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啥事?」
「我覺著吧,你該找個伴了,出出進進一個人,想想都讓人心寒。」
「怎麼是一個人了,不是還有兒子嗎?」
「兒子長大了,能陪你一輩子呀?」
杜和平突然想起了兒子要跟富婆出國的事兒,心頭一揪,嘴上卻說:「無所謂。一個人更自由。」
「不行,眨眼的工夫人就老了,有個病啊災的咋辦?」
「走到哪一天算哪一天吧,沒想那麼多。」
「你這也太悲觀了,一切往前看。其實吧,我早就想過這事,只是沒遇到合適的。」
「哪裡來的悲觀,挺好的挺好的,我走了。」
「別走!聽我說把話說完。」
「你說你說。」
「是這樣,我有個高中女同學,前幾年丈夫出軌,離了,上次同學聚會,大夥都勸她找個伴兒,她說也不是不想找,就是找不到可靠的人,我想了好一陣子,覺得你們兩個挺合適的。」
「不行不行」杜和平頭搖得像撥浪鼓。
「人都沒見著呢,你咋就知道不行了?我告訴你,她的條件很不錯,要模樣有模樣,要模樣有模樣,副科級科員,還白送給你一個女兒,那不就兒女雙全了嘛。」
杜和平擺擺手,說那就更不行了,我兒子不會同意。
「那是你自己的事,與你兒子有啥關係?」
「單慣了,讓人管著不舒服。」
「你怎麼知道人家會管著你?」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要是再找你男人,肯定會管得緊,咱這工作性質,來無影去無蹤的,說不定哪一天又讓人家單著了,算了,走了。」
杜和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副局長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顧偉濤耷拉個腦袋走到了他跟前,說:「對不起了師父,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杜和平知道他說網上帖子的事兒,本想安慰他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就變了味:「你說你咋就這麼不懂事呢,抽菸就抽菸吧,幹嘛還要擺到桌面上,唯恐別人看不見是不是?」
「因為彩禮的事兒,我跟趙艷妮吵了幾句,被氣糊塗了。」
「沒腦子!」杜和平抬起頭,盯著顧偉濤看一眼,說,「算了,這事兒也怪我,忙你的去吧。」
顧偉濤說想請半天假。
杜和平問他請假幹什麼。
「我想去找一下那個發帖的人。」
「打架?用你的警察身份脅迫他把帖子刪掉?」
「不是,那不是錯上加錯嘛,我就說那煙是假的,他誤會了,求他幫忙把帖子刪了。」
「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好了,曹局也沒怎麼怪你,答應幫你處理了。」
「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有啥奇怪的,沒事,那個帖子很快就處理掉了,我處理一下手頭的文件,一會兒去一趟市醫院。」
「去醫院幹嘛?」
「去查實一下馮茱萸為什麼離職的,或許能發現些什麼。」
顧偉濤走了出去,坐到辦公桌前,滑動鼠標,再次打開了那個帖子。
他看到跟帖的人越來越多,罵聲居多,也有人替當事人抱不平,說警察為什麼就不能抽一盒好煙。
也有人說人家是初戀,男孩為了面子,故意買了一盒好煙。
最新的一個跟帖是為顧偉濤打抱不平的,指責發帖人別有用心,故意抹黑人民警察,還說他是菸草局的,經過仔細對比,那盒煙本來就是假的。
手機上微信響起了提示音,打開一看,是趙艷妮發過來,說了聲對不起。
顧偉濤回道:不管你的事,別想太多。
趙艷妮說:我不該在那種場合跟你頂嘴。
顧偉濤說:不就是一盒煙嘛,等以後有了錢,我天天抽「x華」。
趙艷妮說:你去忙吧,我幫你想想辦法。
顧偉濤:你別管,頭兒說了,這事翻篇了。
退出微信後,招呼何小魚一起出了門。
兩個人去了市醫院。
經查實,吳富貴的妻子馮茱萸醫學院畢業後被招錄到市醫院,做了一名婦產科大夫,五年後辭職,期間表現良好,沒任何污點記錄。
走出醫院,兩個人又去了晨光再生公司。
他們首先找到了安保部主任,謊稱局裡想搞一個慶典安保工作總結,需要查一下視頻資料。
安保部主任有些質疑,問你們搞那些有啥意義。
何小魚說這次活動的意義重大,市里非常重視,要求寫出書面報告,所以需要更詳實的材料。
既然這樣,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打開視頻,讓他們查了起來。
畫面中果然出現了那個女人的身影,著裝跟髮型跟杜和平描述的一模一樣。
