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短時間內使用太多能力太消耗了。
屋內人們探出頭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也都被方權弄暈過去,只剩下兮疑惑的站在那裡晃神。床上根本沒有羊皮紙或者藍寶石,那會在哪裡呢?
兮抬眼望著門外與夢久對峙的方權。
方權向她說道:「靠你了。」
隨後他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但神智依舊保持清醒。夢久沒想到有人可以扛過致幻粉末,不過看著已經有被方權壓制血液流動而暈厥的人中已經有甦醒的了。他的疑惑也弱化不少,隨後方權手心裡出現一把水刃,竟絲毫不猶豫的劃開手腕,血迅速流出。
傷口的疼痛叫方權意識清醒,那些甦醒的人再次陷入昏厥。
長期處於蝴蝶仙致幻粉末之下的夢家人甦醒後肯定會被蝴蝶仙控制,所以方權要叫他們先昏迷。
兮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捲軸,要找到捲軸,可那東西會在哪裡呢?
蝴蝶仙不會離開捲軸多遠,那東西會不會就在夢久身上啊····兮眨巴下眼睛,緊張的攥緊拳頭,她可不敢賭,一定要先排查已知的可能。外面的月光下可以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綠色粉塵,兮捂住口鼻叫自己不要一次性吸入太多粉末。
夢久緩步走上台階,原本敦厚的面容此時滿是陰狠,隨著他不斷靠近,逼近兮的粉塵越來越多,她甚至能夠聞到空氣中苦澀的味道。
怎麼辦?怎麼辦?
兮向後退,直到沒有更多的退路,夢期就在她的身後。
夢久開口規勸道:「你跟這些人交情沒那麼多何必如此護著她呢?況且你本就不會打架,力所不能及又如何呢?讓開吧,她本來就會死的,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埋怨你,你盡力了。」
每一句話都在刺痛兮最不願面對的事情上。
她總是那個為別人付出的,她總是那個最容易被忽視的,她總是····
不!
夢期說過,她們是朋友!
兮咬了咬牙,堅定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夢久。
真正的夢久在哪裡呢?總不能夢氏根本沒有夢久這個人,一切不會是蝴蝶仙更改夢氏記憶造成的吧?
然而,兮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與蝴蝶仙硬碰硬,只聽夢久繼續蠱惑道:「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要不然這樣吧。」
夢久的手掌已經不是人的手掌,生長出的觸角格外詭異。
「你滅掉一盞留神燈,我便滿足你一個願望。這可是最好的交易了,不過你要付出你的代價。」
兮眨巴著眼睛望著留神燈,大概是那不斷逼近的致幻粉末的關係,她的眼前也逐漸開始虛幻,眼眸前更是一層朦朧。
「什麼願望都可以麼?」
夢久舔了舔嘴唇,好似即將要美餐一頓般的回答:「對。」
兮揚起唇角,走近他。
越是靠近,那苦澀的蟲粉味越濃。
「我要你把真正的夢久帶到我面前。」
「……」
夢久微微凸起的眼眸蘊含著讓人猜不透的情緒,他自負的笑容停在那逐漸崩裂的臉上。忽而又猙獰的狂笑起來,聲音尖銳刺耳。
綠霧升起將一切覆蓋,只有留神燈散發的靜謐光芒能夠給予兮安慰。
煙塵之中龐大的蝴蝶仙出現在兮的眼前,她從未見過如此生物,窗簾飛揚從它身體裡穿過,可那腳下一片被它身上滴落的膿液又表明它並非完全虛體。
「你的願望只是這個嗎?」
蝴蝶仙的言語令人心臟顫抖,兮抬起頭卻不敢將視線移向它。
「如果我真的讓夢久出現在你的眼前,拿你的生命來交換吧!哈哈哈哈真是賠本的買賣。」
狂妄的笑聲在屋內迴蕩,兮只有恐懼和無助,她蹲下身體叫自己不至於站不穩跌坐在地上,一邊盤算著該怎麼辦。緊接著蝴蝶仙繼續說:「不過,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玉蘭家族的切片人,就像曾經跪在我面前虔誠祈禱的玉蘭芝芝一樣。」
「什麼?」
聽到這樣的名字,兮不禁升起不安。
原來芝芝的死跟蝴蝶仙有關嗎?
