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金殿裡,金器砸在金磚的聲音震耳欲聾,回音繞樑,久久不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宮人們瑟瑟縮縮的埋著頭,臉都恨不能貼在自己胸口。
唯獨文心蘭亭亭玉立,絲毫不為眼前男人的憤怒所動,平靜的猶如一尊雕塑。
宣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在舉起玉璽的一瞬間,終於還是咬著牙放在了手邊。
他猛然側首,看著一動不動的文心蘭,怒吼道:「你不是來勸朕的嗎?為何來了這般天,竟一字不言?」
「皇上震怒,這口怒氣當然要發出來。臣妾怎麼能勸皇上咽下這口氣呢。」文心蘭這時候才轉過身,喚了一聲寶鵲。
寶鵲端了一盞茶,輕盈奉上。
文心蘭接過茶盞,轉而遞到皇帝面前,溫和地說:「現在怒氣宣洩出來就會好些了。皇上喝口茶潤潤喉,臣妾慢慢陪您說。」
宣堌就是喜歡文心蘭這股優雅若蘭的氣質,無論什麼時候都能這麼沉著冷靜。
「皇后是已經替朕想到辦法了嗎?」他微微揚起下頜,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溫柔。
「在朝堂上彈劾大都督的老臣,一個一個的被他用各種方式羞辱,現在連剝光衣裳,當街奔跑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恐怕比直接要人性命更招恨。皇上其實完全不必著急,不用您說,他們也會沉不住氣給大都督一點顏色瞧瞧。臣妾能做的,就是給他們指一條明路。」
文心蘭說完這番話,就見宣堌把手遞了過來。她自然是高興的將手搭在他寬大的掌中。
「朕,還好有皇后。」宣堌握著他的手微微用力:「朕這些日子朝政繁忙,也許久不曾去過皇后那兒。」
「臣妾宮裡備下了皇上喜歡的酒菜,皇上可要去用些嗎?」文心蘭淺笑含春。
「朕,正有此意。」宣堌牽著她的手,徑直往外走。
內侍監顫顫巍巍的召喚人過來打掃。
這功夫,貴妃宮的人也過來了。
「花影給皇上皇后請安。」她是清寧公主才調進宮裡伺候的婢子,是石燁國精挑細選送過來的,一等一的高手。舉手投足間,散發一股英氣。倒是不似尋常婢女那般柔弱溫順。
「有什麼事嗎?」文心蘭挑眉看著她。
「貴妃娘娘預備了酒菜,想請皇上移駕過去用午膳。順道正可以看看惺子。惺子這幾日吃的好睡的也好,長圓了不少呢。」花影如是說。
「那皇上就去看看貴妃和皇子吧。」文心蘭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
宣堌卻沒輕易鬆開,反而對花影道:「朕改日去瞧貴妃。你下去吧。」
花影愣了下,看了一眼皇后的臉色。
果然,皇后唇角有清冽的得意。
「奴婢告退。」花影心裡不滿,可始終沒敢表現出來,再度行禮,便快步離開了。
「皇上,貴妃身邊這個婢女,似是功夫不弱啊。臣妾瞧著她的步態……是個十足的練家子。」文心蘭似笑非笑的說。
「是石燁國送進宮來的人,朕也不好回絕。不就是個婢子麼,容她去伺候著就是。」宣堌打著馬虎眼。其實心裡還是覺得很有必要。畢竟後宮裡好不容易才有這個皇子,他的安危可不容有失。
「皇上說的是。」文心蘭笑著點頭。
兩個人肩並肩而行。
熱鬧的長街上,勤王的探子已經瞅準時機,預備動手。剛過來回話,吳為隨後就找了過來。
「吳大人?」蘇崎哲語氣微涼,沉眸看著他。「你不是新婚燕爾,正在府里花前月下麼?怎麼有功夫大晌午的,跑來這兒盯著本王?」
「我勸您還是收手為好。」吳為的臉色顯然嚴肅:「皇上目前還不知道是您在背後動手。若他知道,恐怕殿下您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哼。」蘇崎哲冷冷道:「我本是封疆的親王,在皇城裡逗留這麼些日子,除了按時上朝,就是賞花弄月,人都快要發霉了。總是得找點事情做。再者,這件事情和你又無關,你何必那麼認真呢?」
「可是你這些小伎倆,有用嗎?」吳為有些不耐煩:「你這樣只會讓他加強戒備,打草驚蛇。」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蘇崎哲的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且我也不知道你如今用什麼身份和我說話。是皇上的忠臣,還是他姜域的走狗?」
「……」吳為動了動唇,沒往下說,只是轉身要走。
蘇崎哲一個眼神,他的隨從就上前將吳為攔住。
「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去我在皇城的宅子裡小坐片刻。」蘇崎哲起身,道:「正好也陪我喝一杯。」
吳為點了下頭,隨他一併離開。
燕子監視這兩個人的行動到此結束。她等人走遠了,才從一張角落裡的桌子離開。
