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之王座 第六十七節人魚劫

    月照當空，碼頭上的人漸漸散盡，莫根才喘著粗氣帶著卡特琳娜趕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小嘍囉。葛登奇道：「你帶這麼多人來做啥？」跟在後面的溫克特得意地道：「這次我可比你想得遠了，你想啊，我們要坐船過去，需要有人划船吧，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和莊德起衝突，多些人撐撐場面壓陣腳也是好的。我還讓莫根把龍槍也帶過來了。」

    卡特琳娜連忙道：「先說好，那根龍槍是要借給我家小卡西玩一個星期的啊。」

    莫根淡淡地道：「只要能保證海倫娜的安全，就是把龍槍送給你又如何？」

    卡特琳娜頓時眉花眼笑，正要答應，忽然正色道：「我家卡西叫我以後做個好人，不要再坑蒙拐騙了，特別不能騙小孩子的東西，上次我騙了門口一個三歲小孩的棒棒糖被他說了半天。我說了只借去玩玩就一定會還你，你可不要讓我再做壞人哦。」

    看著小嘍囉們把船開到碼頭，莫根深吸一口氣：「我們出發吧。」

    「等等，」葛登擺了擺手：「等等洛萊塔和達利安，他們去接個人。」

    又過了好一會，洛萊塔和達利安才姍姍趕來，後面跟著個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神秘女人。莫根掃了一眼就沒去管她，溫克特卻爆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心，幾次想去窺探斗篷底下的面容，可是每次精神力剛伸過去，腦袋裡就象被針扎一樣劇痛起來，終於不敢再試了。

    卡特琳娜找了個黑色的眼罩把一隻眼睛蒙上，站在船頭大叫：「起航，出發了，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女人。」一個嘍羅湊上前道：「老大，你是要做海賊王，不是要做海賊王的女人。」卡特琳娜想了想，一腳把他踹翻：「混蛋，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練了這麼久的台詞。」

    海風習習，海浪輕輕拍著船身，幾點星星斜掛在夜空裡調皮地眨著眼睛。溫克特仰頭望著星星道：「不知道那些星星上面有什麼？好不好玩？」莫根沒有理他，葛登卻笑道：「下次你再走星空隧道，直接跳出去玩玩就知道了。」溫克特打了個寒噤道：「那麼多惡魔，我可不敢，還是小命要緊。」安靜了一會，他又仰頭望著星星發出了感慨：「還是地面上的夜景壯觀啊，我在地下城的時候，晚上只能看著崖壁上的發光苔蘚和瑩石，都提不起什麼詩興。」

    洛萊塔笑道：「聽說溫克特在夢境裡做了好多詩哦，真厲害，現在做兩首來聽聽嘛。」她這麼一說，溫克特倒扭捏起來：「這麼嘛，這個嘛。。。。。。。」旁邊的達利安看不下去了：「不就是做詩嗎？這麼扭來扭去做什麼？看我先來一個：星星啊，你真是美；大海啊，你全是水。」

    幾人正在笑個不停，卡特琳娜面色凝重地走了過來：「情況不妙啊，好重的血腥味。」

    葛登走到船舷側邊，借著星光和火把看見海面上一塊一塊深色的痕跡，與旁邊的海水竟似有格格不入的感覺，他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卡特琳娜肯定地道：「這裡離海圖指示的地方已經不遠了，不過前面一段亂礁很多，我們的船要過去的話必須點亮所有的火把照清道路。我怕如果對方有惡意的話，就在路口堵住我們，可以殺我們個措手不及。」

    葛登想了一會道：「莫根不是跟你學過幾次游泳嗎？你帶著他先悄悄游過去，看看路口那邊的情況，如果沒有美人魚的消息就先退回來，如果有什麼狀況就想辦法通知我們，千萬不要魯莽行事。」

    卡特琳娜到了水裡就象一條真正的魚，自在地游來游去，還不停催促著莫根：「笨蛋，快點游啊，象你這麼慢騰騰的，過一個月我們也游不出去。我可不記得教過這麼笨的傢伙，你的腿要用力蹬啊，別光用腿，手上也要用力劃。靠，你划水就好了，幹嘛把龍槍都扔了。」

    卡特琳娜披著星光從海底鑽出來，手裡握著剛才莫根手忙腳亂丟掉的龍槍罵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也捨得丟，不會是準備等會賴帳吧？」莫根感覺自己的腿都要抽筋了：「我沒有，真的是不小心脫手的，咕嘟，咕嘟。」卡特琳娜搖著頭：「沒用的傢伙，這麼快就開始喝水了，還是我帶著你游吧。」

    卡特琳娜的手在莫根胸腹之間按了幾下，莫根從鼻子裡噴出許多海水，說不出的難受。他看著紅髮女海盜象托一盤菜一樣把自己托起來，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龍槍，就這麼如踩平地一般踏著水往前飛奔而去。

