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腥鹹味道的海風,吹拂在顧青的面龐之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眯眼掃了遠天的斜陽,半明半暗的面龐之上,似閃過一絲罕見的恍惚。
也只是一瞬。
這罕見顯露的恍惚,便被顧青收起。
他快步走下傳送陣,迅速掃了眼四周。
此次他乘坐的,由大離國境內至瀚海東側海域鱷龍島的遠途傳送陣,坐落於一座巨大的平台之上。
這座遠途傳送陣的一側,鎮守著一位修為氣息在築基三重的女修。
對於他傳送到此之事,這築基三重的女修,就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其應當只是守護此單向陣法,不被破壞,並不管其他任何事。
此座巨大的平台,有三四千丈方圓。
並不止,這一座遠途傳送陣,修建在此座平台上。
除了這座遠途傳送陣,修建在此的,還有大大小小上百座傳送陣,那嘈雜的人聲,便是從乘坐這些傳送陣的低階修士,甚至是沒有靈力修為在身的凡人口中傳出。
看著那由幾匹異獸和三五個凡俗壯漢、鍊氣前期修士構成的商隊,從平台邊沿一座構建簡陋的傳送陣上浮現身形,顧青的眼皮跳了跳。
「哪裡的貨?南雲島那邊的?」一個鍊氣五層的修士,上前對這商隊領頭的鍊氣前期修士詢問道。
「自然是南雲島那邊的貨,一批上好的天星鐵,一批南雲島那邊一位散修前輩委託的丹藥和符……別的島嶼走傳送陣可不划算,這位道友一看就是識貨的,怎麼,看看?」那鍊氣前期的修士,是個幹練的青年,聞言帶著笑容回應道。
顧青的目光微閃,不再關注著商隊。
他快步穿行在這座平台之上,看著一座座傳送陣前,豎著的木牌。
這座平台上的傳送陣,大都只能由其他的地方,傳送到這鱷龍島,但也有小部分傳送陣,是從鱷龍島傳送到其他地方的傳送陣。
顧青回憶著之前那老者相贈的海圖之記載。
他在拿到那海圖之後,便確認了這鱷龍島所在的五龍海域,於瀚海上的具體方位,並迅速規劃出了由五龍海域前往臨玉海域的路線。
『鱷龍島所在五龍海域,要前往臨玉海域,一路乘傳送陣過去快一些……』
幾息之後,顧青的身形,便在一座由此座五龍海域的鱷龍島,傳送到亂星海域三辰島的傳送陣前停下,徑直朝著這座傳送陣行去。
誠然,若是施展五行遁術飛遁,橫跨一千五百萬裏海域,也並非什麼難事。
但有更省事,更快的辦法,又何必苦哈哈的施展遁術趕路?
更何況,若是施展五行遁術趕路,說不得,路上就會遭遇什麼未知兇險。
隨著顧青靠近此座傳送陣,傳送陣旁,鎮守的鷹鉤鼻男修,微微睜眼。
他神情陰冷,語氣艱澀難聽:「三辰島距離此地五百六十萬里,傳送一次,自備挪移令,中品靈石三百,無有挪移令者不可傳送。」
『無挪移令者不可傳送?』
顧青聞聽此言,目光微閃。
但他識趣的並未出言詢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一揮袖,自儲物戒內,取出了三十上品靈石,將之堆在這鷹鉤鼻男修身前。
鷹鉤鼻男修陰冷的神情微變。
附近的修士,也是紛紛投來目光。
「嗯?這位前輩好生大方……」
「竟是以上品靈石,付著傳送費用,這下老劉賺到家了……」這鷹鉤鼻男修身旁不遠處,鎮守另一座傳送陣的男修,砸吧幾下嘴。
這修為在鍊氣大圓滿境界的鷹鉤鼻男修,這時也意識到了,身前這位黃袍修士,應當是為前輩。
他趕忙從座而起,對顧青抱拳行禮:「前輩,若是上品靈石,只需二十五塊即可。」
鷹鉤鼻男修此言落地,周遭的議論聲頓時為之一靜。
顯然,附近的修士們,皆是震驚於其這番將唾手可得的靈石,推出去的舉動。
顧青倒並無什麼情緒波動。
他輕輕頷首,便是抽出五塊上品靈石,重新收回了自己的儲物戒,朝著那前往三辰島的傳送陣走去。
鷹鉤鼻男修並無廢話,收起堆砌在一側的二十五塊上品靈石,翻手拿出一塊令牌。
他對著令牌打出幾道指訣,而後將令牌對著顧青下方的傳送陣一照,一道灰濛濛的靈光,便自這塊令牌冒出,落在顧青身下傳送陣上。
嗡!
