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也把倪家祁上下打量了一番,贊道:「倪姐姐可真美。」
倪家祁仍舊沒正眼看明瑤,而是問我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
我道:「是的,我的未婚妻,蔣明瑤。」
倪家祁道:「她知道我的年紀麼?她比我小麼?她怎麼就知道該叫我姐姐?」
我不禁怔住,明瑤笑容不改,道:「倪姐姐相貌自然是比我年輕的多,但是聰慧成熟肯定是在我之上的,因此不敢僭越,敬稱為姊。」
倪家祁這才把目光移向明瑤,看了片刻,道:「真會說話。進來吧。」把身子一讓,示意明瑤進屋裡去,又扭頭對我說道:「你也進來。」
我連連擺手,道:「我就不進去了,我得趕快回去。」
倪家祁瞪著眼睛,道:「你以為要你進來幹什麼?你胳膊上的傷口要換藥了!」
我哪裡還敢讓她幫我換藥,連忙說:「不用了,不用。您把藥給我,我拿回去自己就能換。」
倪家祁便盯著我看,至少有兩息的時間,動也不動,直盯得我渾身毛!
在我幾乎要轉身逃走時,倪家祁才說了聲:「好。」接著便轉身進了屋子,片刻後,拿了藥和繃帶出來,往我手裡一塞,也不說話,扭頭又進了屋子裡去。
明瑤對我說道:「你走吧。」
我伸手指了指屋裡頭,朝明瑤努了努嘴,低聲說道:「小心她。」
明瑤一笑,也低聲說道:「放心吧,你路上也小心些。」說罷,也進了屋,掩上了門。
我猛地瞥見倪家祁在窗口處露著腦袋,正冷冰冰的盯著我看。剎那間,我起了一頭的汗水,不禁訕訕的朝她笑了笑,她把帘子一拉,遮住了窗戶。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趕緊落荒而逃。
路上,還不住的想倪家祁那神情也太可怕,明瑤能一直笑臉相迎實在是常人不及,或許她心中也難忍受,只是為了我才不得已虛與委蛇,實在是委屈她了……
「噢!」
正胡思亂想之際,小腹處突然一脹,接著便有一團火熱炸裂似得散開來,一路向上,一路向下,迅疾便是滿頭大汗,渾身燥熱難當!
腦子裡也是熱烘烘的,胸口沉悶,胃臟翻騰,漸漸感覺呼吸急湊,十分難受。
我驚慌起來,立時駐足,暗思是體內真氣岔了道,走火入魔了麼?
我連忙捏訣正姿,提調內息,來回運轉之後,感知周身脈絡暢通,並無阻塞之兆,但是身上那股燥熱,卻越來越嚴重了!
此時入冬,天氣嚴寒,但我卻忍不住極目四望,想尋一片水來,跳進去泡著才好。
剛望了幾眼,忽覺身後一陣寒風驟至,吹得我遍體生涼,我舒坦至極,不禁扭頭去看,卻見是個人立在那裡,渾身黑衣,又披斗篷,遮住臉面,只露著一雙眼睛,正盯著我看。
我吃了一驚:「是你!?」
這正是之前霍軍屍體被現的那天夜裡,跟我交過手的黑衣人。
也正是今天下午,將陳弘生打倒,在他身上弄出傷口以嫁禍給他的黑衣人。
那天夜裡,事起倉促,再加上夜色蒼茫,與他交手之際,他行動極快,我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此時此刻,相對而立,我才覺他的身形是如此的嬌小,與那天夜裡我所見到的人,竟恍若兩人。
他的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面目無法看清楚,但這一雙眼睛中的冷漠神情,卻又十分熟悉,就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不對!
我忽然瞥到他高聳的胸膛,猛地意識到她是個女人!
不知道怎麼的,我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只覺渾身的燥熱更甚!
那黑衣人突然說道:「你跟我走,不然你會死。」
聲音果然是女人的,冷冰冰的毫無感情,但嗓音卻又甚是動聽。
而且,依舊有些熟悉,就像是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我難耐躁動,不敢再把目光在她的上半身上亂瞟,只往下移,但看見她纖細的腰肢,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腦子裡一陣恍惚,感覺口乾舌燥到了極點!剎那間,竟有種邪惡的念頭,想衝上前去,握住她的腰肢!
我趕緊晃了晃腦袋,心中毛,暗忖道:「我這究竟是怎麼了?」
「走吧!」她忽然上前,猛地抓住我的手,剎那間,一陣冰涼浸骨!
我心頭一震,燥熱也退,立時清醒了許多。我把手一甩,往後退開兩步,盯著她喝道:「你是誰!?」
她並不回答,我又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她依舊是不回答我的話,卻又往前一抓,口中說道:「快跟我走!」
我一閃身躲過,她道:「你不走就要死了!」
耳聽得她的聲音,再想她目中的神情,又見她俊俏的身量,我腦海中突然一閃念,脫口而出道:「你是倪家祁!?」
不會錯了!
