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四哥的質問,魁梁嘆息道:
「哎,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知道得罪官兵的後果有多嚴重。
這次我們的反抗,可能會讓寨子也跟著受牽連。」
聽魁梁這麼說,四哥更是生氣:
「那就要都等著他們動手,將我們全都抓起來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最好還是不要和官兵作對。」
魁梁仍是保持著對官兵的敬畏。
么妹也是有些看不下去自己舅舅這副慫樣,靠著大樹道:
「大家先休息一下,過一陣子偷偷靠近那些官兵營地,看看能不能將被抓的人救出來。」
在場之人本就是各寨相互熟識之人,還是比較講義氣的。
聽么妹這麼說,都是點頭同意。
魁梁見這些人都不願意再聽自己的,神色微動,但並沒有說什麼......
本就疲憊的眾人,後半夜睡得也不踏實,或是靠在樹邊,或是躺在草叢裡。
如此一直迷迷糊糊睡到凌晨天將破曉時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此時眾人都是困頓不堪,雖然感覺有些難受,但也基本都處於睡眠狀態。
黑暗之中,不知不覺間,有一個個人影逐漸靠近過來。
睡在外圍的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四五人一起壓上,將其死死按住,連著嘴一同捂住。
但不管怎麼說,這樣做,到底是有動靜的。
本就睡得迷糊,對周圍沒有安全感的么妹頓時驚醒。
順手一巴掌將旁邊四哥拍醒,大叫道:
「有敵人!」
這一聲喊,讓其他人都是驚覺不對,紛紛睜眼。
那些圍過來的人見自身暴露,也不再隱藏,全都殺出。
定睛一看,這些人赫然都是藤甲兵。
本就有些殘兵敗將意味的眾人見此,下意識與之對抗。
但面對有備而來的藤甲兵,他們這些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又如何抵抗?
根本不是這些兵士的對手,被順利偷襲,一個個都被按住,控制起來。
唯有四哥勇猛無匹,靠著蠻力掄起一棵枯樹,一陣橫掃,帶著么妹衝出人群。
本以為這樣就能順利逃走,誰知就在此時,卻見魁梁站了起來。
周圍藤甲兵都在抓人,但唯獨對他視而不見。
魁梁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張弓搭箭,一箭射向四哥後背。
「啊!」
四哥猛然吃痛,感覺後肩中了一箭。
下意識回頭,這才發現,居然是魁梁放的箭。
么妹見此,也是驚怒交加:
「是你出賣大家!」
萬萬沒想到,作為他們一群領頭人的舅舅,居然是叛徒。
來不及多想,么妹一把拉著四哥,直接從前方斜坡滾下去。
後方藤甲兵見狀,立刻跟上。
在山裡摸爬滾打方面,么妹顯然比追兵更為專業,帶著四哥一路奔逃。
後方兵士追擊許久,到底沒有追上。
兩人一直跑到天光大亮,只是天才亮不久,又下起傾盆大雨來。
好在,此時大雨,對於他們來說,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雖然前進更困難,但也成功洗去一路逃走的痕跡,尤其是四哥身上流的血,痕跡都被清理乾淨。
繼續前行許久之後,確定後方沒有追兵,這才放心些。
見前方有一戶破損多處,早無人住的房屋,兩人很是興奮,連忙進去。
方進屋,卻見夜明、採薇兩人正好整以暇坐在屋中,還點著一堆柴火。
見他們進來,夜明笑著示意他們坐下。
么妹不由感嘆道:
「你們中原人真是太厲害,都沒發現你們是怎麼跑的,居然就到了我們前面。」
夜明笑著表示都是小意思。
採薇則說道:
「你四哥需要治療,再不然可能會死。」
么妹聞言,也是有些神情緊張起來。
好在,對於箭傷、擦傷、中毒之類的傷勢,南州人基本都用充足應對方案。
么妹也是懂得怎麼處理的,這山里對她來說,到處都有可以救人的藥草。
簡單幫四哥處理一下傷口之後,冒雨前去弄來一些藥草,為其敷上。
最後用不料包起來,便算是初步處理完畢。
只是想要完全治好,恐怕還需要更多藥草,多治幾次才行。
搞定這些之後,兄妹倆實在困得不行,就這麼靠在破爛牆壁上睡去。
見這兩人都是睡去,採薇對夜明道:
「我現在有些明白你之前外出時所歷之事了,當真是有趣。」
夜明也是笑道:
「那是自然,不過我們只是作為旁觀者,看著有趣。
對於親歷者而言,這都是苦難。」
說著,伸手一點火堆,火光閃耀之下,出現一幕場景,卻是魁梁與藤甲兵等所在之處的景象......
