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對這場戰爭沒什麼特殊見解,我只知道不敗軍全部退回了奈良島,他們已失守綠竹!」
「沒錯。」
飛鳥至信明顯有些失望,星則淵沒能給他帶來驚喜。
「但我希望能幫到你們!」
「你想要什麼好處?你是從……西域界來的吧?」
星則淵點了點頭,而後說:
「我沒什麼想要的,不要官銜權力,也不要財富,我只想讓櫻花樹長在大和國的每一寸土地!」
曾經的禾乃對他說,她以後一定要回到這裡,平定這裡的戰亂,讓大和國像卡蘭羅拉州一樣安寧。她現在不知在何處,也許回到了喬木城,也許已走上世界政府的路,總之她暫時完成不了這個夢想,所以由星則淵來實現。
他出現在大和國,或許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櫻花嗎?飛鳥至信想起那種優雅的花,他也想在每個櫻花盛開的季節和家人一起賞花酌酒,但戰爭不停,這個願望便不可能實現。願望誰都有,但能將它實現的人卻很少,飛鳥至信很現實,他沒有因為星則淵的一句話就完全信任他。而是問:
「請先回答我,你是從西域界來的嗎?」
「嗯!」
星則淵在心中苦笑,算是從西域界來的吧,如果不排除被人強行送到這。
「你說你是花昔家的人?花昔家的家長是?」
「花昔·一郎!」
飛鳥至信似乎在考驗他,繼續問:
「他娶妻了吧?」
星則淵意識到了什麼,毫不猶豫的回答。
「天美·美晶!」
「他們的女兒……」
「花昔·禾乃和花昔·慧雪子!」
慧雪子?飛鳥至信對星則淵的信任程度加重許多,十四年前花昔·一郎離開大和國的時候慧雪子還沒出生,他曾經和一郎閒聊,如果下個孩子是女孩,就叫慧雪子吧?寓意冰雪聰明。當時一郎說好,這件事只有他們二人知道,這麼多年,他終於過上自己嚮往的安靜生活,她的二女兒,真的取名慧雪子!
「花昔家還好嗎?」
飛鳥至信提到這個名字時情緒波動有些大,他不想聽到不好的消息。
「挺好的,父親開了家劍館,過著平凡的生活。」
面對飛鳥至信,星則淵將一郎稱父。
「一郎和美晶的身體都還不錯吧?」
「很好!」
點了點頭,飛鳥至信還算放心。
「我有一事不知。」
「請說!」
「為何這位將軍要說死者?」
之前星則淵提到花昔家時,虎降明顯的說了死者二字,難道他們不知道花昔家還活著?飛鳥至信剛還提及,顯然很了解他們。
「為了保護他們!」
「保護?為什麼?」
飛鳥至信說: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答上來我就信任你,並告訴你事情的經過!」
「好。」
「花昔·一郎的佩刀是什麼?」
「屠城黑金!」
很多人都見過那把黑色的刀,但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傳聞,一位將軍廢時三天三夜,終於把一座城攻下,為示警告,將軍下令集中全城的兒童,在他們父母眼前,將軍用這把刀把他兒童的頭一一砍下,十幾位母親當場悲傷致死,後來城裡自殺的人高達一千四百多個,這把刀給他們帶來極大的痛苦,他們就以生命給那把刀下了詛咒。不久後,那支攻城的軍隊在一次戰役中全軍覆沒,無一倖免!將軍也死在穿心之劍下。
此後,屠城黑金的傳說誕生了!那把刀一直流浪,最終到了大和國。轉賣多次,最後被花昔家買下。
「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很少,花昔·一郎親自告訴你的?」
「偶然聽到的。」
飛鳥至信長輸一口氣。
「我現在選擇完全相信你。」
星則淵看著飛鳥至信,似乎在等他開口。他一直覺得一郎叔叔是很強大的存在,還需要他們保護?如果那樣,皇室軍恐怕早就打倒不敗軍了!