回府的時候,甘沛霖正在後園裡聽敖琍絮叨府里的事情。
說真的,這些事,姜域都不在乎,她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瞧著燕子回來,時辰也差不多了,甘沛霖便道:「自從敖家姐姐開始打點府里的事情,不光每日的蔬菜瓜果鮮肉更好些,就連衣裳的料子和胭脂的選購也更精緻。這些事,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就不必問我的意見。」
「夫人謬讚了。」敖琍的臉上有些許喜色,但同時她也明白甘沛霖的意思。於是起身道:「夫人,時間不早了,妾身就不耽誤您的功夫了。」
「好。」甘沛霖點了頭,讓脆芯送她出去。
燕子這才快步走過來,皺眉道:「夫人,您的主意確實好,散出風去要給老夫人準備新奇的壽禮,勤王果然中計了。只不過勤王的人準備動手的時候,吳家公子出現,及時阻止。兩個人一道回了勤王的宅子。」
「吳為……」甘沛霖不免皺眉:「知道了。」
這邊話剛說完,那邊就聽見茱萸的聲音:「還愣著做什麼?公主駕到,還不讓夫人出來相迎?」
門外的小廝有些不情願的嗯了一聲,這才轉過來稟告。
「那婢子嗓門可真高。」脆芯不悅的白了一眼:「隔著兩道院門都能聽見。」
小廝進來的時候,甘沛霖沒等他開口,就道:「請禎公主進來品茶。」
小廝應聲而退。
這時候,禎已經快步進來。「我聽說皇城裡新來了個戲班子,戲唱的不錯。再過不了幾日,就是母親的壽辰。我想請她們去姜府唱戲,你意下如何?」
甘沛霖望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沫初雪,眉心微皺:「初雪妹妹這是又給公主出了個好主意啊。」
沫初雪連忙上前一步,朝甘沛霖行禮:「夫人誤會了,這主意是公主自己想出來的。畢竟太尉夫人喜歡熱鬧,又愛聽戲,皇城裡鮮少有人不知。」
「是麼。」甘沛霖明眸道:「既然禎公主也想到一塊去了,那這是就要問問……」
「不必。」禎搶險堵住甘沛霖的嘴,表情凜然:「夫君答應我,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畢竟母親與我更投緣,想必我經常為這事進出姜府也方便。倒是你,似乎曾經的罪過母親。大好的日子,就別去添亂了。回頭母親傳你了,你再去也不遲。」
說完這話,她不等甘沛霖答應,轉身就走。
「禎公主,你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脆芯氣不過,追了上去:「那戲班子,明明就是我們夫人花重金禮聘才來的皇城。您怎麼能說是您想到的主意呢?」
禎猛然轉過頭,脆芯差一點就跟她撞上了,還好及時停住腳步。
「沛霖妹妹,你身邊的婢子就這樣缺乏教養嗎?」禎冷蔑的看著甘沛霖。「好歹你也是大都督夫人,你就不能好好馭下,懂點規矩嗎?」
燕子聽了都生氣,正想理論卻聽見甘沛霖輕咳一聲。
「公主說的是,妾身是沒有好好教規矩。」甘沛霖走到她面前,溫和的說:「妾身只是教她們,做人不能太軟弱,更不能恃強凌弱。總以為自己身份高貴,就處處為所欲為。只不過未必人人都會忍讓,說不定過分逞強,會碰一鼻子灰呢?」
「你這是在咒我嗎?」禎沒想到甘沛霖說話這麼不客氣,臉色陰冷的厲害。
偏巧這時候,腳步聲由遠及近,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沛霖妹妹,你身子弱,聽說御醫隔三差五的就得給你送藥來。這麼費心勞力的事情,我當然不能交給你來做。萬一累病了,傷及身子,豈不是要讓夫君心疼麼!左右我也是才進門,理當替你分擔一些。你放心,戲班的事情就交給我,你呀,安心養病才是正經。」
姜域聽禎說話的語氣格外和善,眉心卻絲毫沒有鬆動。
走進來,他才皺眉看一眼甘沛霖,問:「什麼事情?」
「夫君,過些日子母親壽辰,我想安排個戲班子去姜府聽戲,可好?」禎像是一條蜿蜒的藤蔓,迅速的攀繞在姜域身上。那樣子嫵媚玲瓏,很是招人喜歡呢。
「這點小事……」
「不行。」甘沛霖連忙攔了姜域的話:「這戲班是我重金禮聘入城的。」
姜域也沒等她說完,連忙道:「那不是正好合適。你請的人,她去安排,都出了力。」
「那就這麼定了。」禎沖甘沛霖得意一笑,唇角飛揚:「夫君,我那準備了極好的瓊漿玉液,山珍海味,去我那用午膳吧?」
「不去了。」姜域推開她,道:「我陪沛霖用膳。」
得了個便宜,吃了個悶虧。姜域還真是各打五十大板。禎雖然不痛快,卻也識趣:「好,那我馬上就著手安排戲班的事,就不耽誤夫君用午膳。」
眼角的冷光,鋒利的划過甘沛霖的臉,她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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