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參硬著頭皮低頭行禮,長公主阻攔道:「欸,我現在怎麼能受你的叩拜呢?我,等著你迎我入皇宮,為光遇帝國的新國王。」
這句話聽到京參耳中格外刺耳。
「這是你承諾我的!」長公主憤怒的將手邊的金盞砸了過去,重重的磕在京參的頭上。
腦袋立刻流血的京參默不作聲,但心臟慌亂的快溢出來了。
「你看看啊!啊?現在誰在乎帝國的國王是誰啊??啊!我在問你話!」
長公主拖著長裙來到京參面前,一把揪住她的頭髮讓其看著自己。
長公主雖是老國王的親姐姐,卻依舊容貌妖媚年輕華貴。
京參望著那張與自己幾乎差不多年歲的臉忽然笑出聲:「呵呵,長公主殿下這是要把責任都怪在我的頭上嗎?」
此話卻把長公主聽愣了。
「難不成還怪我?」
京參掙脫開長公主的手,正色道:「我的籌謀是否有誤,想必殿下您最清楚。唯一的變數就是爾笙啊,只要解決掉他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長公主仍在消化這句話,這時門外來人稟告。
「公主殿下,從雨林進貢的藥到了。」
京參順著這個話繼續說:「殿下不宜生氣,還請用藥吧。」
長公主平復好心情,腳剛邁過門檻回頭叮囑:「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記住這是最後一次。玉蘭京參你能有今天可別忘了都依靠誰。」
「是。」京參恭順的低頭。
從長公主府出來,京參煩躁的捂住額頭。身邊的僕人立刻遞上手巾:「主人,您擦擦。」
京參接過手巾催促鯤車趕快走,趕快離開這裡,真是晦氣。
依靠誰?
當然是依靠她自己!
京參望著漸行漸遠的公主府如此想,倘若當時她幸運的沒有被落下,而是被那灰袍男人帶了出去,現在肯定和現在不同。過著普通的生活,或者像玉蘭兮那樣擁有自己的醫院,想到這裡京參握緊手掌。
憑什麼當初她沒有被帶走呢?為什麼?
憑什麼是自己被長公主丟進軍營受盡苦楚,最後依靠自己能力才再次被長公主發覺。
走到今天每一步玉蘭京參都異常辛苦,她不可能允許有人輕易的破壞她的謀劃。
最好的東西都該是我的!是你們先拋棄我的!
「——嘶!」京參疼痛的發出聲音,被砸的額頭此時起了一個大血包。
「興珠,給我看看頭上怎麼這麼疼。」京參喚身邊人的名字。
聞聲起身的女子長相十分溫婉,容貌清淡眉宇如朦朦霧氣,皮膚也白的透亮。
興珠看向京參的額頭,小心的將手巾拿下來。
「主人起了一個很大的血包。」
京參哀怨的問:「還在膨脹嗎?」
「沒有。」
京參:「等回宮再說吧。」
興珠輕飄飄的回答是。
京參看向興珠,此時回完話的她正靜靜的看向窗外的風景。
在長公主那裡她也並非什麼都沒學會,京參如此想,她現在手下的這些忠僕,寧願死都會為自己辦事。這種馭人之術就是從長公主那裡學來的嗎。
京參開口道:「你不好奇嗎?」
興珠回過頭認真聽主人說話:「您指什麼?」
「你從來沒有好奇過,長公主為何容顏不老嗎?」
興珠沉吟片刻回答:「因為雨林爵士上貢的藥?」
這些事平日裡主人都跟他們說過,本不是稀奇的事。
「那你不好奇為何這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是為什麼?」
興珠搖搖頭:「不知。」
京參開口道:「雨林有一種神藥熒光林芝,可以叫人返老還童容顏不老。不過那東西是有毒的,長期使用會上癮,且若沒有周期性的使用,就會····變成這世間最恐怖的怪物。」
聽此,興珠的眼睛睜得很大。她心思簡單,急切地問:「那主人您要告訴長公主啊,這東西很危險!如果長公主沒了,我們也沒有依仗了啊!」
京參悠然自得的靠回座椅:「自然是,但我們會有新的依仗。」
她吩咐前面駕車的僕人:「松雲不回皇宮直接去雨林,通知所有人遷移到雨林去。」
興珠又不明白主人的話了。
「主人,雨林閉鎖邊界已經很多年,我們貿然前去····」
即便京參頭上頂著個大血包也無法擋住她春風如沐的微笑:「千樹行會想見我的。」
於是回宮的鯤車離開皇室的土地,玉蘭京參和她的僕人走了。當帝國權力的中心只剩下沒用的貴族和皇室之時,他們依舊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是這世上最可有可無的存在。