「那位傻姑娘與你簡直一模一樣,她希望可以跟心念之人永遠在一起。以此奉獻自己的生命。」
心念之人···
兮恍然大悟,為什麼連主動攻擊人的能力都沒有的蝴蝶仙能大言不慚的承諾滿足人們一切的願望,原來是它的致幻粉末嗎?那麼它又何必——
不······
方權擁有人格分裂,他為何會分裂出一個妹妹人格呢?那個妹妹該不會就是——就是····芝芝???往昔的一切蛛絲馬跡匯總於此,死去的芝芝余魂被帶到方權的心裡。也許方權他自己並不知情,為何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依舊可以釋放能力,為什麼形單影隻,身患精神疾病的他可以安然無恙的生活在世上。
兮忽然覺得自己對芝芝的怨懟和醋意是多麼的可笑,就算是許願,芝芝的願望也不是讓方權成為她的愛人,而是——
兮仰起頭,震驚的望著眼前的怪物。她似乎快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了,「你真的可以滿足任何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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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仙垂下昆蟲的頭顱:「是的,不然你以為呢?」
兮竟真的順著它的話說起來:「我以為你是依靠致幻粉末。」
蝴蝶仙的眼珠子望向即將死去的夢期,這樣繼續聊下去也不會改變任何。它索性就與眼前的女人繼續說下去吧。
「巨人的魔法要比你們人類的魔法公平許多,任何事物是等價交換的。」
這個回答簡直讓兮更加疑惑:「可是你為什麼能吸食人的壽元呢?我不相信雲野人是自願的。」
蝴蝶仙絲毫沒有猶豫的說:「是的,但···我的主人瓦西梅斯大人無私的創建雲野,為人類創造的樂土。我們為主人的風險而收回報酬不是應該的嗎?」
沒錯,否則依靠蝴蝶仙虛影身體和致幻能力,飄散到光遇各地都是有可能的。
蝴蝶仙降落在地面上,細長的腳幾乎沒有實感的走到夢期的床邊。現在的夢期已經壽命將至,而兮的身形也在不住的晃動,她在害怕,為她即將說出口的話感到害怕。
必先的話語好像在她的腦海中浮現,而她也真的毫無辦法了。
蝴蝶仙似乎知道兮要做什麼,瞭然的直起身望著她。
淚水從兮的眼眶溢出,她張開嘴害怕自己後悔的向前邁進一步站在蝴蝶仙的面前。許是留神燈的光芒太柔和了,以至於兮覺得眼前的蝴蝶仙沒有那麼的可怕。
兮:「你說可以滿足我很多願望,只要我滅掉一盞留神燈你就滿足我的一個願望,對麼?」
此話卻叫蝴蝶仙陷入不解與懷疑,它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卻也片刻就瞭然,人類不過如此。
靜謐的光澤被兮的手掌掩蓋,第一盞留神燈熄滅,伴隨著兮如同往日般溫柔的語氣。
「我希望你依舊作為夢氏的長子,夢期小姐的副手繼續輔佐夢氏。」
「什麼?」蝴蝶仙猙獰的臉上露出疑惑,這算哪門子的願望???
然而兮已經走到了第二盞留神燈面前,姣好的光芒為其打上一層柔光,她望著夢期的方向又將眼神移向蝴蝶仙。
「我知道你對我很寬容,因為你看穿了我的一生對麼?蝴蝶仙先生。」
「——嘖。」蝴蝶仙不願去承認這些,巨大的翅膀在空中盤旋。
兮作為醫生,與蝴蝶仙所作之事剛好相反。一位從鬼門關將人拉出來的醫生,和一個出生開始就在為消滅人類而存在的蝴蝶仙。
「我希望夢期可以活著,最好壽終正寢,和愛她的人永遠在一起。」
門外的院子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人,方權意識尚存可是四肢僵硬。在他面前蹲著一個小女孩,當然是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的妹妹。妹妹稚嫩的臉毫無表情,她正望著那扇打開的門和逐漸變得昏暗的屋內光影。
方權向妹妹說:「在穿越的時候,你操控我釋放的水柱,再來一次吧。」
妹妹緩緩低下頭,望著方權的臉卻始終無法說出任何話。
「餵···你做不到的話叫那個能做事的出來。」
妹妹嗤笑一聲,眼眸里滿是悲涼:「我怎麼叫啊,只有二哥哥可以做到。」
「?」
妹妹低聲道:「二哥哥,最好快一點,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趕快站起來吧,二哥哥。」
「額····」方權感覺自己的四肢不屬於自己一般,無論他多麼的想要撐起胳膊卻始終撞在地面上,一次又一次。
屋內在發生什麼?為什麼沒有動靜?
