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靈力筆直貫穿了二人的咽喉,只留下一個細小如針尖的血洞。
兩名弟子突兀地瞪大了雙眼,似死不瞑目般,捂著傷處緩緩倒在了地上。
咚!
重物落地時似驚雷,炸響在眾人耳畔,沒有人敢抬頭,即使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無人斗膽為其叫屈。
大領者想殺誰,需要理由嗎?
他既出手,這二人必有該死的原因。
月淺曦怔怔看著兩人斷氣,蹭地扭頭望向炎洛嵐。
「滿口胡言,是真是假本尊難道會辨認不出?」炎洛嵐冷哼道。
敢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留下來必成禍端!當誅。
月淺曦勾了勾嘴角,眸中有零星的笑意閃動。
他彆扭的樣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除重獲新生時,他時常口是心非,明明關心她,嘴上卻一口一個死丫頭、笨丫頭叫著,後來便極少有這樣的一面。
餘光往她那兒輕輕一瞥,恰巧與她洞悉一切的眼神撞上。
炎洛嵐驀地撇開頭,只留下個側臉給她。
哈,他也會害羞?
月淺曦慌忙捂嘴憋笑,不能笑出來,不然,他會惱的。
炎洛嵐裝作沒看見她的小動作,深沉的目光落在紅家二長老身上:「本尊既然來了,便順道為你們雙方做個評斷。」
「多謝大人。」笑忘白第一個同意,「有大人出面主持公道,再合適不過了。」
「都起來。」炎洛嵐揮了揮手,低頭看人他嫌脖子酸。
眾人起身時,炎洛嵐不著痕跡地用身體擋住了鶴立雞群的月淺曦。
當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後,眉頭立即皺緊,以至於,紅家人剛站起來,就被他陰沉如墨的臉色嚇了一跳。
二長老急忙朝身後的弟子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快點把屍體處理乾淨,遂,躬身說:「紅家弟子不知死活在大人跟前失禮,請大人息怒,這二人,紅家容後會將其除名。」
從族譜上除名代表著一旦身隕,屍體永不入家族墓穴,死後亦不得冠上紅家之名。
「隨你。」這事與他無關。
紅家二長老點頭哈腰般的殷勤稱是,而後,又熱情地邀他移駕前往本家小坐。
這站在街上說話,有失待客之道,萬一又惹大領者不快,保不定神殿會降罪於紅家。
炎洛嵐漠然頷首,在紅家人的簇擁下,朝前方走去。
「咦,淺曦,你剛才在這兒嗎?」南訣驚訝地指著直到炎洛嵐挪步後,才從他身後顯露出的女人。
月淺曦無力扶額:「我一直都在。」
「大人?」紅家二長老奇怪地看著前邊忽然駐足的炎洛嵐,有些不明所以。
炎洛嵐看也沒看他,目光筆直穿過人堆,落在了月淺曦身上。
她又在與這人談話?
眉頭不悅地眯起:「你見過火牛獸,是此事的參與者,理應同去,還不快跟上?」
「哦,來了!」月淺曦愣了一秒,而後揚起一抹明艷的笑容小跑著跟了上去,同過去一樣,站在他的身旁,與他並駕齊驅。
「媽呀。」驚呼聲從後方的人群里傳了出來。
有不少武者仿佛預見到她被大領者一巴掌扇飛的悲慘下場。
南訣等人更是滿臉擔憂,很擔心她會步上紅家慘死弟子的後塵。
他們可沒忘記,在幻境領地里,這人要出手傷她的事。
見她跟上,炎洛嵐很是滿意,就連眸中結了冰的冷意也隨之融化了幾分。
「大人他居然沒動手?」武者傻愣愣地眨眨眼,更有甚者狠狠掐了把自個兒的臉蛋,會疼,不是夢?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和大人關係交好,嘖嘖,紅家得罪了這位,怕是有難咯。」
有人沉思,有人看好戲,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有了不可輕易得罪月淺曦的心思。
廢話!能和神殿大領者並肩而行的,是他們能輕易開罪的存在嗎?
月淺曦忽略掉後方的動靜,一雙眼睛如影隨形般黏在炎洛嵐身上。
「看夠了嗎?」炎洛嵐忍無可忍的問道。
任誰被她熾熱的目光注視著,都難做到心如止水。
「不夠。」月淺曦揚唇微笑,「我就要看著你。」
「說出這種話來,你不覺羞麼?」姑娘家的矜持跑哪兒去了?
明亮的眸微微暗了暗,掠過一絲受傷。
「別難過。」不經思索地話滑出唇齒,下一秒,他如雷擊般愣在了原地。
他貴為神殿大領者,何時對旁人溫聲細語過?
而這女人僅是一個皺眉,一次不悅,就能讓他放下身段去安慰。
薄唇用力抿緊,他冷冰冰地說:「不要再用那麼噁心的眼神看著我。」
他受夠了!
能輕易被遺忘的記憶,他不想去記起,更不想一次又一次受它控制!