陣基上的陣紋,似流水歸渠一般,寸寸亮起。
不多時,整座傳送陣都已綻出強烈的光芒。
顧青袖袍下的手掌中,那大挪移里依舊在握。
他感受著大挪移里的力量覆蓋全身,再次掃了眼那鷹鉤鼻男修,微微一笑,甩手丟出一道靈光。
「此瓶丹藥,就贈給這位道友了。」顧青取出了那瓶齊乾贈與的紫玉升靈丹,將之丟給鷹鉤鼻男修。
這紫雲升靈丹,只是二品上階之丹藥,於眼下的顧青而言,服用之基本無用。
至於林聽雪那裡……
顧青並不放心,將這不知其善意惡意的齊乾,所贈之丹藥,交給林聽雪服用。
丟出這瓶紫玉升靈丹過後,顧青的身形,就在傳送陣越發明亮的光芒下,如同水波一般消失。
鷹鉤鼻男修眼見一道靈光到了眼前,伸手一截,將之握在了手中。
他的眼神略有古怪。
對於這位連話都未說幾句,就贈給他一瓶丹藥的前輩修士,他的心中,著實有些驚疑不定,但思及自己家族已沒落,修為又低微,也沒什麼好被旁人圖謀的,這剛剛生出的驚疑不定,又散去了大半。
「老劉,運道不錯嘛……快讓老哥哥我也瞧上一瞧,這位前輩贈的什麼丹藥……」
一道傳音,在鷹鉤鼻男修的耳畔響起。
鷹鉤鼻男修微微皺眉,又迅速將眉頭舒展。
他側過頭,瞥了眼鎮守一側那座傳送陣的男修――此男修大腹便便、圓頭圓腦,一副憨厚的模樣,修為與他同在鍊氣大圓滿境界。
不同的是。
此人出身的家族,並未沒落。
是以,縱然其已有七十餘歲的年紀,也依舊有幾分築基的可能,至於自己麼……
鷹鉤鼻男修自嘲一笑。
他已是萬萬不可能築基了。
便是現在真有神人天降,賜給他一顆築基丹,他也順利進入到一處天地靈氣充沛的洞府閉關,待狀態達至巔峰之時,將這顆築基丹服下,他衝擊築基成功,鑄就道基的幾率,也不會超過三成。
但他真能得到築基丹麼?
