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平說現在抓廉政建設,尤其是執法部門最敏感,三令五申不讓跟你們這些土豪攪合在一塊。
「好好,以後注意點就是了。」王宗余說著,加快速度朝前駛去。
本來他預定的輝煌大酒店,知道杜和平會介意,乾脆另選了一家中檔次的餐館。
找了一個雅間坐下來,點過菜品後,杜和平拿出了手機,翻找出昨天晚上吳富貴在酒莊吃飯時的照片,問王宗余認識不認識另外兩個人。
王宗余順著杜和平手指的兩個人看了一會兒,說:「左邊的這個是發改委的黃處長,主管項目審批;右邊的好像是科技局的一個科長,也打過幾次交道,但忘記叫啥名字了。」
杜和平點了點頭,心裡有底了,知道吳富貴請他們吃飯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新設備項目的事兒。
「哥,這不是晨光再生的老闆嗎?」
「是啊,你認識他?」
「只是一起參加過活動,沒有私交。」
「這個人怎麼樣?」
「不知道,從面相上看,人品一般。」
「你還會看面相?」
「讀過幾本書,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研究。」
「我還以為你只會賺錢呢。」
「哥把我看扁了,你看那個吳老闆的五官很特殊,吹火嘴、高顴骨,要命的是眉骨凸起,這樣的人心狠手毒,殺人不眨眼。」
杜和平心頭一顫,不易察覺地瞄了王宗餘一眼。
這個老小子,敢情真的有兩下子,竟然說到了點子上。
為了掩飾表情的波動,免得讓對方窺探出什麼,忙抓起茶杯喝起了水。
「不過這樣的人白忙活,到頭來不會有好結果,不是短命鬼,就是吃牢飯,不信你等著瞧。」
「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嗎?」
「一半一半,有天命,也有報應。」
「得了吧,我算是聽出來了,你是嫉妒人家生意做得好,能賺錢,趁機詆毀、詛咒人家。」
「我可沒那個意思,不信你等著瞧。」王宗余說著,從帶來的一個布袋裡拿出了一瓶茅台酒。
杜和平堅持不讓他開,說自己天生就是吃粗茶淡飯的,那種酒喝不來,水土不服。
「哥,這瓶酒是上品,我存了好多年了,除了你,沒人配喝。」王宗余硬是擰開了酒瓶蓋。
「你這是害我,這些好酒喝了上癮,以後再喝別的酒就沒滋味了知道不知道?」
「這個好辦,趕明兒我就打發人給你送幾箱過去,你敞開了喝,喝完再給你送,保證供應。」
酒杯斟滿,王宗余舉起杯,說:「哥,今天找你,一來喝閒酒,二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說一聲。」
「啥事?」
「來,我敬你。」
兩個人碰一下,王宗余仰頭喝了下去。
杜和平輕啄一口,說:「好酒不能這個喝法,品不出滋味來,白白糟蹋了好東西。」
「在意不在酒,這是對大哥的敬意。」
「俗套了,咱們之間還用得著那麼多講究了。哦,對了,你說有啥事要跟我說。」
王宗余吃一口菜,說:「現在房地產生意不好做了,我琢磨著開發個新的項目。」
「什麼項目?」
「我手下有個副總,他是個留學回來的海歸,學的是化工專業,他建議我轉產化工領域,產品主銷海外,兼顧國內,你覺得怎麼樣?」
「我哪兒懂生意,只要合法經營,能養活工人就行。」
「那好,只要你沒意見,我就著手籌劃了。」
「行,你還真是塊做生意的料,但我得給你提個醒,不要為了錢忘乎所以,本本分分,做個有良知、講信譽的企業家才是正道。」
「放心吧哥,來,咱干一杯。」
兩個人再碰一下杯,雙雙仰頭喝下。
三杯下肚,王宗余突然埋下頭,哀嘆一聲。
杜和平問:「咋了?」
王宗余說:「我昨天夜裡夢見嫂子了。」
「哦。」杜和平拿起酒瓶,斟滿了酒杯,說,「你是個好人,你嫂子在天有靈會保佑你的。」
王宗余肚子悶了一杯酒,說:「嫂子牽掛的不是我,是你,她說你遇到難處了,要我幫你。」
「我能遇到啥困難?」杜和平嘴上說得輕鬆,心頭卻緊繃起來。
「嫂子說有人在背後算計你,讓我給你提個醒。」
「那不就是個夢嘛,你也相信?」
「不,那不是一般的夢,太真了,就跟面對面跟嫂子坐在一起似的,連她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一臉擔憂。」
杜和平心裡隱痛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哥,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遇到啥麻煩了?」
「沒有沒有,我是鬼見愁,不會被算計的。來來,不說那些了,咱再干一杯!」杜和平說著,跟王宗余碰一下杯,又來了個底朝天。
王宗余跟著喝了下去,喃喃說道:「說來也奇怪,嫂子又叮囑我幾句就走了,在她坐過的地方,我又看到了一個人。」
