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丕變,他不再是隱世閒公子,也再無緣寄情山水。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蘇祁離開的那一刻,他便隱隱有些遺憾。還未體會紅塵的多情,便要桎梏在這宮闈之間。縱不願,又奈何?
總有一個人要擔起江山之重,方能安穩這和美世間。他曾有夢入江湖,終是萬般牽絆,一生居於皇城。雖看不得萬千風采,亦能指點紅塵,肆意揮毫。也未嘗不是歸宿。
長長的變法之策,關於民生,關於財政,關於兵馬,關於士族,關於選才,事無巨細,清楚明白。這位君王雖時常遊樂,竟還不忘關心民生。或許若他心在蒼生,必是千秋帝王。
捧著卷櫝細細深研,字斟句酌考量再三,終是心有定數,大刀闊斧改革時弊。後蘇一番新氣象,蘇祁欣慰之至。
他雖回來不久,事情悉數交給宓公子打理,記得那人問他不怕奪了這江山功高震主,他只笑道若君能堪大任,何必藏拙,若君不堪一擊,那也無需信任。
宓清瀾退下無奈嘆息,似乎一不小心就掉進了圈套,而且避無可避。
「清瀾,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不過是趕鴨子上架,辦砸了丟的不僅是你的面子。這片土地千瘡百孔,我不能也不許它再受一絲創傷。」
年輕的男子意氣昂揚,言語中不乏悲涼之意。
「清瀾,若我要走,你可願接下這後蘇江山?」
「這話,我若接了,豈不是有篡位的嫌疑?」笑容中帶著淡淡苦澀,一如既往地風趣,還多了幾分無奈。
「清瀾,後蘇江山需要一個人站出來,那個人,我希望是你。」
「你的江山,為何要讓我來守?你別忘了,當初這江山我因何陪你走到如今?」
他的語氣逐漸清冷,看著那人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說不出的淒涼。
「我沒忘,只是我們,無從選擇。」他接著說,「後蘇江山交託於你我再放心不過,或許以後這裡會太平很多。沒有外物的侵擾,只是人心貪婪,你務必要謹慎。」
他無奈的一笑,「你這是打定了主意我不會撒手不管?其實,本公子最愛逍遙。」
「皇宮裡依舊可以逍遙,心之所向,便是天下。逍遙不在行動,只在人心。」
蘇祁拍了拍他的肩膀,見那人噗嗤一聲笑開了,唇角也跟著泛起弧度。
「這段時間我會幫你處理一些事情,等到元月夜,我便會離開。」
宓清瀾掰了掰手指,歪頭算了算日子。似乎也沒有很久,「你可真是個狠心的人。」
蘇祁失笑離開,留那人在原地。宓清瀾無奈的看那背影,兩袖清風,好不瀟灑。他羨慕的緊,可惜無從選擇。不過做這天下之主,代價也還勉強可以接受。
往後的日子裡,他們二人一起上朝下朝,批閱奏摺,討論軍情,倒也融洽。日子越來越近,宓清瀾的心頭忽然湧起了一陣不安的感覺。
近日的異事多了些,有人橫死街頭,全身上下無半點傷痕,有人墜井而亡,全身上下無半點水痕。詭異之極。二人不得不聯想到這是針對新政權的報復,製造恐慌,擾亂民心。或許最後的目的。是這皇宮中的當權者。
驗屍報告一如既往地無奈。查不出任何線索,起初只是一兩起,後來愈發頻繁。不過出現的方向倒是有些奇怪,從地圖上看竟是形成了一個太陰陣。
蘇祁蹙眉,雖不知是何手法,但有人能不知不覺的布下太陰陣,這其中必然有魔界的參與。冥界至陰,只是魔氣繚繞,必然不會是冥界所為。
死者雖無致命傷,但是身體內脈息紊亂,還有魔力噬奪元神,殘忍之極。
女子突然出現,那地上的人已然沒了氣息。蘇祁正凝眉,瞥見熟悉的身影,一抬頭落入眼帘的紅衫,那清秀的眉眼帶著淡淡惆悵。不知為何?總覺得歡喜不到眼底。
「阿妺,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你打算瞞我多久?我們說過同舟共濟的。魔禍作亂,必然有人隱藏其中,伺機而動。」
他爭不過她,只好任了。只見紫光一閃,躺在地上的屍體升騰起黑暗之氣。她翻掌覆雲,緩緩淨化魔氣。只見清氣如初,地上的人面色恢復如常。只是永遠斷絕了生機。
她深深嘆了口氣,對著虛空道,「藏了這麼久。閣下該現身了。」
蘇祁抬眸看向那個方向,只見一人背影,修長身形,丰神俊朗。他詫異間只見那人轉身一笑,「蘇皇,許久未見。」
是他?蘇祁腦中無限疑雲,像是通了關竅。難怪從宸國滅亡之後就一直不見人影,後偶爾在歸音酒肆看到他,做沽酒郎倒也閒適。他本以為,陳子儀已經放下了。
「許久未見,子儀真是大費周章,這樣的厚禮,不覺得太過於輕賤人命了嗎?」
