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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頭目光雪白如銀,雙翼輝耀如金的石像鬼就是尼古拉斯。艾米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道,「既然你就是尼古拉斯,有位叫做洛……什麼林的,讓我找你索要禮物。」
這個時候,艾米發現忽然頭頂上已經破了個大洞,除了明亮的天光,流水正從很高很高的地方嘩嘩下流,流到石像鬼張開的雙翼周圍,便自動避開。原先刻著石拱門的地方,坍塌了大量石塊,只露出石像鬼雕塑的殘片可勉強辨認,而大地的隆隆聲正在慢慢平息。
「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艾米心有餘悸。
「你打破了結界!」石像鬼尼古拉斯抱著雙臂在艾米身旁轉來轉去,強健的雙翼不斷伸縮,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飛離。
「你可別跑!」艾米趕緊張開雙臂,「你必須把禮物給我才可以走!」
尼古拉斯探出頭,盯著艾米手中的短木杖,呵呵乾笑數聲,隨著它的笑聲,頭頂上方的石塊不斷墜落,洞口越來越大,下流的水勢也越來越猛,地下空間也更明亮起來。
儘管大大小小的落石還有流水都像遇到屏障般紛紛避開,艾米還是心神不寧,催促道,「你可不要抵賴,趕快把禮物給我!」
「抵賴?」尼古拉斯笑聲更加高昂,「我高興都來不及,今天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不過……」它的兩條長手臂在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我這裡會哪有什麼禮物?洛林這小子最愛捉弄人。」忽然一拍它凹凸不平的大腦袋,「小傢伙,我尼古拉西也沒什麼東西給你,這些是我吃剩下來的,就留給你吧!」說著變法戲般手中多出來一個灰白色的皮袋子,大小和艾米的包裹差不多,「小傢伙,這個袋子也順便送你了,你可別小看它,這也算上是一個寶,只要你念叨口訣,它可大可小還能隱藏起來看不見。因為它是由……」
石像鬼將它笨重的頭顱湊到艾米耳畔,低語道,「毀天滅地的流星火雨襲擊了巨龍島,這些自以為是的龐然大物也無法倖免,哪怕它們活著時再強大,死後又如何主宰自己的命運?這就是由遠古巨龍的腹部軟皮製作的儲物囊,當年就已經價值不菲,今天我心情好,算是便宜了你這小傢伙。」突然間,艾米耳畔一陣嗡鳴,一道奇怪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傳入艾米腦海,「小傢伙,記清楚了沒有,正著念是變大,反著念是縮小,連續反著念它就隱藏起來無法被看見,等一會你要把這根木杖也收進去,這可是你主動領取的任務,你非好好完成不可!」
艾米趕緊將這不知是何種語言的口訣在心底默念了兩遍,果然,手中的袋子越變越大,已經雙臂大張抱了個滿懷。
「笨蛋!反著念!你想壓死自己嗎?」
艾米一個音跟著一個音地往外蹦,費了好大一筆勁,終於反著念成功,儲物皮囊果然縮小了一圈,再試一遍成功,艾米比劃著道,「這個大小剛好適合。」跟著又掂量掂量,裡面有半袋子物品沉甸甸的,再問,「這些都是什麼?」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吃剩下來的口糧!」石像鬼不耐煩地回答。
艾米看到石像鬼醜陋的面容,心想說不準都是些死老鼠、臭魚乾,蜥蜴,甲蟲什麼的,不由得悄悄皺起眉頭。
「都是這條山谷里的果實,每年只有那麼很短的時間才會開花結果,雖說口味不怎樣,我剛到這裡的時候,居然還有一些傢伙跟我爭搶,經常不夠吃。等到有一天,這幫傢伙滅絕了,卻又吃不完,只有晾成干儲存起來……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說廢話,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我恢復自由了。」說著雙翅一展,如同一道閃電般直往上沖,轉眼間便飛出洞口,消失不見。
艾米還在回味話中的意思,失去庇護之後,流水如注般傾泄在艾米身上,他趕緊攀爬到地勢較高的地方避開。
迫不及待地把口訣背熟,變大變小甚至隱藏起來都隨心所欲,艾米不免對這個儲物袋滿意至極,接下來他要看看,這袋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費了好大功夫,艾米才找到袋子隱藏的束口,繩索是淡淡的銀色,既柔軟又堅韌,恐怕也是遠古巨龍身體的某一部分製成。一想到遠古巨龍,艾米心中砰砰直跳,這可是十三階神聖級生物,與生俱來擁有空間魔法,自己居然能得到這樣的寶物,簡直是做夢般的感覺。
然而,尼古拉西口中真正的禮物卻讓艾米大為失望,從袋子裡掏出來的居然是一些紅了發黑,乾癟的果實,就像一枚枚質量低劣的干棗,艾米猶豫了半天,終於捏住其中一枚相對較大且光滑的,放入口中,結果呢,乾澀無味,艾米搖了搖頭,將它吐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艾米才發現由於上面流水的漫灌,地下的水位也在不斷上漲,剛才自己已經攀爬到比較高的位置,此刻水面也快接近腳底了。
是時候尋找出路離開這裡了。
