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揚的不必要但合理的叫屈,為神秘的蔓情花系也添上了一絲苦情。
修銘對他們還有很多疑問,但面對有些黯然神傷的夏揚,現在卻有種不好說出口的尷尬。
例如這墓丘地為何像個餡餅?他們在這幹嘛?有什麼目的。
風星大體上是作為五名城的轄地,那麼深入至此,這裡還算是五名城的輻射範圍內嗎?甚至這裡還算是風星嗎?
行至此處後,風到底吹向哪裡?
還有他們自稱『夏夜的來客』。
夜色不應該是一段時間嗎?聽他的說法,好像夏夜是一個地方?夏夜是哪裡?它又與五名城有什麼關係?
修銘從未切身的走進長夜,夜的秘密也始終未曾在他面前展現。
到此時他驟然發現,這斑斕時空中竟有這樣多的未解之處,讓他一直來以為的運籌帷輟都像個笑話。
不過他沒有受到打擊,反而有點興奮,好像重新找到了一些活著的目標。
於『夜色』他確實不知道,但施娟兒知道啊。
施娟兒是五名城中少見的『夜色』親歷者。
......
夏揚應該是真的餓了,聽完他的腹中傳來了讓他尷尬萬分的異響。
他看起來自來熟,其實那只是他在最美麗蔓情花前的亢奮。
眼下在腹中的一陣陣『咕~嚕~』聲後,他不自覺地成了大紅臉。
而之前關於美食的話題後,幾人間的氛圍就有點尷尬,現在則更加落地可聞。
善解人意的樓執,馬上開始開解他家公子。
說什麼「公子,餓了沒關係,多餓一會就不餓了。但不要羨慕別人家吃的好,我就喜歡喝花蜜。」
「公子,你該向執哥兒學習,千萬不能挑食,不然我告訴夏所大人!」等等知心又暖胃的言語。
見他們的注意力不在這邊,修銘悄默默地拉了下施娟兒,示意到那棵大花後面說話。
施娟兒很喜歡這裡,主要是這裡很養眼,大比例的嫣紅花海完全看不到邊際,主要他們還沒花高,讓她有種走進小人國的感覺。
還有很搞笑的這兩男的,此刻的她,毫無疑問地在認真看兩男的表演。
不知道那兩男的,知道他們在她中的稱謂竟只是『那兩男的』該多麼的傷心~
修銘輕拽了她的衣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花。
她先是錯愕了一下,然後經歷了一陣子掙扎,然後她向前走了幾步。
她進入了低矮天光透過玫紅花瓣,映出的一片綺麗之中,她的臉色也變成這樣一個顏色。
修銘等在這棵較粗的莖稈後面,見粉紅色的施娟兒他也被驚艷的一呆。
他停在口邊的問題,一下子忘記了。
施娟兒用一種極為少見的語調,嬌憨道:「這邊還有人呢?幹嘛~」
修銘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他已經意識到了,娟兒應該是誤會了。
但眼下這樣的情況,從她的神態來看,好像是沒拒絕?那我要不要做點什麼?
對的,是對的氣味!
修銘即使實操為零,但豐富的理論儲備讓他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這是可以『下一步』的時刻,這是很關鍵的點。
什麼夜色?根本不重要好不好。
他的意識處於又過載又亢奮的過程中,於表面看起來他的臉也紅了,而且處在呆滯下。
不過雖然腦子過載了,讓語言系統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此刻本來也不太需要語言,而是需要動作。
修銘的本能讓他在緩緩地向前,而施娟兒靠近的速度比他還快一點。
兩個紅粉糰子,在緩緩的靠近,彼此可以嗅到對方散發出來的氣味。
修銘的身上永遠是茉莉花的味道,而且是一種冰冰涼涼的氣息。娟兒身上反而很乾淨,沒有特殊的濃烈氣味,只有一種很淡很淡的清香。
修銘還是要高一些,所以他是低著頭,娟兒抬著頭,在此刻的修銘眼中她現在確實是最美麗的那朵蔓情花。
不,比所有蔓情花加起來還要美麗。
就在他們的唇齒即將靠近的時候,破壞氣氛的事物還是來了。
「咕?」小咕咕先前又睡著了,就沒跟過來。醒了後發現人都沒了,讀著空氣一路找到他們。
然而它發出聲後,又看了眼兩人的狀態,它就知道它闖禍了。
小咕咕可不是不解風情的魚,它老懂了這些彎彎繞繞了。
然後,它就用更快的速度又竄了出去,好像根本沒有來過的這裡。
全然不理會,同步看到畫面的段媽媽,在其體內聲嘶力竭的吶喊。「快阻止他們!現在!立刻!」
這邊的無能狂怒顯得寂靜而無聲,因為他被小咕咕靜音了。
不過驟然闖入的第三者,還是讓娟兒的臉一下子更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不遠處還有兩男的,家裡那幾個閒的,現在說不定在透過小咕咕看直播。
自己這是昏了腦袋了嗎?怎麼就往那處想了。
縱然在其他許多事情上,都有幾分渾然不吝氣質的施娟兒,在感情上面也特別的單純。
之前算是情之所至,現在理性開始回弦,她準備逃跑了,一如她在武村的那一次。
修銘意識到大事不妙,一瞬間他的意識,已經燉了無數遍的魚湯。
剛剛綻放的花兒,眼看就要收起花瓣,露出堅硬的外殼,放出保護性的荊棘。
修銘抓住戰略窗口期,他決定硬氣一把,在花兒退縮前留下點什麼。
他加快了速度,然後在施娟兒潰敗性的防禦面前,在其首腦上蜻蜓點水了一下。
最後的他還是退了一步,不過也進了一步。
......
