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遊戲 第三章 封存的記憶

    &麼樣，沒有食言吧？都說了這是男人的承諾。」

    市區外面的一條高速路上，一輛商務車速度不快不慢地行駛著，駕駛位坐著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雖然已經四十小几的年齡了，可依然帥的一塌糊塗，而且不同年輕帥哥的那種俊美，他的帥更多的是一種氣質，由內而外散發著，讓人非常舒服。

    而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樣子比中年男子要小几歲，長相雖然並不是很出眾，但和藹的笑臉卻讓人倍感親切，她笑眯眯地看著中年男子，打趣道：「我說張博同志，孩子都在呢，你還要繼續這樣厚臉皮下去麼？這次活動似乎你是半年前就答應的吧？」

    &是就是，老爸厚臉皮！」

    後車座坐著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眉眼間與他們有幾分相似，男孩十**歲，女孩只有十二三歲。不過有意思的是，小姑娘由於長相更偏向男子，所以異常漂亮可愛，扎著馬尾，笑著的時候兩個小酒窩配上小虎牙，簡直就是……萌翻了，可以想像，不出幾年，絕對是個萬人迷。而反觀男孩，雖然說也長得不錯，瘦高英俊，但就長相與小姑娘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此時小姑娘坐在座位上，雙手叉著腰，撅著小嘴不滿道：「哼，老張你太可惡了，我寒假就給同學說去旅遊，可現在都暑假了！如果這次你還食言，我都做好和你冷戰到底的準備了！」被自己的女兒喊老張，中年男子也不生氣，反而笑著狡辯道：「哈哈，這你可是你自己理解錯了，我當初說等你放假帶你們去旅遊，可沒說什麼假期。」

    小姑娘撇嘴，顯然對中年男子的狡辯不買賬，一把挽住身旁男孩的胳膊，「哥，你說老爸是不是太可惡了！」

    &呵。」男孩一把摟住小姑娘，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了好了，老爸工作那麼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安靜睡會，路還遠呢，到了我叫你。」

    小姑娘雖然還有些不岔，但很聽男孩的話，竟然真的閉上眼睛開始睡覺了……只是小臉上，還有些氣鼓鼓的。

    &子同心，關鍵時刻還得看我家老大……哈哈，幸虧小宇和我是一個陣營的，不然我在這個家可就真的沒地位了。」中年男子從反光鏡沖男孩偷偷豎起大拇指。

    &博同志，你不知道咱們家是女人當家？」

    一家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車一直開，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快要到目的地了，而期間車上四人只是簡單的吃了一些便當。

    &雨了。」

    開車的中年男子輕聲說道，可當他發現其他三人都已經睡著的時候，微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臉，強打精神繼續開車……其實，他才是最累的一個人。

    滴答滴答……

    才幾分鐘，原本僅僅滴答幾滴的雨，竟然越下越大，轉眼的功夫就變成了磅礴大雨。

    打開了車窗上的雨刷，中年男子眉頭緊皺道：「眼看就到了，怎麼忽然下這麼大的雨……天氣預報啊天氣預報，你怎麼就准著准著就不准了。」

    因為雨勢越來越大，他雖然想儘快趕到目的地，可路面太滑，再加上雨水讓視線相當不好，就算開了車燈，但能見度依然很低，迫不得已下，他也只能慢慢減慢了車速。

    雨聲太大，終於還是將車內睡覺的三人吵醒了。

    &我害怕。」後車座的小姑娘趴在男孩的胸口，身體微微顫抖。

    此時汽車行駛在高速公路，周圍都是黑暗，加上那劇烈的雨聲，的確讓人瘮的慌。男孩趕忙開始撫摸小姑娘的腦袋，柔和道：「不怕，有哥在呢。」

    他的安慰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小姑娘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一些。

    ……

    &困啊，這趟車還有兩個城市才到，真他娘的麻煩。」

    一輛載滿貨物的大卡車上，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分別坐著一個中年人和一個青年。此時開車的中年人顯然疲憊至極，不停地打著哈欠，黑黑的眼眶讓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睡眠絕對不好。

    而副駕駛座的那個青年則要好很多，雖然看樣子也有一些犯困，但至少比中年人要精神，尤其眼睛中還透著一絲興奮。他聽到中年人的話後，呵呵一笑，連忙從衣兜掏出一盒煙，給自己嘴上放上一根後，又抽出一根遞在了中年人的嘴邊，一邊給其點火，一邊自告奮勇道：「鍾叔，你累了的話，就讓我來吧，我這第一次跟你跑長途，雖然沒啥經驗，但只是開車的話，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你就當讓我練練手唄。」

    看到青年即謙虛又非常尊敬自己，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吸了一口嘴上的煙，哈哈大笑道：「嗯，過著這一站就讓你開……哈哈，你小子放心吧，跟著鍾叔混，鍾叔還能虧待你不成？多的不敢說，最多跑個三五回，等你把路線記住後，就讓你單幹！到時候一個月撈個七八千還不是和玩一樣？」