「誰?」
「當年殘害我嫂子的那個惡魔。」
「周玉剛?」
「對啊,是他,本來那張臉早就在我記憶中模糊了,可突然間又清晰了起來,那張臉因惡毒而扭曲,五官移位,醜陋不堪,還有一個最明顯的特徵,他的耳朵上有一道疤痕,疤痕的結痂被揭開了,血水滲出,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流,就像一條鮮活的蚯蚓緩緩爬行。」
杜和平心裡扎針般難受,擺擺手制止了他,說:「別說了別說了,好不容易湊在一起,說點開心的。」
「好,不說了不說了,喝酒!」王宗余擦一把臉,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剛剛從夢中醒過來一樣。
他喝一口酒,放下酒杯,從隨身帶著的一個黑色真皮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杜和平跟前。
「那是啥?」
王宗余說:「杜鵬長大了,該給他買套房子了,就你那點死工資,怕是兩輩子也攢不出來。按理說,我手頭沒賣出去的空房子不少,給他一套就行,可那樣會給你惹來麻煩,這卡上有點錢,你拿著,從別的開發商買一套吧,估計連裝修款也夠了。」
「別來這個,多年前我不是就跟你說過嘛,吃點喝點都可以,但錢我一分也不會從你手裡拿的。」杜和平直接把卡推了回去。
「你是嫌我的錢髒?」王宗余拉下了臉。
杜和平搖搖頭,說:「錢是你憑能力、拼力氣掙來的,有啥髒的?」
「那就是沒把我當兄弟了?我可是從來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哥哥,親哥哥,你知道嗎?」王宗余說得很動情,眼圈跟著紅了。
「看看你,咋就上綱上線了?我要是不把你當兄弟,能跟你掏心掏肺坐在一起喝酒嗎?」
「不對,我總覺得你對我有戒備!」
「扯遠了扯遠了,你有什麼讓我戒備的?我只知道做人要有講原則,要有規矩,雖然沒文化,但我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
「這不公平吧?你讓我淡如水,可你對我卻恩重如山,要不是為兄暗中幫襯著我,能有我王宗余的今天嗎?」
「打住!打住!我已經跟你說過多次,我沒有做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與我無關。」
「大哥呀,我心裏面有數,算了算了,不跟你爭了,喝酒喝酒」王宗余抓起了酒瓶。
「不能再喝了,隊上隨時都可能有任務,醉醺醺的不成體統。」杜和平捂住了杯口。
「最後一杯,成嗎?」
王宗余口氣裡帶著祈求,杜和平不好再駁他的面子,只得把手拿開了。
放下酒瓶,王宗余說:「大哥,還有一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啥事?」
「讓大侄子跟著我干吧,手下正缺人才呢。」
「他是人才嗎?」
「當然了,學歷高,人又聰明。」
「你公司里連海龜都有,還稀罕一個本科生?」
「我需要的是貼心人。」
「你是想安插耳目吧?那樣不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心換心,才能換來信任。」
「那些道理我都懂,只是為你著急,那麼大一個小伙子一直呆在家裡怎麼成呢?我想好好帶帶他,把他打造成出色的企業家。」
「實話告訴你吧,他不是那塊料!」
「你又門縫裡看人了,當初見到我時,我不就是個撿破爛的嗎?人是靠磨鍊、摔打的。只要他過來,我先給他個高管位置,怎麼樣?」
「不怎麼樣,算了算了,他的事你跟他談去。」杜和平看了看時間,說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說完站了起來。
「還沒吃飯呢。」
「酒足飯飽了!」
「等一下,我去送你。」
「不用了,離家又不遠,順便散散步,看看風景。」
「一個小縣城,能有啥好風景看?」
「大有大的壯觀,小有小的精緻,各有千秋。」
「我想好了,等你退休了,我帶你到週遊全國,看遍名山大川,古剎名寺。」
「我可承受不起,會耽誤你掙大錢的。」
臨出門,杜和平不忘囑咐一聲,讓王宗余叫個代駕,酒後不能開車。
王宗余說這就打電話,讓司機趕過來。
可能是高度酒的原因,雖然喝得不多,也就三四兩點的樣子,可一出餐館大門,杜和平就感覺腳下輕乏,暈暈乎乎,意識也跟著恍惚起來。
果然,這一路他就領略了不少風景。
走到清河大橋時,一個穿著時尚,辨別不清年齡的妖冶女子擋住了他的出路,悄聲說:「大哥,買一件神功內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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