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大姐到在血泊之中,明家三兄弟沉浸在劇痛之中卻無計可施。小時候長姐如母,撐起家業,守護弟弟們長大成才,如今弟弟們終於羽翼漸豐想要回報姐姐的時候,她卻這麼突然的走了。
這幾年偽裝生涯中,大姐一直是兄弟三人的軟肋。因為有姐姐,許多行動他們不敢不顧一切,因為有姐姐,他們總能在危險的生死關頭咬牙挺過,只為了家裡那溫暖的守候。
藤田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明鏡是不是紅色資本家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通過明鏡可以坐實明樓的□□身份。直接抓捕明樓且不說勝算不大,即便是能設局將明樓困住,他也可能置之死地險中求生,或者也可能,他索性放棄對抗,如同執行死間計劃,主動暴露和犧牲自己,從這黑暗中掙脫去尋找光明,從累及明家聲名的漢奸走狗變成潛伏抗日的民族英雄。
拼著最後一口氣,明鏡道,「明樓,不要哭,我要走了,但你不能倒下。因為革命還在繼續,明家還要繼續。父親……父親他給我們留了一封信……在我妝盒裡……明樓,你去,你一定要親自去。」
明鏡的手在明樓的風衣襟緩緩滑落,這個如母的長姐終於完成了一生的使命——振興家業愛國救國,護佑弟弟成長成才。此外,她溫厚端良的個性讓她對於救命恩人的兒子明台更加寵愛呵護,作為明家的小少爺養大。就連非親非故的桂姨養子阿誠,她也都如親弟般給予家的溫暖和親人的陪伴。
大姐為明家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和理想,也許還有愛情。
血一直流,從溫熱到冰冷。
夜色正濃,三兄弟的淚水在皎潔冰冷的月光中默默流淌。
「阿誠,去安排吧。」明樓凝重吩咐道。
「是,大哥。」來到明家的這些年,阿誠與大哥早已心意相通渾然一體。隨著工作經驗和閱歷的增加,大哥已經不需要事無巨細的交代工作,阿誠總能懂得大哥的心思。他是大哥的眼目喉舌,也是大哥的鎧甲軟肋。連汪曼春也不得不承認,明樓與阿誠之間,是銅牆鐵壁。明台就更像是這鐵壁上的精緻雕花,靈動精彩,讓大哥和阿誠的生活更有生氣,更有希望。
這時候,阿誠要在第一時間完成善後的工作,安排報館發布明長官胞姐、明氏集團董事長明家,在□□襲擊藤田火車上不幸遇難。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繼續保持偽裝身份,明鏡的犧牲才有價值。
明台離開上海的最後一夜,明家大宅里三兄弟圍坐在桌前。
明樓鄭重打開父親留下的信,如鷹的目光仿若要把信紙看穿。明樓的手顫抖著,緩緩道「我們在這世上,還有親人。」
「什麼?!」明台脫口而出,迫不及待跟阿誠一起拿起明銳東留下的最後的文字,而後就是二人比大哥更加震驚的表情。
「愛女明鏡、吾兒明樓:
明家祖上販馬,老天眷顧,積得一份家業,蔭庇子孫。為父一生,縱橫商海,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唯恐有負明家祖宗。你姐弟幼時,父與汪兄至東北哈爾濱採辦,天定奇緣遇紅顏,情之所至得千金。伊人賢淑,唯恐累及父親名聲,不願隨我返滬,她母女二人仍在東北,聯繫你二人音樂教師莉雅可得聯絡。家國動盪,世道不安,惟願小女平安喜樂,取一「萱」字,望其一生「明月舒懷,萱草忘憂」。父親有負幼女,遙盼兄、姐愛護,了卻父親殘願。明銳東字」
明台按捺不住道「大哥,你這邊工作放得下嗎,要不要我替你去哈爾濱接……」
「不用,」明樓神色已歸於平靜,「父親無奈不能將小妹帶在身邊教養,自然是我這做大哥的要去完成父親的使命。你要聽大姐的話,早點去北平安頓下來,工作上等組織安排。到哈爾濱來回也就三四天,工作的事情,可以安排吧?」明樓說著望向阿誠。
「沒問題,大哥。」阿誠猶豫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當然。」明樓神色俱疲,「這時候我一個人離開上海,會惹人懷疑的。」
阿誠連夜安排明台轉移,看車子遠去才放心離開,天已經快亮了,索性沒有回家直接到辦公室去。趁著早上人少,阿誠跟在東北的情報站取得聯繫,根據他提供的線索,哈爾濱的下線很快幫阿誠找到了明萱
藤田芳政的死訊讓新政府、特高課和76號都人心攢動,明樓因為胞姐遇難告假一周。阿誠到辦公室安排好明樓不在這幾天的工作,又給夜鶯留下訊息,要密切關注新政府和76號內的一切動態,就直奔機場。
阿誠到的時候明樓已經等在那裡了,看他出現就知道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明樓心下鬆了口氣。姐姐突然間離開,又莫名多出個妹妹,明樓心裡五味陳雜。他想著姐姐臨終前的殷切囑託,想著阿誠給明台講「家人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怎樣,他要繼續為了革命、為了守護家人堅持戰鬥著。
哈爾濱的十一月就進入冬季了,飛機到達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夜裡的大雪給整個城市罩上了一件銀色的大氅。明樓和阿誠先到望江飯店安頓下來,阿誠就起身去莉雅老師工作的地方。
白雪皚皚的路上,阿誠緊了緊大衣領子,這裡比上海還真是冷了不少。阿誠並沒有見過莉雅老師,他到明家的時候莉雅老師已經去東北了開始哈爾濱師範大學音樂系的籌建工作。但對於他這樣的特工而言,要找個人也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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