「我想知道花昔家以前的事!」
「為什麼?」
「因為我在意,在意花昔的過往。」
星則淵含起一絲笑,之前平淡的他突然展現出一份和外表相似的柔和溫婉。
「花昔不是他們的本姓,飛鳥才是,他們曾經是飛鳥王室的一員,花昔是賜給他們的,寓意櫻花和強大的武士,天美則是大和國一方富商,這個姓也是賜予的!二十五年前,花昔一家和天美家政治聯姻,這種婚姻是沒有靈魂的,但為了讓天美支持王室,我們必須這麼做,同時,皇室將保護天美家族!其實他們聯姻還有另一個原因,一郎的父親去世後花昔一家極不穩定,一郎掌權需要人支持,花昔當時是飛鳥皇室最強大的戰力,所以我父親組織了聯姻。」
星則淵在學府時已掌握這些知識,飛鳥至信揉了揉眼睛,桌子上的文案讓他眼花頭疼,說起以前的事,就像分享醞釀許久的美酒。
「政治婚姻安靜祥和,一郎和美晶的感情超乎所有人意料。每當一郎獲得戰功,她便會在大殿裡翩翩起舞。後來,禾乃出生了,所有人都知道一郎和美晶的幸福生活,但好日子總是短暫的。禾乃六歲那年,綠竹的貴族開始蠢蠢欲動,並暗殺王室的重要官員。作為王室極其重要的一份子,花昔家最先遭到抨擊。短短兩年,花昔家死傷大片,有一次美晶遇難,幸虧一郎及時趕到,她才了無大礙……」
像一郎叔叔那種人,只要家人受到傷害便不會罷手。果真,飛鳥至信說:
「那日一郎親自審問暗殺者,暗殺者口中吐出綠竹島一位貴族,為了不打草驚蛇,一郎單qiāng匹馬和那位暗殺者回其大本營,確定貴族是幕後黑手後,一郎屠了保護那位貴族的整支軍隊!事後統計,一郎殺了貴族及其手下一千三百九十九人,除了老幼婦孺和手無寸鐵之輩,其餘屍顱遍地!」
正因為如此,屠城黑金才會選擇一郎吧?他自身便是死神,屠城只需一時殺心。
「此事後,綠竹島和奈良島的貴族再次萌動,組織了最早期的大規模反叛活動,第一個對象便是花昔。花昔防不勝防,那一戰中花昔重創,外界甚至打出『花昔滅族』的旗號。」
「但其實他們並沒有滅族!」
「沒錯,當時花昔家活下來的人不超過百位,天美家則真的遭遇不測!」
「然後呢?」
「花昔和天美的遭遇引起眾怒,所以飛鳥王室選擇隱瞞他們活下來的事,以此激起士氣fǎngong反叛軍,此計效果很好,後來我們一直占據良機。在不敗軍大敗時,我父親封一郎為大將軍,希望他重新出山,在隱蔽一年後帶領軍隊戰勝敵軍,但他拒絕了!他拒絕了萬人敬仰的大將軍職位!」
飛鳥至信一直很佩服一郎,想起十五年前的那天,一郎在王室數人面前拒絕封職。
那時的一郎毫不算胖,他理著短髮,臉上皺紋不多,但略顯疲倦。他面對眾人正坐,緩緩說:
「抱歉,諸位!比起大將軍職位,我覺得家人更重要,就讓花昔家消失在大和國的歷史中吧!」
「花昔將軍,這場戰鬥就要結束了!」
「對,戰爭就要結束了,但我不想讓我的家人冒險!想保護妻子和女兒的男人勝任不了國家的重擔,諸位,告辭!」
花昔·一郎說後,起身行禮離開,有人勸過他,但沒用,平時那麼好說話的一個人,這次做完決定毫不回頭。有人罵他懦夫,有人罵他沒骨氣,罵他家族被屠盡,卻不敢重回戰場。一郎不是害怕戰鬥,而是害怕家人受傷,上次美晶受傷是他的警鐘,他不敢拿愛人的生命冒險。
他帶著願意和自己離去的家眷離開,前往安定的西域界,從此與大和國告別,再無牽掛。
「要是一郎知道這麼多年大和國的戰爭還沒結束,肯定會嘲笑我這個無能之君!」
星則淵知道一郎叔叔是從大和國來的,但這是他第一次了解他們離開家鄉的原因。他沒想到一郎叔叔會這麼強硬,那個眯著眼睛的微胖光頭男人既然會那麼草率的離開,也許對他而言,只要有家人的地方便是最溫馨的港灣。
「不會的,他會離開說明相信你們!」
「是嗎?」
自我安慰一句,飛鳥至信說:
「我們一直說花昔家已全死,以此讓戰士們提高警惕,還有就是不想讓戰士們去找他。如果戰士們知道一郎還活著,肯定會前往西域界請他回來,我不想打攪他清靜。」
皇室軍和不敗軍就是不同,雖然星則淵沒完全見識兩方陣容,但不敗軍強行搶糧奪糧,光這點就比不上皇室軍。
飛鳥至信起身,他從虎降身邊走過,後者跟在他身邊,保持一步便可上前的距離。
「他的父親,畢竟為我父親而死!」
「這其中,還有故事嗎?」
「有!反叛軍最開始不敢明目張胆,只會暗殺,他們在一次宴會上於我父親的酒杯中下毒,面對諸多貴族,父親不能推辭,但又察覺到端倪。當時一郎的父親花昔·夫肅察覺到了端倪,便以『兄弟並飲新杯酒』的話提前喝下毒酒,雖沒死,但身受重傷,後內臟腐爛,一月後暴斃!此後便是聯姻。」
「所有的故事都連貫在一起。」
「因果因果,有果就有因!」
飛鳥至信說:
「我相信你是一郎的養子,對於你的到來我很激動,你不是他派來的吧?」
「不是,我代表自己來幫忙!」
星則淵覺得這麼說才對。
飛鳥至信道:
「那我就放心了!但關於不敗軍的事,我們不能著急,他們不得人心還能堅持這麼多年是有原因的,你還沒充分了解他們!」
「現在我能做些什麼?」
「等!」
「等?」
「嗯!」
拍了拍星則淵的肩膀,飛鳥至信回到自己的龍椅前,拿起扣在桌子上的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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