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
兩人顫抖著手迎了上去。
計成被刁立一把扔在了地上,傷口處的血液迸濺出來。
計陰雙目中充盈著淚珠,徑直走過兩人,向著倒地的計成走去。
「成兒!」
計陰屈著雙腿,雙手顫抖地撫向計成。
「寨主,他不是計成,計成已經死了,這是奪舍了他的惡賊!」
兩人一左一右來到計陰身旁,伸出手架住他。
「成兒...」
計陰仍是置若罔聞,雙手不顧兩人阻擋,伸向計成。
「寨主!你醒醒!」
兩人抓住計陰胳膊,起身將他架抬了起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計成已經道基粉碎,身軀破滅,昏迷不醒,就算計陰是金丹期的真人大修。
兩人也要讓他遠離計成。
兩人在此數年間,曾不止一次的夜談,談及此事,總是充滿悔意,就是因為太過相信計陰這一寨之主的金丹修為,才讓計成鑽了孔子,下了黑手。
更是悔言,若是再有機會,一定不能讓計陰再陷入險境!
如今,計陰在林魁幫助下脫身而出,再次得見天日,兩人自然是要將他保護好,再不能令他以身犯險。
「寨主...」
元康身強力大,即使不動用靈力,也遠超常人。
架起計陰身子,就要往後走。
計陰好像著了迷一般,仍是不管不顧地向前沖,雙臂一振,勃然的靈力從身上如海潮一般爆發出來,拍打在兩人身上。
兩人踉蹌後退,雙手震顫,被計陰金丹靈力震得面色發紫紅。
脫開兩人的束縛,計陰身上沛然的靈力散去,瞬息間消失得無影蹤。
「寨主這是被他的奪心之法控了心神!」刁立雙目轉動。
「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寨主被這邪法控了數年,只怕還有餘勢在,若不是寨主早已凝成金丹,有金丹自動護住心神,只怕早已淪為沒有神智的傀儡!」
「上!寨主如今心神不全,不會主動傷人,我二人先將寨主打暈再說!」元康凝沉說道。
「好!」
話音未落,刁立化成一模糊不清的黑影,沖向刁立背後。
元康也手訣掐動,數塊一人高長的青石當頭落下。
「轟!」
察覺到有靈力波動波及到自身,計陰胸口金丹放射出光芒,即使有肉身隔阻,耀眼的金光彩芒也清晰可見。
一片海洋虛影出現在身周!
嘩嘩海浪聲不絕,隨著兩人靈力愈發靠近,霎時間便是驚濤拍岸,萬千重浪濤一激而起,裹挾著汪洋重海之勢,有如萬鈞。
刁立化成的黑影,即將觸到計陰身軀,僅有一線之隔,被突然激起的海濤重浪打飛。
看似不過一虛幻的海影浪濤,打在刁立身上卻如萬鈞大錘揮動,如拍一隻蒼蠅般!
「噗!」
刁立在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遠遠給滾落在地,蜷縮成一團。
元康掐指法訣牽引的高長青石,也被濤浪自下而上沖回,正落向元康站處。
來勢比去勢還要重上數分,速度也是激增!
元康手中掐著指訣,躲閃不及,指訣唯一變動,取出一塊的青石盾立在身前,盾上朦朦青光渙散。
青石落下,石盾上『咔咔』聲響起,從幾塊青石落下,龜裂出圓形裂隙。
原本就渙散的青光消失不見,這面罕見的護身上品靈器,廢了!
計陰轉過頭,怔怔地盯著令人,布在他身周的海洋虛影也是擰攏旋轉,沉凝深重的遠洋海勢瞬間變得猙獰暴烈起來。
「寨主!」
兩人皆都是捂著胸口,難受地看著計陰,開口呼喚。
暴烈躁動的海勢正壓向兩人,兩人像是被山嶽壓在心口上一般,喘不過氣來,就連丹田中的靈力也無法調動。
迫人的金丹氣息忽地一頓,就此中斷,再也接續不上,計陰身周環繞著的海洋虛影緩緩消散。
計陰也是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海洋虛影一散,兩人胸口上無形的大岳就立即被搬走,滯住的氣息也重新暢通,體內丹田也如往日一樣得心應手。
「寨主!」
看到計陰身子軟軟倒下,兩人顧不得照看自家傷勢和恢復丹田中幾近乾涸的靈力。
運起僅剩的靈力,撲向計陰。
突然,又是一股不俗的氣勢從計陰身上散發出來。
元康與刁立察覺到異動,忙停下身子,收束靈力,計陰已經失了智,若是將他兩人當成敵人打殺,兩人可是死得冤枉了。
不過,兩人預想中的遠洋重浪般的迫人氣勢並沒有出現。
這次計陰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雖然不俗,但是還未曾讓兩人感受到生死壓力,就連丹田中的靈力也可一如往常的調動。
「啊,好疼!」
計陰剛才倒下,又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捂著頭顱。
元康、刁立兩人相視一眼,都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之色。
兩人都是搖了搖頭。
「不管如何,先將寨主打暈再說,他此時散發的氣息只有築基後期,與我兩人相差不大。」
兩人相處日久,即使不傳音,也能從對方眼神中讀懂要表達的意思。
「嗯!」元康點了點頭,雙手在胸前不斷划動掐訣,兩隻手上都覆蓋著青芒。
刁立兩次身化黑影,都被打得倒飛出去,若不是在黑衣內里穿了件靈衣軟甲,只怕此時已經筋骨俱斷,動彈不得。
他這次斂去氣息,收束靈力,轉身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從側旁走向計陰。
隨著一步一步邁出,他與周圍環境好像融為一體,看不出他的存在。
「刁老?」
計陰捂著額角,全然不複方才那含淚痴狂的樣子,疑惑地看著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緩緩朝自己走來的刁立。
刁立腳步一頓,心中狂跳,僵住不動。
「你怎麼在這?這是哪兒?」計陰搓揉著額頭,看向四方。
「我明明在密室中閉關凝丹,怎生到了此處?