看著被一個個綁起來,連成一長串,被人趕著,在大雨中扔不停歇而走的眾人,魁梁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之色,有的只有冷漠。
有魁家寨的青年見他居然跟官兵是一夥的,便想找他說一說關係,希望能得自由。
但即便是本寨之人,自家親戚求情,魁梁也是毫不意動,被嘮叨的煩了,甚至於直接將人踢到一邊。
其餘人見此,都是對他大罵不已,實在不明白,對方為何要背叛他們這群相熟之人。
魁梁完全不理會這些被抓之人,一臉冷漠的走著。
過一陣,有藤甲兵自其他方向回來,在為首者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為首者點頭之後,將魁梁交到身邊道:
「他們跟丟了逃走的那兩個,你可知道他們會逃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我那外甥女精的很,不好抓。」
「這次事情辦的不夠圓滿,有漏網之魚存在,你我恐怕都不好交代。」
「不必憂心這些,我那外甥女雖然精,但畢竟見識淺薄,想不到深層次的問題。
這次被嚇跑之後,要麼就是躲起來,要麼就是偷偷回寨子。
不管如何,應當都不會影響到我們後續行動。」
「......希望那個如你所說吧!
這回一次抓到近三百青壯,比之前暗中抓人快多了。
要是再有這樣的好機會該有多好。」
「這種事可遇不可求,能有這收穫就算不錯,相信上面一定會滿意的。」
「嗯~~不管怎麼說,接下來的行程還是小心為妙。
只要這次事情辦得好,功勞少不了我的,也跑不了你的。」
對於為首之言,魁梁沒什麼表示,不再同其交流......
雨過天晴,么妹兄妹倆醒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安穩休息,精神總算恢復過來。
四哥的體質真是不賴,雖然肩上還有傷,但行走坐臥之類,完全沒有問題。
么妹本來想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的,但對上夜明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後就知道,估計問也問不出個結果,只好自己坐下思考起來。
琢磨一會兒之後,么妹忽然抬頭道:
「我們繼續去南州城!」
四哥聞言,有些不明白:
「我們人都快被抓完了,你還有心思去城裡買東西?」
「不是去買東西,而是去城裡找線索,想辦法。」
「額,什麼意思?」
四哥顯然想不明白。
么妹想了想解釋道:
「其實這些事情之間的聯繫我也沒用弄太明白。
但我知道,既然魁梁這傢伙是叛徒,那之前在各個寨子的年輕人失蹤之事肯定就和他有關。
這次又配合官兵抓這麼多年輕人,說明土司必然也是參與了這事的。
所以,想要了解真相,就必須去南州城。」
聽到么妹這麼說,四哥明顯有些慌:
「土司也參與的話,那我去不就是找死嘛!」
「你忘了,阿打以前講土司的事時說過,土司里的人其實也不是一條心的。
這種跟神神鬼鬼有關的事,肯定也是有支持就有反對的。
我們只要去城裡弄清楚這事,就能找到辦法!」
「方正阿爺說了讓我聽你的,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四哥有些想不明白,乾脆不再想。
么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暗中觀察夜明、採薇的表情。
只是並不能從這兩位的神情中看出什麼問題來。
做出決斷之後,一行再度踏上前往南州城的道路。
人少行動速度到底是比大部隊快一些的。
就是面對危險時的應對策略會變少變複雜一些。
好在,這些都難不倒兄妹倆。
如此,在又前進三天之後,他們發現一條相對寬闊平坦的道路。
看方向,正好是通往南州城方向的。
有好路可以走,自然就沒必要再鑽深山老林。
行走半日之後,四哥的肩上傷勢卻是惡化,傷口有些發炎。
好在中途遇到一個聚落,從聚落中買到一些烈酒,先用火燒刀子剜去爛肉,再用烈酒清洗傷口。
四哥當真是個鐵打的漢子,就這樣的疼痛,硬是沒有叫出聲。
不管怎麼說,這樣一來,傷口的許多隱患都解決掉。
後續只要小心些,就問題不大。
由於此行耽誤半日,當他們繼續出發不久之時,么妹卻是察覺不對。
耳聰目明的她感覺後方似乎有大隊人出現。
警惕之下,帶著幾人躲到山坡密林中去。
方躲起來不多時,卻見後方眾多藤甲兵押送著被抓的青年們。
這群人現在看起來都比較悽慘,顯然這幾天時間,光是趕路,就吃盡苦頭。
人群中,魁梁赫然在列。
這位仍是如之前一般走著,只不過,他是身在藤甲兵的隊伍中,與這些人為伍。
不過,不管怎麼看,都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
見到居然是這群人,四哥有些氣憤的緊握拳頭,尤其對魁梁尤為仇視。
別的不說,光是他們寨子裡,就有幾十號人被抓,那可都是從小一起玩兒到大的好夥伴。
么妹要冷靜許多,拉住四哥,不讓他做出什麼衝動之事。
四哥倒也聽話,雖然憤怒,倒也沒有真的亂來。
道路之上的藤甲兵們並未發現他們,只是押送眾人繼續前行。
「看樣子,他們果然是要去南州城。
那山洞裡的怪人莫非就是在給城裡的大人物辦事?」
么妹不由想起那個邋遢怪人之事,感覺自己的猜測極為可能。
這也讓她愈發堅定要去南州城的心思。
待對方眾人都消失在前路之後,么妹一琢磨,直接道:
「都把自己弄髒一些,爭取讓人不能一眼認出來。
然後,遠遠跟在他們後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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