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姨娘見江玉成和喬氏都陷入了沉默,還以為他們理虧了,頓時又恢復了平日的平靜鎮定的模樣。
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江遐年出聲,江玉成和喬氏都有些焦急了。
就在兩人以為,江遐年那裡翻不到的時候,就聽到一個口哨聲:【找到了,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點曲折:是中間人為了吃好處,兩頭騙,雙方都是受害者難怪牙婆媒婆這些行業,在古代是下九流。那個中間人王婆,和靜姨娘家說是侯府看上了她家姑娘,跟侯府這邊說是有清白人家的姑娘想入高門做妾,雙方都以為自己是被動的那個。】
江玉成頓時眼中冒出了森森寒意,大聲吩咐府兵道:「去!把當年撮合靜姨娘入府的王婆找來!」
馬上有人領命而去。
靜姨娘略有些意外後,依舊是那副鎮定的樣子。
喬氏輕輕拍了拍丈夫的手,安撫他的情緒。
江遐年忍不住氣哼哼:【爹娘感情這麼好,為何非要納妾呢?沒有妾室的話,哪來這些屁事兒,害得我差點被毀掉一生。要是真讓姚招娣掉包成功了,我還不如一頭撞死,早死早超生算了。】
這話把江玉成喬氏和大姐江巧年都唬了一跳,喬氏趕緊輕拍女兒安撫。
江玉成心中也十分懊悔和愧疚,自己心裡只有茹兒,納了妾進門來沒好處不說,反而差點害了自己的女兒。
擔心豆丁大的女兒胡思亂想,喬氏忙假借安撫丈夫寬解女兒道:「玉成你不必自責,咱們都是被算計的。你納妾,也是為了我的名聲。若你房中沒有一個人,老夫人那邊怕是要用這事做筏子,讓我多吃許多虧了。」
江玉成摟著喬氏道,語氣中充滿後悔道:「這事兒也有我不對,若靜姨娘怨恨我毀了她的好親事,應該沖我來才是,不該對咱們的女兒下手。」
喬氏倒是能理解幾分,道:「靜姨娘一個後宅女子,倚靠男人而活,對你下手,也怕會累及家人」
【嗚嗚娘好溫柔好通情達理啊!作為受害者,還能共情到靜姨娘作為女子的不易,簡直是最善良美好的人!我一定不能讓我娘落到投繯自盡,為爹殉情的下場,納妾的渣爹不值得,哼!】。
聽到江遐年說,自己的妻子落到了投繯殉情的結局,江玉成不由得心一痛,他也不許!
至於閨女罵自己渣爹什麼的,江玉成都直接無視了,他會身體力行向小女兒證明,自己不是渣男!
【靜姨娘也有點可惜,】江遐年繼續嘀咕:【就算是她沒給我爹當妾,以她那個情哥哥懦弱沒擔當的性子,嫁給他也不會好過。靜姨娘估計也不知道,這個狗男人,拿著她給的銀子,在外頭勾搭了花樓里的姑娘回來養著,還說要娶人家回去,也是個色令智昏的狗東西。】
江玉成心中一動,又吩咐了府兵幾句。
等第一撥府兵來報的時候,江遐年有點昏昏欲睡了。
「稟大人,夫人,當初做中人的王婆,已經於兩年前的冬天,喝多了酒而摔溝里淹死了。」
關鍵人員沒了!江玉成皺起了眉頭。
「那就去查查,王婆還有哪些家眷,能不能帶回來!」
「是!」
江遐年已經將瓜吃了個囫圇,再加上因為幼小,精力有些不濟,便睡了過去。
喬氏見事情一時半會沒法了結,便和江玉成說了一聲,抱著小女兒,領著大女兒先回去了。
一回到院子,就看到江玉成的姐姐江玉容在這裡。
「大姐!不知道你此時上門來,讓你久等了。」喬氏主動招呼道。
江玉容應道:「才來一會兒,一杯茶還未喝完,不算久。我是來看看小年年的,昨日的事沒有嚇著她吧?」
喬氏將江遐年送到她眼前,道:「昨兒確實受了一些驚嚇,好在是緩過來了。」
江玉容順手將江遐年抱了過去,繼續問:「事情可查清楚了?咱們年年身邊可不能留包藏禍心的人。」
「還在查,不過差不多了。」
兩個人閒話了幾句,江玉容拿出一個符出來,道:「前個兒去白馬寺求了一個平安符來,本想送給我家二爺的,現在還是送給年年吧,保佑咱們年年平平安安長大。」
「多謝姐姐!」喬氏感激道。
稍微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問題後,喬氏就順手掛在了江遐年的衣襟上。
江遐年睡得正香,突然聞到了一股味兒,雖然夾雜在檀香中,不那麼明顯,但她覺得頗為噁心,一下子就醒了。
看她睜開眼睛,江玉容驚道:「年年醒了,是不是咱們兩說話的聲兒太大了?」
