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人,我們這段時間真的要一直在野外嗎?」趙婉苦惱地說道。
她倒不是怕吃苦,而是女性在野外待太長時間總歸有各種不方便。
「如果你沒有第二件心血相寄之物落在敵人手裡,那麼兩位管事就猜得沒錯,他們找了精於卜筮算卦的玄道之士,這才會測算出你的大致方位。」白崖沉吟著說道。
只要有了大致方位,原本的營寨就顯得太醒目了,難怪會引來敵人的襲擊。
「在衛國的地頭上,跟敵人硬碰硬是不行的,所有存在衙門和兵司的城鎮都會被對方利用,所以我們要儘量待在人煙稀少的野外。」
白崖謹慎地說道,「你若不想再給管張二位帶去危險,我們就要離他們遠一點,這樣營寨也能免去第二次襲擊。」
……
「這是哪裡?」
兩天一夜走出百里之後,兩人就陷入了茫茫荒野的包圍之中。
入眼之處皆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色,雖說不是叢林,但黑土地上稀稀落落依然矗立著不少高大的喬木。
周圍的植被有些不同尋常,長得分外高碩。空氣中的生命元氣遠比城市附近濃郁,儘管比不上青城的洞天福地,但也有仙山山腳下的水平了。
因為沒有人煙的緣故,兩人在荒野上見到了不少奇異的生物,像是芭蕉大的蝴蝶,三條尾巴的兔子,顏色艷如彩虹的蜘蛛等等。
別說常年待在深宮裡的趙婉,連白崖都覺得眼界大開,看什麼都帶著新奇。
「沒想到荒野蠻域如此有趣,該早點出來看看的。」趙婉躺在篝火般,目光熠熠地仰望著夜空。
「嘿,長見識也需要有護身的實力,若非某跟著你,前兩天你就該變成那頭七彩蛛的食物了。」白崖不留情面地打趣道。
「知道了,知道了!」趙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挺身坐起,「本宮給了你三易歸藏步法,難道你不該也教本宮一些武技嗎?」
「教你武功?」白崖一愣,奇怪地問道,「難不成你以後還想從宮裡跑出來……就那麼喜歡浪跡江湖嗎?」
「不行嗎?」趙婉賭氣地瞪了他一眼,情緒低落了下去。
「倒也不是不行!」
讓小丫頭奇怪地是白崖居然認真地回應了她,「若是換成某,那必定是怎麼隨心怎麼來,只要自己高興就行。」
「可那樣的話……父王暫且不說,反正還有王兄王妹,但母后只有本宮一個孩兒,怕是會傷心不已!」趙婉輕聲駁道。
「父母如果真的在意兒女,那自然會因為兒女開心而開心。要是只將你當成籌碼,那只會憤怒失望而不會傷心悲痛。」白崖笑著說道。
「本宮身系兩國聯姻大任……如果放任不管,只怕接下來趙衛魏三國邊塞不靖,邊釁不斷。」
「呵呵,你將自己看得太重了……國與國的外交豈是一個聯姻工具就能解決的,少了你這顆棋子,那些大人物難道就不下棋了嗎?」白崖輕笑道,「你很重要,你不重要,僅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間。」
「真的能放下嗎?」趙婉失神地喃喃道。
白崖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取出一袋米酒獨飲起來。
「喂,別一個人喝啊!」趙婉愣了片刻,伸手一把搶去酒袋。
白崖笑了笑,忽然眉頭一皺,歪著頭側耳傾聽。
「有東西朝這邊來了,收拾一下。」他聽了一會,臉色微變,起身踩滅了篝火。
「是追兵嗎?」趙婉跟著他鑽進了茂密的草叢,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看看再說,或許只是野獸。」
白崖取出一個油紙包,將裡面的灰色粉末抖了一些在兩人身上。這裡面是消除氣味用的藥粉,管張兩人在臨別前送給他的。
繁星點點的夜空下,只見十多個黑影從數里外急速靠近。
等它們來到近處,兩人發現是一群大如牛犢的狼群,正在獵殺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這兩人似乎也是武者,身穿勁裝,手持彎刀,各自背著一把獵弓。
男的是個中年人,滿臉絡腮,年紀大概有四十多歲。女的是個不到二十的少女,相貌與中年人有些相像,似乎是父女關係。
「附近的獵戶?」
白崖心中有些疑惑,這裡離城市足有一百多里,可不是獵戶活動的善地。
「啊~」正在他迷惑之際,這兩人卻已經險象百出,那名少女一個不慎之下,腳下拌蒜翻滾在地。
「梅兒!」中年漢子驚呼一聲,急剎住腳步,手中彎刀猛地擲出,正中一頭撲向少女的灰狼。
「噗~」兩尺有餘的彎刀整把貫入了灰狼前胸,但狼背卻沒有看見刀尖,可見這隻狼的體型之大。
甩出彎刀後,中年漢子看也不看那頭被擊殺的灰狼,腳步一錯,身形猶如漂移般滑出一道半弧,不知何時取在手中的長弓「嘭嘭」連珠炸響,一下就射出了四五箭,將中間撲來的狼群迫退了大半。
不過,這群巨狼也是兇悍,中間幾隻雖然停下了撲擊,但兩側的巨狼卻依舊低咆地撲向少女。
可那個少女也是機警,翻滾之際將身體一蜷,乾脆地躲在了那隻被彎刀擊殺的巨狼身下,借著它落下的龐大身軀將自己掩護了起來,讓幾隻撲來的巨狼無可奈何地落了空。
雙方兔起鶻落的一番交手,讓躲在草叢裡的兩人看得大開眼界。雖然武技方面沒什麼可說的,但驚險之處卻不亞於白崖前世的3d大片。
「救,還是不救?」
白崖尚未做出決定,躲在一旁的趙婉就已經跑了出去。
她的身法本就不錯,幾個起落就鑽進了打鬥的圈子,拉起狼屍下的少女,攥著她的手飛奔向草叢。
白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從藏身處走出,這下不用他再做選擇了。
不過,他沒有埋怨小丫頭,同胞失足掉進了虎欄,而你身上又剛好帶著繩子,總不好見死不救吧?