他如今已有六十餘歲,體老神衰,再加上之前衝擊築基失敗留下的暗傷……
『唉……』
鷹鉤鼻男子無聲的嘆息。
他看著一側那大腹便便的男修,面上擠出幾分笑容,點了點頭,說道:「區老哥,不過是一瓶……」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剛將神識探入丹瓶的鷹鉤鼻男子,似被掐著了脖子一般,已是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品階的丹藥……怎麼……似乎比之前服用過的那顆築基丹還……』
……
一日的時間過去。
臨玉海域,大壇島。
中心區域,一處略顯破舊大殿最深處。
一座閒置已久的傳送陣,滿是灰塵的陣基突兀一震,立時間塵土飛揚,一道道黯淡無光的陣紋亮起,勾勒出玄奧的圖案。
這玄奧的圖案迅速布滿所有陣基,使得這座閒置日久的傳送陣,綻出璀璨光芒。
璀璨的光芒只是持續了一瞬。
一行十幾道人影,就出現在原本空無一物的傳送陣內圈當中。
這十幾道人影俱是戒備的掃看著周遭幾眼,閃身下了傳送陣。
「這座傳送陣竟無人鎮守,當真稀奇,若是我等傳送之時,此地傳送陣被破壞,不知……」一個美艷的紫裙女修,笑吟吟的出言。
這行十幾道人影之中,原本站在最前位置的,一個玉樹臨風、面如冠玉的青年,微微一笑:「這位仙子有所不知,須知傳送只是一瞬之間的事,若是此地傳送陣如被破壞,那我等根本無法傳送過來,而是會停留在黑風海域的玄機島。」
「更何況,如今瀚海的魔族,大都已被上宗降臨的尊者鎮壓,臨玉海域這邊可和平的很,哪會有隨意破壞傳送陣的無聊修士……」青年說著,眼中帶著精光,頗為崇敬的看了眼上方。
「原來如此……孫道友,小女子這裡有一事相商,可否進一步詳談?」紫裙女修的神情一動,對這玉樹臨風的青年,嫵媚一笑。
「美人相邀,豈有不從之理?」這孫姓的青年面上浮現幾分喜色,與其他修士點頭示意,便身形一晃,同那紫裙女修一併離去了。
其他的修士,也是頃刻間走了大半兒。
獨剩下一道身著暗黃法袍,戴著遮掩面容之黑色斗笠的身影,仍未曾離去。
「大壇島……恍如隔世啊。」顧青透過黑色的輕紗,看著略顯模糊的大殿,負手朝著大殿外漫步。
經過一日夜不停地乘坐傳送陣,顧青終是橫跨了一千五百萬裏海域,回到了這比鄰大陸的臨玉海域。
方才那撥修士,是他在距離臨玉海域三百餘萬里的黑風海域,一座名為玄機的島嶼上,遇到的同樣要來這臨玉海域的修士,其中修為最低的,也是築基二重,修為最高的,顧青都看不出其深淺。
值得一提的是。
那黑風海域玄機島上,前往臨玉海域的各大勢力修建之傳送陣,已盡數關閉。
此次他乘坐的這傳送陣,乃是那姓孫的玉樹臨風之男修,暗中布置出來的。
對比各大勢力修建的傳送陣,這種私人布置出來的傳送陣,乘坐的費用,自然是高了不止一點兒。
但眼下不止是黑風海域玄機島,前往臨玉海域的傳送陣關閉,其他島嶼前往臨玉海域的傳送陣,同樣也關閉了,不止如此,就連修士自行飛遁前往臨玉海域,都會被各大勢力攔截。
是以,顧青還是花費足足三千中品靈石,乘坐了此次傳送陣,趕回了臨玉海域。
對於臨玉海域被封鎖一事,雖並未有什麼消息流出,短時間內難以打聽到什麼,但顧青的心中已有一個相對篤定的猜測。
其背後的原因,無非是左臨玉尊者死後,臨玉海域爆發的所謂『法脈之爭』。
來到此座大殿門前,顧青想起之前那孫姓男修所說的,關於魔族為上宗降臨之尊者,重新鎮壓之事。
他的目光一閃。
『先前自臨玉海域離去之時,魔族的入侵正如火如荼……後來入境大離之時,就連大陸西北都被魔族占了去,未曾想,只在大離待了幾載,肆虐的魔族已是被重新鎮壓……真是……時移勢遷……』
一種說不出的震撼感,依舊繚繞在顧青心頭。
關於魔族被上宗降臨的尊者鎮壓回了海底魔窟之事,顧青這一路上,早已聽聞。
可即便是距離初次聽聞此事,已過去了十幾二十個時辰,顧青心中還是震動不已。