喬氏接過小閨女看了看,見她醒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來看去的,頗為可愛,沒有哼唧也沒有嗯嗯要哭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事。
「她就是自己個兒醒了。」喬氏道。
江遐年抽動著小鼻子聞了一會兒,終於確定怪味兒來自自己身上的平安符,一下子就不高興了:【娘為啥給我掛這麼個難聞的東西?聞著好噁心啊!可是如果我哭的話,她們也不明白我在哭什麼吧?要怎麼才能把這個噁心的東西摘了啊?!】
喬氏聽著江遐年的心裡話,下意識地就注意了一下江玉容的反應,見她的神色沒有變化,猜想她應該是聽不見的,心中才稍安。
不過這個平安符,不好立馬就拿下來,會讓大姑姐心裡不高興,於是喬氏心思一轉,對江遐年道:「這個平安符,是你大姑特地給你的,保佑你平平安安,快謝謝大姑。」
江遐年頓時眉頭一皺,就要哭了:【趕緊趁她們聊起平安符的時候哭一嗓子,讓娘知道我不喜歡!雖然大姑是好心,但是辦了壞事!】
喬氏沒想到自家小閨女挺多心眼子,而且挺恩怨分明。
「看來年年不喜歡這個平安符,真是可惜了。」喬氏道。
江玉容倒是不甚在意:「年年不喜歡就摘了吧,這不是特地給年年求的,怕是作用也不大,回頭還是你們親自上白馬寺去求一趟比較好。這個我拿回去給二爺也是一樣的。」
喬氏感念大姑姐的通情達理,忙把平安符摘下來還給江玉容。
江遐年頓時大大地鬆了口氣,讓喬氏覺得好笑,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笑出聲,就聽到江遐年繼續道:【大姑真好,可惜了大姑這麼好的人,嫁給了那麼個爛人。】
喬氏心中一肅,江玉容雖然是庶女,但作為老侯爺的第一個女兒,也頗為受重視。她嫁的夫婿,也是老侯爺千挑萬選的,老侯爺特地選了個手下人,就是想讓江玉容的夫婿看在需要靠侯府提拔的份上,對江玉容好一些。
於是喬氏試探著問:「姐姐,你近日可還好?蔣二爺對你還好麼?」
江玉容想都沒想就道:「當然好啊!你們不是昨日才見到他是如何對我的嘛?有爹和弟弟們在,他哪敢欺負我。」
喬氏想了想,又問:「那你婆母」
「嗐,不就生了個女兒,讓她念叨幾句罷了,我只管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反正二爺又不會納妾,我們總會生出兒子的。」
這些事喬氏也聽多了,一時之間疑惑了起來:難道年年錯了?
【他是不會納妾,但是他會養外室啊!!】江遐年心裡喊道,越發恨自己不會說話,不能給大姑提個醒兒,畢竟大姑昨天送了個超大的金平安鎖,比四叔五叔送的禮還貴重,讓江遐年非常有好感。
喬氏被她的話唬了一跳,不僅因為這個事太震驚了,也因為江遐年的聲音實在是大極了。
那聲音那語氣,聽得出自家閨女有多生氣了。
【啊啊啊什麼生了個女兒?大姑都生了兩個兒子了!但是都被蔣渣男用外室生的女兒掉包了!在他看來,都是他的孩子,養在府里和府外都一樣。但是生不出兒子的話,他就能讓他娘用這個事一直打壓大姑,讓大姑歉疚,侯府也因此要對他好一些,手中的資源也要緊著他,他才能往上爬得更快更順利!啊——死人渣!】
喬氏聽得心神巨震,沒想到看上去對大姑姐鞍前馬後的姐夫,竟然會做出這等事!她感覺自己快裂開了!
這個蔣毅真平時也太會裝模作樣了吧!
江玉容見喬氏不出聲,臉色卻越來越難看,還以為自己惹人不高興了,便要起身道:「我看過年年了,年年沒事就好,我就先回去了。」
喬氏心裡亂糟糟的,她也很想把剛剛聽到的事全都告訴大姑姐,可她沒法說是從年年那裡聽到的。有心想要提醒一下,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若直白地去說,毫無察覺的江玉容,怕是會以為她在信口胡言。
江玉容已經慢慢走出院子了,喬氏按了按胸口,才緩緩坐下,不行,不能急,這個事兒要和夫君商量一下,查到了證據再想辦法和大姑姐說吧。
自家女兒被妾室買通奶娘掉包的事兒,已經夠令人震驚了,沒想到還有丈夫會親手掉包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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