長公主坐在家中等待許多日始終沒有聽到玉蘭京參的動靜,同樣,在下一次該用藥的時候她依舊沒有等來雨林上貢的林芝。她惱怒的叫下人去送信催促雨林送藥來,全都石沉大海有去無回。
她開始慌了,又讓人去皇宮找京參。
回來的侍衛卻說:「京參大人不在皇宮,皇宮空無一人已經荒廢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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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渾身瘙癢難耐的長公主強忍住內心抓撓皮膚的衝動,打翻桌上所有的擺設,噼里啪啦碎裂一地。
「玉蘭京參!!!你敢背叛我!!!我····我·····呵·····我饒不了她!但··但我不能動手,我要找個人為我做事,,,我要找個人····」
通報的侍衛不敢靠近長公主,因為她那緊實的皮膚正向外綻,就像急速老化一般。
長公主同樣意識到侍衛的目光,殺意的冷眸瞪了過去,叫那侍衛後脊發涼。
長公主顫抖著手指心中浮現許多年來京參在她面前的所有作為,比如在她100歲生日的時候親手捧來雨林的熒光林芝。她那時剛剛顯出老態,害怕自己變老,加上那林芝被做成香嫩可口的湯水,十分勾人胃口。
現在想來都是玉蘭京參的布局吧?
她當時為何想不到呢?
曾經有親王在,她需要自己與親王制衡。可現在親王已死,她這個長公主不也變得可有可無了嗎?
呵···長公主怎麼會讓玉蘭京參如此舒服的逃脫?
她立刻修書一封,並送上一件信物。如果可以,長公主一輩子不想將此物拿出來,但現在她需要一把刀,一把直逼玉蘭京參的刀。
信與信物由一位身披金甲的黃金騎士八百里加急的送到墓土去了。
如今墓土死氣消散許多,方權離開此處時種下的花待他回來時竟然開了。與他一同回到這裡還有玉蘭兮,方權問她:「拋下醫院的一切跟我來這?你不後悔?」
玉蘭兮心虛的摸鼻子,她現在可不敢回醫院啊!她個假貨豈不是一上手術台就原形畢露了?於是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醫院交給玉蘭兮曾經信任的醫生同事管理,她以要陪心上人建設墓土家園這樣宏大的目標為藉口阻攔一切反對聲音。
「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跟著你啊。」兮笑容甜美,心底小心的守著那個秘密,一個眾人皆知的秘密。
方權破爛的小屋在他們二人的精心修繕下有了家的樣子,飛揚著沙塵散發著惡臭的水溝被阻隔在石堆後面。他們在房子周圍種下農作物,希望能長出東西。兮拉著方權走過墓土大大小小的河流和水潭,尋找乾淨的水源。
這些日子來辛苦疲憊,卻因為有彼此而幸福。
直到那不請自來的馬蹄聲穿過破敗的土地來到他們的小屋前。
方權一眼便認出來那是帝國的騎士,黃金騎士見到方權恭敬地跪在他面前。
「請方權將軍接信。」
方權眼眸微眯,他似乎有些印象又似乎沒有。大抵是他曾經某個人格掌控身體時應承下來某件事,他接下信對方站起身沒有其他交流的離開這裡。
這突然出現的信和包裹令方權頭皮發麻,而曾經作為人格陪伴他左右的玉蘭兮驚愕的退開半步,她不敢靠近那個小包裹,總覺得裡面有什麼會改變她的東西。
信中言簡意賅的幾句話:
——你是國王的士兵,理應守護皇室的尊嚴,現在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當初你可是以此來請求我放你一馬啊。——
隨之方權打開小包裹,裡面是一枚戒指,戒指如同一隻玉蘭花閃爍著精白的光澤。很顯然那是一枚女人才能戴上的戒指,在接觸到那枚戒指之時,方權整個人陷入一陣天旋地轉中,有一種能量在從他的身體裡擠出來。
兮抱住方權的身體,強迫他冷靜下來。
「方權!不要啊!方權!」
喪妻之痛衝破那扇封閉的大門將方權吞噬。
「微蘭···」
待方權抬起眼,一切都改變了。
兮抽泣著渾身顫抖,方權如同被撕碎的紙屑跌坐在地上,木訥的向兮伸出手,卻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微蘭。」