    &是那是，鍾叔在這一行里可絕對是這個！」青年連連附和，同時還翹起一個大拇指。

    叫做鍾叔的中年人雖然知道青年是拍自己馬屁，但依然很受用，一時間得意的笑聲不斷，開始給青年講述自己的「光輝往事」。

    &話，想當年老子幹這一行的時候……」

    不知道是說的太起興，還是中年人對這條線路太熟悉所以太自信，他竟然不再看路，扭頭朝青年不斷吹噓自己的經歷……這個舉動其實也沒什麼，畢竟他跑這條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三五秒不看路能出什麼事情？而且因為卡車裝滿了貨物，所以車速並不快。

    但是，他似乎忘記了一個事情，現在正在下大雨啊，能見度低的可憐……

    &嘀……」

    就在他講的興起，車子轉過一個不大彎道時，一旁副駕駛聽的「津津有味」的青年忽然臉色一變，眼睛睜得老大。

    &叔小心>

    因為二人聊天聊得太過投入，竟然沒有在過彎道的時候打喇叭，而且也忽略了剛剛那有些被雨聲遮住的喇叭聲，所以導致——

    &嘡！」

    一聲劇烈的撞擊聲，巨大的貨車直接把迎面而來的商務車撞翻了，朝著車道外側的護欄翻去。

    而這輛商務車，就是老張一家人去自駕游的那輛車，此時整輛車徹底被撞翻了，輪胎朝上的躺在護欄上，烏煙漂浮，搖搖晃晃……

    &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車座的男孩發出了微弱的喊聲。

    此時車外雨聲震耳，車內伸手不見五指，男孩雖然醒了過來，但他只覺得渾身麻木，提不上一點勁……因為想摟著妹妹睡覺，他並沒有系安全帶，但好在在撞擊第一時間他本能的想拼命保護妹妹，將小姑娘死死地摟在自己懷中，而小姑娘身上的安全帶，無疑救了二人一命。

    但就算如此，腦袋上流淌著的暖意讓他知道，自己腦袋在流血。

    &雲，小雲……」呼喊父母無果，他只能開始呼喊懷裡的小姑娘……可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什麼，小姑娘也處於昏迷狀態，根本叫不醒。

    前一刻他還在安慰小姑娘，可下一刻卻發生這樣的車禍，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毫無準備，內心一片恐懼。但就在他絕望無比的時候，駕駛座的那個中年男子忽然微微**了起來。

    &爸……你醒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男孩撐起最後的力氣呼喊。

    &宇……」

    中年男人醒過來了，聽到男孩的聲音後喘著粗氣回應。

    其實因為有保險氣囊，中年男子是受傷最輕的。他腦子清醒一些後，第一反應連忙問道：「兒子，你和小雲沒事吧？」

    &沒事，小雲叫不醒……」男孩忍著劇痛，輕輕翻了一下身體，讓自己能舒服一些，「不過應該沒事，有呼吸和心跳。」

    聽到男孩的話，中年男子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他想起了什麼，伸出右手朝副駕駛座摸去，「老婆，老婆……」可不論他怎麼呼喊，那裡靜靜悄悄根本沒有一點回音，這讓他越來越心慌。

    &曉薇！你給我醒醒！」中年男子吼的有些歇斯底里。

    忽然，中年男子想到後面還有孩子，這個時候自己不能慌，一定要鎮靜！舒緩了口氣，他掙扎的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一邊朝副駕駛座那裡摸去，一邊朝後車座的男孩說道：「小宇，你還能動麼？」

    &雖然渾身上下劇痛無比，可男孩異常堅強，咬著牙回答。

    父子連心，男孩的堅強讓中年男子也漸漸冷靜下來，「那你先帶妹妹下車，我看看你媽媽。」

    &

    男孩應了一聲後，艱難地翻了一個身，然後開始解小姑娘身上的安全帶……由於車內漆黑無比，這個過程並不容易，摸索了半天，他才終於解開了小姑娘身上的安全帶，與此同時一把接住小姑娘，「爸，那我先把妹妹送下去，然後幫你救媽媽。」

    &趕快下去吧，車裡不安全。」

    中年婦女的腿被卡住了，所以中年男子一時之間沒辦法將她帶出去。

    咯吱咯吱……

    如今整個汽車翻著懸立在護欄上，車頭朝外，保持著一種奇妙的平衡，而隨著車裡人的一些動作，這個平衡有些難以保持了，開始出現一些輕微的搖晃，而當後車門被打開，男孩托著女孩出去的那一刻，這個平衡徹底被打破了。

    剛剛帶著女孩下車的男孩，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眼睜睜地看著汽車向懸崖那邊傾斜，然後……墜落，他眼眶欲裂地看著這一幕，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

    &

    車裡，還有他的爸媽啊！

    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完全懵了，只是憑藉本能，他跟著飛撲了出去，想要抓住那輛汽車，但是車子墜落是何其的快，任憑他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又怎麼能夠抓住，只見他跟著車子相繼墜下懸崖。

    然而本來必死無疑的他，身體在空中墜落的過程中，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他的瞳孔竟然開始了劇烈的收縮！

