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色的燈光一盞盞亮起,照亮門前方寸之地,連在一起卻照亮了整個村莊。濕乎乎的風吹響風鈴叮噹作響,肆虐了一整天的暴雨,直到黃昏時分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飯香味在雨中消散,震耳欲聾的雷音在齡山村上空炸響。
「喬淵回話了嗎?」唐卷宗問覺妄。
覺妄搖搖頭,自從在刀老太爺家裡,喬淵匆匆說了句「快逃」,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
「那咱們怎麼辦?聽小喬的逃走還是?」
覺妄望著窗外的暴雨,淡淡的問:「往哪逃?怎麼逃?為什麼要逃?」
唐卷宗淺笑:「你的意思就是留下唄?不管發生什麼。」
「我只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既然不逃,那咱們就得繼續管這村兒的事。我想去夜探一番,小法師什麼想法?」
覺妄神秘兮兮的朝唐卷宗笑了一下,兩人立刻心照不宣。
雙海父母的房間門緊緊關閉,房門外,覺妄和唐卷宗互相打了個眼色。唐卷宗冒雨衝出門,潛伏在窗下,透過打開一條縫的窗子向裡面窺探。房間裡微弱的聲音,被雨聲和雷音遮蓋。覺妄趴在門口,認真仔細的聽著。雷聲滾滾,也不知道他都聽到些什麼。
不一會,唐卷宗回來了,朝覺妄打了個手勢,兩人一起衝進大雨里,很快潛入另一戶人家,一個偷窺一個偷聽。接著是第三家,最後他們來到霍大夫的院子,唐卷宗趴在窗縫往裡面看了一眼,覺妄在門口貼門仔細聽。看見唐卷宗朝他打手勢,便直接伸手敲門。
霍大夫似乎有點驚訝,打開門時有點遲疑,先問了句是誰。當知道來者是覺妄和唐卷宗時,霍大夫似乎並不怎麼想開門。最終,還是無奈的請兩個人進屋。
「這麼大的雨,二位是有什麼急事嗎?」
覺妄和唐卷宗身上都濕透了,就識相的沒有討要座位,站在門口回話。
「霍大夫對齡山村了解多少?」覺妄問。
「你想說什麼?別拐彎抹角的。」
覺妄笑了笑:「也對,那我就直說了。你不是齡山村的一員,卻跟他們一樣得了盲症,這是不是說明你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或者說是只有這個村的人能知道的事情?」
霍大夫往椅子上一坐,閉上眼睛,呵呵乾笑了兩聲說:「你們也想瞎了嗎?不想的話,就別管閒事。」
「那你可以說說,齡山村的人每天日出日落時,都在做什麼嗎?」
霍大夫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無神的眼眸定在覺妄的臉上,竟然像看見了覺妄一般:「你什麼意思?這村子裡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日出日落時,發生什麼了嗎?」
「這件事情我明天可以給你一個定論,到底他們奇怪的行為是只限今天還是每天都進行,我想多觀察兩天自然見分曉。只不過,原來霍大夫並不是因為知道了村裡的秘密而瞎的,這點倒是讓我有點驚訝。」覺妄似笑非笑的道。
此時,唐卷宗看著這樣的覺妄才是真驚訝,他認識的覺妄不是這種性格的人,他跟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很隨和,從不咄咄逼人。這個現在一臉邪惡笑意的傢伙,是誰?
「誰說我不知道這個村的秘密?別以為你窺探點小秘密就能跟我比,告訴你,我知道的是這個村子裡最大的秘密。連這個村子裡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覺妄挑了挑眉:「真的?可是,我還是覺得我知道的秘密更有意思。」
霍大夫眼皮一跳,他用雙眼瞎掉換來的秘密,怎麼可能比不過一個剛來兩天的小子?
「笑話,難道你能知道盲症的病因?」
「我想我知道的是全部事情的起因。」
覺妄說得十分自信,連唐卷宗都差點信了,可是仔細想想,唐卷宗真的不認為他們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霍大夫冷冷一笑:「你不會是想說我們交換吧?」
「不,就算要交換也不是現在,明天吧。明天我再來找你,到時候要不要交換,你說了算。」
覺妄說完起身離開,唐卷宗有些迷糊,這傢伙什麼意思?霍大夫也有點蒙,為什麼一定要明天?難道明天他們還能有重要的收穫嗎?
回到雙海家,雙海正到處找他們,見倆人落湯雞一樣回來了,雙海可是好好嘲笑了兩個人一番。
一夜無言,第二天天不亮,雙海一起床,覺妄和唐卷宗就跟著起來,偷偷出門。晨曦中,他們穿街走巷,潛入幾戶人家一一偷看。陽光徹底越出地平線,今天是艷陽高照的一天。
「小法師,對於他們這種奇怪的行為你怎麼看?」
「現在得出結論還太早,咱們去一趟村長家。」
兩人說著已經敲響村長家的門,刀村長很好客,聽說是他們倆來了,趕緊邀他們一起吃早飯。
吃過早飯,孩子們出門幹活,刀村長在院子裡曬太陽,覺妄和唐卷宗也跟著曬曬,昨晚淋了雨,曬太陽總是好的。
「刀村長,您聽說過養靈師嗎?」覺妄開門見山。
伏澤突然從玉里鑽出來,緊緊地盯著刀村長,似乎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蒼露也現身,問伏澤:「養靈師不是已經滅族了嗎?小法師幹嘛突然提養靈師?」
唐卷宗從昨晚開始,就不知道覺妄到底通過偷窺得出了什麼結果。聽到伏澤和蒼露對話,趕緊認真去聽。
「傳聞養靈師確實被滅族了,不過那也只是傳聞。百年前的人魔大戰,當時,養靈師是攻擊風古堂最大的功臣,他們通過靈找到了風古堂的大本營,帶領正教人士一舉殺盡風古堂教徒,拯救出無數人和靈。也是第一個提出,全面銷毀研製傀儡惡靈相關書籍的人。可惜,人魔大戰後不久,就傳出養靈師被風古堂報復,全族被滅,近百年沒有再聽到他們的消息。如果,養靈師真的被滅族了,那麼到底是什麼人幹的?那個時候的風古堂已經是苟安殘喘,即使真的是他們幹的,那一定是使用了什麼噁心的暗招。不是風古堂的話,又會是誰?如果養靈師並沒有被滅族,那麼他們這百年間,消失到哪裡去了?為什麼要消失?」
蒼露沉思的一會,輕聲道:「玉犼大人,你好像對養靈師有特殊的感情?」
伏澤突然沉默下來,良久才緩緩道:「我最尊重的女人,她是養靈師僅剩的後裔。她是養靈師的外系,他們這一系,一直在尋找祖先被滅族的真相。」
「那她找到了嗎?」
伏澤看向認真跟刀村長對話的覺妄,他很好奇覺妄為什麼會提到養靈師,他一直認為覺妄就像白紙一樣,什麼都不懂。可是,偶爾在某些事情上,覺妄總會讓他吃驚,比如有關百年前人魔大戰的事,比如風古堂、比如養靈師。這些,覺妄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天夜寺,難道真的還留有法空禪師有關那場大戰的記述?如果真是這樣,那天夜寺大概就要不得安靜了。有太多人想知道有關那場大戰的真相,還有大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始至終,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法空禪師的記述,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解開所有秘密的依據。
「玉犼大人?我問你話呢,那個女人找到養靈師消失的真相了嗎?」
伏澤嘆口氣:「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因為她死了,屍骨無存。」伏澤輕聲說,聲音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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