種環境,光有機緣,也難以成就大事。
再不然,就是老道士自己的原因了。
畢竟同樣一份教材,給不給的人學習。有人成為了學霸,有人卻是學渣。這其中自然是個人資質不同,才造就不同的結果。
自己不行,就不能怨教材了。
不過很快,祁象就知道自己有所誤解。
但見這時,老道士苦笑搖頭:「我只是說與呂祖相關,沒有沒有說,我遇到的機緣,就是呂祖的遺澤。」
祁象眉頭一皺,不解其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說來話長。」
老道士感慨萬端,再一次陷入回憶之中:「當時我投湖,很快就沉入了湖底,意識也逐漸的模糊,眼看就要一命嗚呼……」
「就在這個時刻,轉機出現了。」
老道士賣足了關子,遲遲沒有揭露了意思。
剎時,祁象也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問詢道:「到底是什麼轉機?」
「這個嘛……」老道士忽然笑了,又輕輕一揮手:「有茶有酒,豈能無樂。道友,豈聽上一曲,戲紅塵。」
老道士寬大的衣袖一揮,天空之中立刻飄來一朵白雲,恰好把皎潔的月光遮擋住了。白雲很輕很淡,仿佛一團薄薄的銀紗。
不對,確切的說,就是一層蟬翼似的羅紗。一片片羅紗,層層疊疊,簇擁似美妙的百褶天衣,在夜風的吹拂下,片片羅紗忽然旋轉起來。
在旋轉之間,風起雲動,漫天的雲紗之間,就憑空出現了一位皮膚白潤如脂,身材十分婀娜多姿,在空中翩躚起舞的美麗少女。
少女一襲白衣,羅紗飛卷,仿佛美麗的花朵綻放,美不勝收。
「漂亮……」
乍看之下,祁象也有幾分驚艷之感。當然,更重要的是,還有十分的困惑,以及一陣深深的憤怒。
賣關子,居然賣到他頭上來了,故意的麼?祁象覺得,老道士這樣顧左右而言他,不僅是公然的調戲,更是一種羞辱啊。
在他生氣之下,天空中的美女,忽然輕輕的一揮手。
剎那間,層層疊疊,仿佛水波漣漪似的白紗,轉眼就化成了螺旋盤卷的綢帶。
柔軟的綢帶,十分的纖長,藕斷絲連似的,一圈又一圈,連成一片。
祁象視線微微一瞥,卻頓時呆愣住了。因為他驚訝的發現,捲動飄帶的少女,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是哪裡見過。
但是一時之間,他卻忽然遺忘了。
就好像一個十分熟悉的人,名字已經到了嘴邊,可是腦子卻抽了,死死卡在哪裡,怎麼也捅不開那層薄薄的阻隔之膜。
這種感覺,非常的憋悶,難受。
對於有點兒強迫症的人來說,相當於一種折磨。
祁象撓頭,思緒也慢慢飄飛,神思恍惚,冷不防眼前一晃,讓他驟然凝神。不過當他定神再看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卻已然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一個身穿淡雅白衣的女子,就在一個閣樓之間輕歌曼舞。
另外在漂亮白衣女子的旁邊,卻有一個相貌儒雅,舉止十分瀟灑,仿佛文人雅士,卻作風度翩翩道士裝扮的中年人。
中年道士身穿長袍,青須飄揚,仙風道骨,有幾分放蕩不羈,似乎是借著幾分酒勁,根本不遵守出家人的清規戒律,居然笑容可掬的調戲起漂亮白衣女子。
祁象一望,瞬間豁然開朗,頓時想起來了,想到一個許多人耳熟能詳的典故,呂洞賓三戲白牡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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