他 指了指身後安靜沉眠的人。怒而看向陳子儀。
此人鬼才,有經天緯地之才華,七竅玲瓏之心思。他曾經敬重他,一時間心緒繁雜,強壓心神。
「人命?不過是草芥,這世間唯有權可寄託。其他的不過是些無用的東西。」
「想不到故人非昨,子儀身上多條人命。我必不能縱你。」他執劍相向,眉峰凜冽。
「故人?我陳子儀從來不曾有故人。讓我看看你的手段,這江山配是不配。」
他話音剛落,雙手運起黑暗之力重重朝蘇祁打去,蘇祁閃身躲避。雙方兵刃相接,只聽見錚鳴之聲,清脆悅耳。剎那間十幾個回合,二人不分上下。陳子儀忽的吞下魔源,驟然一吼。四海震盪。
眼見他添紅,女子驟然飛身而起,與蘇祁一同攻擊陳子儀。魔源涌動,方圓數百里竟成焦土。
而陳子儀抬手間山石裂,百鳥驚。蘇祁運化馭靈石,清光自半空中灑落。緩緩吸收魔氣。二人交鋒風雲驚變,四海潮生。
她更是詫異陳子儀的修為如此,只能全力協助蘇祁以馭靈石吸納魔氣,藉以助陳子儀恢復。無奈對方察覺功力受制,愈發洶湧。
婉妺首當其衝,被魔浪沖衝擊到一旁,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蘇祁見狀心頭一緊,又無法分心它顧。冷哼一聲將心念集中凝於馭靈石,掌心化刃,徑直朝陳子儀射去。
陳子儀猶在尋覓時機,他瞅准了地上的婉妺,想要再行偷襲。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猝不及防的割頸,驚駭的張大眼睛。他驟然想到了什麼。輕輕的喚了一聲「南離。」
長眠於塵世,帶著半生罪孽,不知死後可會悔恨,這一身污濁。
蘇祁猛的噴出一口血來,血不斷的流出,剛剛那一擊他融合了馭靈石的全部功力。可也就在融合的過程中被陳子儀幾乎震斷心脈,他看著地上的人兒,緩緩爬過去。
一步一步,總也觸不到她的容顏。
「阿妺,你別怕,我帶你回家。」
溫柔的語調帶著最深的不舍,他們緊緊相擁。男子終究帶著遺憾而去,他的手邊還握著那枚木瑾花信,不知來世可否相遇。只願她還安好,還能等自己再來尋她。
三十三重天深處,忽然傳來九尾狐的叫聲。這九尾狐多年未曾來天界,只因當初恩主驟逝,情意消磨。
白白的絨毛一如他在時那般柔軟。此刻安靜的倚在門前,小爪子扒拉著房門。似乎想要打開那扇門。
路過的先娥驚了一身冷汗,連忙過來趕它離開,那可是先征伐之神的宮宇,位分比天帝更為尊崇。數萬年來一直悉心照料。只是從不曾見囚戰回歸。
就在宮娥抱著小狐狸準備離開,小狐狸突然掙脫出去,門應聲而開。
一股渾然真氣自天宇之間蔓延開來,一人從囚戰殿踏出,他身披黑色錦袍,眉眼亮如星辰。卻帶著殺伐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宮娥俯首扣拜,能從囚戰殿中出來的人,只有這兒的主人。多少萬年了,這裡冷清了多少萬年。
囚戰大步流星往天帝處走去,與此同時,赤霞神君亦得到消息。二人幾乎同時踏入天宮,一者張揚,一者冷傲。截然不同的姿態,讓這天宮多了肅殺之氣。
「好久不見,囚戰。」
「好久不見,赤霞。」
一聲問候。十幾萬年後的重逢。
天帝恭迎,「囚戰伐主歸位,真是可喜可賀。」
「天帝不必客氣。」
囚戰瀟灑落座,冷冷看向天帝。被這目光盯得有些發虛,天帝乾咳了一聲。
「伐主,可是有事要問?」
「本君歷劫歸來,前塵多已忘卻,只是之前渡劫之時遇一女子,似是天宮之人。」
天帝百思不得其解,畫像倏然落入眼前,那女子俏麗神情,分明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手不由微微顫抖。
「天帝慌什麼?本君不過念她對本君有恩,想討來服侍罷了。」
天帝鬆了一口氣,連忙應下。若是不把眼前的人哄好,只怕天界禍事不遠了。
囚戰回到殿中,望著手心的木瑾花,他記得凡間種種患難與共,更記得她捨命相護。只是這羈絆,或許更早些?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停止了想法,這天界一如往昔的寂寥。竟莫名懷念那段光陰,她堅韌,獨立,好強,偏又在他眼前嬌小,柔弱,嫻雅。
或許這便是思念,一旦入了骨,再也忘不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5s 3.732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