我記得我已凝成了金丹,怎麼如今還是築基?」
計陰看著手掌上散發出的精純靈力不解。
這靈力雖然精純,但與凝成金丹後卻相差甚遠。
刁立回首,與元康對上眼神。
元康手上法訣已經完成,只要有最後一個動作,這道術法便能施為。
無言看著刁立,沉默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刁立當即會意,邁開步子,仍舊是朝著計陰靠近。
「刁老,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兒?」
計陰目光從自己手掌上挪開,環首看向四處。
眼見處一片狼藉,一座大山被從中間撕裂開,大小的落石滾得遍地都是,樹倒屋塌。
逸散在天地間的靈氣也污濁雜亂。
「這裡難道是落火寨?」計陰看著有些熟悉的景色,不解,回頭。
一回頭,正看到刁立手掌上散發著靈力,向自己攻來。
計陰身子一偏,腳下靈光只是一閃,聲聲海濤拍岸的聲音響起,人已經消失不見。
待到濤濤浪聲停歇,計陰的聲音已經出現在了刁立背後。
「刁老,你為何要攻殺我?」
計陰寒聲問道,話音一落,餘光就看到了地上一具躺著的殘缺身體,腹下三寸處紫黑色中透著青的傷口正往外滲著血液。
「成兒!」
計陰冷聲一寒,身上的氣勢轟然大增,凝眸看向刁立。
「你難道叛出落火寨了?
此地景色物事雖然毀壞,但與落火寨多有相似,你勾結外人,將落火山碎了?!」
計陰半是質問,半是自語,海濤拍岸之聲越來越響,像是隆隆戰鼓聲不斷。
「你是寨子裡老人,無論是老寨主,還是我都未曾虧待過你,你竟會叛出寨子!」計成似是不敢相信,但是一身鎮海滔天的氣勢卻已經迫得刁立動彈不得。
即使有心想逃,身上靈力也已乾涸,便是不乾涸,恐怕在這金丹氣息鎮壓之下,也調動不得半分一點。
「若是想要這寨主之位,你告與我便是,這位子我本就不想,能讓出去,我自是也歡喜。
可如今已經玩了,你自裁吧!」
計陰眼中的其他情緒消失,只餘下冷漠,像是一塊萬載不化的寒冰冷鐵。
刁立心中大作,生死之機漫布,口中已然言語不得,只得瘋狂地向計陰背後的元康使著眼色。
若是藉此機會對寨中下手,僅有三成機會能打暈他,剩下七成便是他將我與刁老一同打殺。
可若是裝作不知,向寨主求情,他定要問我,如此倉促間,以寨主的急智,我自然會被察覺,彼時便又是一個死。
元康正陷在兩難之間。
「你為何不停地盯著我身後,難不成我身後還有人不成?」
計陰察覺到刁立的不對勁,扭頭轉身,看向元康。
元康後背突地留下一身冷汗,額角上也滾落下汗珠。
「你是...元康?」
計陰眯著眼,冷聲問道,話語中帶有不解。
「寨主,是我!」元康點頭答道,心中仍在不斷取捨。
「砰!」
壓在兩人身上的鎮海氣息消散,兩人也都喘過氣來。
元康抬頭看去,林魁立在計陰身後,扶住他軟軟倒下的身軀。
林魁一直閉目盤膝,恢復體內靈力,方才計陰出來時已經恢復了小半,未曾作理會。
見他要對兩人下手,兩人死機已顯,才聽了吐納,出手打暈了計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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