『之前在大離乘傳送陣離開時,還擔憂過,瀚海東側海域因魔族之事亂成一團,無法乘坐傳送陣……』顧青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出了此座大殿,刺目的光線斜著落在顧青面龐之上。
他心中一動,稍作感應,發覺周遭的天地靈氣,較之他上次來這大壇島之時,可是差的很遠。
這一瞬,他甚至已開始懷疑,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大壇島。
『是魔族的改造,導致臨玉海域天地靈氣衰退?』顧青如踏無形階梯,步步高升,來到大殿的上方,俯瞰著大殿所處的一片殘垣。
這片殘垣斷壁綿延幾百里,碎裂的瓦礫無數,其上已布滿青苔,一片片渾濁的污水坑,極不規律的分布在這片廢墟中,偶爾自這些瓦礫的掩埋下,可瞧見斷裂的布帛、紗巾,以及……腐爛的骨茬。
死氣沉沉的廢墟當中,長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植被,一群群黑鴉躲在怪樹的蔭蔽下。
『之前來大壇島,可未曾見過這片廢墟……』顧青的眉頭皺起,飛得更高了些。
待看了幾眼地勢,他的瞳孔微縮。
『這裡,是先前五行宗所在的地方!』
『五行宗,竟化作了一片廢墟……』
這名喚五行宗的仙門,或許當真與修煉大五行凝真妙法的他,有一些特別的緣分。
以至於,面對著五行宗化作的這片廢墟,他的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觸動。
『這世間,或許沒什麼東西是永恆的。』顧青在五行宗所化的廢墟上空,盤旋飛舞起來,看著下方那一處處廢墟,心中卻浮現出另一派五行宗存在之時,可能會有的繁華之景象。
兩層光景宛如重疊一般,卻絲毫不令顧青感到彆扭。
『傳承成千上萬載的宗門,也不過是說化作一片廢墟,就化作一片廢墟,所有的榮耀,所有的過往,所有的拋頭顱灑熱血,所有的堅持與無悔,也不過歸於布滿青苔的瓦礫……光陰者,萬物之逆旅,世事不過是一場無常大夢。』
『生無常,死無常……』
『若不欲歸於無常,當證大逍遙!』
『故,世有仙者,離塵去欲,苦修不怠,掙脫樊籠,逆天而行,便是要將這無常大夢,憤而驚醒……可人既生於此樊籠間,又如何輕言將之掙脫?』顧青在這五行宗廢墟上空,轉悠了幾圈。
零星的鍊氣低階修士,在這五行宗的廢墟中穿行者,挖掘一些還可利用的靈材。
顧青的身形於空中稍停,遙望前方,只見一片荒墳,在這五行宗東側的一座小山包上被開闢出來。
這荒廢的一座座簡陋的木頭墓碑上,歪歪扭扭的刻著五行宗弟子、長老的名號。
『我又如何篤定,五行宗諸位身死之修的今日,不會是我之明日?仙路崎嶇,修行本就不易,更難的是,這條路仍在無常大夢之中,修到頭處,幾人能去偽存真,大夢方醒?』
顧青如是想著,眼前仿佛出現一條無窮遙遠的蜿蜒小路,小路的四周,光怪陸離。
這時,他的心中一動,察覺到什麼。
他的目光移轉,落在看著前方的此片荒墳前,一道衣衫襤褸的佝僂老者之身影上。
這佝僂老者,方才他便已瞧見。
其拖著板車,從遠處艱難地翻越殘垣而來,板車上拉著幾塊大小不一的木板。
卻是在經過一個於殘垣斷壁中翻找的鍊氣二層修士身側時,這板車壓過一個污水坑,激起了些許污水,濺在那鍊氣二層修士的衣物上。
此刻,這老者正被那鍊氣二層的修士,糾結了幾個同伴,按在污水坑裡拳打腳踢。
「這老東西,身子骨倒是硬,硌得老子拳頭都生疼……」那鍊氣二層的修士,一副花白頭髮的中年人模樣,一邊打,一邊口中罵道。
「嘿,錢哥,這老傢伙可是之前這大壇島的五行宗弟子,聽說還是內門弟子呢!」一旁有些齙牙的女子,那張滿是斑點兒的臉上,展露幾分討好似的笑容。
這女子只是個凡人,並無修為在身。
「哦?你這浪蹄子,哪裡聽說的此事?」那鍊氣二層的修士聞言來了興致。
撲通!