待空中的粉末依稀散去,方權幾乎是第一個從地上跳起來的,他大步衝進屋內,滿屋躺著的女人和醫生們都在逐漸甦醒。
夢期的床邊兮如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裡,她小心的為昏迷的夢期掖好被子。
「怎麼樣?蝴蝶怪物呢?你沒事吧?」方權關切地詢問,完全沒有意識到正冷漠的望著這一切的夢久立在那裡。
似乎察覺到身邊人的視線,方權看過去與夢久對視一瞬便毫不在意地別開眼,繼續看向兮。兮此時也抬起頭眼神在他與夢久之間游離,隨後溫和的緩緩揚起唇角,竟比平日裡更加的甜美。
「我沒事。」
方權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晶亮的眼眸從兮身上流動的血液掃過,絲毫沒有異樣。
立在旁邊的夢久說道:「多虧兮醫生及時發現蝴蝶仙的捲軸,一切都結束了。」
說著,夢久的視線移向桌旁放著的破爛如抹布的東西,方權的眼神自然跟隨而去。
醒來的女眷中的夢六嬸走過來,慌忙問道:「小期怎麼樣了?」
兮點點頭,笑容更加溫和,甚至看向夢六嬸的眼睛裡含著水霧。
「她很好。」
「···嗯。」夢六嬸詫異的看著眼前哽咽的姑娘,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自己養大的芝芝。
夢久打斷他們的思緒說道:「方權先生,眼下夢氏已經轉危為安,家中事宜有我在。聽兮醫生說,與三妹妹交好的另外幾人正在調查雲野的其他蝴蝶仙,已經許久未歸,你是否要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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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方權才意識到白日說在雲野打探消息的他們幾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大概遇見的情況不比夢宅好多少。
兮也附和著:「方權先生,你去找找他們吧?我的能力幫不上忙,就在這陪著夢期小姐。夢久,你跟著方權先生一起吧?作為光遇第一家族,又蒙受雲野爵士恩典,理應在危難之時出手相助。」
「···」夢久和善的眯起眼睛,語氣卻加重幾分:「夢宅內不能無人主持大局。」
夢六嬸在一旁義正言辭的說:「兮姑娘說的對,夢久,現在家族長躺在床上,你作為她的得力副手,又是夢家的長子理應擔起責任,你去吧。」
「···我。」
這不是讓他去殘殺同類嗎?夢久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方權看不出夢久與兮之間的暗流涌動。
離開夢宅前夕,夢久尋得空隙與兮單獨說話,幾乎將牙齒咬碎了的說:「好啊,你真是——許久未見還是那麼牙尖嘴利!」
兮冷著聲音:「抱歉呢,我真不知道先生你的形容從何而來,從前我可不會說話。」
時間不多,夢久沒再多言踏出夢宅大門。
蝴蝶仙的本事真的強大,滿夢宅沒有一個人再發現夢久的異常。送方權他們離開,兮捂著那溫熱的心臟兩頰發酸,仿佛剛剛在眼前發生的一幕尚有餘溫。
兮向蝴蝶現許願,要符合芝芝。
所有的願望付出的代價是兮的生命!
兮說:她的養父母早已去世,這一生沒有任何留戀,但芝芝不一樣,她的養父母整日為她憂傷。她比她幸運,在方權的身邊停留過,她感受過方權的溫度,甚至在此之間方權還說過可以在一起的話。
那些美好的言語似乎可以叫兮這一生無悔,兮說,她也想父母了,希望可以在死後在黃泉與他們相見。
芝芝用兮的肉體再次復生,她無法像任何人訴說真相。就如同蝴蝶現所說,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數,芝芝卻無法因為復生而感到喜悅,她只有痛苦,卻也必須帶著這份痛苦代替兮一直活下去。
她們被可惡的蝴蝶仙算計了,可偏偏兮的第一個願望卻免除了夢久的死刑。
夢氏根本沒有夢久,什麼夢大的長子,什麼夢期的副手。
如果夢宅真的有長子,那麼家主的位置又怎麼會落到夢期身上?但是,只要有蝴蝶仙的願望,一切都能實現。
「你怎麼了?」夢六嬸看到蹲在地上顫抖的兮,關切地上前詢問。
兮轉過頭看著這個自己思念的母親,卻無法撲進母親的懷抱。她不再是芝芝,她是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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