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片夢境中回醒過來的時候,我只感到頭腦眩暈疼痛,撐住視線,左右環顧了一圈,入目是一片雪白色的環境。
鼻尖充斥著醫院獨有的味道,令我皺起了眉頭。
「你醒了。」低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時,嚇了我一跳。
我連忙回過頭去,看向坐在身旁沙發上的男人。
他整個人一如既往的清冷高貴,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正捧著一杯茶細細抿著,看到我醒了,視線淡淡落到我的臉上。
我臉頰一紅,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我身邊,低聲道:「是你把我送過來的?」
顧靳森深吸了一口氣,垂著眼眸望向她,拿起了放在床頭的診斷單子:「車禍導致雙腿骨折加輕微腦震盪,需要在床臥病一周。」
「一周,怎麼可能?我的工作可等不了那麼久。」
我怎麼可能會妥協?四處奔波才跟林澤簽訂了合同,正是要開始忙碌的時候,怎麼會突然給我這樣一個晴天霹靂?
「這次的事故是你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怪不得他人,責任也只能由你自己承擔。」
顧靳森淡漠地望著我,一副不容置喙的口氣道。
我此刻卻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只是一心在想著合同的問題。
「你先把丟在你那裡的合同給我。」我皺眉面露嚴肅地伸手過去,淡淡地道。
「開什麼玩笑,你認為我會在你傷重的時候給你?」顧靳森略帶嘲諷地勾了勾唇角,聲音略帶不屑的道。
「那你想怎麼樣?那是我的東西。」我攥了攥拳心,望著他有些無賴的態度,一時心中憤懣。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讓你在這種情況下工作。」顧靳森抱臂望著我冷笑。
我攥緊拳頭,掀開被子就想下床去跟他理論一番,這個男人在感情上怎麼欺負我,我都認了,但在這麼緊要的工作關頭,他竟然還對我試圖阻攔,實在是過分!
可是我一時心急,忘記了我腿上的傷,剛要下床,由於雙腿動彈不得,身子前傾卻沒有支撐點,整個人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
「啊——」我緊緊閉著雙眼,在落地之前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只不過很快,一道身影掠入我的視線,在那大腦一片空白的時間裡,一個溫柔的胸膛將我穩穩地接住。
「怎麼這麼不小心。」
熟悉的味道鑽入鼻樑,我心中一凜,連忙將自己從沉浸的思緒中拉扯回來,坐起身猛地將男人從眼前推開。
雙腳還在鑽心疼痛著,可我卻專注在剛才短暫的溫情之中。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紅著臉別過頭去,聲音微顫地問道。
我雖低著頭,卻也能感覺到顧靳森意味深長的視線掃過我的臉龐,隨後,便只聽得一道淡而無奈的嘆息聲傳來:「等一周後,我看醫生的診斷結果,看看你身體情況如何,再決定要不要把合同還給你。」
「你……」我咬牙切齒地望著他,緊緊攥住被角,可卻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樣憤憤不平地望著他。
半晌沉默的對視後,我敗下陣來,屏息,深吸一口氣,皺眉凝望著他:「我知道了,但是再怎麼樣,我也得跟我的老闆和林先生通知一聲,麻煩你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從剛才醒來我就看見了,顧靳森還無恥地拿著我的手機。
「這個,我會幫你說的。這段時間,你安心養傷,什麼都不要去想,其他的交給我。」
顧靳森卻是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然後淡漠地抿唇,毫不留情將手機收回了自己的口袋中。
「顧靳森,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氣急敗壞,心中更是委屈萬分。
他是我的什麼人?他又憑什麼把我的手機沒收?那這樣豈不是完全把我困在這所醫院裡了麼?
