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四十章 終末之島，聖誕之時。

    西斯取出了一張外圈鐫刻著精美花紋的卡片，卡片中間的數字還停留在49999上，他已經購買的寒梅島人生並沒有顯示。

    每一種特殊能力的使用方式，都是特殊能力者其意識的一種延展，無論是環月的異能，還是這裡的傳奇能力。

    心之所至，一桿不平衡天平在西斯的意識中浮現，天平的一端壓著世界，另一端是空的。

    西斯明白，當他將時間的餘額放上代表天平上時，這趟不可逆轉的旅程就開始了。

    他最後一眼看看了一眼周圍，除此之外平靜的海面，另外一側依稀看到的費格格峰的輪廓，都是這裡平常的風景。

    已經快到了日夜之分，時間不多了，特蘭與洛克在遠處注視著他，他不在留念，揮一揮手告別了彼此。

    西斯將他的人生放到了天平上空的那一端，他眼前的世界也在一瞬間開始解離。

    當他從這一日徹底消失時，最後的念頭是：『哎~，我一個外地人怎麼日日這麼操勞啊，這種拯救世界的大事情不應該丟給這個世界的本地人去操心嗎？』

    從真實的世界變成了一幅抽象的畫作，群島與海面變成一團灰與藍色的顏料，失去的它們具體的形態，他向下看去自己身體也像是胡亂拼湊的拙劣畫作。

    但奇特的是，他的眼前有兩樣東西，卻越來越清晰。

    第一是他手中卡片上的數字，周圍繁複精美的花紋消失了，49999的數字卻格外的清晰。

    第二是懸停在海面邊緣的白烏可可，耀眼的光芒褪去，他直視著太陽沒有一絲刺眼與炙熱的感覺，它已經失去了保護的外殼，剩下一隻白色的巨鳥，與黑烏可可一樣，一個頭，一隻爪。

    世界的畫作還在持續地變化著，只是西斯無法理解其中的內容。

    這也是必然的代價，西斯明白，他現在是一個無法干涉世界，也看不清世界的旁觀者，他更近時空維度中他現在更加靠近時的維度，就像眼前的時間刻度，與天邊的太陽白烏可可。

    他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但是這種感受似乎被加快了，每一日在這裡都成了一個瞬間。

    終於他的第一段人生結束了，卡面上的49999在一陣抖動後也開始遞減。

    49998...49997...1333...890...889......

    ...2...1...0

    當數字走到0時，西斯以外的停止沒有出現，卡面的0在遲滯了一會後忽然直接消失，一行新的文字浮現了出來，新的餘額30000。

    西斯頓時目瞪口呆，這個世界出bug了？

    不過回想一下，開頭這個3好像一直都在，西斯想起一開始6的下面就有一個模糊的字影重疊，但當時的他還以為是印刷的質量問題，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不等他細想，新的數字也開始減少。

    29999

    29998

    停停！到站了！！西斯的意識趕忙試圖中止掉還在繼續償還的時間。

    數字停在了29998後不再跳動，西斯深呼一口氣，下意識的看向天邊的白烏可可，結果它已經不在那裡。

    同時，眼前的混亂的顏色開始重新組合，首先出現還是無垠的海面，西斯沒有意外，畢竟海面比群島要大上很多，然後是天空繁星限時返場，繼續充當著無情的背景板。

    然後，沒有然後了。

    在他恢復了對外界的感知後，腳下失去了地面，一陣失重的感覺襲來後他墜入了大海。

    西斯傻眼了，島呢？那麼大，那麼多的島呢？

    海水侵入了他的五官，順著呼吸道向著他肺部湧入，下意識地閉氣後，冰霜從他身上凝結而出，百米內的海水被他變成冰山。

    在他徹底將自己凍結之前，於海中的他好像看到了遠處有一座山，從無底的深海中生長而出，同時山上的一隻巨大眼睛隔著厚厚的海水注視著他，山的頂端稍稍地冒出了在海面，像是一座小島。

    冰山比海水輕，開始向上浮出了海面，西斯也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沒有看見，從那個山頂小島上，下來兩條小船，一前一後的劃向冰山中的他。

    ......