那眼神,那聲音,那身段,與倪家祁幾乎快要一模一樣了!
雖然細看時,仍然有些差別,但那應該是穿著不同的緣故。
她卻道:「跟我走!」
我驚怒交加,喝道:「好啊!倪軍醫,你還真是深藏不露!」
忽而又想到明瑤還在她的醫務室中,也不知道被她怎麼樣了,當即心如火燎,焦躁道:「你把明瑤怎麼了!?」
「你跟我走吧!」她也不說別的話,翻來覆去幾乎只是這一句,古怪至極。
我道:「跟你去哪兒?!」
她也不答,只是說:「走!」
眼看她又上前伸手來抓我,我豈能讓她得逞?伸手一格,擋住她的胳膊,順勢也往前一步,反手去揭她的斗篷,嘴裡喝道:「我已經看出來你是誰了,還披著這東西幹什麼!?」
她的身法極為怪異,我伸手抓時,她也不退,而是把身子一縮,躬身向前,竟從我的胳膊底下鑽了出去,碎步繞到了我的身後,「呼」的一掌打出!
寒氣只貫腦後,我不及回看,急倒縱而起,半空中一折腰,正回身來,遞次蹬腿,眨眼間連踹七腳,腳腳都踢向她的背上要害大穴——這正是六相全功中的腿法絕技「七星步」!
數月前,我只能連踢六腳,而今道行大漲,功力今非昔比,七星步已經能施展的全了,而且收自如!
我心中既然猜測她是倪家祁,便不願意痛下殺手,因此,雖然腳腳都踢向她的要害,卻都只用了三成力道,只求傷人,而不殺人。
不料,我這七腳全都踢中她,她卻往前幾個滾翻,恍若無事的站了起來,回手便是「呼呼」兩掌,剎那間,寒風撲面,我身上的燥熱立時去除了一半,舒坦至極!
但我心中卻是驚駭莫名,我那七星步,雖然只是三成功力,可是下腳處卻都是她的背部要穴!縱然是要不了她的性命,但是讓她肢體僵,行止難動還是不在話下的,怎麼她竟然還能安然無恙?!
不過此時已經不及多想,她又撲了上來,我左臂不便行動,右手揮動,「呼呼」也是兩掌,打的是「塌山手」,最是剛猛不過!而且前番既然用三成功力的七星步傷她不得,那這次我便用上全力!
眼見她避讓退後,我趁勢蹬地而起,俯身上前,半空中手指連彈,用的正是六相全功中最為剛猛的「浮星指」,該指法全憑指上穴道貫至陽之氣攻敵,內氣迸,浮動如同星辰遍布夜空,故名「浮星指」!
恰我此刻體內燥熱難當,正是將此指法施展到極致的好時機!
她滿身都是寒氣,最畏陽熱,也恰好被我這指法所克制,當即連連後退避讓,我趁勢連攻,終於搶的一招先機,劈手扯了她的斗篷,半空中撕成兩半,丟在地上!
再看她的面目,月光下,只見她白皙無暇一張臉,秋水深寒一雙眼,鼻子精巧如雕刻,上下不過二十歲模樣,美艷不可方物,只唇色微微慘白,卻更增柔弱風韻。
我不禁一呆,她像極了倪家祁,卻分明又不是倪家祁。
倪家祁的冷漠與她有九分想像,另一分卻是靈動,但眼前此人,那一分卻是說不出來的一種無辜與乾淨,像是沒有經過塵世污穢塗染似的。
她被我扯了斗篷,不禁呆住。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我道:「你跟倪家祁有什麼關係?」
她抬起頭來,道:「我不害你,我來幫你。」
我道:「幫我?」
她道:「你現在很熱吧?」
我驚道:「你怎麼知道?」
她道:「我知道。所以你跟我走吧。」
我忽然醒悟,道:「是你搗的鬼?你在我身上動什麼手腳了?!」
她道:「你快跟我走。」
我道:「你不說也成,我抓住你,去找倪家祁問個清楚!」
我心中暗忖:「她既然跟倪家祁長得這麼相像,那倪家祁不是她的姐姐,就是她妹妹,反正倪家祁脫不了干係!」
她的身法路數已經被我熟知,我這次使了全力,先是用浮星指連連挫她後退,然後猛的向前,使出「擒龍手」來,早抓住她的雙肩,按住了肩井穴,心想饒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我手掌心了!
不料,剛起了這個念頭,她忽然向前一撲,竟合身撲入我的懷中,雙手擎起,反扣我的肩膀!
我驚駭之餘,突覺她身子柔軟若無物,又冰涼一片,入我懷中,把那燥熱抵的幾乎全消,實在是有說不出的舒服,我竟不想她再脫身而去了,腦子裡轟的一聲,恍恍惚惚,已情不自禁的把手往下,摟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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