說著,此修一腳抬起,踏在了老者頭顱之上,將這老者的頭顱踩入了污水坑。
老者奮力掙扎,口中嗚叫連連,手腳並用撲騰著,卻是無法撼動這鍊氣二層修士分毫,只能讓那渾濁的污水坑,多冒出幾個渾濁水花。
另外幾個圍打老者的人,隨著這領頭的鍊氣二層修士停手,也是不再對老者拳打腳踢,而是湊到那女子身旁,滿臉興致的聽了起來。
「還能是哪裡聽說的,不就是上次陪的,那個姓趙的傢伙喝多了之後,在床上與我吹噓……」女子不以為恥,浪蕩一笑,說道,「那趙的,說他之前做駐守大壇島的魔宗弟子的時候,就不止一次見到過這五行宗的棄徒……」
「這五行宗的棄徒,好像是姓余吧,經常被被那些魔族的母魔怪捉去,強行做那事……之前魔族占據大壇島的兩年裡,這姓余的那玩意,都被那些母魔怪用爛了……」女子掃了眼老者的褲襠位置。
女子說的極為生動,活靈活現。
「娘的,你這浪蹄子又要發浪是不是?」那鍊氣二層的男修揉了揉褲襠,一把將這女子抓在懷裡,上下其手起來,目光則看著水坑裡漸漸不掙扎了的老者,「姓余?讓老子想想……莫不是叫余正陽?」
「我家那個老不死的,之前去過靠近大陸那邊的長明島,好像還真認識一個叫余正陽的五行宗修士……」這鍊氣二層的男修,揉搓了一會兒懷裡嬌軀,眉頭一挑,放下踩著老者頭顱的大腳。
他一把扯住老者的後脖領,卻是刺啦一聲,將老者身上本就襤褸的衣物扯碎。
老者撲通一聲再次砸入污水坑,濺得污水亂飛,落了這鍊氣二層男修一頭一臉。
「干你娘……老子這就送你解脫!」這鍊氣二層的男修陡然惱怒起來,一陣稀薄的靈光在其身上泛起,匯聚到他的手中,猛地砸向老者。
騰!
一團靈光飛快燃起,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顆熾熱的頭顱大小火球,引得這鍊氣二層男修身旁,包括那女子在內的幾人,俱是驚呼連連,這幾人只覺一陣灼熱氣流當前,不由得被推著連連後退。
騰!
這火球一瞬就蒸發了下方污水坑中的小半兒污水,泛起好大一片蒸汽。
餘下的污水也是沸騰般翻湧起來。
眼見這灼熱的頭顱大小之火球,就要砸在那老者的身軀之上,似要將這老者,與污水坑中的污水一併蒸發,可一陣金色的璀璨輝光,突兀在老者身上綻出!
噗!
火球落在這金光之上,一絲漣漪都被激起,就已泯滅。
而後這覆在老者身上的金光,竟是脫離老者的身形,化作一道匹練,似一道破空斬出的金色刀光,唰的掃過那鍊氣二層男修與其同伴。
這鍊氣二層的男修與其同伴,皆是未來得及反應,身軀就已攔腰化作了兩截!
臟器混著腸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大片的血泊在這污水坑中蔓延開去,混著聲聲驚駭欲絕的慘叫。
這混亂的慘叫聲持續了兩三息,才徹底消失。
最後咽氣的,自然是那鍊氣二層的男修。
隨著生機散盡,他那隻胡亂往嘴裡塞丹藥的手,無力的滑落,與手中緊緊抓著的丹瓶一起,撲通一聲,砸在污水坑裡,濺起血紅色的污水,染紅了他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一雙墨色的長靴,突兀出現在半空中,順著長靴往上看,是一襲暗黃的法袍。
斗笠遮掩下的顧青面容,平靜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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