艾米趕緊將自己原先的行囊和剛剛獲得的枯木短杖一起塞入變大後的皮囊內,然後又將它掛在脖子上,縮小後再隱藏,艾米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雖然看不見,但能夠實實在在地摸到它的存在,心裡很是滿意。但接下來的問題出現了,頭頂上方的洞口那麼高,自己如何才能爬上去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飄來一艘帆船,向一片樹葉般,轉著轉著就落到了艾米的面前,船頭上站著幾個人,一個是雪落,另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看起來非常眼熟。
「嘿,西奧多!」艾米想了半天終於想起對方的姓名。
聽到艾米呼喊,西奧多一愣,船隻嘭地一聲撞在石塊上。
「格羅斯特後,你去了哪裡?」由於魅魔的手腳,艾米失去了小熊島和歇風堡相關的記憶。
「啊哦哦……原來是艾米,你怎麼在這裡?」西奧多的臉上迅速展開了笑容。
……
七天後,幽暗森林因為連日暴雨帶來的洪水已經基本消退,只留下從樹幹高處往下水淹的痕跡,地面一片泥濘,在驕陽下林間一片霧氣蒸騰。
艾米就這麼一腳高一腳底地踩在泥濘的地面上,邊跑邊喊,「雪落,你等等我,你要去哪裡?幹嗎不打招呼就走?」
由於林木的阻擋,雪落速度優勢未能得到充分發揮,但她還是詫異被艾米發現,更加詫異艾米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差點就要追上她。
她飛了一會,眼看擺脫不了艾米,乾脆停了下來,人懸浮在林間,雙手叉著腰,氣呼呼道,「我走我的,關你什麼事?我是因為看那位驕傲自大的法師不順眼,不想再和他混在一起。」
艾米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綠色的戰環一明一滅,剛才在溪水旁的休憩地,他看到雪落從西奧多的帳篷里溜出來,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幹什麼,於是悄悄跟上,沒想到她居然撒丫子要跑,而且不敢高飛,因為西奧多每到一處宿營地都要釋放幾隻鷹眼在空中,說是隨時保持警惕,以防魔獸偷襲。連續上坡,艾米拼了老命才跟得上,要是再這麼跑下去,戰環都要崩裂。
「不是啊,我看那位西奧多對你比對我可是要熱情多了,再說咱們有吃又有住,還有錢拿,你為什麼不干?」艾米愈發納悶。
西奧多財大氣粗,熱情邀請雪落和艾米陪他一起探索這片崎嶇山地,食宿供應俱全,遇到魔獸便上去砍殺一通,收益最後按人頭平分,而且每人每天還另有十金幣,等到月底返回羅斯渡口一次性付清。當時艾米稍作思索,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好事,到月底就算只有二十五天,也能掙到不少,眼看就要回雷城了,身上多些積蓄豈不是不枉這一趟漫長的行程,想到這裡艾米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那好啊!我的那一份也留給你領吧!」雪落趁艾米分神,再次閃動翅膀飛離。
艾米氣息還未調勻,此刻只能幹著急,恨自己沒有生翅膀。
一道刺耳的空氣爆裂音遠處迅速接近,西奧多忽然間出現在艾米近旁,他對著雪落大聲急吼,「你偷了我的東西,難道招呼都不打就想跑?」
雪落聽到西奧多的聲音,更是使勁拍打翅膀,頭也不回道,「好了,這下算打過招呼,你也就別送了!」
西奧多怒極,一團疾速旋轉的氣流嗡嗡地纏繞在他周圍,簇擁著他追了過去,邊追邊喊,「你要是不把東西留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來啊……我可不怕你……」
二人的聲音迅速遠去,很快就消失在山丘後方,不一會兒,艾米就聽道劇烈的轟鳴聲,氣爆聲,以及各種撕裂撞擊的聲音傳來過來,趕緊提起精神,釋放出戰環,快步追了過去。
得到艾米趕到對面山坳,戰鬥已經結束,戰鬥現場一片狼藉,無數樹木折斷、倒塌、燒焦、冒著濃煙,雪落在空中得意洋洋地盤旋,「西奧多,你別要再想著追我,你要再敢追我,我見一次打一次……」說完瞄了一眼艾米,什麼表示都沒有便迅速飛離。再去看西奧多,原本整潔的藍袍上滿是破洞,臉上烏黑吧唧,頭髮被燒得露出頭皮,低著頭,神色落寞,看到艾米過來,強打精神笑道,「艾米我有三個教訓,女人絕不可信,凡事不可操之過急,貪得無厭反而會一無所獲,甚至還要倒貼。」
「你到底丟了什麼?」艾米拍了拍他的後背,試圖安慰他。
西奧多搖搖頭,「這次旅程該結束了,我必須回銀灣了。」
當天,西奧多就開始返程,三天後,船隻已經駛入科維河幹流,一艘從幹流上游下行的的船隻恰好於「格里芬」號並排而行。
「艾米!」居然有人從隔壁甲板上喊他。
艾米扭一看,居然是鮑比和巴爾斯,鮑比情不自禁地對艾米說,「我們去了柯里斯堡,將菸葉賣了,小賺了一筆!」
而艾米,等到他下船時,西奧多不多不少給了艾米一百金幣,艾米猶豫了好一刻,沒有說要帶領雪落的那一份。
「艾米小兄弟,希望下次見到你,你會變得更強大!」西奧多緊握著艾米的手,真摯作別。
「你也一樣,到時候別再怕雪落!」艾米口一滑,說出下半句時,發現西奧多臉色明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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