有所緩和的面龐頓時布滿了寒霜,陰鬱如魔,讓人無端感到恐懼。
月淺曦強忍著心頭的酸意,若無其事地笑著說:「眼睛長在我身上,我想看誰就看誰,你不能阻止。」
沒關係的,他只是一時忘記了過去才會對她惡語相向。
她吸了吸鼻子,硬是將淚意忍了下去。
「醜死了。」炎洛嵐冷嗤了一聲,腳下的步伐立時加快,不願再去看她強顏歡笑的礙眼模樣。
月淺曦拔腳跟上,像塊甩不掉的牛皮膏藥。
建築群中心就是紅家本家所在,偌大的宅子籠罩在防禦結界之中,一眼望去,整個大宅猶若火的海洋,處處可見火紅之色。
硃砂墨為牆,紅眼石為瓦,盡顯大家奢華。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隨處可見的獸紋圖騰,紅黑色的獸紋為這滿目的紅增添了幾分莊重與肅殺。
月淺曦好奇的打量了兩眼,耳邊忽地響起了一道磁性聲音。
「那是紅家獨有的契約天獸——火麒麟。」
他在為她解釋?
驚喜之色掠過眉眼,嘴角剛要翹起,就聽他又說:「作為奧蘭學院的一份子,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丟人!」
一盆涼水迎頭澆下,月淺曦郁淬的癟了癟嘴,頗有些委屈地說:「我見識少,不正好襯托出你的博學嗎?」
嘴皮子倒是利索。
炎洛嵐似贊似諷地想著。
「不過用魔獸做家族徽紋挺獨樹一幟的。」月淺曦接嘴道,「這火麒麟難不成有何神通不成?」
求解釋的目光投向炎洛嵐。
他下意識想為她解惑,但餘光卻瞥見後方神色古怪的兩派人,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你,」他指了指一名紅家弟子。
那人受寵若驚地快步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告訴她這天獸的由來。」炎洛嵐命令道。
她只是想和他多說會兒話而已啊!
月淺曦不由生出幾分怨氣:「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真像個耍性子的孩子。
眸光微閃,一抹難以察覺的寵溺之色悄然浮現,可下一瞬,他便沉了臉,警覺地看向宅內。
有人出來了。
他在看什麼?月淺曦順勢扭頭,有結界做阻擋,她的修為根本無法探查到宅內的動靜。
但他有所發現,那就定不會有假。
緊閉的紅色石門緩緩開啟,只見一位穿著紅底金花長衫,手握權杖的老人率領著一幫族人自門內行出。
此人氣息不顯,走路無聲,修為必是到了登峰造極之地。
「紅天恭迎大領者大駕。」老人屈膝匍匐。
「恭迎大領者。」身後族人如數拜倒,齊聲朗呼。
月淺曦釋放出精神力,卻驚訝地發現,這些人里她能探出深淺的一個也沒有!全都是比她實力更高的強者!
這就是頂尖世家的底蘊嗎?
無法掩飾的駭然,浮現在她的臉上。
炎洛嵐淡淡一瞥,而後一股更為可怕的威壓以他為軸心向四周漫開,在場除月淺曦及紅家家主紅天、副院長笑忘白三人外,其餘人皆如胸口壓石,幾近窒息。
「噗通」,瓔珞從空中現身,墜到了地上。
她無法在維持隱身術的情況中,抵擋這股可怕的威壓。
「大領者閣下,」紅天迅速張開保護罩,為眾族人卸去壓力,隨後,謙卑地問道,「我紅家犯了何事,竟讓您大動肝火?」
實力的威懾,讓他怎能不多想?
月淺曦有些迷茫,他動氣了?什麼時候?她怎麼沒發現?
見她的目光再度落回到自個兒身上,炎洛嵐便收回了外放的氣勢,沉聲說:「本尊有心考校一番你族族人的實力。」
好囂張的話!
月淺曦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愉悅的笑彎了眉眼,不過,她喜歡。
紅天不僅沒怒,反而面露驚喜:「不知大領者覺得,我族嫡系族人的實力如何?」
若能入大領者的眼,或許今年的選拔,紅家被選中的人數,就能超過奧蘭學院及其他五大世家了。
然,他的歡喜還未持續多久,就被炎洛嵐一把掐滅。
他淡淡的道:「不過爾爾。」
靜!死一般的沉寂!
他們剛才聽到了什麼?
堂堂六大世家的紅家,在大領者這兒只落得個不過爾爾的評價?
「噗」,一道噴笑聲,打碎了這滿場的寂靜。
眾人立即轉頭,想看看是誰那麼大膽子,敢在這時候笑出聲來。
月淺曦忙肅了肅臉龐,一副她什麼也沒幹過的表情,只眸中凝聚的濃郁笑意,泄露了她的偽裝。
在場的紅家人莫不是面染怒色。
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裡,炎洛嵐不快地冷下臉:「怎麼,你們覺得本尊說錯了?」
平靜語氣里,透著風雨欲襲來的危險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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