    那是一種仿佛黑洞一樣的收縮，瞳孔旋轉著飛快變小，一瞬間的功夫便收縮的只有針眼那麼大，不仔細看，就好像整個眼珠子只剩下了眼白一樣！

    緊接著，那針眼大小的黑色，猛地破碎了……這個破碎，就好像墨汁滴入清水一樣，整個眼睛瞬間被染成了深黑色！

    同樣發生變化的，是他的氣質。在雙眼漆黑的那一刻，男孩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開朗陽光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來自萬丈深淵的陰寒……而且異常濃郁，濃郁到好像渾身都開始冒起了陰寒的黑煙。

    然後，他的身體開始扭動，在墜落的時候做出了一些異常詭異的動作，毫無著力點的情況下，身體猛地一震，雙腿仿佛炮彈一般朝後一蹬，竟然硬生生向前突進了一段距離，緊接雙手開始瘋狂抓扯崖壁……

    ……

    冰冷……

    沉寂……

    忽然的心悸，讓張宇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迅速彈跳了起來，本能地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只是他如今腦子很混亂，加上入眼的是一片亮白，使得他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暈眩，踉蹌地退了幾步。

    好一陣，他才漸漸適應，然後看著周圍的亮白喃喃道：「這是…>

    與此同時，過往的記憶開始潮水般湧進他的大腦。人、事，所有的記憶翻滾著、盤旋著、瘋狂地衝擊著他的大腦。

    &

    由於這龐大的記憶來的太過突然與迅猛，導致張宇下一刻頭痛欲裂，雙手死死抓住腦袋，額角青筋暴起，臉色漲紅，緩緩跪倒在地，痛苦地呻>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頭痛欲裂的感覺才漸漸緩和，張宇渾身濕透地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剛剛，他真的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好一會，他虛弱地站起，開始重新打量周圍的環境。因為此時的處境，似乎與自己的記憶有些衝突。

    假如記憶沒有出錯的話，自己應該是在公交車上吧？對了，後來車翻了……這樣的話，就算自己沒死於車禍，也該躺在醫院才對，可……這裡又是哪？

    四方四正的牆壁與天花板，周圍空空蕩蕩，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東西，其中一面牆壁上的那扇門，告訴他這是一個房間……可是，該怎麼形容這個房間呢？

    簡陋麼？算是吧，畢竟除了他空無一物。但認真看的話，這個簡陋的房間給人更多的感覺，應該是夢幻。

    仿佛未來世界的房間一般，整個房間不論是牆壁還是天花板亦或者是地面，都是玻璃質的，更讓他驚奇的是，他剛剛一睜眼有些刺眼的乳白色光芒，竟然都是從這些玻璃中散發出的。但仔細看了一會，卻發現這些玻璃中並沒有燈管。

    而且身後的那面牆上，此時閃耀著一層薄薄的光幕，看似柔和炫目，但卻給張宇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揪心？恐懼？

    &里，到底是哪。」冷靜下來的張宇，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研究那扇門，而是轉身向後走去。

    他很想弄明白這層薄薄如紙，但卻又讓他有些揪心的光幕到底是什麼。

    想用手指觸碰，但隨著手指－距離光幕越來越近，那股揪心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呵，這難道是什麼機關，一碰就死？」自嘲地笑了笑，他最終還是收回手指，翻了一下兜，掏出一盒香菸後隨意抽出一根插向了光幕，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根香菸隨著插入光幕，插入部分竟然離奇的消失了，不是融化，也不是粉碎，就是不留痕跡的徹底消失！

    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於無形。

    &有散發任何味道，說明不是高溫，沒有留下任何殘渣，說明不是腐蝕……雷射？不對，雷射不會如此輕柔穩定……」看著手中那如同被刀切掉一半的香菸，張宇陷入了沉思。可想了一會後依然想不通，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自語道：「現在的處境，詭異的事情好像有一籮筐啊，想那麼多幹什麼……嗯？這個光暈還在移動……雖然很慢，但如果一直待在這個房間裡，下場應該會和消失的香菸一樣吧。」

    既然看出了光幕的端倪，那他也懶得繼續研究，直接轉身朝著身後的那扇門走去。

    如今他更想知道，強行逼迫自己離開這個房間，到底要幹什麼，總不會房間外面就是萬丈深淵吧？

    呵，看來任何事情都一樣，發生的次數多了，都會麻木，死過三次以後，對死亡好像沒那麼恐懼了，而所謂的未知的恐懼似乎也並沒有那麼強烈……不過啊，總覺得這個地方很不簡單，似乎不像這個時代科技可以製造出的……

    難道自己是穿越了？來到了未來？又或者，自己已經死了？這裡是天堂？唔，好吧好吧，越想越離譜……不過說起來，如果真的穿越到了未來，想想倒也不錯，或許可以玩到網遊小說中的那種「頭盔」遊戲，記得高中那會成天和那幾個傢伙討論這個……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朝著那門走去，十米的距離，並不遠。而當張宇手觸碰到那扇門的一瞬間，他整個人仿佛被電擊了一般，渾身一顫，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