後續是很長時間的無話。
修銘沒挨揍,因為施娟兒也沒反擊。
只有小咕咕被套上布口袋,現在它什麼都看不見了,也包括紅房裡的諸位都丟失了視野。
「咕咕?咕咕!」小咕咕試圖掙脫,試圖求饒,但沒人理它。
原因嘛,自然是作為不適時出現的一種小小的懲罰,還有施娟兒現在的臉很紅很紅。
修銘已經恢復了自然,他覺得主要是他是不易上頭的體質,這一點跟本身體熱的施娟兒不一樣。
絕對不是他有多少經驗所至,在五名城以他的臉本來就不需要任何的技巧,而有過很多周旋拉扯的經驗的他,實際上也在保護著他自身的純淨。
這是一件新鮮事,新鮮的事情自然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夏揚與樓執又吵吵一陣子後,終於發現他們再次晾下了『新朋友』,一陣尋覓後找到了『完事』的修銘二人。
夏揚性子大大咧咧,加上花瓣透過來的粉色光影重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常。
只在那裡誇讚著「施娟兒,比最美麗的蔓情花都要美麗。」的彩虹屁,以緩解他們倆時刻晾『朋友』的習慣,所導致的尷尬。
樓執倒是偷偷摸摸地用眼神,在兩人間左右徘徊幾次,忍不禁地嘆了一口氣。
『自家的公子,怕是沒戲了。』
他是個明白人,然而夏揚聽到了他的嘆息,還以為他不服。
眼看又要理論吵吵起來。
這種事情初見是樂子,多了就顯得有些聒噪了。
修銘及時打斷了他們的情緒,他這邊忘了『正事』,沒有來的及從娟兒這裡問出『夜色』到底是怎樣的。
而事後,他又暫時不好問這種話了,這樣問會顯得太過於不解風情了。
眼下他只能看看,能不能從夏兄這裡找補找補。
夜色太美,決定多捂一段時間的面紗,決定暫時不告訴他夏家蔓情花系的人,是從什麼樣的地方而來。
那麼他就探究一下,他們來到這夏夜之外的風星,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吧。
不過他還得想個由頭,不能直接發問。
.......
修銘沒有思考太久,他看著夏揚說道:
「夏兄,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還望你能考慮一下。」
夏揚聽到這話,有點遲疑,不過還是點頭示意他先說。
為什麼遲疑?因為這話對他來說有點熟悉,一般是他與別人說的,他不懂修銘,但他還是有一點自知。
他自己知道自己,有時的他是一個蹬鼻子上臉的人,當然這也表現為自來熟的一部分。
所以他本能感覺到不妙,卻又在現在微妙的尷尬情緒中,有稍許『招待不周』的點點愧疚,於是他決定還是先聽聽看。
修銘有一點難為情地說道:「風星苦寒風大,你也看到了我們是逃難至此,對於將來要去的地方難免茫然。所以...」
「所以什麼?」夏揚不虞道,他最討厭三種人,一種是說話說一半的人,一種是不識數的人。
「所以,我們想加入了夏家!」修銘語出驚人。
「啊?」夏揚。
「啊?」施娟兒奇怪地看著他。
「咕?」小咕咕只是看不見,還是能聽到動靜的,不過聽到這b動靜,它也適時的代表滿魚的人,表達了集體的疑惑。
驟然投誠的修銘,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夏揚也一樣,他沒有想到修銘的請求是這樣的。
他的腦子亂亂的,即便是他看著娟兒的原因,想要答應這個請求。
然而事關家系也不是他所能決定的,彼此雖然外貌相似,但本質上有較大的差別。
這句話就像是『土豪,還缺掛件嗎?』的五名城版本,當事人即便是決定了不做人,也不是那麼簡單能做到的。
需要有種種麻煩的流程要跑,也有不少很難通過的必要挑戰,總之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而夏揚支支吾吾的樣子,也正是修銘想要的模樣。
他就是因為知道斑斕時空中的各方,因為彼此根系不同,想要轉換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所以他故意以一種『無知』的態度,提了一個看似合理,實際上很過分的要求。
這個要求夏揚大抵是無法答應,他這個過分的要求,那時的他在『退一步』提出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問題。
夏揚大概率會出於一種愧疚心理,大概會大方的告訴修銘,他想知道的答案。
即便是夏揚有一定的心眼,開始思索修銘所說話的真偽,先拋出的問題也會成為一種障眼法,或是讓他無剩餘心力去揣測修銘的真實動機。
同時修銘也沒有完全指望著一切按照劇本走,要是夏揚真的答應了,也許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這樣,他就能直視夏夜的面貌了。進而可能找到,與之相關的蟬鳴真相。
當然他沒打算真的改名叫夏銘,這一件事情五名城能做到,是因為他自願的入瓮。
而這勞什子夏夜,它就算是與五名城同級,只要他不想,他就不會成為真正的夏家人。
這是他的自信,這份自信來自他身後的世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71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