    出了這段暗礁海路，前面出現十幾艘海船圍成的一個船陣，卡特琳娜輕聲對莫根道：「這一帶血腥更重得多了，估計不會是什麼好人，我們偷偷摸上去。」莫根剛恢復了一點氣力，問道：「要摸到船上去嗎？這麼高，怎麼爬得上去？」

    卡特琳娜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你是喝水喝多了吧，要是連跳幫登船都不會，我還怎麼做海盜？」

    船陣中心有一艘格外顯得高大的海船，船上燈火通明，不斷傳出笑聲和呼喝聲。紅髮女海盜找個空當，帶著莫根爬了上去，隱伏在一堆纜繩後面。

    在高高的桅杆下面，莊德滿面春風地正在聽取手下的回報。一個黑衣人報告：「大人，戰鬥基本已經結束，那些海族侍衛基本已經消滅乾淨，不過還是有幾個逃走。」莊德愣了一下，笑道：「什麼叫漏網之魚？這就叫漏網之魚，不能再貼切了。」旁邊的黑衣人都笑了起來。

    先頭報告的那個黑衣人道：「大人，漏網的那幾條魚大概很快就會帶援軍過來，我們要不要馬上撤退。」

    莊德沉吟了一下：「第四分艦隊還是沒有消息嗎？」

    「沒有，那個去送信的下人也一直沒有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再等等吧，不拋棄任何一個兄弟，是我莊德做人做事的原則。」

    所有的黑衣人都感動萬分，一齊道：「願為大人效死。」

    莊德抬頭看了看月亮，問道：「今天的收穫怎麼樣？」

    「大人，一共來了五十二條美人魚，跑了一條，殺了四條，還有四十七條被關在艙里。」

    「哦，帶上來我看看。」

    不一會，所有的美人魚都被帶到了甲板上，他們有男有女，看起來都很稚嫩，無力的上身趴伏在甲板上，魚尾把木板拍得啪啪作響。旁邊直立著的人類看到他們的狼狽樣子，都會心地微笑起來。

    深紫色的頭髮從魚尾群中揚起來，眼眸中全是傷心和難以置信，她緊緊地盯著莊德：「你，你，你，你為什麼要騙，騙我？為，為什麼要傷害，害我的族人？」

    莊德微笑著正要說話，旁邊一個金髮的人魚姑娘已經一巴掌拍在海倫娜臉上：「賤貨，你還有臉問？要不是你勾搭這個人類，騙我們說來參加你的海中演唱會，我們會被他全部抓住嗎？你看著吧，我的父親，海王陛下一定會把你和你的家族，還有這些人類全部碎屍萬段。」海倫娜不敢分辯，只是流著淚水看著莊德，她的淚水淌到甲板上，凝成一顆一顆的小珍珠。

    莊德冷笑一聲：「碎屍萬段？普天之下除了我家萬歲爺，誰還能置我於死？」他望向海倫娜，眼光中透出一點柔和：「海姑娘，其實，我真的欣賞你，你的音樂天賦之高實在是我莊某平生僅見，或者，換個立場，我們可以成為很不錯的知音。只可惜，我是人而你是妖，人妖殊途，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

    「況且，萬歲爺春秋已高，寢陵一事不可延誤，其中有一樣寶物必須要從你們人魚一族獲得。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你們請來，要借用你們一點小小的東西為國效力，為萬歲爺分憂。」

    金髮的人魚重新燃起了希望：「你是要寶物嗎？我父親有很多寶物，你放了我，我都拿來給你就是了。」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莊德英俊的臉顯出幾分猙獰：「我說的寶物，就是你們的身體啊，用人魚煉成的油膏點起油燈，在萬歲的陵寢里萬古長明，你們的身體將和萬歲的聖名永垂不朽，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金髮人魚啐道：「我呸，這樣的榮耀，你怎麼不用你自己的，你家人的身體來煉？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殘害我們？」

    莊德板著臉道：「妖就是妖，妖的存在就是為人類服務的，你這條人魚伶牙俐齒，等我煉完那些屍體以後就先收拾你。」

    他在甲板上擺出一個大鼎，也不見怎麼加熱，鼎里就已經熱氣蒸騰。旁邊早有黑衣人把剛才戰死的人魚屍體丟進鼎內，不一會就從鼎孔處緩緩流出黑色的油膏，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用玉瓶裝好。

    一個黑衣人討好地道：「大人的這個神農鼎，真是妙用萬方。」馬上有人接道：「這算什麼，這次大人出海尋藥，萬歲爺還欽賜了東皇鍾給大人防身，現在大人在國內也能稱得上有數的強者了，更何況在這蠻夷之地。」莊德微微一笑不說話。

    很快，人魚屍體就全部煉成了黑色的油膏，莊德冷然指了一下金髮的人魚：「先從她開始。」

    「不，」海倫娜忽然撲了出來，伏首在地哭叫道：「先，先煉我吧，我，我，我對不起他們，沒，沒有臉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