顧靳森微微動了動唇角,剛要開口,口袋中我的手機便忽然震動起來。
他望了我一眼,拿起我的手機,望著上面的來電顯示:「林澤。」
「給我,是林先生打電話催促我的合同了。」我心中一慌,伸手過去想要回手機。
可是顧靳森卻沒有要還給我的意思,淡淡望了我一眼,然後兀自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側。
那端像是先開口了:「景小姐,合同的事情我們已經簽署完成了,什麼時候見一面詳談方案?」
我望著顧靳森微微凝笑的臉龐,只見他唇角微動,低沉的聲音隨即傳來:「抱歉,林澤,景小冉昨晚開車不小心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療傷,一周內是無法跟你正常工作了。這個項目可能要延遲推後。」
「啊?是顧先生麼?」顧靳森按下了免提,我聽得出林澤停頓了幾秒後,才有些驚訝地開口。
我忍不住紅著臉低下頭去,就這樣讓林澤知道了顧靳森跟我在一起,他心裡也肯定明白了,我跟顧靳森之間非比尋常的關係。
「是我。」顧靳森頷首一笑道。
「我知道了,既然顧先生您都開口了,我肯定不能多要求什麼,那個,景小姐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對吧?那就麻煩告知她一聲,讓她好生休息,別想太多了,工作的事情,緩緩也行。」林澤在那頭聽起來非常大度而溫柔地道。
「我知道了。」顧靳森掛了電話,微笑著望向我,眼底挑著一抹輕和的笑意,「這下你可以安心了?」
我不悅地望了他一眼,直接躺下身去,背對著不再理睬他。
這一下午的時間,我簡直無聊到發瘋,但也覺得好久沒有這麼清閒過了,懶洋洋地躺在午後的日光中,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身心都有種自由的感覺。
相比之下,一直在我面前對著鍵盤敲敲打打的顧靳森顯得忙碌多了。
他既要看守著我,隨時為我所用,還要認真工作不誤各種事情。望著他忙碌到眼睛挪不開電腦,手指靈活不停的模樣,我心中竟有一絲絲幼稚的幸災樂禍感。
不過一會,病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我還在迷迷糊糊地睡著,下意識地問了一聲「誰啊?」
掀開眼眸望過去,顧靳森正收了電腦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門口打開門:「你來了。」
「姐!」
一陣清脆的呼喚聲,讓我徹底從睡夢中醒來,我笑著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緩坐起身來,望向眼前放下書包就滿臉焦急朝我飛奔而來的永恆。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永恆似乎是一路跑來的,一副滿頭大汗的模樣,皺眉上下端詳著我。
然後視線定定地落在我纏滿繃帶和石膏的腿上,臉色有些煞白。
我連忙笑道:「沒什麼大事的,永恆,就是開車不小心撞到護欄了,骨折而已,躺幾天就好了。」
「什麼叫沒什麼大事?你都骨折了!」景永恆神色驚詫地望著我,聲音在顫抖著。
「你別大驚小怪了,還有外人在場呢。」我略有顧忌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顧靳森,無奈地道。
顧靳森微笑著站起身來,走到景永恆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染著輕笑:「永恆,你放心,不用擔心她,在她傷好起來之前,我會一直守在這裡。」
景永恆嘆了口氣,回頭對顧靳森道:「可是我姐是個工作狂,你也不是不知道……」
「放心吧,現在她主要工作的合同、手機都在我這裡,除非情況緊急,我會一直保管著,直到她出院為止。」顧靳森微笑著道,語畢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望了我一眼。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景永恆臉上的擔憂瞬間化為烏有,爽朗的勾唇一笑。
「好啊,你們兩個人現在聯手起來對付我?」我冷哼了一聲,緊緊攥住拳頭,望著眼前不知什麼時候關係變好了的二人。
景永恆回頭望了一眼顧靳森,眼底沁出一絲涼意:「這只是暫時的,對於顧先生過去對姐的所作所為,我不能原諒。但至少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姐。」
顧靳森淡薄地抿唇,一副沒有把景永恆的話放在心上的模樣,淡淡開口道:「不過,永恆,你在學校還是要認真學習,別讓你姐姐操心。」
景永恆望了顧靳森一眼,然後意味深長的點點頭,轉身便要離開:「好了,姐,那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功課要做,既然顧先生曾經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那便就讓他為你忙碌些來補償你。」
「我知道了,你別想那麼多,快走吧,我真的沒什麼大事的。」我無奈地淡笑著道,望著他人小鬼大的狡黠模樣,心中卻覺得無比愉悅。
「你不用擔心,他自己在家能自立。」顧靳森送走了景永恆,回到病房對我道。
我側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愉悅,但心中到底還是清楚,顧靳森是為了我跟弟弟好。
不過,我的臉色仍有擔憂,生怕他晚上一人在家裡會有什麼事。
「放心吧。」顧靳森似是看出了我的擔憂,淡漠地走到我身側,坐下來,替我倒了杯溫水,「我派人在你家門口守著,他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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