    再次睜開眼睛，天上黑烏可可的陰影使西斯明白，他已經回到了第一日。

    現在的他，是群島歷史裡的他。

    他在船長室內的休息間，從床上坐起後，靜靜地消化著前一幕對他帶來的衝擊。

    群島好像不見了？

    難道末日已經發生，而自己去晚了？

    最後海中的山峰是費格格山峰嗎？那隻眼睛是它的眼睛？

    『嘎吱~。』房間的門被虞夢兒推開，她露出來驚喜的表情，她一邊給西斯端了杯熱茶，一邊說道：「你醒來啦！來喝杯熱茶，去去身上的濕氣。」

    「嗯，謝謝，現在貝約納號還在繁島的附近嗎？」西斯表示感謝，並追我道。

    「沒有，已經再次起航了。」虞夢兒接過他喝完的茶杯後說道，隨後又做了簡單的解釋。

    原來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貝約納號已經在黑烏可可的引導下離開了繁島的近海，航向了另一座島嶼寒島。

    西斯來到船首甲板出，熟悉的荷馬船首像旁邊還有更熟悉的荷馬，他將船長室他的特製桌椅都放到來船首來，旁邊是大廚房唯一正常的人，此刻已經榮升大廚子的沙鲶正幫著荷馬切削著鯊魚肉，然後幫忙倒進荷馬的血盆大口裡。

    他們不遠處的雷迪正在對威廉進行著入職培訓，西斯湊了過去聽了兩句。

    「威廉，當好貝約納號的外交官，你首先要清楚外交的含義！什麼是外交？外交就是當你與到打不過對手時，要學會交流然後把它變為朋友，讓它幫你打別人！」雷迪很有精神地說道，表情中帶著『我已經悟了』。

    「明白！大副，主要是我們打不過黑烏可可，所以就不能把它當成對手，要把它當成我們的幫手！」威廉肥碩的身子挺的筆直，目光中充滿相信。

    西斯臉部忍不住抽搐一下，趕緊走，不然要笑出來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道理，不過也行，本來還有點擔心莽撞直脾氣的雷迪自己腦子轉不過來彎，天天找著黑烏可可拼命可就麻煩了。沒想到人家直接彎道超車，想的如此透徹。

    西斯靠著船首的圍欄上，眼前是無論是什麼時間線都很熟悉的海面。

    「到寒島了嗎？貝約納號已經走了一個白天了。」荷馬伸了個飯中懶腰，看也不看西斯的說道。

    「已經到了。」西斯的眼前再次出現了寒島的海岸線，這讓他一時間也有種錯亂的感覺，因為不久前的他還站在海岸邊眺望著海面。

    如果視線可以穿透時間，那麼他會和不同時間的自己相對視。

    拋開這個沒意義的念頭，他貝約納號靠近寒島的這段時間，沒有看著逐漸變大的島嶼，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島嶼的近海上。

    可是海面上只有貝約納號孤獨的航行，解體的網絡成員似乎還沒有找到這座島嶼。

    在到達離島一定距離後，西斯讓貝約納號停止了繼續靠近，他要等一等。

    果然沒過多久後，網絡的那個方向，出現一條迷航的小船，脫離他人注視的他焦急的向島嶼衝刺。

    西斯借過了威廉的望遠鏡，一個穿著紅袍的讓他有些臉熟的年輕人出現了。

    就是他！

    將望遠鏡丟給威廉後，西斯拋下了所有人，獨自一人跑下船艙，將自己的小船放到了海面上，他也跳了進去。

    小船又經過一段時間的滑行後，孤獨的兩艘小船不在孤獨，年輕人也看到了西斯，他向著西斯開心地招手。

    靠近後，這過分年輕的面容讓西斯一時間有點不適應，不過他知道對方還不認識他。

    「你好，我是尼古拉斯。我從網絡中走失了，幸好又遇見了你，請問怎麼稱呼你？」年輕的尼古拉斯做出了誇張的表情，他的確非常開心。

    「你好，我是海魄西斯。」西斯猶豫了下，想起了在約定中名字，是自己都有些不熟悉得另外一半，他補充道：

    「或許，你也可以叫我海魄。」

    他選擇了遵循著未來自己的安排，這個也是不同時間的他，彼此的第一次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