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路上阿誠一個人出神地想著近來發生的事情,並未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女學生,倆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那女孩手裡捧著的書稿散落一地,昏暗的路燈下雖然看不清樣貌,可是依稀可見亭亭玉立,步態娉婷,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也給這夜色增加了一絲芬芳。
阿誠幫女孩撿起地上的書稿,竟是一本《淺草》。
「你是……剛才廣播裡讀詩的女孩?」阿誠眼光中有點驚喜。
「是,您是?」眼前的女孩抬起頭來,與附身幫她拾起書稿的阿誠相隔不過幾寸,阿誠身上的菸草氣息撲面而來。她的臉騰的一下紅了,這份少女的羞澀讓阿誠也有些措手不及,趕緊站起身來。
「我叫明誠,家裡小妹也在這讀書,是新聞系的叫明萱。」阿誠正式的介紹自己。
「原來是明家二少爺,」女孩本能的退了退,「謝謝你幫我撿東西,我先走了,再見!」少女匆忙告別之後就消失在夜色中。
本想問問她的名字,卻太倉促沒機會說出口。阿誠站在原地,一點點微笑浮現在臉上都不自知。
「明家二少爺」這個稱呼也讓阿誠出乎意料。平日裡,大家都習慣了他作為明樓的助手和管家,稱呼一般都是阿誠先生或者阿誠少爺。連阿香也都只是叫明樓和明台大少爺和小少爺,卻叫他阿誠哥。可能在阿香眼裡,阿誠和她一樣,都只是明家的下人。
其實,阿誠向來並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堅信大哥大姐對他和明台都是一樣當做親人的。只是沒想到,今天偶然遇見的這個女學生竟然會叫他二少爺,因為這身份還頗有些敬而遠之的意味,回頭要好好問問明萱。
阿誠心裡隨意的想著,不知不覺就在學校里轉了許久。看了眼時間,大哥在家怕是要等急了,阿誠趕緊理了理思緒,準備開車回家。
進了院子,看見明樓書房的燈依然亮著。
阿誠快步上樓,敲門進屋後看見明樓正在處理經濟司的文件。
「回來了啊,怎麼去了那麼久。」明樓沒抬頭,只是自顧問道。
「回來的路上碰見了明萱的同學,說了幾句。」
「哦?說了什麼啊,明萱在學校怎麼樣?」
「太晚了,又是個女學生,我就沒有多問。只是……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阿誠不想再跟大哥談這事,便將今天與方書良見面的情形簡要說了一遍。對方的身份明樓暫時也不能很肯定,只是讓阿誠保持對方家姐弟的接觸,飛鳥肯定還會再主動聯繫他們。
新經濟政策的提案明天一早就要上交,明樓給阿誠交代了一些必要的工作,就讓他先回去休息了,這一晚上怕是又要通宵了。
平日裡阿誠和明樓工作都太忙,明萱不在家的時候他們倆經常在辦公室工作到深夜,太累了就索性不回家住。而每次明萱回家的日子他們都儘量陪伴,希望多給她些家的溫暖,可這樣一來他們就更忙了,有時候倒希望她少回家幾次才好。
可這一周的日子仿佛過得特別慢,阿誠第一次希望明萱早點回家來。他突然有了興致,想和她聊聊學校里的事情。
終於等到了周五,阿誠早早就到學校門口等著明萱。一上車她的小嘴就嘰嘰喳喳不停說著一周的趣事,學校新來了古怪的教授,班上老實的同學被捉弄了,男生追女孩的奇聞軼事……阿誠聽得有些興味索然。
「哎呀」車子已經快開到明公館了,明萱突然想起忘了去同學那拿最新的話劇台本,「阿誠哥,要你陪我去同學家取一趟東西嘍。」
「你呀,什麼時候能像個女孩子,一驚一乍又迷迷糊糊的。」阿誠無奈的搖搖頭,轉向明萱說出的那個地址。
「我也沒辦法啊,下周一我們就要彩排了,這個周末我必須在家把台詞背熟才行。」明萱嘟嘟嘴。
「你們排什麼話劇啊,最近看你一直在忙活這個。」阿誠問。
「《血玫瑰》,講一個女特務在執行任務時愛上了男□□的故事,可是男的因為政治立場不同堅決跟她劃清界限。最後女特務為了救男□□的同志犧牲了,男□□也終於原諒她了,算是求仁得仁吧。」明萱說著,眼神中有些黯然。
「阿誠哥,你說男人為什麼總把革命啊事業啊看得比身邊活生生的人更重要呢?」明萱轉向阿誠問道。
「因為革命事業不只是工作,還是信仰。」阿誠目光堅定的回答。
「那你和大哥呢?」明萱追問。
「我們做的無愧明家和認為正確的事情。」阿誠的話滴水不漏。
「可是……」明萱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一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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