往事全部湧入腦海。
方權另一個人格的崛起,是在父母下葬的那天。哥哥的出現,哥哥和嫂子····方權不願去相信那是他自己···微蘭的笑還有他們許下的承諾。
兮澄澈的眼眸告訴方權,她不是微蘭。
他唯一一個從巨人遺蹟存活的人,手中捧著心愛之人的戒指。上位者說道:「身為帝國的士兵,你不該違逆你效忠國家的承諾,空手而歸。」
可哥哥人格卻以為自己有要保護的弟弟和妹妹,不斷地祈求,祈求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如此的可笑,那些圍在他四周的皇室難道不清楚眼前的男人已經瘋了嗎?他們知道,但是他們還是惡毒的拿走他唯一的戒指換來這詛咒的承諾。
方權看向自己的手臂,那是一條詭異的攀附在手臂上的蛇形咒文。
那是死士契約,如果不能完成任務,那麼死士契約會奪取這具身體的主控權,從而繼續完成任務。
「呵呵···幫我看看那個任務是什麼?」方權在本人格的時候並沒有這個咒文,顯然這是哥哥人格簽訂的契約。
兮不願面對那信紙的後半段內容,她似乎可以預想那上面的內容大概是向同伴揮刀,這是誰都不願看見的。可是方權更無法接受這一切,他憤怒的用手敲擊牆壁,他怨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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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自己為何這樣軟弱,不夠堅強!居然將自己逼瘋!真是無能軟弱。
兮不願看到他傷害自己,從後面抱住他懇求道:「別傷害自己好麼?我看,我來看,無論如何我們一起面對好麼?」
方權停下動作,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
然而信紙後半段內容,卻叫兮燃起喜悅之色。
「方權先生!不是那樣的!」
和他們想像的不同,內容是:圍剿雨林。
到此,方權的表情略微緩和之後卻再次陷入低落,確實與其他人無關,但是雨林是無辜的啊。
可這是無法拒絕的任務,因為方權自己荒謬的結下契約,這是無法更改的。
兮不願放棄,說道:「不如我們去找爾笙先生吧?爾笙先生一定有辦法的!」
方權苦澀的搖搖頭:「這是巫術,無法更改。」
兮:「那麼殺死詛咒者呢?」
方權陷入回憶之中,殺死詛咒者,當時下咒的人是····是一個話癆巫師?一個被逼迫的女孩子····
「我知道你不想傷害別人,由我來吧,方權,我來替你殺人!」
方權疑惑的抬起頭望著兮的眼眸,那悲傷流淚的眼眸居然那麼的熟悉。
「你?」
兮抽泣的摟住他。
一切都在不言中,怪不得在穿越回過去的時候,沒有意識的自己會被水柱沖入天空。就算是不同的人格也不會在身體睡眠之時出來活動,方權默默的抱住不知該如何。
如果殺掉那個小巫師一切都可以結束,如果保護這個小巫師的命,那麼雨林的居民就會遭遇方權的虐殺。
包一人殺眾人,包眾人殺一人,於方權而言都將是畢生的痛。
「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方權暗啞的嗓音低沉道:「不要讓更多人背上這份痛苦。」
兮滿口答應:「好,只有我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方權從背後敲暈了兮。方權絕不會讓她背上罪孽,他決定自己終結這一切。
常年下雨的雨林是水能力的舒適圈,方權想要找到一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只希望老天爺能站在他這邊,讓他能快速的找到那個失咒者。
方權將兮妥善的放在這個剛剛建成的溫馨小屋內,將那枚玉蘭花戒指放在她的枕邊。
信中沒有詳述緣由也沒有署名是誰,但能拿得出那枚玉蘭花戒指的定是當時站在他面前的皇室之一。
喜歡光遇: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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