她是夾雜在嘉賓中進入廠區的,到了慶典現場,坐在了台下的中間部位。
她一直低著頭,髮絲掩面,看不清真實面目。
直到吳富貴走下主*席*台,到了設備前,指手畫腳做講解時,她才站起來,從人群中擠了過去。
當吳富貴轉過身,直視前方的瞬間,她抬起左手,撩起了額前的亂發,右手往前伸縮了幾下。
由於她是背對攝像頭的,看不清她右手中拿沒拿東西,但從姿勢上看,好像是刺殺的動作。
隨後吳富貴眼睛一閉,倒在了地上。
人群開始躁動,那個女人逆向而行,朝外走去。
出了廠房,加開腳步,直奔著院子東邊的偏門去了。
何小魚拿出手機,想把重要畫面翻拍下來,吳富貴從外面走了過來,客套道:「辛苦了,兩位,到接待室休息一下吧。」
顧偉濤叫一聲吳總,說:「有個事想冒昧問一下。」
「好啊,你想知道什麼?」
顧偉濤指著他暈倒時的畫面,問他:「你當時是不是看到啥了?」
吳富貴微微一笑,說:「是啊是啊,我看到了一張張熱情的臉啊!」
「不對吧,你是不是被啥東西刺激到了?」
「哈哈」
吳富貴笑得越發誇張了,透著邪魅,說:「實話說,除了人民幣,還真沒有啥東西能夠刺激到我。」
「比方說女人。」
「小伙子,你這個問題太好玩了,你覺得我是個輕易被女人刺激到的男人嗎?」
「譬如說記憶中刻骨銘心的那種女人。」
吳富貴搖搖頭,說沒有,真沒有,我對女人一向不感興趣。
「那您的太太呢?」
「你啥意思?」吳富貴收斂了笑容,臉色變得陰冷起來。
何小魚唯恐顧偉濤說出不該說的話來,趕忙插話說:「我們懷疑您太太出現在了慶典現場。」
「這就是你們今天查監控的目的吧?」
「是啊。」
「找到了嗎?」
「人太多,我拍照了,帶回去仔細研究。」
「你們這些人,怎麼就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呢?案子不好好破,盡搞些沒用的,她要是到了現場,我能認不出來嗎?」吳富貴面露凶色,接著嚷嚷,「我太太失蹤這麼多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現在不但懷疑你們的能力,還懷疑你們是在別有用心。」
「我們一直都在全力以赴尋找線索,只是做了什麼你不知道罷了!」顧偉濤毫不相讓。
「我看也就是查監控的本領!回去告訴杜和平,他要是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這個瓷器活,乾脆換人的了!」吳富貴發泄一通,氣沖沖走了出去。
「你說什麼呢?」顧偉濤跟上去,大聲喝問。
「我說讓他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吳富貴轉過身,手指著顧偉濤叫囂道,完全是一副挑釁的架勢。
何小魚走到了顧偉濤前面,衝著吳富貴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請你尊重我們的勞動,自從你老婆失蹤後,我們沒日沒夜,連續奮戰,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
「就算你們飯不吃,覺不睡,可人呢?人在哪兒?你們找到了嗎?」
「那是因為這個案子的背景很複雜,對手很狡猾,可我明確告訴你,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尾巴的!」何小魚說完,拽著顧偉濤走出了監控室。
吳富貴在後面喊:「那你告訴我,怎麼個複雜法?」
「無可奉告!」
「黃毛丫頭,老子弄死你!」
顧偉濤雙眼噴火,攥起拳頭往回沖。
何小魚死命抱住他,眼淚唰啦啦往下流,哽咽著哀求:「顧哥,你不要衝動,冷靜點冷靜點,求你了。」
顧偉濤牙關咬得咯咯響,低頭看著何小魚,渾身戰慄。
「你傻呀,他這是在故意激將你,你要是動他一手指頭,就死定了,不光你死定了,還牽扯到師父。」
「一條瘋狗,真想弄死他!」顧偉濤咬牙切齒發泄著,扯著何小魚朝大門外走去。
他們又去了女人消失的地方,查看了一番地形,再到路邊的莊稼地里搜索了半天,毫無收穫。
回到警隊後,何小魚向杜和平作了匯報。
杜和平說:「這條餓狼一定是嗅到什麼了。」
「他能嗅到什麼?」
「一定是我們的行動驚動了他。」
何小魚搖搖頭,說不像,看他那個囂張勁吧,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他那是垂死掙扎的示威。」
何小魚拿出手機,找出了那個神秘女人的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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