有了白崖這個生力軍,巨狼很快就被擊退,只留下了幾具狼屍。
「在下張二郎,這是小女張梅,多謝兩位搭救!」中年漢子拉著少女朝兩人施禮。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們可是這附近的獵戶?」白崖目光一閃,笑著問道。
「不,在下和小女都是護路隊的成員,我們的營地就離此不遠,兩位不如過來歇歇腳?」張二郎打量著白崖,試探著問道。
「護路隊?」白崖恍然。
護路隊就是維護和清理城市間交通線的組織,屬於民間機構,成員大多由氣意境武者、獵戶組成。活動範圍是以交通線為中心的百里荒野,專門負責獵殺低級蠻獸,維護城市交通線的通暢。
與荒野蠻域的狩獵隊相比,他們獵殺的對象要弱得多,風險也小一些,並且隨時可以回城市補充休整。
當然,這些人並不是義務勞動者,他們主要以出售低級蠻獸身上的獸核和材料為生,在世俗之中算是高收入職業。
某些時候,假如城市之間的交通線阻塞厲害,地方郡縣就會發布一些懸賞任務,屆時還會有大鏢局和正規狩獵隊臨時客串護路隊。
對於商旅和白崖這樣經常在野外遊歷的武者來說,護路隊的營地還能作為臨時歇腳的驛站。
對於張二郎父女的邀請,白崖和趙婉欣然同意。
他們已經在野外待了好幾天了,儘管不缺吃喝,但身上的味道連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在與張二郎的互相試探中,白崖知道他們這支護路隊不算很大,大部分人都是當地的獵戶,只在春秋兩季臨時組成護路隊。
因為隊伍實力比較弱,所以活動範圍也比較小,依託著野外營寨來獵殺低級蠻獸。
張二郎父女今天是運氣不太好,居然在返程時碰上了一個巨狼族群。
「張兄可有心事?」一番熟絡之後,白崖見中年漢子依舊愁眉不展,不禁疑惑地問道。
「少俠莫怪,在下只是覺得這些巨狼來得有些蹊蹺。」張二郎看了一眼旁邊兩個嘰嘰喳喳的少女,壓低了聲音說道。
「還請指教!」白崖目光一閃,連忙追問道。
在此野外,張二郎這種獵戶才是生存專家,他的任何直覺都不容忽視。
「這種巨狼被我等稱為獠狼,性情兇殘狡詐,雖然僅是低級蠻獸,但平時很少會出現在交通線附近。」張二郎斟酌著說道。
「這是為何?」白崖好奇地問道。
「因為它們都是以族群進行活動,食量太大,城市交通線附近沒有太多的野生動物,無法滿足它們的日常所需。」張二郎仔細地解釋道。
「你的意思……它們是從荒野深處遷移出來的。」白崖微微皺眉,「荒野中優勝劣汰,它們被更強大的蠻獸擊敗,逃出原來的領地也不奇怪吧?」
「有此可能,在下只是擔心……算了,應該還不至於。」張二郎說了一半就失笑搖頭。
「張兄不要說一半呀!」白崖哭笑不得地說道。
「哦,或許是在下多慮了,還有一種情況也會讓獠狼出現在此地……那就是獸潮!」
「獸潮?」白崖一驚,「就是蠻獸攻城的那種獸潮?」
「獸潮有大有小,若是有攻城的大獸潮,那必然會有更多跡象的。」張二郎笑道,「在下擔心的只是小型獸潮,獠狼族群對食物需求巨大,行動又迅速,所以它們很多時候都是獸潮出現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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