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除了我們,其他人都是常客?」柳枝疑問道。
晉弦略有所思,「我們都是無意入住,房間安排在最後,看來掌柜似乎與我們無意做什麼,可今兒為何不指一條路給我們?」
輕夏抬頭挑眉,「或許今晚會輪到我們也難說。」忽然她又想起什麼,走到柜子前,拉開,不禁怔愣,拿出一支這個季節沒有的梨花和裝著什麼東西的小瓷瓶。
晉弦和柳枝忙跑回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拿過來兩樣東西,是一模一樣的梨花小瓷瓶。
輕夏打開瓷瓶,「什麼也沒有,是空的。」
幾人不知該忐忑還是慶幸,慶幸昨晚他們沒有危險,忐忑今晚會不會輪到他們?
坐等的時間異常難捱,外面也沒有女掌柜所說的風暴,可他們離不開,天色也慢慢的轉暗,離子夜還有一個多時辰。
「晉弦大哥可是也去夢城?」牧景率先打破這沉寂的氛圍。
晉弦理了理神情說到,「是,去夢城找一個人,一個於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妻子?」柳枝瞧著他說到那個人臉上有柔情。
「還不算妻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定了親事的。」
「那大哥知道她在哪兒?」輕夏問道。
晉弦搖搖頭,「我醉心功名,一心想要入朝為官,父母便帶著我遷到京都的留縣,在一家私塾讀書,因家境不好,得不到監察史的推舉,一年兩年的,這原先的熱血也變冷了。
前不久,玲妹來信,問我可是成了家,也才知道她一直在等我,也算老天為我開了一隻眼,是以此次前去提親。」
牧景莞爾,「在下祝大哥喜夢成真。」
柳枝也笑,卻有些羨慕,輕雪問她,「柳枝姐姐呢?」
柳枝垂眸,一臉苦相,「我命里克夫,嫁過三任夫君,第一個,還沒等我過門,就得了重病去世了,第二個,剛過門,還未洞房,他卻從馬上摔下來,也去了,現在的夫君是個癱子,下身癱瘓多年,家裡有個能幹的婆婆,日子也還湊合,前不久聽說夢城有個醫術很好的大夫,就來試一試。」
又一陣沉默,晉弦出聲了,「牧兄弟早上說家道中落,可是去夢城投奔親戚?」
牧景笑笑,「夢城沒有我要投奔的親戚,只是與兩位娘子隨意選了一個地方,就過來了,意欲暫時落家到夢城。」
「牧兄弟到是灑脫。」晉弦贊到。
「晉大哥與柳枝姐姐也是有情有義。」牧景回到。
輕雪撥了撥算籌,「再有一刻就到子時了,晉大哥,柳枝姐姐,是否要回房間?」
柳枝有些害怕,晉弦也心有餘悸。
「若真有事,我忖度著該是由我們房間先開始,你們警醒些就是了。」牧景寬慰道。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起身道了句「保重」,往各自房間裡去了。
牧景三人和衣躺在床上,子時一到,昨晚沉重的腳步聲「踏踏」響起,卻不如牧景所料,依舊是從最開始的房間往後敲門,而且最先到達的是柳枝的房間。
「叩叩」,似是暗號,只有兩聲。
牧景三人繃緊了心弦,但願柳枝不要開門,或許害怕的厲害,柳枝果真沒有開門,門口的腳步聲又移向晉弦的房間,依舊是兩聲暗號一般的敲門聲,晉弦也未開門。
聽到慣性的敲門聲,牧景正站在門口,但事情似乎發展的不一樣了,門從外面推開,有人進來了,一股梨花的香味兒也隨之漂浮起來。
輕夏忙塞了一粒藥丸給輕雪,自己也吃了一顆,佯裝睡著,牧景屏了氣息,看著進來的這個光著膀子,身體黝黑與自己一般高,面容在雪光的映照下顯得猙獰的男人。
他拿出一條繩子,綁了輕夏和輕雪,又四處環顧著,猙獰的面孔有狐疑,隨後,他又以節奏不變的步子跨到對面晉弦的門前,試著敲了敲門,出奇的是,晉弦竟打開了門,聲音含著隱忍的害怕,「你是誰?要做什麼?」
男人不說話,晉弦無知無覺的暈倒了,他瞧了眼手裡唯一的一根繩子,往裡面走去,看見床上的牧景時,毫不猶豫的綁了她。
輕夏和輕雪被交疊扛在一個肩頭,牧景被扛在另一個肩頭,晉弦被磨在地上走,路過柳枝的房間,他看了一眼,什麼也沒做。
牧景半眯著眼睛,柳枝的身影從門裡出來,臉上沒有了惶恐,多了一絲恭敬的垂順,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客棧前面的櫃檯上,擺著幾壇酒,櫃檯後面的牆壁慢慢旋轉開來,牧景四人就被帶到這裡頭去了,裡頭黑漆漆的,可這人依舊走的平穩,後面的柳枝也平穩的走,看來是經常進出,很熟悉了。
牧景適應黑暗以後,清清楚楚的瞧見柳枝沖她微微搖了搖頭,她不懂這又是個什麼意思。
走了約有一刻鐘,眼前突然明亮起來,牧景四人分別被放下,陣陣的血腥味兒撲鼻而至,輕雪差點兒要嘔出聲,她盡力的忍著,男人解了繩子踏步離開,柳枝躬身迎來一個女人,是掌柜的。
柳枝的聲音飄來,「師姐擅做主張,師父可是知道?」
「師妹不也配合的很好?」掌柜的走向牧景面前一步,「師妹只管帶那個男人去歡愉好了,」她指的是晉弦,「師父若發現,責任我擔著。」
牧景睜開眼睛,對上面前的女人,緩緩坐直身子,拍了拍胸前臆想的灰塵,笑的自然純淨,露出整齊的貝齒。
「我叫柳絛,你叫牧景是不是?」女掌柜一點兒不驚訝的問牧景。
牧景點頭,柳絛慢慢移向她,很近很近的與她對視,「這世上竟真有味道如此純淨的男人。」
「美人兒往後靠一靠,你身上的血氣,我有些受不了。」牧景微微啟唇。
柳絛聞言,果真往後移了移,牧景這才張望四周,又望了眼房頂,疑惑的問道,「這裡的梨樹怎麼長在房子裡?」
房子很大很大,牆壁上點了好幾盞油燈,油燈照亮的牆壁上,每一面都有被血手印托著的三個紅字「當心鋪」,中間的「心」字又加大加粗,很招眼。牆壁下種著一人高的梨樹,開著潔白的花,下方圍成的不深的坑裡有人的斷肢殘體,很新鮮,想來正是昨晚那些人的吧。
牧景有一種錯覺,這十棵梨花壓雪白的梨樹仿若腌臢地獄裡的淨土,雖然供養它們的依舊是髒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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