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姚常祿一臉欣喜的道賀,方言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敷衍著說了幾句場面話。[燃^文^書庫][]而姚常祿何等老道,立刻就發覺苗頭不對,看來自己辦下這樁好事,並非真正趁了方言的心意,連忙找了個由頭匆匆地離開。
只留下滿心苦澀的方言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和別人斗心機決生死他都沒有太多畏懼,可是面對自己母親他卻毫無辦法,可以說林氏處處料他在先,一點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此時方言心中一股莫名之火,卻又無從發泄。說起來這些人都是為他辦好事,又是遵從方家老夫人的旨意,可誰又能想到他內心如此不情願,就算想追究他也開不了口。
「算了,由著母親去折騰吧,若是這次沒有順著她的意思,以後指不定又會弄出些什麼。而這蘇燕青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以後有自己頭疼的時候,不行就找機會閉關,儘量躲開一些。」方言有些氣餒,這件事看來無可逆轉,只能選擇退讓。
其實這母子二人的性格十分相似,都是那種一旦做出決定,就不達目的就決不罷休的性子。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方言顯得敦厚溫和,並不像林氏那般咄咄逼人,骨子裡卻沒有太大差別。
展現在眾人面前,便是林氏作風非常強勢,對不同意見往往會強硬壓制,而方言卻大不相同,雖然最後的結果可能是一樣,但表現出來卻是柔中帶剛,想要讓他屈服可不容易。不過在尋常小事上,二人卻都大方隨和,並非那種蠻不講理之人。
隨後幾日,這場婚事就在營地里大張旗鼓地張羅起來,底下的一應管事聞風而動,紛紛想著借這個機會討好新來的方執事,主動幫忙承擔起各種瑣事。短短几日,所需之物就全部備齊。舉辦大婚的場所也快速修繕完畢,反正方言和蘇燕青都不是本地修士,婚嫁之事就選在這裡。
營地里這些天熱鬧非凡,眾人都因為此事喜氣洋洋,可他們哪裡知道,這場婚事的當事人卻一肚子怨言,臉上哪有半點喜氣。方言自不必說。這樁婚事從始至終他就不樂意,只是拗不過林氏。勉強答應下來,幾天來都躲在房間裡生悶氣。
而蘇燕青是因為看出了方言的心思,心中才氣憤難平,在房間裡不住地埋怨她哥哥。本來對於兩家聯姻之事,就是林氏和蘇燕昭的主意,她本人卻並不熱心,不過她也覺得自家兄長說得在理,現在這世道找個可靠之人不容易,何況對方言她也並不是非常討厭。反而對他的堅韌有幾分佩服。
之所以會同意這門婚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不願意再拖累自己的哥哥。這些年來為了護她周全,蘇燕昭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家事,以至於三十歲的人了,也沒有成家立業,恐怕這裡面她要占最大的因素。
兄妹二人漂泊日久。一直相依為命,長兄如父,大她十歲的蘇燕昭向來都是呵護備至,不肯讓她受一點委屈,自己的家事就這樣一天天耽擱下來。這些事情蘇燕青看得非常真切,本打算等她外嫁之後。蘇燕昭心愿了卻,就可以催促他早日成家。
誰知這個小門小戶里出來的修士方言,竟然還拿捏了起來,好像對自己很不滿意,這如何不讓她大為惱火。儘管兄長從未和她說過家族之事,離家之時她還年紀尚幼,未到記事的年齡。不過從他平日裡不覺間透漏出來的信息,好像他們出身的蘇家很了不起,完全不是方家那樣的小家族可以比擬的。
就仗著他築基期修為麼,竟敢將自己這般不放在眼裡,蘇燕青幾時受過這樣的惡氣,此時她正咬牙切齒地說道:「兄長你看,這方言才築基幾天,就這樣托大,這麼大的事情你可曾見過他出面,全部讓底下那些人糊弄,真是小戶人家,不知道什麼叫做體面。」
「小妹,你就少說兩句,傳出去不好聽。再說你們二人都是修士,又不是那俗世中的凡人,婚事不過是個過場而已,最重要的還是修為,這種時候還在刻苦修煉,正好說明我們沒有看錯人啊。」蘇燕昭內心嘆了口氣,還是勉強勸解道。
「哼,刻苦修煉,我看他這是在擺架子吧,做給誰看呢,我是不會吃他這一套。築基修士而已,嚇唬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還差不多,恐怕這是他們方家的傳統,據說他們這些小家族,築基修士已經可以稱尊道祖,驕橫的不行。」
「快別這麼說,小妹,你這般口無遮攔,嫁到方家又如何讓為兄放心,再說方言他不是這樣的人,你幾時見他仗著修為欺辱過低階修士?」蘇燕昭趕緊又解釋道,心說自己是不是真辦了件錯事,以這兩人的性子前景堪憂,可惜他現在騎虎難下。
「哼,若他是那樣的人,我根本就看不上眼。不就是個築基修士麼,還急急忙忙地把他那個築基期的小妾扶正,好來壓我一頭,等他日我築基之後再說,必定要出了今天這口惡氣。」蘇燕青惡狠狠地說道。
見妹妹越說越不像話,蘇燕昭心裡也有些急切,她可是自己一手帶大,從來不曾給她受過半點委屈,這終身大事如何敢有一絲馬虎。好言勸慰了妹妹幾句,他又急匆匆地找到林氏,隱晦地說出自己的意思,大致是方言對此事過於懶散,也不知他為何如此。
誰知林氏滿不在乎地一揮手,說道:「蘇道友有話當面直說就是,我們兩家以後就是親戚,家裡的事也不想瞞著道友。言兒這人就是這樣,常常會執著於某些看似無謂之事,卻看不清整件事情的全貌,可能他是對令妹以前有過誤解,故而內心有些彆扭,用不著擔心,時間長了自會煙消雲散。」
「對這樁婚事,在下卻是非常看好,像令妹這般才貌雙全的女修,打著燈籠都難找,言兒以後自然會慢慢轉性,明白過來。再說了,他是我兒子,這種事情難道還能由著他胡來,道友且放寬心,有老娘在這裡坐鎮,他絕不敢欺負令妹分毫。」
一席話說的蘇燕昭反倒憂心更甚,甚至有些追悔莫及,原來從始至終都是林氏在一廂情願,方言本人並不同意這件事,完全是被林氏逼迫,難怪會表現的一點都不上心。可事已至此,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除非他們徹底與方言決裂,不過事情貌似遠未到這一步,還有轉圜的餘地。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營地內數百修士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前來這裡要麼幫忙,要麼說些場面話捧捧場,一時間方言的住處好不熱鬧。早在前幾日,這幢小樓就已經修繕一新,昨日又來了數十人布置了一番,小院裡處處張燈結彩,個個臉上喜氣洋洋。
而林氏臉上略微有些緊張,待看到方言極力掩飾,強作一張笑臉出來時,心下才安定了幾分。接下來又是一通熱鬧,耳中聽到的都是吹吹打打,不時鞭炮齊鳴,儘管在場的都是修士,可凡人時留下的痕跡依然根深蒂固。
方言雖然心情鬱悶,也只能配合著母親把戲做完,一場隆重的婚禮之後,又是一場盛大的酒宴。在場大都是低階修士,反而更加貼近凡人的習俗,在盡情的喧鬧聲中,這樁喜事看上去十分完美,除了兩位主角隱含在內心的積悶。
若是在世俗中,方言這次才算是真正的婚慶,是迎娶大婦,而他上次在方家不過是納妾而已,規矩本來還有不少。可他們畢竟都不是本地修士,也沒有哪家有興趣講究這些禮節,都是走個儀式便草草收場。
不過落在營地里這些修士眼中,整個婚宴也算得上奢華,姚常祿等人也著實花了一番心思,從仙城和附近的家族中採辦了不少靈酒靈食,場面自然很是風光。而且余家還專門送來了賀禮,連帶著附屬的數十個小家族也派人來賀喜,還有一些方言都不認識的執事也隨了一份禮,一場婚宴竟然驚動了仙城不少人。
一天熱鬧下來,方言回到了住處,從今天起這裡增加了一位主人,也就是今日才迎娶的「小夫人」。也不知是誰叫起來的,為了區分方言身邊的三位家眷,林氏就被稱作老夫人,青鸞被尊稱為大夫人,而蘇燕青自即日起就是小夫人。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免不了多喝幾杯靈酒,再加上心裡有些不痛快,此時他已經有些醉意。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方言踉踉蹌蹌地向洞房走去,這一夜他無處可躲,儘管不情願也要去應個景。
上到二樓,方言重重地推開房門進去,門口擺放的喜慶之物頓時被碰灑了一地,兩名侍女慌忙扶下身來收拾。方言便獨自走向裡間,此刻蘇燕青正端莊地坐在床頭,頭上蓋著大紅蓋頭,沒有半點陣法師的模樣,如同一名普通的新婦略帶拘謹地坐著。
方言看著不免有些好笑,當初那個眼光銳利,神思敏捷的小丫頭,可是把自己嚇得不輕,而且在此後跟隨著到了這裡,方言也從未有機會挽回顏面。現在她竟然有些緊張地坐在自己面前,原來這個不知畏懼的丫頭也有害怕的時候。
想到這裡,方言的心情就舒服許多,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去,嘿嘿輕笑兩聲之後,隨即就將大紅頭蓋揭起,一張俏麗的面容頓時出現在他眼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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